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今天的報紙報道巴黎的洗衣婦一天只掙兩法郎,女裁縫如果一天能掙三五個法郎就算走運了。我無法想象,先生,像您這樣的人物為什麼不對這種低得驚人的工資有所表示。”泰麗莎說。
侯爵注視著她那有點責難的眼光一言不發。泰麗莎繼續說:“有人覺得,花上一千六百法郎給皇后和巴黎其他女士們買件長袍,是小事一樁,關於這些事您肯定知情。”她著重“女士們”這個字眼,從她聲音裡出的責難意味可以清楚不過地聽出她指的是誰。
侯爵用他那冷淡而平靜的聲音表示不同意這種說法。他說:“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皇后在里昂買絲綢,就業的工人數目也就相應增加了一倍,花邊和假花工人的情況與此相同。”當泰麗莎在琢磨這種說法時,侯爵也在想,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同一個女人爭論過,更確切地說,舌戰過。
他也許與同輩男子有過這種鋒,這些人瞭解他的個人興趣,他曾經在家裡或某些政界人士的辦公室與他們進行過密談。
自從他回別墅以來,他已經和泰麗莎談,更確切地說,舌戰了五個晚上,但現在他還沒有離開這裡的意思。
對泰麗莎來說,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最令人神往和興奮的經歷。
事實上,她知道,如果叫她講老實話的話,自從他回來並度過五個晚上以來,她還從來沒有這樣快活過。
當然,自從侯爵晚飯後把泰麗莎叫走那一刻起,珍妮就一直擔驚受怕。
“小姐,您不該聽他隨便支使!”珍妮諄諄告誡。
“你睡您的覺,就說太晚了,去不了,有什麼話明天早上再談。”泰麗莎笑了。
“他才不管這一套哩。”珍妮是怎麼想的,泰麗莎心裡明鏡兒似的,每到晚上,這個老傭人就會坐在臥室裡等她上來,她幫她脫衣服,不聽到泰麗莎把門鎖上,她就不走。
泰麗莎曾經不下十幾次地申辯說:“侯爵沒拿我當女人看,在他眼裡,我只是他的一名廚師。”
“有哪個廚子到客廳去和主人談天說地!”珍妮頂了一句。
要珍妮瞭解侯爵既沒有把她當女,也沒有把她當廚子,是不可能的。
他們的話題包括法國的政局,當然,也包括他的動物園。
每天早晨他倆在“大王”的圍場裡見面,不論泰麗莎去得多早,侯爵不是已經先到或是頂多只比她晚幾分鐘。
他找了一些名正言順的理由讓她騎他的馬。
對泰麗莎來說,這是一種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大快事,她內心不得不承認,侯爵決不是她曾經猜想的那種人。
不論他在巴黎幹了些什麼,對她來說,侯爵談吐嚴肅而風趣,足以引人入勝。侯爵決不讓她產生一種覺,似乎她在他心目中充其量只算個俊俏女人。
他讚揚她的烹調手藝、她騎馬的姿勢,而且對於她居然能把“大王”俘虜過去,使它竟能同時喜歡侯爵和她,令他為之驚喜不止。
當“大王”跳向泰麗莎,像它對主人那樣,把身子往她身上蹭的時候,侯爵說“我真有點吃醋呢。”
“我捨不得離開它,但是既然有您在這裡,我想我還是走好。”她知道要離開“大王”是不容易的,隨著她和它朝夕相處,她對“大王”的愛與俱增。
“我想我能做的一件正事,”侯爵說“就是給‘大王’物一個配偶,那樣的話,它一定不會再理睬咱們兩個人了。”泰麗莎望著他,看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然後她說:“您真會這麼做嗎?”
“這正是我想在什麼時候和你談的事,”他回答說“但是不用著急。”他講話的神態表明,他並不打算在近期內離開別墅,泰麗莎到她的心怦然一動。
侯爵從來沒有作過他認定她就是一名大家閨秀的這種暗示。
“如果我以本來面目出現,那可能就是另一種待遇了。”泰麗莎想。
泰麗莎從同侯爵進行的幾次淡話中瞭解到,實際上他和泰麗莎的母親持同樣觀點,對社會上富者的奢侈無度與窮人的一貧如洗間的巨大反差到憂慮。
正當她想到報上還有什麼新聞她該怎樣向侯爵提出挑戰時,客廳門開了,管家向他們走來。
“怎麼回事?”侯爵問道。
傭人一般不在晚飯後進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