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浮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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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聽了皇太極一番言語,大是拜服,想了一想,又湊在皇太極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皇太極頻頻點頭,隨即大笑道:“但願天遂人願,此子能欣然投賊!”范文程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望中原群盜,能多出些反世的煞星。”皇太極哈哈大笑,揮鞭指向垓心道:“明軍盡力死戰,先生可有殲敵之策?”范文程道:“滿桂既得上命,只求死戰,斷不肯退。待兩軍殺至天黑,汗王命一隊人馬改作明裝,就黑暗處混入明軍隊中。滿桂不防,必誤作城內援兵,那時乘亂而上,其頭安在?”皇太極點頭道:“確是好計!”後滿桂果中此計,死於亂軍之中…

週四與多鐸打馬回營,入帳坐不多時,心中忽生異樣之,漸漸惶惑不安起來。多鐸見他心神不定,問道:“四哥何故心慌?”週四起身踱了幾步,驀然回身道:“我見皇上眼神與平略有不同,莫非…”說到這裡,越想越怕,竟不敢再說下去。

多鐸釋然道:“原來如此。四哥放心,我汗兄氣度寬宏,不必多疑。”週四目視多鐸道:“你是說皇上不會…”多鐸笑道:“你是有功之人,汗兄謝你還來不及。你可別胡思亂想。”週四急道:“那為何御醫探我病情時面有疑,后皇上入帳,卻不動聲,神態如常。”多鐸手指週四,哂笑道:“我今才知,四哥原來是如此多疑之人。這病若是不改,可早晚要壞大事。”週四搖頭道:“我以前從不疑人,但自我平生最敬最愛的兩人棄我之後,我才知世人皆不可輕信。”多鐸不知他說的是孟如庭及華山派的女子,怔了一怔,道:“我十歲那年,有一父汗曾對我說,成大事,首先要以誠待人,二要識人善任,三要賞罰分明。還說古往今來,許多英雄都毀在疑心上。四哥,這話你可不能不信。”週四撇了撇嘴,卻不作聲。

二人又坐半晌,週四越來越是不安,眼見得夜幕降臨,營外喊殺聲仍是不斷,不由站起身來,出帳探個究竟。便在這時,忽聽帳外一陣騷亂,跟著聽一人高聲喝道:“我等奉命緝拿反賊,還不出來受死!”話音才落,大帳四周也響起呼喝之聲,數十隻火把將四下照得白晝相仿。

週四心頭大震:“原來他等早已伏在左右,我所料果是不錯!”反手抓起一把鋼刀,便要衝出帳去。多鐸聽帳外兵將們呼喊,吃了一驚,上前抓住週四道:“四哥,你要做什麼?”週四咬牙道:“皇上要殺我,我只得拼上一拼!”多鐸跌足道:“汗兄怎會如此?怎會如此?”他一時情急,忍不住帶了哭腔。

週四也不理他,邁步又出帳。多鐸突然握住他手道:“四哥,帳外兵將甚多,你這樣出去,可要吃虧。”週四冷笑道:“皇上如此無情,我便拼了命,也要殺他個人仰馬翻!”多鐸急道:“四哥,汗兄素來愛我。你將我擒為人質,下面將士必不敢輕動,那時你再尋機脫逃吧。”週四雙目眨也不眨地望了多鐸一會兒,沉聲道:“好兄弟,我在大軍之中,總算了你這樣的朋友!”左手一探,抓住多鐸衣襟,提起他大步向帳外走來。

帳外兵將見他大步走出,都不由向後退了幾步。週四見四下兵將足有千餘人之多,也自心怯,將多鐸舉在空中道:“我沙場斬將,單刀救主,自以為有功無過。皇上意殺我,無非因我是漢人之故。各位若懷善念,便請讓開一步,否則這口刀可不分親疏!”右手刀霍地劈出,刀風到處,將站在最前面的幾個兵士前衣襟劃了幾道長長的口子,反手收刀,又將多鐸腦後的寶石頂雙眼翎削為數段。

眾人見他一口刀竟能隔空削物,心下俱是一寒;週四上陣斬將,單身救主,大夥皆看在眼中,這時見他橫刀傲立,神凜然,均不由暗生惶惶。忽聽多鐸叫道:“木格爾德,我在他手中,你可不能妄動。他若傷了我一,汗王可饒不了你。”一將忙躬身道:“貝勒爺放心,小將不敢胡來。”多鐸又道:“你快令人馬閃開,放他出營。”那將躊躇道:“這…這小將可不敢做主。”多鐸怒道:“你若不聽我言,汗王面前你可小心了!”那將惶然跪倒道:“這…這…”他本得皇太極密令,只命他做作一番即可,這時見多鐸惱火,正好順水推舟,成全此事,假作下了甚大決心,站起身道:“眾人閃開道路,放反賊出營。”眾兵士得令,呼喇喇閃在一旁。

週四大喜,提了多鐸快步向西面奔去,一路上見各帳燈火通明,卻無一人出來攔阻,頗詫異。待奔到西營門,只見營門守衛的兵士紛紛閃在一旁,神情大為古怪,心頭疑團更重。

他心下雖疑,腳步卻快,片刻奔出三四里遠,來在一處小丘旁,猛地停下腳步,以刀直指多鐸道:“你與皇上設下何等詭計?快從實說來!”多鐸愕然道:“四哥,你…”週四刀尖一挑,將多鐸衣襟劃破,厲聲道:“你若不說,可休怪我無情。”多鐸顫聲道:“四…四哥,你怎是這種人?”週四冷笑道:“我一生受人擺佈,心中卻是雪亮。大營中兵將無數,僅憑你一句話,便能輕易出來麼?”說著將刀尖又抵在多鐸咽喉。

多鐸又急又怕,心中一陣委屈,淚道:“四哥不信旁人,連我也不信麼?”週四搖頭道:“那個皇上心機叵測,我每在他面前時,心中都忐忑不安,這一遭又不知使出何計賺我?”說罷環視四周,狀極惶恐。

多鐸從未見他如此驚惶,也不由向四下望去,說道:“我汗兄做出此舉,必是因下面有人從中挑撥。汗兄無奈,又不忍真的害你,方使出這虛張聲勢的法子,放四哥遠去。”週四眼珠轉了幾轉,微微點頭道:“如此說來,皇上還算有些良心。”說到這裡,又搖頭道:“不對!若真有人從中挑撥,那我出營之時,他等必會在暗下拼死阻攔,置我於死地!”多鐸見他滿臉狐疑,心中好生失望,搖頭道:“我只當四哥是忠厚之人,誰想卻如此…四哥若信不過我,便將我殺了吧。”說罷閉上雙目,引頸就戮。

週四低頭望了多鐸幾眼,忽將他提起道:“我一路向西,若真有埋伏,那時殺你不遲。”快步向西奔去。多鐸淚滿面,再不作聲。

週四健步如飛,約行了半個多時辰,已跑出四五十里路程。他一路上提心吊膽,深恐途遭不測,這時見四處寂寂無聲,心下稍安,放下多鐸道:“看來皇上果存善念,不負我相救之情。”多鐸目光他顧,也不應聲。

週四見他神情悽惶,心生愧疚,俯下身道:“我適才錯怪了你,你可不要介意。”多鐸噎兩下,低頭不語。週四又安他兩句,站起身道:“今夜月光昏暗,你一個人回營,可要多加小心。咱們就此別過。”說罷轉身行。多鐸見他要走,心中不捨,喊道:“四哥…”週四轉回身,見他臉上淚光粼粼,滿含深情,心中也是一熱,忙走回他身前道:“好兄弟,四哥一生也不會忘了你的好處。”多鐸哭道:“四哥,我們還能見面麼?”週四含混著道:“應該能吧。”多鐸看了週四半天,搖頭道:“只怕再相見時,你我都已面目全非了。”週四強自一笑道:“便到何時,你我都是兄弟。”拍了拍多鐸,起身向西面密林縱去。

多鐸見他倏然離去,爬起身喊道:“四哥,你要去哪?”月光下只見莽林蒼蒼,哪還有周四的影子?他失魂落魄地站了半晌,口中喃喃道:“四哥,我可並沒騙你…”崇禎三年初,滿洲太宗率軍撤離京師,退至通州。復渡河東行,克香河、陷永平,於遵化大敗明新任兵部侍郎劉之綸;之綸力盡而死。太宗復引兵攻陷遷安、灤州,進至昌黎,明廷起用大將孫承宗,代袁崇煥鎮守山海關。太宗恐承宗遣將前來,截斷後路,遂收兵勿勿回國。沿途四下騷擾,劫掠漢人百姓數萬,所得財,不計其數。後不出一年,太宗約以秋高馬肥、又統兵入關不提。

卻說週四一路西行,直走到晨光微曦,方緩下腳步。他倉皇奔走,本未想該去何處,這時佇立荒野,不覺踟躕起來。直愣了半晌,方打定主意:“這半年來我便似野鶴孤雲,行無定所,今孑然一身,又何必想得太多?自是跡浮蹤,行到哪裡便算哪裡。”想罷苦苦一笑,信步向前走去。如此忍飢挨餓,又行一,身上也覺倦乏,遂在一片密林中找了處避風所在打起盹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忽聽不遠處傳來人聲。他猝然起身,四下張望,卻見十餘丈外一塊空地上,不知何時生起一堆篝火,火堆旁坐了三人,衣衫都甚襤褸。有二人背後各背了幾條麻布的口袋,另一人雖也鶉衣百結,背上卻空空無物,他見這幾人端坐在地,背直,知是習武之人,心下正自猜度,卻聽一人開口道:“幫主招弟兄們相聚,不知有何大事?他老人家自執掌我幫以來,可從未親筆傳書,邀集幫眾。”另一人接口道:“想是韃子們危迫京城,幫主他老人家招兄弟們合在一處,與韃子幹上一場。”先時說話那人道:“聽說韃子兵勢甚強,咱幫中的兄弟便聚在一處,也未必能敵得過吧?”另一人怒聲道:“咱丐幫有數萬兄弟,便敵不過,也不能眼看著韃子們胡行!”週四聽這人說到“丐幫”二字,心中一動:“原來這幾人又是丐幫中人。聽幾人說話,他幫中似要在一處聚集,我還是避開為好。”他心中雖對丐幫有親近之,但想到前時那白鬚老者自刎軍中,少半也是因己所致,思來不免惶愧不安。卻聽一人又道:“我上次與幫主去雲貴,途中聽幫主與顯長老低語,幫主曾說過‘少林若倒,武林將亂’,還說江湖上似有人暗起波瀾,行不軌云云。他老人家說到後來,臉越來越是難看,顯長老也是面,神情驚惶。莫非這次邀兄弟們相聚,是為了這事?”另一個道:“難道是魔教中人又要血腥武林麼?”先時說話那人搖頭道:“看幫主神情,好像顧慮的並非魔教。”另一人疑道:“不是魔教,還會有誰?”說著似想起了什麼,又問道:“聽說兄弟們上次去雲貴,曾見到了那小僧,實情到底如何?”先時那人沉思一會兒,低聲道:“那小魔頭年歲不大,心機可險叵得很。你可還記得去年在泰山之上,那小魔頭被各派所,險些喪命的事麼?”另一人道:“自是記得。後各派人物見那小僧全無半點武功,絲毫也不似習了魔教心經的模樣,都奇怪。是時少林天心方丈在臺上便曾說過,若他門下弟子果習了魔經,又怎會束手待斃?還說各派切莫誤信言,為人利用。當時不少江湖上的朋友也覺其中大有古怪,大半都信了他的話。”先時那人搖頭道:“你不知道,這正是他少林派陰險之處。唉!不想他佛門中人,也如此工於心計。”另一人不解道:“此話怎講?”先時那人恨恨地道:“實則那小魔頭武功強得很,在雲貴時,出手只一招,便將華山派慕掌門製得服服貼貼。各派人物雖將他圍住,但見了這小魔頭如此武功,竟無人敢上前伏魔。這事大夥心中有數,回到中原後,卻都絕口不提,連幫主他老人家回來後也羞言其事。”另一人驚道:“這麼說,南少林天恕方丈當眾聽說之事,倒是千真萬確的了。”先時那人點頭道:“想來是不會錯了。幫主去時還有疑慮,從雲貴返回時,也信了大半。”二人說話之時,一人一直低頭沉思,這時開口道:“少林素來正派,千百年來從不做陰險之事,箇中必有蹊蹺。你二人不要胡亂猜測。”二人聽這人說話,忙答應道:“辛長老說得是。弟子不敢亂言。”那辛長老掃了二人一眼,似自言自語道:“去年深秋,幫主與武當派青衣子道長前往少林,詢天心方丈究竟。天心方丈卻故言他事,不切正題。梁幫主反覆相詢,語意懇誠,天心方丈始終閃爍其辭,不肯實言。想來少林、武當、丐幫乃武林之首,自來同氣連枝,為何天心方丈卻如此行事?”說到這裡,濃眉緊鎖,臉上也出疑

週四隱在一旁,靜聽三人說話,心中犯疑:“他幾人說得全然不對,可旁人聽來卻是絲絲入扣,句句在理。莫非其中真有人暗施陰謀,傾我千年古剎?”他雖離寺甚久,卻一直將那裡當做自己最親最近的所在,暗想丐幫真要犯我少林,我可顧不了王三哥的情面了。

便在這時,忽聽西面腳步聲響,自一條小徑上奔來三人。這三人也是乞丐打扮,為首一人身材臃腫,身法卻甚快捷,幾個起落,已來在近前。篝火旁三人見這人奔來,忙站起身道:“顯長老,你怎會來到此處?”那人看清這幾人面目,神微微一變,隨即滿臉堆笑道:“原來是辛兄弟,這可巧了。梁幫主和兄弟們都在西面風月亭中,離此不過三十多里。”辛長老笑道:“我這便趕去,卻不知顯長老來此做甚?”顯長老向四下掃了一眼道:“聽說少林派要來我幫傳書,幫主命我在道上候。”辛長老“哦”了一聲道:“少林有書信來,必是極重要的事。”顯長老淡淡地道:“細情誰也不知,幫主只命我小心接應,不可告與他人。”辛長老本想留在此處,一齊接應來人,聽了這話,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辛某便先走一步了。”拱了拱手,與隨從二人快步向西走去。

顯長老見三人去得遠了,衝身後二人道:“你們去南面道上看看,若見來人,便將他引到此處。”那二人答應一聲,邁步向南而去。顯長老見四下再無人跡,背手踱了幾圈,忽撮成哨,向東面林中吹了幾下。過了一會兒,只見由林中緩步走出一人。此人身著青袍,頭帶方巾,面上也不知帶了什麼,掩得全無半點生氣,緩緩行來,竟像煙魂一般,悠悠盪盪,渾不似血之軀。

週四隱在一旁,只向這人看了一眼,心頭已是一震:“這人輕功好高!難道丐幫中有這等好手?”卻見顯長老快步上前,衝來人躬身道:“勞尊駕久候。恕罪,恕罪!”說話間不住地諂笑,顯是對這人極為恭順畏服。卻聽那人冷冷地道:“你肯定送書之人會路經此處?”顯長老忙賠笑道:“尊駕放心,除此別無他路。”那人哼了一聲道:“花子們聚在一起,到底要做什麼?”顯長老幹笑兩聲道:“大夥聚在一處,一是商量對付韃子的事,二是…嘿嘿,也不過痴心妄想,要…”那人見他吐吐,斥道:“沒用的東西!今之事,你可小心應酬!”顯長老忙點頭道:“是,是,是!尊駕放心。”那人向南面望了一眼,忽將外面長袍脫下,埋入雪中。

週四見這人長袍裡面,原來早已穿了破爛的衣衫,乍一望去,便與丐幫的人物全無二致,疑惑大生:“這人異服詭行,可不知要做什麼?”忽聽南面林中腳步聲響,似有二人踏雪向這面行來。週四聽腳步聲輕而不躁,落地沉凝含斂,便知來人武功不弱,心道:“適才聽幾人講話,送書之人必是寺內的僧人。一會若真有不測,我可不能不幫。”正思忖時,顯長老與那人已覺察有人趕來,那人低聲道:“先問明來人身上是否確有書信,再下手不遲。”話音剛落,只見南面林中風風火火走來兩個僧人,為首一僧,年紀在五旬開外,濃眉闊目,身材極是高大,後面一僧卻甚年輕,看情形只是少林後輩弟子。

顯長老見二僧走近,忙上前幾步,含笑道:“天剛大師一路辛苦,在下已等候多時了。”那為首的僧人法號天剛,乃天心方丈的同門師弟,眼見面站了二人,微微一怔,隨即合十道:“多年不見顯施主,一向安好?”顯長老滿臉堆笑道:“終在江湖上廝混,有勞大師掛念。”掃了那年輕僧人一眼,又道:“敝幫梁幫主恐大師路遇不便,特命在下於此恭候。不知大師路上可有周折?”天剛瞥向顯長老身後那人,說道:“煩梁幫主掛念,一路倒不曾有事。”顯長老笑道:“無事便好。大師且隨我來,將書信親梁幫主便是。”天剛“嗯”了一聲,向那人又望了一眼道:“貧僧數年來足不出寺,這位施主可面生得很。”他見這人雖著破爛衣衫,足上卻絲鞋淨襪,甚是新整,心中已生疑團,及見這人帶著假面,戒意更增。

顯長老哈哈一笑道:“大師素有眼力,怎會看不出他是何人?”天剛道:“確是不識。”顯長老回身衝那人道:“老岑,大師一路遠來,你這玩笑也開夠了吧?”天剛一怔,脫口道:“莫非是岑施主麼?”他少年時行走江湖,與丐幫岑長清、岑長志情篤厚,聽是故人,戒心登時去了大半。

那人哈哈一笑,做老友重逢,急不可奈之狀,突然走上幾步,抓住天剛雙臂道:“大師參禪悟道,將我忘了不成?”天剛聞言,驚道:“你不是…”一語剛出,那人雙手已鋼鉤般嵌入他手臂之內。天剛雙臂軟麻,心中大駭,忙以一式“頭錘”向那人口撞去,左足抬高兩尺,點向他襠部。那人似早料天剛此舉,忽騰空而起,輕飄飄翻至天剛背後,雙手仍死死拿住天剛手臂。天剛虎吼一聲,猛地彎將這人甩出,孰料這人雙足微點,突然騎在天剛間,兩膝用力一挾,將天剛“五摳”、“錐道”、“大橫”幾又行制住。天剛數處被制,一身功力半成也施展不出,急切間身向後倒翻將這人壓在身下,這人覺察其意,雙足一勾,足跟壓在天剛小腹“氣海”、“關元”兩上。天剛大叫一聲,“撲通”跪在地上,一口血立時噴了出來。那人趁勢出左手,運指如風,點了天剛背後數處大。天剛功力雖深,也經受不得,身子一軟,仰面躺倒。

那年輕僧人似被嚇呆了,正轉身逃脫,顯長老已縱到他身側,揮手將他點翻在地。

週四隱在一旁,眼見那人出手全無正招,卻將天剛輕易制住,也自駭異:“這人真實武功雖不知到底如何,但我若制住這僧人,也不會似他這般容易。”他心生畏惶,便不敢貿然現身,當下匍匐於地,靜觀其變。

那人在天剛身旁繞了幾圈,搖頭道:“我適才可高估了這禿驢,若知他如此不濟,又何須使詐賺他?”俯身抓住天剛衣襟道:“你少林派既得了‘心經’,手上怎還是如此稀鬆平常?”天剛怒目而視,厲聲道:“你施此暗算,還好忝顏深問麼!”那人冷笑道:“若真實比拼,你能在我手上走過二十招麼?嘿嘿,你少林派除了空字輩有幾人還算人物,餘者…”說到這裡,又沉聲道:“你寺中究竟有幾人習了那‘心經’上的武功?”天剛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理他。那人抬手打了天剛一個耳光,正待再問,顯長老卻上前道:“尊駕息怒,先將書信搜出再說。”那人罵了一聲,伸手向天剛懷中探去。正這時,那年輕僧人突然從地上躥起,雙掌當橫推,直奔那人背心擊來。

那人一手入天剛懷中,一時拽不出,加之心思全在搜找書信上,這一掌便未能躲開,“波”地一聲,竟應手而倒,吐出血來。但他武功自有過人之處,身向前撲時,就勢將大半掌力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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