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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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來了,天暗得倉卒,剛升上國二的樊童瑤一放學就揹著書包,和幾個順路的女同學沿著垂楊路回家。
樊童瑤,十四歲,個子不高,身材纖細,卻頂著一頭沉重的自然捲,很不搭調,所以她總愛綁上馬尾,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可笑。她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卻因為近視而戴上一副塑膠框眼鏡,所以在一群國中女生裡,樊童瑤實在不怎麼起眼,也沒有特別引人的地方,就是一個很平凡的國中女生而已。
樊童瑤的父親是在郵局上班的公務員,母親則是全心照顧她和弟弟的家庭主婦,家境小康,氣氛融洽,一家人生活稱得上幸福美滿。不過,與樊家隔著一條巷子,卻有一棟佔地百坪的別墅,在社區裡,顯得格外引人側目。
才踏進家門,樊童瑤便把書包往客廳沙發上一丟,懷裡捧著一疊講義和筆記走進那棟圍牆裡的大屋子;圍牆是用紅磚砌成的,其實只要輕輕一躍,就能跳進那戶人家的院子裡。
這棟兩層樓的房子蓋得很別緻,深紅屋瓦與淺灰
洗石子牆壁搭配得宜,從大門口一直到屋子玄關處都鋪著小石子路,沿途是一片韓國草,花圃裡種植著
彩繽紛的花草,屋子後院是寬敞的車庫,車庫前留有一小片草地與一間狗屋,充分提供狗兒自由玩耍的空間,顯示屋主的貼心。
彷彿是這幢屋子的主人般,樊童瑤跟打點的管家吳媽媽打過招呼後,就逕自走上二樓,打開長廊最深處的房門;一個男孩正坐在上,棉被上攤著一本英文課本,像是在背誦單字;聽見她的腳步聲,早在她推開門的那刻,便抬頭等待她的身影。
“你今天‘又’沒有來學校了。”樊童瑤笑著說,顯然對於男孩常常曠課習以為常。
“嗯,早上口疼得厲害,把我媽嚇壞了,所以臨時打電話跟導師請假。你都沒看到,當時我哥臉上的表情好像我快死了。”男孩打趣地說道。
“冉、樂、冬,你再亂講話,看我還要不要跟你好!”女孩卻顯然很不高興,她眼眶陡地紅了,就討厭他老愛說些死不死的觸黴頭的話。
冉樂冬跟她同年,患有先天心臟瓣膜脫垂,偶爾會心悸、心律不整,有時
口痛得緊就必須吃葯控制。自從他在一次
烈的籃球運動中突然發病送醫後,冉家的人就格外注意他的身體狀況,尤其季節變換,每每稍有不適,母親總是不肯讓他出門。
但許是長年臥病,樂冬反而看得很淡,對生死無所謂避不避諱。
知道她最忌諱他說些不吉利的話,他馬上陪上笑臉,拉著她的手說道:“好啦!我知道你關心我,以後不再胡說八道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說的也是。有句話不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我看你一定會長命百歲,呵呵。”
“你啊,剛剛還一副要哭的樣子,現在倒會說話諷刺我了。”冉樂冬取笑她。
“還不是因為你過分。好哇!今天筆記不借你了,看你明天怎麼作業。”他們不同班,不過只要他沒來上學,當天她都會到他班上問作業,然後把那天上課的筆記帶過來,因為他們兩班師資差不多,老師
代的作業與進度也很接近,所以替他補強功課並不難。
“明天能不能去上學還不確定呢。咳、咳…”他咳嗽,捂著口,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怎麼了?你冒了?”她擔心地替他順背,焦急地問:“有沒有怎麼樣?很不舒服嗎?”
“童瑤,如果、如果我一直都好不起來,你還會願意陪在我身邊嗎?”冉樂冬不顧悶,右手越過左肩,捉住她的手,輕聲地問。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當然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啊。我們是鄰居,又是好朋友。”
“鄰居搬家後就不是鄰居了,好朋友分開後情也就淡了,我說的不是那種陪伴,是…”他話剛到嘴邊,又止不住喉嚨搔癢而輕咳起來。
“別說話了,我去幫你倒杯水。”她轉身走向窗邊放著熱水瓶的桌子,手卻被他握得好牢。
“不用了,我不想喝水。童瑤,我只想要你陪我…”他拉著她的手是那麼冰冷,所以她忍不住回頭望他,心中有說不出的心疼,心疼他受病魔荼毒,沒能享受一般少年該擁有的青。
他們牽著手,像親人那麼自然,沒有青期男女的扭捏不安,至少,在童瑤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但這一幕卻刺痛了剛進門的冉向陽的眼,雖然他很快就掩飾掉那一閃而過的嫉妒。
童瑤下意識地出手,彷彿現在才發覺她與冉樂冬的親暱,然而冉向陽已撇過頭去,並沒有發現她的慌張,卻教冉樂冬盡收眼底。
“哥,你回來了。”冉樂冬笑著向他打招呼。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河詮餅。來,跟童瑤一起趁熱吃。”冉向陽穿著全套的卡其軍訓服、深藍
制服夾克,硬
的長褲襯托出他細長的腿和與
同寬的窄
,五官清朗俊俏,一雙如墨的眼睛宛如會勾魂,看得童瑤臉紅心跳。
冉樂冬的輪廓與哥哥極相似,只是稚氣得多,加上同齡的女孩總是比同齡男孩來得早,因此在童瑤心中,竟覺與成
的冉向陽比較談得來。
“我也買了你愛吃的油口味。喏,快吃啊!”她默默接過他遞過來的餅,在他的注視下,冒著熱氣的河詮餅,蒸熱了她的臉。
“好吃嗎?”冉向陽溫柔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