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奴隸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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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西羅請來幾位合作伙伴檢視貨物時,蕭晨和羅玲卻帶著卡蘭達一起去了奴隸市場。蘇埃羅的奴隸市場自然不在內城,而是位於外城偏東大約一公里的位置。

奴隸市場和其他市場不同,被高大厚重的柵欄隔開,只在東西兩邊開了兩個門,門前各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傭兵看守。市場的四周還有很多塔樓,上面的傭兵持弓搭箭,警惕地檢視著周圍的動靜。這地方,與其說是一個市場,不如說是一個城寨。

進門的時候,駐守的傭兵明顯認識卡蘭達,點頭和她打過招呼,又仔細打量了蕭晨兩人,才讓開位置,放他們進去。

“奴隸市場查得很嚴,如果不是人帶來,或者身份高貴,有時還需要搜身。那些貪婪有膽小的奴隸商是怕奴隸暴動。”卡蘭達道,她在這裡住過好些年,對一些掌故自然清楚。

“以前有過這種事?”蕭晨仔細端詳門口往來的傭兵,只見他們身著鱗甲,掛長刀,揹負弩箭,比他以前僱的戰士還要銳幾分。

“有些人能夠認命做奴隸,但有些人寧願一死去搏個自由的機會。”卡蘭達邊帶著兩人往裡走,邊放低聲音說道“十年前,有人裡應外合搞了一場暴動,整個奴隸市場的奴隸都逃了出來,市場裡的守衛和商客被殺了個光,蘇埃羅的外城也被洗劫了一遍。當時甚至內城也差點被打了下來。現任守城官格利高裡男爵的父親就是那個時候戰死的。”

“後來呢?”羅玲看到卡蘭達神嚴峻,暗自猜測這事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卡蘭達忘了一眼遠處內城山坡上的高塔“靈眼之塔伊卡薩大師出手,殺死了奴隸的首領,才沒讓奴隸衝進內城。據說那些人在魔法的影響下突然就相互攻擊起來,後來又被周圍城市的貴族私軍圍剿,結果死得都很慘。”

“你有些同情那些奴隸?”羅玲問道。

卡蘭達面猶豫“我,說不上同情…他們暴動以後幹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如果當時我在那裡,肯定也會和他們戰鬥。但是如果不是那些奴隸商人,他們也不會面對那樣的命運。”

“兩個階級之間的戰鬥總是最殘酷的,與之相比,貴族之間的戰爭就像遊戲一般。”羅玲嘆道。

“您說什麼?”卡蘭達不解道。

“他們彼此站在你死我活的立場上,沒有所謂的‘戰爭規則’。所以奴隸一旦掙開枷鎖,奴隸主不會有好果子吃。”羅玲解釋道。

“好了,現在還說那老一套幹嗎?我們又不是奴隸主。別忘了,我們還有來自現代的管理技術。”蕭晨打斷了對話。

羅玲微抬下巴,對蕭晨一笑,那笑裡帶著挑釁,卻沒有辯解的語言。她反而問卡蘭達道:“後來那些奴隸呢?”

“散了,那些人臉上都有烙印,王國內部他們去不了。有的當了馬賊,有的越過邊境投了帝國,還有些人…聽說進了偽神的神殿。”

“偽神?我只聽說這裡的人們信奉自然之神。”蕭晨驚訝道。

“偽…”卡蘭達正要解釋,但是突然往前方一看,然後改口道“我失言了。我們還是說些別的吧。”蕭晨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有三個穿著綠長袍的人向他們面走來,那長袍非常奇特,像是用藤蔓和樹葉編織起來的,雖然看起來陋,但是穿在這些人身上卻很和諧。

“自然神殿的人?”蕭晨小聲問。

卡蘭達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蕭晨從沒和自然神殿的人打過道,正饒有興趣地看他們的衣著。但沒想到,這三人看到他們一行,卻主動了過來。

“自然賜予豐饒,羅小姐,沒想到在這裡見到您了。”為首的中年人大約五十上下,略有些發福,腦袋圓圓,眉大,嘴邊一直掛著笑,怎麼看都像是個商人。他雙臂向斜下方舒展,兩掌平攤,手心向上,行了個自然神殿的禮節。

“天地護佑人間,羅蘭德祭司,真巧,您怎麼來這兒了?”羅玲出恰到好處的訝異神情,用手輕觸額頭,給對方還了個法師禮。

“自然的僕人總有忙不完的事情。奴隸市場人太多了,最近北方起了疫病,我們得來看看。”羅蘭德一邊解釋,一邊望向羅玲的同伴“啊,這位我認識,是藍焰傭兵團的卡蘭達團長。這位英俊的年輕人是?”

“他就是我說起過的蕭晨法師。”

“啊,失敬。我聽不少人提起過您的名字。”羅蘭德祭司向他點頭致意“蘇埃羅這個地方,就需要一些新鮮血,否則就算人來人往,但還是充滿了一股陳腐氣。”

“您覺得蘇埃羅需要些變化?”蕭晨覺得祭司的話裡有些言外之意。

“河水不會常駐河,山風不會留戀山谷。先哲的‘明句’告訴我們,變化才是自然之道。”羅蘭德祭司說完這些話後並未解釋,而是又對羅玲道“我聽說羅小姐很善待那些被買回去的奴隸,這真是好事,在蘇埃羅很少見到這樣的主人。”

“我只是不喜歡每天對著苦著臉的人罷了。”羅玲笑道。

“無論如何,我希望看到更多像您這樣的人。”羅蘭德讚道。

“您也許可以做得更好,比如,不來這裡購買奴隸,不給奴隸販子發財的機會!虎豹捕獵羔羊,梟鷹擒食飛鴉。弱強食向來就是自然之道,但是從沒見過動物有奴役同類的!奴役不是自然之道,那就是罪惡。”羅蘭德祭司身邊的年輕人突然說道。

“加諾,這話不該出口,你應該向羅小姐道歉。”羅蘭德不滿道。

“羅蘭德大人,少一些易不是更好,我們來這裡…”年輕人辯解道。

“住嘴,你不向奴隸市場的人說這番話,唯獨向做得最好的羅小姐這麼講,是欺她好說話嗎?”羅蘭德似乎真的生氣了“想想你父親,別他丟臉。給羅小姐道歉。”年輕人漲紅了臉,看看左右見無人給他解圍,只能低頭給羅玲鞠了一躬“抱歉。”羅玲點點頭,就像一個法師應有的氣派。

“加諾,記住:安靜的樹生命綿長,絢爛的花只開一季。我們該走了。”羅蘭德祭司再次向幾人致意,就帶著人離開了。

蕭晨目送幾人離去,問起羅玲:“你怎麼認識這些人的?”

“羅蘭德是蘇埃羅城的銀葉祭司,在自然神殿中地位僅次於長老團的金枝祭司們。我們打過些道。”

“他們說話怎麼這麼奇怪?”羅玲噗嗤笑了“喜歡掉書包而已,自然神殿的祭司們在這個世界上算是少有的文化人了,你還不許別人文藝點?”

“這些話翻譯成中文,倒有些像詩詞。”蕭晨琢磨著“可夾在正常的對話裡,就覺吃了石子拌飯,膈得慌。”

“自然神殿沒有典籍,很多所謂的‘明句’都是前輩祭司傳下來的隻字片語。換我們那兒就叫引經據典。”

“哈,原來是些書呆子。”

“可別這麼說,羅蘭德先生是我的大客戶,肥料方面的生意都靠他了。”

“你還做肥料生意?!報表上沒有啊!”

“高大上的產業都已經留給學校了,人家賺點脂粉錢你們還要斤斤計較,真沒意思…”就在兩人跑火車的時候,卡蘭達提醒道:“羅小姐,他們出現在這裡很奇怪。”

“怎麼說?”

“那個叫加諾的年輕人好像是另一位銀葉祭司的兒子,在這裡做見習祭司的時候,聽說惹了不少事,好象還和奴隸商人起過沖突。”卡蘭達回憶道。

“你是說…,他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也許我多心了,但是從沒聽說過自然神殿的祭司喜歡幫助奴隸商人的。”————這是一間豪華過度的會客室,所有陳設似乎拿起來抖一抖,就能掉出金幣來。窗戶是沿街開的,外面的車水馬龍和討價還價聲傳進房間,給屋主人平添了幾分市儈氣息。

“嗯,羅蘭德他們就是來檢查疫病的。周圍關奴隸的地方他們都去了。”腸肥腦滿的奴隸商人因達陷在靠背椅裡,撥大手指上紅寶石戒指,笑裡有幾分嘲諷味道“不過,以前從沒有過這事。要有,那也是我死鬼老爹那時候的事了,那真的是一場大疫病,很多奴隸都死了,有好幾個奴隸商人窮的揭不開鍋,就自己賣身做了奴隸。”因達毫無形象得捶著扶手,大笑了起來“哈哈。有幾個還是被我老爹賣出去的。”蕭晨和羅玲坐在因達對面,卡蘭達在警惕地立在旁邊,觀察著因達身後四個全副武裝,身材高大的戰士。

“卡蘭達團長,不用緊張,我們總會莫名其妙地遭人恨,自然習慣了小心,不過各位我是信得過的。”達因轉頭揮揮手,讓那四個戰士走出了門“其實我們也是給人活路不是?這些奴隸原來是什麼人?被俘的士兵,逃荒的饑民,沒有我們,這些人活不過三天。我老爹一輩子說了很多廢話,不過有句話真是說對了:我們做的是救人的好事!”羅玲看著達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大瞎話,倒有些佩服他了,不過她不想在奴隸商的善心上費時間,於是問道:“羅蘭德祭司就做了檢查?”

“還給所有人都分了藥,連我都吃了一份。據說疫病就帝國那邊傳來,雖然不會死太多人,但是得病的都得拉上好幾天稀,躺上半個月。軟綿綿的臭鬼是沒人要的。”

“那他們怎麼不先給城裡的商人也檢查一下?”蕭晨疑惑道。

“他們這不就去了。蕭法師,要說蘇埃羅城誰是這個。”達因翹了翹大拇指“還得看我們這兒,自然神殿的傢伙們總算學會了分輕重。可憐的老羅蘭德,要是去年他就能那麼識趣,早就過上舒心子了。”達因又大笑起來,他笑了一會兒有些得意地用指節敲了敲茶几,強調道“奴隸生意可不是誰都能做的,麻煩地緊!一般人要是敢碰一碰,恐怕不用一個月,自己就成了奴隸。”

“達因先生看來是能夠解決麻煩的人。”羅玲淡淡笑著說。

“那是自然,不過雖然麻煩,但這種生意一旦做起來,做什麼其他生意都沒味兒了。”這欠的嘴臉真是滿足了自己對奴隸商人的所有想象,蕭晨暗想。

達因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累了。他一打響指,一個消瘦嚴肅的中年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不說那老傢伙了,兩位法師今天來得正好。有一批奴隸剛從邊境押過來,你們都知道,能從戰場上活下來的,都是什麼樣的好貨,別的不說,力氣體格要是不行,早就變成灰了。讓科恩管事帶你們去轉轉吧,看見喜歡的,就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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