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家庭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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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再見…”蘇北坡在心裡跟北緯極道別,沒能說出口的話,象夏夜裡稀薄的涼氣,飄散在幽暗的走廊裡。

第二天一早,蘇北坡給鄭組長遞了辭職信,收拾了東西離開了“元傑大廈”抱著一隻小小的整理箱,走在人行道上,蘇北坡回頭望了一眼“元傑大廈”大廈上明亮的玻璃反著耀眼的光芒,進心裡,叫人想落淚。

紅燈跳到綠燈,過了十字路口,蘇北坡抱著整理箱跳上公車,坐到了汽車總站,上了回明裡市的長途途汽車。

半個月後。

明裡市依然天高雲淡,遠山綠得透亮,綠得透亮的顏裡又夾著濃濃的金黃,已是中秋時節。一場暴雨過後,整座城市就象剛剛被清洗過,整潔如新。傍晚的舊式屋簷下,坐著竹椅的人,三三兩兩。

蘇北坡從家裡客廳望出去,天氣格外晴朗明媚。她洗完碗筷,坐在小小的客廳的沙發上翻著電視頻道。

蘇麗陷在沙發裡,坐在蘇北坡旁邊納著鞋底,屋裡安靜得彷彿只有涼風吹過的聲音。隱約可聞的白線穿過厚底布面的聲音,催人慾眠。

一切就象果實快要豐滿,緩慢、厚實而溫暖。

陽臺上的躺椅格吱格吱響,外婆搖著蒲扇坐在那裡,樸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蚊子,扇著扇著就沒了動靜,只傳來輕輕的鼾聲。蘇麗拿了涼被走到陽臺上,搭在外婆身上。外婆嗯了一聲,睜開眼睛看著蘇麗,外婆拿扇子拍打著蘇麗小腿上的蚊子,說:“你看你的電視,我在這裡眯一會兒。”蘇麗進了屋,點了一盤蚊香放到外婆腳邊,說:“人上了年紀了,該睡的時候睡不著,不該睡的時候又犯困,嘎?”外婆睜開眼睛看了蘇麗一眼,又沉沉睡去。

“外婆的身體越發硬朗了。”蘇麗納著鞋底子望了望陽臺,陽臺上外婆躺在椅子裡曬著金黃的夕陽,蘇麗指了指外婆,對蘇北坡微微一笑:“心氣順,身子骨就硬實了。”蘇北坡在沙發上側躺下來,頭枕在蘇麗的腿上,蘇麗一隻手伸過去,撥了撥蘇北坡的頭髮,蘇北坡只覺得鼻子裡澀澀的,她掩飾了一下,然後叮嚀蘇麗:“媽,再過幾天紀越洋就要結婚了,我得過去參加她的婚禮。”蘇麗嗯了一聲“忽”的一聲,棉質白線穿過厚厚的百花布殼子,她停了手,看了一眼蘇北坡。

“媽,如果那邊有合適的工作,我就在那邊留下了啊。”蘇北坡看了蘇麗一眼“你跟外婆得好好兒的。”蘇麗她:“你在清江市不也離得我們遠遠兒的嗎?放心好了,好好做你的事。”

“媽…”蘇北坡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蘇麗,言又止。

“是碰上什麼難事兒了嗎?”蘇麗問她“跟媽講講。”

“媽…有個人…跟我的家庭背景很不一樣。”蘇北坡手裡的遙控器捏出了汗“他…”蘇麗哧哧輕笑起來,瞟了蘇北坡一眼:““是喜歡他了吧?”蘇北坡嘟著嘴將頭扭到一邊,蘇麗拍了手叫著:“還真是這樣兒?你尾巴一翹我就知道你要幹什麼。”

“媽…”蘇北坡嫌她媽這話說得俗,聲音裡帶著不滿。

蘇麗將臉扭到一邊,藏著笑意說:“還害羞了不是?快二十五的姑娘了,不趕緊地兒,那好女婿可都讓人給挑走了。”

“媽哎——”蘇北坡的聲音會拐彎,聽著就象是打翻了一罐糖。

“嗯哪——乖女子。”蘇麗逗她。

“媽——”蘇北坡的聲音裡帶著小小的責怪“媽媽!我跟你說正事兒來著哩。”

“說。”蘇麗輕聲回答她。

“媽,是不是相同的的人在一起會比較快樂?”蘇北坡問。

“我是這麼說。”蘇麗回答得十分慎重,她回頭看了看陽臺上的外婆,輕聲對蘇北坡說:“外婆也得這麼說。”

“那你跟爸…”蘇北坡小心翼翼地了說半句話,她瞟了一眼蘇麗。蘇麗倒是一臉坦然,這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不好講開的?小孩子也大了,也應該能夠懂得一些事情了。蘇麗說:“我跟你爸家世差不多,都是窮人家的小孩子但是…後來的人生…卻出乎意料。”蘇北坡十分認真地傾聽著,蘇麗面如秋水,無波無瀾。蘇北坡曾經以為那是一場波濤洶湧的暗,是一場心氣婉轉的嘆息,到頭來…只能微微掀動心湖上細碎的漣漪,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還算是曾經的證明,那麼…那一場的相遇終究會成為過眼雲煙吧?

蘇麗看見蘇北坡睜著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認真地看著自己,微微一聲嘆息,小北不知道人生終究會是一場遺忘,一場山崩海嘯過後的深深的遺忘。

“我說你爸爸是得了新人忘舊人,總歸是得隴望蜀…他太貪心。”蘇麗手指微微一動,手指頭被百花布殼子上的針給刺了一下,一滴透亮的鮮血浸了出來,她壓住手指頭,稍過幾秒再放開,接著說:“你爸爸卻說我太堅持…愛情擁有就好,何必一定要握緊全部?說到底,到頭來…按他的意思——是我拋棄了他。倒是我不肯委曲求全…愛情…難道不是隻能愛一個人?”蘇麗嘆了一口氣:“這點兒心氣…小北,你是十足十的象極了我。”蘇北坡伏在蘇麗的腿上動了動,她仰著頭看著蘇麗。蘇麗接著說:“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知道。”

“你外婆…”蘇麗指了指陽臺說:“年輕的時候找的是船長,船長就是你爺爺,掙得的錢不少…在家裡買了田買了地,後來家裡倒虧空了。”蘇麗舉起布殼子對著明亮的光線,眯著雙眼仔細對著針腳,接著說:“依你外婆說…倒是風吹雞蛋殼,財散人安樂。”蘇麗看了蘇北坡一眼“還是挑個緊要人才算好。”蘇麗回過頭,俯下身看著蘇北坡說:“我說的意思你明白?”蘇北坡點了點頭,媽媽的意思她知道,管他有錢無錢,主要是這人得喜歡。原來一直以為媽媽得是個苦主兒,現在看來…倒更象是兩人的世界觀不相同,說得明白點兒,就是兩人的活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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