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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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晚,梁璟宸半夜就回來了,見悅來酒樓沒啥動靜他就直接走人,只是,他沒想到,回來睡覺也是一個難題。

如果可以,最好是一人一張,但眼下不可能。

他逕自走到與臥室相連的浴池,濃眉一皺,那女人在這裡洗澡了?!想到這裡,他頭皮發麻了。

從小到大,他不習慣跟別人共享一些較私密的東西,浴池也是其中之,,而這浴池還是經過設計,終恆溫。不得已,他將水全部放掉後,再重新洗刷、蓄水,等到洗完澡已是一個半時辰以後的事。

再回到邊,看著佔住他半張的趙湘琴,他只能硬著頭皮上,在儘量不碰到她的情形下,整個人睡得直的,但某人顯然睡癖不好。

她突然在睡夢中轉身,往他貼靠過來,他想也沒想的立即拿起枕頭在兩人之間,再坐起身來,睜大眼瞪著她。

但她仍在睡夢中,雙手順勢的抱住那顆枕頭,竟睡得更加香甜,還發出微微的打呼聲。

這麼好睡?!那他怎麼睡,她幾乎躺在中間!

他咬咬牙,只能自己貼著緣躺下,卻怎麼也難以入眠,全身僵硬的聽著她的呼聲,一直到天泛魚肚白,難以闔眼的他才終於睡著了。

雖是四月末,清晨時分的空氣仍格外沁涼,趙湘琴早已將被褥踢掉,冷得直打哆嗦,而兩人間被拿來當楚河漢界的枕頭也不知在何時落到下方,睡夢中的她下意識往溫暖的地方靠過去,鑽入溫暖的被褥中並貼向梁璟宸。

在她柔軟身體貼近睡中的梁璟宸時,因為僵著身子睡而到微熱的他大手一摟,不自覺的將那團微涼的柔軟推靠向自己,繼續睡,兩人看起來就像相依相偎。

不久,天大亮,小芷連吳桐已在門外等著要進門侍候,但因門內沒有任何聲響,代表兩位主子都還在睡,於是靜靜候著。

孟氏在何嬤嬤的隨侍下來到青澤院,見兩人仍杵在門外,“王爺、王妃還在睡?”她又驚又喜,本想與小倆口共進早膳,但看來她是得一個人吃了。

只是,驚喜之餘,她仍有疑慮,兒子真能與媳婦同睡一張;雖然何嬤嬤已替她探了洗衣的奴僕,確定媳婦兒初夜是有落紅的,但懷孕的事難說,一晚能成的不多啊,何況,兒子的潔癖那麼嚴重。

何嬤嬤怎麼會不懂主子心思,事實上,她也等於是看著王爺長大的,心裡也有一樣的疑問,索走上前,輕輕的將房門推開一條細縫,一看,眼睛一亮,她回頭看向主子。

如此作法雖不妥,但孟氏實在太擔心了,她也輕挪一步,從門間細縫看進去,一見到兩人相擁而眠的情景,她忍不住失笑,又急急的搗住了——小倆口果然有好情,才能讓潔癖嚴重的兒子與媳婦兒如此靠近。

何嬤嬤小小聲的笑說:“恭喜主子,抱孫有譜了。”她用力點點頭,目中含笑的回頭代門外兩個奴僕,“這事兒待會兒侍候時可別提及了。”小芷跟吳桐也笑笑的行禮,小聲的應了聲,“是的,老王妃。”何嬤嬤小心的將門給帶上,主僕倆就先行離開了。

幾乎在房門關上的剎那,房內的梁璟宸突然驚醒,乍見自己將趙湘琴抱在懷裡,倒口氣,忙不迭的馬上後退,卻差點沒摔跌到下去。

趙湘琴也被他製造的騷動給驚醒,張開睡眼惺忪的眼陣,透過從窗戶灑進來的亮光,她看著他俊顏繃緊,不解的坐起身來,“你回來了,怎麼了嗎?!”她是睡死了?他都回來數個時辰,也不知道跟她相擁睡了多久?他心裡犯嘀咕,但口裡說的是,“沒事。”睡意仍濃的她打了個大哈欠,用手搗了幾次嘴,青蔥玉手便隨意的放在上,只見他下巴緊,“你還睡不睡?不睡起來,你的口水沾到了。”她先是瞪大了眼,接著噗嗤想笑。有那麼嚴重嗎?她有時睡得太,還會口水,但這不是很正常嗎?她受不了的搖搖頭,下了,把讓給他。

毫不意外,梁璟宸開口把吳桐喚了進來,命令他換掉單被褥,還叮嚀後每天都要照做。

她坐在梳妝鏡前讓小芷梳髮,透過鏡子看著他,男人這麼愛乾淨的實在很少見,但生活肯定辛苦。

接下來的子也印證了這一點,她隨便數都有好幾樁。

像是用餐時,餐食分成兩套不說,他還有專用的一套餐具碗筷,使用前一定要再擦拭,吃前要再洗手,出門前洗一次澡、回來後洗一次澡,房間更是乾淨整齊的連一髮都找不到,但這點在她進房後就無法維持了。

“管好你的頭髮。”他很清楚奴僕已經很努力的在保持他房間的乾淨,問題是出在她身上。

“掉髮很正常。”她耐著子回答。

沒幾天,他又找碴了,“你脫下的衣服可否別隨意放置?”她以眼角餘光看著他指的地方,是她剛剛才放在椅背上的厚披風,“那是乾淨的,我只是披著出去走一下。”

“穿出去就是髒了,該叫下人收去洗。”他馬上叫奴僕進來拿去洗。

她雖然早就知道他有嚴重潔癖,很龜、很挑剔,但瞧他東看西瞧,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這不夠乾淨,那顯得髒亂…她只能慶幸,他只是個假丈夫,阿彌陀佛!

但現在又是怎麼了?她不解的看著也走進浴室的他。

這間浴室就位在他們寢臥的後方,如同現代的套房衛浴,沒有門,因直通寢臥,只以幾片簾幕間隔,但空間相當寬敞,浴池也大,還雕龍畫鳳、鑲了夜明珠,很豪華也相當明亮。

“你用過浴池了?”他蹙眉問。

“還沒,但要使用了。”她也答得直接。

他鬆了口氣,“那你等等,我馬上叫人送個浴桶進來,後,你用浴桶,這裡——”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搖頭,“不願意,憑什麼我要當二等公民?”

“什麼叫二等公民?你被瘋師父傳染,也說起別人聽不懂的瘋言瘋語?”他又笑又嗆的道:“商量一下,我一天要用這浴池幾次,但每次用就要放水、刷洗,再重新蓄水,反正你個兒小,浴桶裝你已綽綽有餘。”由於不能讓丫鬟、小廝隨時進來侍候,怕會戳破兩人假扮恩愛夫的真相,所以他也只能辛苦自己,可這陣子,他怎麼調時間梳洗都不對,想來想去,就是她別使用浴池,才能一勞永逸。

“其實你不必那麼麻煩,我都是在外面淨身後,才跨進浴池,這水很乾淨的。”

“你用過的,我就覺得不乾淨。”他很堅持。

她定視著他,“那我也沒轍,小芷說過,這水池吳桐每都很盡責的刷洗換水一次,你還是覺得不乾淨,也就是你的事了。”

“你說什麼?!”

“總之,我不想屈就自己在浴桶洗,連腿都伸不直,這裡,我就在這裡洗。”她用手比著浴池,還加重語氣強調,開玩笑,這個浴池夠大,還可以讓她小小的遊一下泳呢,那可是她在現代的舒壓方式。

看著她毫不妥協的眼神,他的口氣透出無可奈何,“那我先洗,你再洗…你幹什麼?!”他錯愕的看著她拉掉帶,後面的聲音更是接近低吼。

她挑釁的看著他,“脫衣服。你要洗鴛鴦浴,我不介意,反正我們是夫。”這女人說得可真自然,一點也不害羞!但要他跟她洗,那是絕對不可能!他惡狠狠的瞪她一眼,甩袖離開。

虧待自己,反而給人得寸進尺的空間,這是她在現代職場上學到的經驗,拿來應付他是剛剛好而已。

舒舒服服的洗了香噴噴的澡回房,就見梁璟宸臭著一張俊顏與她錯身而過,不一會兒,她就聽到裡間傳來洗洗刷刷的聲音,她莞爾一笑,慢條斯理的將易容的妝拿拿出來,再拿出一本書慢慢翻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等到某人洗完澡走出來。

“一天要『洗』幾次才夠?不會太累?”她笑著說。

他瞪著她,這段子相處下來,他不會聽不出她的“洗”字可不只“洗澡”的洗,還有“洗浴池”的洗,他愈想愈不舒服,也沒心情跟她鬥嘴,“做事吧,今天是『楊平』。”她點點頭,利落的在他臭到不行的俊臉上塗塗抹抹,慢慢遮蓋住原來的俊美,變成一張雖然帶有疤痕,但很格的冷酷臉龐。

他掃了眼銅鏡,走到房門前,微微打開門,見外頭沒人後,施展輕功飛掠離去。

房內僅剩趙湘琴一人,她將易容用的木箱放回楠木櫃內,雙手往上伸展,再伸個懶,微微一笑,“下班了。”寂靜的夜,她回到上,甜甜的摟被而睡,夢周公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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