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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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會給他們留下一輩子的傷疤。

“所以，我不會犧牲我自己。”祁明夏微楞，定定的凝視她。她卻一手覆上他的手，堅定的緊了緊。

“相信我。”目光凜然，她朱微啟。

翌，微風和煦，乃是大漠難得的好天氣。單喜一行人恭在芊澤帳外，一字排開。當芊澤盛裝打扮，從帳內走出時，他們紛紛跪下，齊聲道:“參見澤妃娘娘。”芊澤長髮綰做鳳尾髻，兩邊的金步搖簪上垂下硃紅蘇。一襲拽地長裙，華貴而不失典雅，而這一身妃子裝，她終是穿上了身。

“娘娘，請。”單喜伸過一手，芊澤想也未想，柔荑搭了上去。

這，明夏未有來送她，送她的卻有西營裡的千千萬萬將士。單喜小心翼翼的扶她入駕輦，眾人只是鴉雀無聲的看著，雲翹更是躲在人後垂淚而泣。整個西營的氣氛烏雲密佈，與這溫和的天氣成了鮮明對比。

“起駕！”單喜拉長了一聲，前面騎馬的男子便一策馬鞭，拉動駕輦。馬車行了起來，帷幕微微晃動，裡面女子的身影便若隱若現。眾人的視線隨著她，移向前去。然而車聲轆轆，漸行漸遠，明黃的駕輦也消失在了天的盡頭。

愈城軒域樓。

華麗的裙裾拖拂過長長的階梯，芊澤拾級而上，神情平靜恬淡，不卑不亢。隨著她愈走愈近，視線也被慢慢打開。頂端那抹張揚的明黃，隨風鼓動，撥她眸底的情緒。她蹙了蹙黛眉，強壓住心底的不安，故意忽略那顆對他無止悸動的心。

她告訴自己。

面前的這個人，不再是山谷裡曇花一現的他。

這只是一個想以暴力圈她的男人，想毀滅一切的君王。

祁燁負手立在那裡，俯睇逐漸臨近的芊澤。他瞳仁爍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躍動，但嘴畔勾著的淺笑，卻淡的彷彿會化進風裡。

單喜與幾個侍衛跟在芊澤身側，走到祁燁跟前時，眾人都停了下來。他上前躬身說:“皇上，澤妃娘娘回來了。”他一手相引，芊澤便踏出了最後一個步子，站定在祁燁跟前。她睫翼低斂，盈盈下拜。

“皇上吉祥。”她跪的優雅動人，仿若一隻展翼的蝴蝶，驀地就收攏了絢麗的翅膀。祁燁佇在原地，黑眸微眯，緊緊的鎖著芊澤。但芊澤卻不看他，目光只投在他鑲金的栗絨靴上。芊澤作揖請安後，便不再吱聲，而祁燁也是緘默凝視，兩人彷彿在對峙一般，統統定格住。

單喜站在一旁心中搗鼓，老臉上已有一絲慌亂。

為什麼都不說話？皇帝也不叫她平身，而她亦是惜字如金。

“呵呵…”終於，祁燁先打破了尷尬的寂靜。他佞的彎起嘴角，低沉的笑。他笑得眉飛舞，妖冶之極。

“愛妃像是極不願意回來呢。”他翹眉，聲音分外輕佻。

芊澤波瀾不興，只道:“沒有。”

“那為何不看朕？”祁燁仍是笑意，神裡卻有一縷陰鷙。芊澤聽罷一頓，暗自深深了一口氣後，便抬眸上男子深邃的目光。她眼神堅決，不偏不倚，不躲不閃，倒令祁燁微蹙劍眉。他頓了頓，旋即莞爾一笑。

“愛妃變了。”芊澤卻輕言反駁:“皇上多想了。”祁燁沒有繼續接話，而是出寵溺的笑容，彎下身卸去芊澤肩上繁瑣的披風。他未有喚她平身，而是親自抱她入懷，放她坐在他手臂。芊澤乖恬安靜，小腦袋順勢靠在他結實的肩膀。

她意外的順從令祁燁頗意外，但他並未多想，而是說:“一路顛簸勞頓，累了吧？”

“嗯。”她微微頷首，柔順的額髮在他下顎，他到心中一動，便把人抱的更緊了。

“單喜，傳膳。”祁燁旋身走入主殿，撂下一句話給單喜。單喜忙不迭領命，吆喝身旁的侍從各司其職。祁燁則把芊澤抱入寢屋，擱在柔軟的長塌上。芊澤的身體被小心翼翼的放倒，她的目光黯淡，像一個沒有點睛的布偶。

祁燁見她懨懨然的模樣，以為她是累了，便說:“你先睡吧。”芊澤不吱聲，闔著眼簾，神情倦怠的點頭。祁燁站直身，搖手邀人入內。幾個青衫的丫鬟魚貫而入，他只單單使了個顏，那幾個丫鬟便心領神會。一個上前為芊澤寬衣搭被，另外兩個則守在門口。

“好生伺候著。”祁燁臨出門之際，還回眸一顧。此時長塌上的女子已酣睡至沉，他定定的看了良久才離去。

他剛一出門，一位銀鎧的將士卻疾步趕來，跪在祁燁身下。

“皇上。”祁燁柔情的神一變，驀地已是俊冷陰兀。

“說。”地上的人說:“娘娘即已回來，是不是要放人放貨？”他的話說的很輕，有著深深的疑慮和不確定。祁燁聽罷，沒有急著回答，倒是詭譎的提一笑。

將士狐疑，抬目偷瞥皇帝的神。祁燁卻薄輕啟:“你知朕的心意的。”皇帝眉梢一翹，神情高深莫測。

那將士愣了一拍，旋即叩首:“是，皇上！”祁燁滿意的點頭，負手離去。

皇帝一走，那青衫的兩名丫鬟則規規矩矩的把寢屋的門閉上。隨著雙木門的雙合，屋外充沛的陽光便被隔離在外。當最後一縷光線從芊澤清麗的小臉上移走時，她緊闔的雙木驀地睜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