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和坐在車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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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走過來,扶著我抖動不停的肩膀說:小盧啊,別急,別急。你可以去看雅男,而且雅男也很想再見你一面。我們正在和法國駐北京的大使館聯繫,為你們想辦法,爭取讓你和雅男早一天見面。
也許是脆弱也許是出於,我撲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兩位主任的面前,我含著眼淚說:我替雅男還有我的兒子鼕鼕先謝謝二位了。
我的頭兒從來沒有看見過我這樣動過,他趕緊過來把我從地上拽起來,他對我說:小盧,不興這個,不興這個,快起來,快起來,我看到我的頭兒和那位副主任的眼睛裡面也都噙滿了淚花。
九零年那會兒,不象現在,拿到歐盟十幾個成員國任何一個國家的簽證都可以自由進入法國。
當時歐盟各國之間邊境還沒有相互開放,要想去法國,唯一的辦法就是獲得法國大使館頒發的簽證。可當時想獲得法國的入境簽證難度相當大。
因為法國大使館還沒有對大陸開放旅遊簽證這一塊,他們只受理留學或學者訪問、商務、公幹和探親四個種入境申請。
我當時提出去法國的理由就是最後一種,探親,但是,我被拒簽了,理由是沒有任何法律文件證明我和雅男有直接的親屬關係。
雖然我的頭兒派人以通訊社的名義幾次和法國駐北京大使館的領事部涉,希望他們能夠從人道的角度為我前往巴黎探視重病中的雅男提供方便。
但是都沒有結果。那天,法國領事館的簽證官和我做了十幾分鐘的談話後,最後對我說:盧先生,實在抱歉,不是我不同情你和雅男女士的遭遇,只是有礙於我們內政部有關規定。另外你的資料和這次申請來法國的理由也已備案,不可以更改。
你要想盡快來法國探望雅男女士,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能夠出示你和雅男女士是夫關係的證明,否則你一定要等六個月後以其它的理由重新提出申請。
簽證官的話,意味著我要想去看雅男,就必須要先和蕭文離婚,然後再和雅男結婚,只有這樣,我才能成行。我到這對於和我剛剛結婚沒有多久的蕭文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我實在無法啟齒。
***時間在一天天地過去,雅男的病情在一天天惡化。我心急如焚,看到我終眉頭緊鎖,神志恍惚的樣子,細心的蕭文似乎想到了什麼。
有一天晚上下班回來,她摟著我的脖子一邊吻我一邊說:親愛的,和你說件事兒,你可別生我的氣。我今天上午給你單位的頭兒去過電話。你的頭兒把法國大使館拒發給你簽證的事兒和我全說了。
我自作主張下班前從我們醫院開了張離婚證明書,我們倆明天就去辦手續吧。蕭文她故作輕鬆,實際上她是忍著多麼大的心痛啊。我心裡一酸,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
我動情地說:對不起啦,文文。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我也真的不想走這一步,可我怕再拖下去,就看不到雅男了,我去看過她們母子後,回來就和你復婚。
蕭文在我的懷裡喃喃地說道:別說了,我都知道,我永遠都是你的子,我會等著你回來的。蕭文她越是這樣說,我的心就越難過,越疼痛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心情漸漸平靜下來的我,放開蕭文,一邊要去拿外衣,一邊對她說:我們回你父母家和他們兩位老人商量商量吧。
蕭文從我手裡拿開衣服對我說:不用了,今晚我們倆好好在一起。上午我已經在電話裡和他們兩位老人講了,雖然他們很難過。
但是為了重病中的雅男,他們也只好同意我這個權宜之計了,第二天上午,我先去單位也開了張離婚證明。
然後和蕭文一起來到我們原來辦理結婚登記的街道派出所辦理了離婚手續。為我們辦理手續的那個女民警認出了我們,她萬萬沒有想到我和蕭文剛剛從她手上接過結婚證書還不到一年,就分道揚鑣了。
開始她還勸了我倆好一會兒,說什麼小兩口兒吵架隔夜就好,讓我倆可千萬別意氣用事。她批評我一個大記者識文抓字的更應該象個男人,要有點襟。她甚至建議我倆先回去考慮幾天後再說。
我和蕭文倆聽後不知道心裡有多難受。我們沒有過多地解釋。那位女民警看到我倆態度堅決的樣子,最後只好一邊搖著頭,一邊不住地嘆息著給我們辦理了離婚手續。
那天,我和蕭文都沒有上班。我跟公司也只是打了幾次電話。我倆整個白天都相擁躺在上,連午飯也沒有起來吃,儘管我們都沒有
淚,可那份
覺更象是要生離死別一樣。
晚上回到蕭文的父母家,我們一家四口人誰都沒有提起我和蕭文離婚的事兒,雖然我依然爸媽地叫著,但是,我明顯地到自己的底氣沒有過去足了,進蕭家的大門一年多了,第一次
覺到飯桌上的氣氛是如此地沉悶。那天晚上,我雖然和蕭文一家人呆到很晚。
但是我沒有留下來住,蕭文也沒有和我走。我們從正式結婚後,除了我幾次離京採訪外,我和蕭文還是第一次晚上分開。
我知道,她今晚想一個人過,她想躲在她的閨房裡好好地痛哭。一個星期後,我收到了一封國際特快專遞。
是中國駐法國巴黎大使館開出來的雅男的未婚證明、護照影印件公證還有公證過的雅男本人在病榻上手寫的一份希望和我結婚的申請。
此外還有雅男面容憔悴不堪的照片。我託人很快就辦理好了和雅男的結婚手續,並在外部公證處做了外文公證。
然後,我親自來到法國大使館,把我和雅男的全部資料並同那張通訊社駐巴黎記者替雅男辦理的四萬美金的銀行存票,一起給了和我談過話的那位簽證官。幾天後,我就拿到了為期一年的探親簽證。
因為考慮到雅男的病情,我不知道要在法國停留多久,走前,我和通訊社辦理了停薪留職手續。建國門外公司的業務,我也做了一份委託公證,讓蕭文全權代表我打理。
臨上飛機的前一天晚上,我、蕭文、蕭文的父母,馮蘭,還有那陣子為我能夠去法國看望雅男忙前忙後我們國內部的頭兒以及國際部的那位副主任,我們七個人在一起吃了頓晚飯,算是為我送行,說實話,那是我有生以來吃過的最難受的一頓飯,儘管我和蕭文努力裝出輕鬆的樣子,和大家有說有笑。
可我岳母席間還是忍不住幾次下了眼淚。我的頭兒安
她說:老嫂子,你別這樣,兩個年輕人都沒往心裡去,你就別讓他們小兩口臨分手前不痛快了。
放心,小盧這幾年我看著他過來的,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要是的話,今天也不會做出這樣大的犧牲去看雅男。
我老岳父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如果咱們兒子知道了過去女朋友病重的消息,連個頭也不抻,看也不想去看,我倒是有意見了。
我岳母擦了擦眼淚說:瞧你們說到哪兒去啦。我是想起雅男這苦命的孩子還有我們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大孫子鼕鼕這些年來受的苦遭的罪,我心不忍。
我岳母的話,讓我們全桌子的人都為之動容。坐在我旁邊的馮蘭再也忍不住,捂著臉跑開了。
我岳父拿起酒,一仰脖兒,幹了下去,放下酒杯後,他慨地說道:老婆子,對不起,我剛剛錯怪你啦。我的頭兒也趕緊端起酒杯對我岳母說:老嫂子,我也自罰一杯。他說完就一飲而盡。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我們的小家,我和蕭文住在了什剎海她的閨房裡。那天晚上,我和蕭文徹夜未眠,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愛,也不知道了多少眼淚。那天晚上,我看到我岳父岳母的房間,也亮了一夜的燈。
***飛機騰空而起,舷窗外我深愛著的北京,幾乎有著我全部希望夢想和幸福的北京,越來越小。
漸漸遠逝,很快淹沒在翻卷湧動著的茫茫雲海中,一時間,我的心情,也有如舷窗外那滔滔的雲海,難以平靜。轉眼我和雅男分手就快六年了。
六年來,雅男她帶著我那後來出生的骨鼕鼕,漂泊他鄉,歷經了磨難,疲憊不堪的她,最終竟然倒在了病榻上,而且是絕症。我恨自己!
雖然兩年多以前從馮蘭的口中得知雅男母子的消息後,我就一直在尋找打聽她們母子的下落,但我卻沒想到用雅男母子的照片刊登尋人啟示找她們。如果兩年前找到她們母子。
或許此時此刻,雅男就不會躺在病上。我真是悔恨難當。假如時光能夠倒
,假如能夠換回雅男的生命雅男的幸福,讓我盧梭今生今世受再多的苦,遭再大的罪,哪怕搭上我這條爛命,我也會心甘情願。
我知道雅男也曉得自己來不多了,不到這步,倔強的她是絕不會同意見我。她是想把自己生命中最後唯一的牽掛,我們共同的骨
嬌兒鼕鼕親自
還到我的手上。
六年前江南的那個夜晚,雅男她含恨和我生別。六年後的今天,她又要抱憾和我死離。等待我的,將是怎樣慘烈的一幕啊!幾經情磨難的我,儘管已經麻木了,但一想到將要發生的一切,還是不寒而慄。如果單單隻有雅男這一種不幸的痛苦折磨,我或許還會承受得起,撐得住。
可偏偏我那傷痕累累的心,又放進了蕭文還有她那百般疼愛我的雙親。一閉上眼睛,我就會看到蕭文那依依不捨的淚光,看到蕭文父母兩位老人黯然神傷的面容。那天早晨,本來想只讓公司裡的司機一個人開車送我去機場,因為我實在是怕在機場和蕭文揮手轉身離去那一瞬間的心痛。
可我還是經不住蕭文那哀求的目光。幾乎整夜都以淚洗面的蕭文,好象已經把淚水乾了,她和我坐在車的後面,她不再
淚。我們的手緊緊地
叉相握在一起,一路上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