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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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的雪痕依舊掛在松枝梢頭,通向山莊的山道上,兩輛馬車疲憊的行駛著,夕陽西下,拖出了長長的斜影…後車內,一位年介不惑的貴婦輕輕安撫著一個柳眉豔質的嬌弱女孩,像母親一樣關切備至。
女孩紅腫著雙眼,躺在自己姨母的肩頭小小休憩。
“吆…架…”遠遠的山莊門顯現了出來,前車英俊的男子呼喝著馬匹衝向目的地…就這樣…
冬寒的尾巴掃過玉溪山莊的時候,闊別爹爹十四載的山莊大小姐韓胭墨在姨母和表哥的陪同下回來為爹爹奔喪來了。
如果不是父親的去世,韓沐幾乎忘記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孃親只不過是父親娶來的妾室,孃家在官場上的高升,幫著這個毒辣的女人一步步地站穩了腳。
他記得自己的母親是如何的夜夜燭下以淚洗面,如何在各種各樣的場合承受著這個女人明裡暗下的嘲笑與挖苦,就算病入膏盲也沒能得到耳子上的清淨。
孃親完全是這個賤婦迫而死的。是蒼天有眼,讓這個女人生產遇逆崩血而亡,留下的嬰孩兒就是眼前的這位了吧。
想到此,韓沐以一種凌厲厭惡的視線向水華緞斗篷下的半張臉,又轉向當年接走嬰孩的傲慢女人,以及守在後面的溫潤如玉般的男子…聲音冷淡,發撒著不滿和怒意“都消失十四年了,回來幹嘛?”
“這,讓這孩子來拜祭一下爹…”貴婦也是冷僵著回答,沒有絲毫退讓。當初抱走胭墨純粹是擔心孩子在玉溪山莊會受苦,哪怕莊主當年肯對姐姐的要求稍微通融,姐姐也不會死不瞑目。
只是沒想到當初的憤慨,卻換來了今的難堪:胭兒若拜不到亡父,是為不孝,此其一。眼見侄女年至笈升,血親健在,自己這個外姓姨母如何能幫她安排笈升之禮,此其二。
兒子易臣素來與胭兒情投意合,自己也樂得親上加親,只是將來明媒正娶還是需要胭兒由韓家出閣,三者也。所以胭墨無論如何也要回到韓家來…“拜了就滾!”韓家大少爺冰著臉轉身往堂裡走。
“等等!”貴婦面見白“韓沐,無論如何,我是你長輩,我還有話和你單獨說!算姨母求你!”女人伸手就去抓韓沐的袖子,一定要和韓沐把話都說清楚了,就算自己拋下臉面也可以,尊嚴有什麼,自己都活了大半輩子,不能因為臉面尊嚴耽誤了胭兒和兒子的未來!
韓沐手臂一環,明顯的躲開那雙迫切的手,一邊繼續往廳堂裡走,一邊不屑的說到:“我娘沒有姐妹,我哪裡來的姨母?尊駕既然來拜祭先父,我山莊也自有山莊的待客之道,先進來吧,省的傳出莊外,世人只道我這個少不更事的主人慢待了拜喪而來的年長客人!”一句話冰冷陌生,只將貴婦自稱的“姨母”大大的奚落了一番。看著韓沐閃身進屋,胭墨輕輕跟上姨娘,握住了她的手“胭兒不孝,又讓姨娘為胭兒費心了。”
“傻孩子…”握緊胭兒的手,回頭再看到易晨憤懣的目光,她不想讓他們擔憂這個明顯處於劣勢的對抗“易晨,來,帶表妹去祭拜她爹爹,收斂著少說話,別給妹妹添事斷!”
“是,孩兒知道了。”看著兩人隨著山莊的僕人走向祭拜的堂室,女人轉身去找韓沐。***這一廂韓胭墨盈盈跪下,向著這位只有每年偶爾收封信函作為記憶的的父親禱告著自己回來的消息,本來在車中就哭紅腫的雙眼再次溢出淚珠。
莊裡的老僕人們,眼見這位大小姐完全不同於她那個母親的格,立時怨恨也消了三四分,伺候紙錢和進香自多了幾分的哀切。易臣的個
本就比較溫潤,一直就是奉了母親的命,默默守在表妹身邊…一晚的拜祭守喪倒是順順利利的進行著。
而另一廂,情況就相對的怪異多了。胭墨的姨娘忐忑不安、吭吭唧唧的把自己的想法一邊修飾著,一邊告訴了韓沐,想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我知道,我姐姐當初…算是對不起你和你娘,但是今天…胭墨畢竟是你血親的妹妹,她也是無辜的,你怨恨誰都好,不該怨恨她…”
“哼,原來叫胭墨,果真是淹沒了她娘啊…您真給她起了個好名字,哼哼”韓沐連眼皮都沒抬,點晃著手裡的茶杯。
“你!你怎麼這麼說她,算了,我不和你爭論,韓沐,你要知道,如果讓你胭兒順順利利從韓家大門裡嫁出來,我們就和玉溪山莊老死不相往來,再無糾葛可好?”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女人接著說“你無非是看著我們不順眼,恨我們,那麼眼不見為淨!以後是不會再煩著你的!”
“我可以選擇不留她,不管她,讓世人唾棄她,這對我來說,不是更好的補償?”放下茶杯,韓沐抬起頭,盯住了對面的對手。
“她也是你父親的女兒…”
“就因為她是我父親的女兒!”男人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上去,怒意絲毫不加掩飾。女人的聲音嚥住了時間慢慢逝,局面僵持在寂靜之中…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胭墨和易臣在祭拜完之後,已經尋了過來。鋪一踏入這前廳堂,兩人就察覺了氣氛的緊張與硝煙的味道。
脫掉身上的斗篷,二人跟到了女人的身後。胭墨突然到一股炙熱得滾燙的視線打在自己的身上,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別的什麼。
像是被誘惑了,她悄悄抬起一點頭,試圖看向自己的那個叫做韓沐的哥哥,但是她突然覺的不安,被灼燒似的,立刻膽怯的閉上眼睛,再次低下頭,向姨娘的身邊緊蹭一步。
易晨覺到了她的顫抖,鼓勵著勾住了她的手指。這丫頭果然和她娘一個樣,長得一副嬌嬌弱弱,連勾搭男人的本
都沒變,不知道骨子裡有多少壞水存著。
韓沐把對面的三人瞧得仔細,他突然不想讓那個丫頭那麼順利出嫁。不許她留在這裡,那她也是早晚要出閣,看來老女人早就安排好了小丫頭和她兒子!
世上豈會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母親早世,自己的父親終是嚴厲多餘慈愛,他損失的是多少年的母愛,現在父親也亡故,他們卻是為將來的幸福才回來。言之祭拜,實為鋪路!還不如就乾脆留下她,給他們多添幾分堵,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不能如願!而且,他怎麼越看那雙緊握在一起的手就越憋氣,本來的恨此時就更加兇猛的填滿自己的膛!應該萬劫不復的!應該要萬劫不復的!
眼眸中閃過一絲兇光,帶起嘴角一抹笑,等著對方再度開口。果然,婦人忍不住“該說的都說了,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你…只要忍幾個月…而且,老死不相往來…”正覺得詞窮…突然韓沐站了起來。
“今天晚了不趕人下山,明天一早該走的走。她要留就留。”下巴點向韓胭墨“但是也別再犯著我的底線,夫人您說讓她盡孝道,父親才去多久?就說喜事?婚嫁至少喪滿一年再來說,到時候明媒正聘不會辱沒您夫家,少爺和這位小姐的聲名。
當然,到時候,還要看您要不要了。”話未全落,韓沐早就消失在前廳堂的門口。貴婦只是呆呆僵在那裡,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拒絕自己的提議,這會兒怎麼全當收了這妹妹似的。
沒有給一個自己再次提出要求的機會,就這樣生生的把胭兒扣在這裡一年。一種不安浮過心頭。不過好在韓沐還是同意胭墨自韓家出閣,這是最重要的。生生放下那種不安,在胭墨和易臣的陪同下,移到山莊的客房中休息。
這一晚,她把胭墨叫在身邊,細細的告訴她,關於她娘和這個家,尤其是和韓沐母親以及韓沐的恩怨,囑託她處事需小心謹慎。
畢竟是血親,多半不會危害,頂多為難為難,凡是遇到此類事情,她又叮嚀胭墨須得忍讓,不可重蹈自己母親不得人勢的覆轍。
看著胭墨嬌的臉龐和水靈無
的雙眼,她只是強迫自己狠下心去“孩子,姨娘不得已,但是為了你們的將來,姨娘再擔心也要留下你,我把扇兒那丫頭留著陪你,隨時有個照應,也可不時來報個平安。乖,聽話,知道麼?”胭墨慢慢滑入姨娘的懷抱。
“姨娘放心,胭兒長大了,會照顧自己了,胭兒會健健康康等著您和臣哥哥帶胭兒回家的。”
…
“唉…難為你了。”聲音止於長嘆…殊不知,黎明的到來才是這嬌弱水靈女子的暗夜的開始。
***清晨,涼意刺骨,卻敵不過親人遠去,自己孤單的那種傷心。看著表哥扶著姨娘上了馬車,胭墨開始後悔昨天答應姨娘要聽話,後悔同意留在這裡…表哥回頭看自己的時候,她恨不得立即跟著姨娘上車…表哥朝自己走過來,胭墨只覺得鼻頭又開始泛起酸勁。
“胭兒,等我,我會來接你回去的,爹孃都安排好了,別哭…”易臣用一隻手輕輕拭去胭墨的淚,接著另外一隻手又拉起胭墨的玉指“你相信我的對不對,臣哥哥從來不騙你的,要愛護自己,等著我來娶你…”胭墨嬌羞的低下頭,易臣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傻妞,只這一年,又不是見不到,以後你想逃開我都不允許,”他微笑著在胭墨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羞得她直用小拳頭捶打易臣的膛。
“快走,快走,我才不要見你…”不過那句“你就是我的人了”響噹噹的植入了胭墨的心裡。一直目送到看不見馬車的影子,聽不到車上韁繩上的鈴鐺,胭墨才轉身進了山莊…這個本應悉無比,卻又無比陌生的家。看著下人將自己的東西搬離客房,她有些慌張“你們要幹什麼,我住在客房就好。”僕人卻不肯多言,依舊行事。一位稍顯位高的老人走了過來,說到“少爺說了,既然小姐回來,就要有小姐的待遇,小姐要是一年中住在客房,他
少爺會人指責薄待異母妹妹,被人恥笑責罵的。”
“我不會說…我…”胭墨想要辯解。
“小姐,我話還沒說完。小姐要搬到水瀲閣,是山莊最深處,也是最安全的,沒事的話小姐就少出來走動,免得少爺遇見後,大家不愉快。
您的丫鬟已經過去了,基本上我們莊裡的僕人除了每隔3會去清掃,飯菜會送到閣樓門口,
常生活基本不會太打攪您,您在那裡可自便。”冷淡,拒人千里之外,但是老者已經把胭墨想問的,擔心的都說的明白。
“我姓何,是玉溪山莊的管家,你有事,找我就可以。山莊裡除了我之外,少爺的侍從和丫鬟外,其他都是一般僕從,您打發誰來都可以。
另外少爺的事情,您也不要過問。好了,小姐,我還有事,有問題改再答覆您,我叫人引您
悉下山莊,等收拾好水瀲閣,我們會送些補餐給您暖暖胃的。”胭墨暗道,不見最好,那個韓沐,看著就覺得冰冷!老管家轉身走遠,就有丫鬟過來帶著胭墨走進鱗次櫛比的山莊之中。莊子太大,胭墨只是幾個五六成,認清了自己的住處,出莊的路線也就懶得再逛,再加上好奇那個水瀲閣是個什麼樣子,就儘快按照丫鬟的引路,尋找
後一年的居所。
水瀲閣,一所簡單的雙層樓謝,上層製備了胭墨的閨房,外間更有榭臺,因為樓閣置於山莊最深處,自然位於山莊的高點上,二層的榭臺可俯視小半個山莊的景,卻又可以把樓閣本身隱於山樹之中,是個很好的避世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