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拒絕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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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飯，羅雲初進屋裡來，正好瞧見飯糰手一縮。

羅雲初將湯圓抱起來，發現他嘴角有疑似糖的水漬，看了飯糰一眼，發現他眼睛東看西看，就是不敢正視自己。每逢他做了什麼小壞事，總是這副樣子。

“飯糰，娘知道你疼弟弟，但弟弟現在真的不能吃糖，萬一卡到就不好了。”羅雲初耐心地和他講道理。

飯糰低下頭，沮喪地說道“娘，飯糰知道錯了，下回再也不會了。”眼眶微微地紅了。

“娘相信飯糰。”羅雲初摸摸他的頭“走，咱們出去吃飯。”

“嗯。”飯糰重重地點頭。

她站了起來，一手抱著湯圓。另一隻手伸了出來，等了好一會，一隻怯怯的小手才搭了上來，小小的手指頭，緊緊地握住了她。小小的，軟軟的，很暖和，讓摸著的人心都跟著暖和起來。

“娘。”飯糰柔柔地叫著，語氣中帶著一股撒嬌和親暱。

“走吧，你爹等久了呢。我們再不到的話，就要被他吃光了哦。”羅雲初拉著他往外走去。

“爹爹不會的。”糯糯的抗議聲從下面傳來，總能讓她莫名地到溫暖。

“呵呵。”宋銘承從錢莊出來，懷裡揣了幾兩銀子。五十兩的銀票被他兌換成幾兩銀子和幾張小面額的銀票，仔細收好了。

周墩遲這人，他不可不管。如果此時他拋下他獨自上京，即便高中了，後也會有人拿此來做文章，這將會成為他品德方面的汙點。再者，周墩遲也是個有功名在身的舉子，雖說言行迂了點，但不失為了一個正直的人。借他銀子不愁不還，即便此次他空手而回，他亦能為人師表，開館授課。

衝著這兩點，他就得幫他。好在他身上還有五十兩銀子，省著點花，未必會不夠。若真到了那時，大不了每點空去擺攤子給人寫信字對聯而已，到時不愁回程的盤纏。他此時只希望京城的物價不要太高。

周墩遲的書在那個破廟裡被搶了，宋銘承只好領著他先到書肆給他添購了一套學子必備的四書五經，還有一些書籍在小鎮上並沒有賣。兩人只好共用著宋銘承的先了，尋思著到了京城再補齊。然後兩人又找了家賣成衣的布店，買了兩套換洗的衣物，料子都不是好。

好在周墩遲這人還有自知之明，都是等宋銘承不用了，才會向他借書的。不過這也導致了一些麻煩，宋銘承這人讀書的時候，有時靈光一閃偶爾會在書上作一些筆記，記錄自己的一些心得觀點等。周墩遲看到這些觀點時，都會不自覺地皺眉，總覺得這個不妥那個不妥，一開始還忍得了，末了，總會找宋銘承辯論一翻。

宋銘承基於禮貌和教養，總會耐心地聽完。然後告訴他，每個人對事物的看法都不一樣，他們都應該要有容納其他意見的襟，儘管有些意見是和自己堅持的相悖的。

可惜在這酸舉人的眼中，只有對錯之分，沒有中間地帶而言的。勸了幾次，見他依然故我，宋銘承就明白了，這人是沒法子改變了，遂不再多言。

馬車在徐徐地往京城趕去，周墩遲指著書上的某句話，嘴巴仍舊說個不停。宋銘承靠著車廂，耐著子聽完他的話。偶爾發表一兩句看法，微笑的表情讓人完全覺不到其實他心裡很不平靜。

趕往京城的半個月中，對宋銘承的忍耐功夫真的起到了很大鍛鍊。儘管有時他已經被煩到快要抓狂的邊緣，但他的表情他的笑容，卻讓你完全看不出來也覺不出來。至少周墩遲就覺不出來。

秋收了，收回來的糧食才曬乾，就被徵收賦稅了。今年的賦稅比往年又重了兩成，加上前陣子乾旱收成少，幾乎過半的糧食都被徵了。村子裡許多人都愁眉苦臉的，見了面除了搖頭就是哀聲嘆氣的。

今年羅雲初他們添置了幾畝水田，要的賦稅又多了一些。今年她恨不得多囤積點糧食，怎麼會願意用糧食稅？而且他們收上來的糧食都是大米，遂羅雲初讓二郎問明瞭今年要的賦稅，以對等的銀子把糧食兌回來。看著上去的二兩銀子，羅雲初嘆氣，農民的子難過了。

今年的炭價賤了，據傳聞，黃連生那一萬多斤的炭實在等不起了，只賣了二十兩銀子。而他的窯太多人幫幹活了，有不少是他的親戚喱。那些錢不好刻扣，他只好打落牙齒和血，按照之前說好的分成，散出了大半的銀子。

儘管如此，里正也沒有因此而為難宋家，估摸著是忌諱宋銘承吧。宋銘承此時正赴京趕考，能否更進一步，外個不得而知。即便不進，憑著他舉子的身份，即便是鄉長縣丞都得高看一眼，更何況只是個小小的里正？

了稅後，糧食價格節節高升，麵粉已經賣到四文錢一斤了，前頭羅雲初他們買的時候才兩文多一斤，大米更離譜，直接漲到五六文錢一斤，這才多久啊？羅雲初得知時，暗自搖了搖頭。

不少家有餘糧的眼熱這價錢，都拿出部分糧食去賣。對好的鄰舍，羅雲初多少都會提點幾句，讓他們今年別賣糧食了。如果這樣還拉不住的，她也沒辦法了。畢竟有些事只是她的推測，或許很有可能會發生，但她確實沒有什麼確切的理由來說服別人。

甚至大郎也心動了，這才多久，糧食價格就翻倍漲。這一進一出的，能掙一倍利呢。羅雲初知道時，趕緊讓二郎去勸。如今大房一家子莫不是掉進錢眼裡去了？又不急那銀子用，還想拼命往外倒騰糧食。最終還是許氏留了個心眼，站出來勸住了大郎。

“娘，咱們下午煮紅薯糖水好不好？”小飯糰抱著羅雲初的腿撒嬌。

羅雲初舀了一勺豬食倒進豬潲兜裡，才道“前兩天不是剛吃了嗎？”二郎幫著阿德將地裡的糧食收回來後不久，阿德便送了他們一牛車的糧食，左不過是一些當季的紅薯木薯黃豆花生之類的罷了，也不是什麼貴的。羅雲初也不和他客氣，全收了下來。當天羅雲初就挑了幾個個頭大的紅薯來煮糖水了，煮的時候還放了一些已經煮得綿爛的綠豆，直吃得飯糰連碗都得乾乾淨淨的。紅薯其實要留一段時間，待水份蒸發掉一部分，表皮皺了後才會更甜糯好吃的。遂羅雲初把它們放在通風的地方晾著。

飯糰為自己的嘴饞覺到羞羞，扭捏地抱著她的腿躲在身後不說話。

此時豬欄裡的一頭豬刨了兩下潲兜，鼻子還不滿地哼哧兩下，似在抱怨伙食不好。豬這種生物寵不得，不打不長記，為了避免另一頭豬有樣學樣，羅雲初直接就手裡的葫蘆瓢打了那頭豬兩下“讓你挑食，讓你挑食！”豬欄裡頓時響起了一陣豬的慘叫聲，飯糰瑟縮了一下，小身子抖了抖。

“別怕，怕的話就捂住耳朵。”羅雲初用乾淨的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白白挑食，惹娘生氣，打打！”飯糰一手叉著，一手數落著豬欄裡的豬。

羅雲初在一旁怎麼看怎麼好笑“好了好了，飯糰，去房間幫娘看看弟弟醒來沒好不好？下午咱們煮紅薯糖水喝。”

“嗯嗯，飯糰這就去。”聽到願望被滿足，飯糰很開心地點頭，回頭瞧了一眼豬欄裡的白白，一本正經地道“白白，要聽話知道不？不準挑食哦。”羅雲初拍了他一下，憋著笑道“快去吧。”她快忍不住了。

小傢伙邁著小短腿穿越院子往屋裡跑去了。

羅雲初素來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今年家裡的棉花收成好，質量又好。她便留下了三張以後用，之前蓋的那些被子又加了一些棉花進去，讓莫老漢翻新加厚了。

為二郎表孝心，羅雲初特意送了一十五斤的新被子給宋母，喜得她笑眯了眼，逢人便誇她這二媳婦孝順。宋大嫂見了眼熱，直嚷著讓羅雲初送她一。

羅雲初這人有點龜，非常討厭別人伸手問她要東西，還問得如此理直氣壯，活像別人欠了她似的。羅雲初當下當作什麼也沒看見，陪著宋母閒扯了幾句便回家了。完全不看旁邊臉極其難看的宋大嫂一眼。

二郎回到家，羅雲初趕緊給他把外套除掉，又遞上熱巾給他擦臉擦手。又讓他靠著火盆烤了一會兒火，才讓他靠近飯糰湯圓兩個兒子。

“哎，那幾十棉被總算賣完了，多虧了前兩天突然轉冷了。價錢還賣高了呢，特別是柳掌櫃，十斤每的棉被多賣了四五十文。”

“賣完了便好了，話說這回咱們賣這些棉花掙了多少？”

“喏，這裡有二十五兩七百錢，後面那六百來斤棉被全在這了。在小舅子那賣出了二十四，柳掌櫃那賣出了三十四，聽了你的話，我從中拿了二兩銀子給柳掌櫃作謝禮。”二郎接過羅雲初遞的熱水，喝了一口，覺得肚子裡暖和許多。

“這個是要的，畢竟人家幫了咱的忙啊。”羅雲初拿著那些銀子，眉開眼笑。隨手拿了五個銅板到飯糰的兜裡，或許是沾染上了羅雲初的財氣，摸著銅板，飯糰也是一臉笑意。

“呵呵，瞧你們母子倆，真是一副財的樣子！”賣完了這些貨，攢了些銀子的二郎心情很好地打趣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