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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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蟬微怔,不知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反話,又道:“皇后已派了老練的接生宮人去晉王府相幫。其中一個是皇后用慣的老人,據聞很有本事,婦人經她手生產的,都是母子安順的。”子虞出一個不出所料的微笑,隨手挑起一卷經文,指給身邊女官道:“到底是陛下的孫兒,這是我親手抄錄的,拿去佛前供奉,為未出世的孩子祈福。”皇后派去的人的確有著真本事。

穆雪懷位不正,又提前生產,半個腳已經跨進鬼門關,那老宮人見了這樣的場景,皺眉略想了想,就想出一個推的法子,把孩子的位置正。這法子極有風險,晉王遲疑不定。穆雪在產房裡疼地面發青,滿頭大汗,聽侍女說了這個法子,怔忪了一瞬,就咬牙應了。

老宮人手穩心定,用針下,又在穆雪的肚子上摸了半晌,沉聲說道:“孩子的腦袋偏了一點,過會老奴將他正過來,娘娘蓄點力,法子雖然兇險,只要娘娘信任老奴,拼一口氣,未必不能成。”穆雪疼了大半,腦子分外清明,息道:“我早已習慣風險,你…不用怕,只管下手,我母子若能平安,必會報答你的恩情。”老宮人得了保證,這才放下心來施用手段。

一直折騰到了天明,晉王的長子平安落地。

清晨宮門初開,宮人就已傳報喜訊。皇帝仔細詢問了皇孫的情況,頒下大量賞賜以示重視。晉王入宮謝恩,懇請皇帝為長子命名。皇子的庶長子本沒有這樣的殊榮,但是接連兩代皇家的子嗣單薄,晉王年過二十才得長子,皇帝欣然應允。

過了五六,禮官議了好幾個名字上來,皇帝似乎猶豫難決。這和子虞一起飲茶時,他笑著提及:“這個孩子生產時艱難,聽聞哭聲又特別響亮,不知該給他取個什麼樣的名字才好。”他穿著絳紗袍,笑容蘊淡,一點都瞧不出是已經有了孫輩的人。他隨手把疏冊放在桌面上,子虞一低頭就瞧見了。

“該用哪一個?”他問。

子虞抬起頭,他專注地看著她,讓她無法再裝傻。低頭仔細地看了一遍,她指著其中幾個,娓娓說道:“芮,意為初生;昂,意為氣勢宏盛;戊,意為豐茂繁盛。這三個都不錯,‘戊’有兩全之,又勝過前兩個。”他合起疏冊,立刻命人將擬好的名字傳去晉王府。子虞想不到隨口一說就下了定論。他轉頭看到她的神情,淡笑一聲道:“前兩晉王入宮,我看他也屬意這個字。”子虞的心撲通巨跳一聲,臉上有些尷尬,半垂下眼,輕輕呷了一口茶:這會不會是一個試探?

入宮之後,所有人都將子虞與晉王的過去視作一種忌,閉口不談。他卻主動提及,讓她生出一絲微妙的異樣來。

他飲了一口茶,幽深的目光望向窗外:“太冷清了,多一個孩子也會熱鬧很多。”皇室人丁不旺,新出生的皇孫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孩子睜開眼,孩子哭聲大,孩子很神…這些話題在新年伊始佔據大半個皇宮。看到皇帝重視這個孩子,妃嬪們也湊趣送了各式的東西去晉王府。子虞送的是一件玉佩,上面刻著“韜”字,女官為這個禮物想了個極好的理由:“以戊為名,豐盛茂美,只是盈滿則顯不益,韜字,有劍衣和弓藏之意,正補名字不足。”這件禮物,即不出格,又不失禮,正和子虞的心意。

元宵佳節,宮中也有親眷探望的舊俗,子虞的親人不多,羅雲翦遠在南國,入宮來的只有殷陵。

殷陵入宮進獻了一些巧的小玩意,不論價值,勝在奇巧解悶,一看就知道用了不少心思。

子虞見了她也到欣喜,寒暄了幾句,拿出事先準備的羅、絹、綢、棉。殷陵見了笑道:“娘娘再如此厚賞,妾可不敢再來了,別人都當我故意來打秋風呢。”子虞睨視她:“宰相的女兒,尚書的兒媳,區區秋風就被吹倒了?”殷陵噗嗤一笑,便不再推拒。

兩人絮絮說了會兒話,不由就繞到了晉王得子的消息上。殷陵惻惻笑道:“都傳說那孩子吉星高照,後福不淺呢。”她的神情分明別有內情,子虞淺淡淡一笑,並沒有詢問的意思。

殷陵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預想的反應,又說道:“穆側妃除夕去給正妃請安,在正門口摔了一跤,提前生產,著足九個月的身孕,身邊侍奉的人居然照顧不周,這要放在普通人家倒也說得過去,放在王府,未免就顯得匪夷所思。”子虞側過頭,宮女都已退遠,她臉上含笑,彷彿乎談論的是讓人放鬆的家常:“晉王妃是這樣沒腦子的人嗎?”

“真讓人想不透,”殷陵唏噓道“嫁入王府之前,侯家的這位就有聰慧的聲名,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可那孩子出生後,她閉門不出,如何叫人不疑心?”子虞哂道“這樣說來,穆側妃真是福緣深厚。”殷陵出一絲詫異的神情來,她雖然和晉王側妃穆氏只有幾面之緣,卻也大概能猜出那位的手段絕不簡單。她低下頭去,百回千轉地一想,忽然醒悟:“莫非其中還有蹊蹺?”

“穆氏我有幾分瞭解,”子虞嘆息“一不小心忽視了她,就要吃大虧。”唉——殷陵喟嘆,這又讓她想起自己的心事。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殷陵帶著憐憫道:“當初聽聞這事,妾就覺得不合情理。若真要除去側室,怎會挑選自家的庭院,又選在這樣的時期。如今庶長子獲聖心寵愛,王妃的子還不知怎麼難過呢,說起來,在出閣之前,妾與她還有幾分情。”子虞微訝:“情?”

“京裡官宦之家也不外乎那幾家,女眷之間走動,自然就有幾分情了。”殷陵笑著解釋。

子虞點點頭:“那也不妨走動走動。”殷陵吃了一驚:“可她如今是晉王妃…”她有些不懂子虞的想法了,按道理,這不是應該避忌的嗎?

“幼時相的朋友少了一份功利,”子虞笑了笑“嫡支未出,庶子佔寵,若有友人勸解一二,也足叫人欣。姐姐若有空閒,去走動一下也是好的。”殷陵一直認真聽著,心裡又驚又疑,見子虞雖是玩笑似地口氣,眼神卻很認真,她也不敢怠慢,答應之後又閒聊幾句,匆匆告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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