第61章: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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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半年,情人契約就該到期了吧…

蘇北坡下班之後開始收拾星光公寓裡的東西,隔幾天往明裡老家打包寄一個過去。

是該跟這座城市說再見的時候了。

因為一段際遇,逃離一座城市。

上演了千百年,換了無數的版本,這個橋段屢見不鮮。可是…為什麼心裡仍有澀澀的熱湧動?蘇北坡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彷彿軟弱地向寂寞低頭是件十分可恥的事情。

忙碌的子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已是炎炎夏

七月的天氣悶熱得叫人透不過氣,剛剛從星光公寓一樓大廳走出來,一股熱“呼”的一下,過來,一直到頭暈。

蘇北坡按一下太陽傘柄頭“啪”的一下,她的頭頂盛開了一朵碧綠碧綠的傘花。

高高的大樓,滿壁的落地窗閃著幽藍的光。大樓底下,一朵小小的傘花在緩慢移動。

北緯極站在六樓的財務辦公室望著樓下的蘇北坡,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綠蘿明珠項目做得怎麼樣?”

“資料都給鄭組長了。”

“這項目進展如何?”

“前期看起來可行。”蘇北坡回答,驗資證明也有了,綠蘿明珠島實地照片也有了,還有其它一些相關的資料也齊了,還有什麼不穩妥的呢?

“那行…”北緯極掛了電話。

蘇北坡走出了元傑集團大樓,邊走邊想,今天都星期六了,他還在加班吧?

天氣悶熱得象桑拿間,沒走多遠,蘇北坡身上浸出薄薄的一層汗。她過了紅綠燈,進了“蓮華盛世”一樓仍然是電器賣場,從繁雜的家用電器旁邊穿過,她的心情極為複雜。

不是五年前,第一次在“蓮華盛世”裡打工的心情。

亦不是一年前,在“蓮華盛世”女裝部挑選翡翠假面的心情。

如織,她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明亮的走道上。美的明星廣告畫報,晶顯視屏裡游來游去的魚,嘈雜的人聲,這一切都到達不了她的心底。

她回頭看了看大門,元傑大樓就在街對面。

在高高的第三十九層,有一座秘密花園,在那裡,曾經有一個人從幽暗的光線裡走出來,帶自己走進了紛繁的世界。

“蓮華盛世”觀光電梯光線明亮,蘇北坡若有所思地站著,視線沒離開過元傑大樓。蘇北坡乘電梯上了八樓酒廊,挑了個安靜的位子,點了杯玫瑰花茶,坐在寬闊的落地窗前翻開一本帶畫的雜誌。手裡的私事暫告一個段落,公事還要等待未曾完結的程序,她要好好欣賞一下這座城市,她抱著手臂,將自己緊緊裹住,在心裡向這座城市做最後的告別。

說是酒廊,其實是間休閒的場所。稀稀拉拉的人,散坐在大廳裡。空調打得低,茂盛的室內植物吐著幽幽的綠意,蘇北坡身上薄薄的一層汗意退去,也退去了暑氣的煩悶。她在書架上挑了一本書,坐了下來,纖長的手指翻開鐵鏽紅的一頁,美的畫上映出一個黑影。蘇北坡心裡一動,這個影太悉,悉到令自己幾乎無法面對。她深呼,然後勇敢地抬起頭。成遙森堅毅的下巴上長滿青黑的胡茬,俊雅的臉頰瘦了下去,整個人看起有些瘦削,眼神裡帶著戀戀不捨。

蘇北坡招手叫了服務生,成遙森要了一瓶紅酒。

女服生穿著寶藍的、整潔的套裙拿著一把金屬的啟酒器,另一隻手拿著一隻長長的、晶瑩剔透的玻璃瓶。

“撲”的一聲,長長的酒瓶的一頂湧出一朵紅的酒花,彷彿一朵紅的玫瑰耀眼盛開,又在瞬間凋謝。

成遙森接過酒瓶,往長長的稜狀的玻璃杯裡灌了滿滿一杯,握在手裡,仔細審視著紅體裡細微的浮塵,彷彿仔細審視著手裡的幸福權杖。稍後,他舉著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當”的一聲,杯子輕輕擱在美雕花的玻璃茶几上,他重新拿著酒瓶,往杯子裡灌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叮”的一聲,杯子又擱在茶几上,灌了滿滿一杯,再次一飲而盡。成遙森連飲三杯,握著空灑杯的手指,有一絲令以覺察的顫抖,他低下頭,整張臉伏在手臂裡,彷彿醉了。

“小北…”伏在手臂裡的聲音模糊不清,隱約帶著一點不捨、一絲憐惜。就象高大肅穆的廟堂前,半隻香上緩慢飄動的白煙。

蘇北坡的聲音在喉嚨裡哽住,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她從成遙森手裡搶過酒瓶,往自己手裡的杯子傾了滿滿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咳咳…”蘇北坡嗆咳,她掩飾著自己的失態,她手裡拿著紅酒,修長的玻璃瓶子上印著法文商標,象一隻只詭異的眼睛。

成遙森伏在手臂裡,卻象長了一隻可以察的眼睛,他帶著微燻的醉意說“中文名叫‘遇見’”

“…”蘇北坡言又止。

“很奇怪的名字…是吧?”成遙森微笑“花兒波多桃紅葡萄酒。桃紅美,櫻桃味的果汁,淋漓盡致地屏現著一段可遇而不可求的相遇,所以,我叫它‘遇見’”蘇北坡的眼裡有點點溼潤的光芒“遇見…好討厭的名字…”

“本來可以就這樣…可以就這樣平靜地過去,幹嘛還提這款酒的名字?”蘇北坡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聲音裡帶著哽咽。

“因為‘遇見’這枝酒,看起來這麼令人難忘…令人心醉神,只要緊緊握在手裡,就可以永遠珍藏了吧?”成遙森的聲音裡帶著優雅的傷,孤寂的失落“難道真的只能‘遇見’?然後就象墨藍夜空裡的煙花…優雅綻放之後,神秘消失掉,彷彿那片夜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要讓我遇見?

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要給我虛幻的明亮的光芒?我仰望、我追蹤,我拼盡全身力氣,仍然只能看見曇花一現驚心動魄?然後留下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漆黑的夜空低下哭泣。成遙森手裡緊緊抓著玻璃杯子,彷彿要拼盡了全身力氣,抓住那一點點遇見的微光。

“嘩啦啦”一聲,長長的帶著稜角的杯子在手裡碎掉,帶著晶瑩的光芒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成遙森的手心裡盛開了一朵殷紅的、豔麗的八重櫻花。櫻花上帶著血紅的珠,彷彿是意的黎明裡飄著的白霧太過濃厚,凝結的霧氣太多,凝結成水滴,凝在花瓣上盛放不了,一定要飄落下去,飄落到繁華的喧囂的紅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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