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性傲成佳偶義重報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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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婆婆讓自己沉緬在回憶裡,緩緩地說道:“一次踏青回來,馳馬踏翻了道旁的一排鮮花,在我想叫人丟下幾錢銀子,算我買下也就是了,誰知道有人抱不平,認為銀錢是小事,道理不可缺。街巷馳馬已是不當,踢翻東西更是欠妥,在賠錢之先,應該下馬致歉。”石中成尷尬地笑笑說道:“我不知道那時節為什麼會如此受管閒事。其實,我正離開師尊不久,剛剛入道江湖,師尊訓勉:少管閒事,多作調人,真是言猶在耳,我就忘了一個乾淨。”駱非自笑道:“石伯伯!因為你管了閒事,才能獲得良緣。”冷月問道:“這叫做不打不相識是嗎?以天婆婆當時的脾氣,恐怕這種指責是要惹起急端的。”天婆婆說道:“大概是我記事以來,第一次有人當著面教訓我。”冷月說道:“那是一定會生氣的。”天婆婆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只是覺得好奇,為什麼會有人管這種不幹己的事?憑什麼能管別人的事?當時你石伯伯答得真好,天下事天下人管,路見不平,自然要身而出。
至於說憑什麼,憑著是一個‘理’宇,外加一雙向掌,一柄長劍。”石中成苦笑道:“我說的遭透了。”天婆婆依然搖著頭說道:“你說得真好,你讓我知道,一個‘理’宇是任何人都要遵守的,沒有人可以逍遙於‘理’外。但是,你那種咄咄人的態度,叫人覺得有理也不見得就應該那樣。”石中成說道:“雖然事隔幾十年,我還要為我的態度表示歉意。”天婆婆笑笑沒有理會,繼續說道:“結果只有一個,在武功上比較個高低。我用手中的馬鞭跟你石伯伯鬥了二十餘招。”石中成立即接著說道:“我輸了!”天婆婆說道:“我贏得也不高明,因為用馬鞭鬥長劍,似乎我是吃了虧,實際上我那馬鞭不是普通馬鞭,可軟可硬,軟的時候可以當套繩,硬的時候,可以當鐵鞭。以四尺多長的馬鞭,鬥三尺左右的劍,有利的是我。常言道是:‘一寸長、一分強;一寸短、一分險。’再加上我的馬鞭內可以放毒。”冷月不覺脫口啊了一聲。
天婆婆說道:“你們沒有想到,那時候我就會用毒吧!我告訴你們,用毒是我的家傳,先嚴當年在江湖上是有名的‘毒王’,毒王的女兒舉手投足之間,用毒是得心應手的事。
二十招過去,我贏不了而且還有輸的跡象,於是,我自然地放了毒。”石中成說道:“如秋!事過幾十年了,一定要說得那麼詳細嗎?”天婆婆說道:“樹從起,事有因果。既然關係到他們,說詳細一些又有何礙。我當時是贏了,可是我的內心輸得十分徹底,我服了一個人,那就是你們的石伯伯。”石中成連聲說道:“慚愧!慚愧!”駱非白也說道:“石伯伯!應該說恭喜!恭喜!”石中成笑道:“小子!雖然你說得有幾分調侃,我還是接受你的恭喜,因為我做夢沒有想到會得到你們石伯母的青睞。啊!那一段歲月,是十分美好的,我們是葛鮑雙修,神仙不羨。我們不僅是生活得快樂幸福,而且我們彼此
勵切磋之下,武功有了飛躍的進益。我們雙雙遊歷江湖,也會過不少高人…”天婆婆說道:“千手如來的名號,就從那時候傳遍了武林。可是,福與禍,往往只是一線之隔。正是我們過得幸福的時候,我們的女兒小秋也已經善體人意了,這時候我們遇上了一個人,這個人叫駱芝山。”駱非白聞言大驚問道:“天婆婆!請問…”
“他是河南上蔡的駱芝山。”
“他…對不起!他就是我爹。我很小就隨師習藝,幾乎記不清爹孃的音容,但是家裡的情形我知道很清楚。我爹…他老人家…”石中成搖手止住他說下去,說道:“做子女的不可以評論自己的父母,你爹不是個壞人,如果說他有什麼缺點,那就是野心太大,心太過狹窄,如果結下一點仇恨,必須報復。老實說,這也算不得什麼缺點,人非聖賢,誰能十全十美?所以你不必將這件事掛在心上。”天婆婆說道:“令尊駱芝山勸我們一件事,那就是憑我們的人緣和功力,可以謀圖武林霸業,在南北黑白兩道十大門派之外,自立門戶,不出二十年,就可以臣服武林,他有一句話說動了我,那就是:除了武功之外,就憑毒王的女兒,便可以使天下武林懾服。”駱非白痛苦地說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難道他自己有野心?”石中成
嘆道:“對了!他有一份長遠的打算,他期望武林霸業的型式是南駱北石,相互呼應。他的計劃沒有說出來,遭受到我強烈的反對。對我來說,我只希望有一個溫暖和樂的家,就如同當時那樣,我已經十分滿足,我覺得談什麼武林霸業,那不是真正習武的人,應有的想法。”天婆婆嘆唱一聲,幽幽地說道:“那就是我們爭執的開始,我記得你的一句話,你說任憑毒技如何蓋世無雙,終有剋制之道,世間上還沒有聽說過以毒服人的道理。這句話引起了我的意氣用事,因為我以為一個人的生命受到控制的時候,自然只有拱手臣服,結果我們賠了一個諾言,我儘量鑽研毒技,你全力鑽研解毒之方…”石中成小心翼翼地說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天婆婆點點頭表示同意,但是她義說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是有一樣不能過去的,便是人的記憶,我不能忘記這十幾年歲月的歷程的點點滴滴,特別是恩恩怨怨。”石中成默然,但是很快他就舉杯說道:“如秋!我敬你,我為我過去的愚蠢而深表歉疚,但願你能讓我補償,離開這清江小築,回到昔
的鄉居。”天婆婆淡淡地笑了一笑說道:“你體要把事情想得那麼輕鬆美好,恐怕有不容許我們如此如願以償的。”
“誰?有誰會這樣呢?”
“戈易靈!”
“啊!”冷月和駱非白固然是意外的驚嚇住了,就是千手如來石中成也為這意外的事情而瞪大了眼睛。
石中成終於問道:“不是她本人吧。”天婆婆說道:“當然不是,她本人在我這裡,我用針灸打,艾葉炙燻,幫助她全身經脈活絡,功力遽增一倍以上,預計今天夜午之後,我就可以完成。”冷月和駱非白心裡放下一塊大石頭,也為戈易靈的際遇而高興,但是他們又疑問:為什麼天婆婆要這麼說呢?是故作驚人之語嗎?
天婆婆從身上取出一個玉蟬,說道:“二十年前,這個玉蟬的主人,曾經對我有惠。二十年後這隻玉蟬在戈易靈的身上發現,因此,我為她治病,我為她針灸,但是,我也因此惹來了一個極大的麻煩。”
“如秋!告訴我們,從現在起,任何麻煩,我應該有理由分擔。”
“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分擔。”
“為什麼?如秋!難道我沒有那份誠意?”
“當然你有。我不希望任何人分擔,那是因為這個麻煩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將戈易靈送出去,給要她的人;另一個便是我死…”
“如秋!請你不要嚇我!”
“告訴你這兩個結果,我是選擇了後者,因為,以我的年紀來講,死已經不是可怕的事,但是如果我在這樣的年紀,忘恩負義,至多不過苟活幾年,那就太不值得了。”
“如秋!我明白你的個,你的決定我不能來改變,我只是請你,將事情的內情,給我說一說。”冷月和駱非白心清緊張極了,他們斷斷沒有料到天婆婆要為戈易靈的安危,準備付出自己的生命。想到當初走進清江小築,罵她絕情殘忍,沒有想到她是如此重義氣,講恩情,真是謬以千里了。她們想著想著,不
汗
泱背,惶恐已極,冷月囁嚅地說道:“天婆婆!能告訴我們,這個人是誰嗎?他跟戈易靈姑娘到底有什麼仇恨?”駱非白也說道:“天婆婆!合我們眾人之力,一定可以解決這個難題。”天婆婆點點頭說道:“雖然不能像你說的那樣有把握,至少可以支撐過一段時間,我是說假如我們合力與他對抗的話。但是,我不願意這樣,因為牽制到眾多的人,讓更多的人
血,是我斷斷不以為然的。”冷月急著說道:“難道就讓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人欺侮。”天婆婆糾正地說道:“不是欺侮,而是諾言,而且,你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因為,你們今天晚上都要離開清江小築。”
“為什麼?天婆婆!你要趕我們走嗎?”
“不是趕你們走,而是給你們一個任務。戈易靈如果知道這件事,她一定不肯走,她如果留在此地,一切就成了白費氣力。冷月、駱非白,你二人一定要騙戈易靈在夜午之後,離開此地,中成攜帶著小飛虹,為你們沿途照料…”千手如來石中成微微笑道:“如秋!請你不要指使我,我是不會離開清江小築的,除非你也離開。”天婆婆緩緩地說道:“十餘年的分離,乍見面又要鬧意見嗎?”
“是的!十餘年的分離,十餘年的苦思與懷念,那是人間至悲至慘的慘事,因此,乍見面就要我平心靜氣的死別,如秋!我辦不到,我真的辦不到。我絕不會妨礙你的任何決定,我只有一個請求讓我陪著你一起死,如果你真的會死的話。我想,在這個世間裡,我是唯一有這個權利請求與你同生共死的人。”小飛虹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撲到天婆婆的懷裡,叫道:“外婆!”這一聲“外婆”叫得淒厲如巫峽猿啼,天婆婆緊緊摟住小飛虹,半晌無語,最後長嘆一聲說道:“孩子!我的小心肝!
外婆和一般人一樣,並不願意死,但是,當你面臨著‘不選擇死,就會忘恩負義’的時候,我還能選擇什麼呢?”小飛虹纏著不依,跳腳說道:“我不管!我不懂!我只曉得要外婆和我們一塊回去。”石中成伸手拍拍小飛虹說道:“丫頭!不要煩外婆,外婆會和我們一塊回去的。”天婆婆苦笑道:“何必用欺騙呢?”石中成正間道:“如秋!你是否有什麼困難瞞著我,否則你沒有理由束手就縛。我只是直接的在想,如果對方來的人多,駱非白和冷月,還有夜午以後的戈易靈,另外天山草原之鷹,都是年輕一代的好手。如果對方武功高強,我們兩個老的聯手起來,再強的對手也可以周旋,為什麼?為什麼你只為自己定下兩條路可去呢?”天婆婆沉
一會兒,說道:“合我們兩人之力,可能爭個勝負各半,但是,我不願意這麼做。換句話說,即使今天我們有絕對把握一定可以贏得對方,我不打算選這條路。”
“為什麼?如秋!你不能將戈易靈雙手送出,這個我懂,因為,那不是我輩為人的原則。可是,除此之外我們沒有理由束手待斃啊!”
“有!我有一個重要的理由。”
“我能知道嗎?”
“我不能把對方當作敵人來對付。”
“為什麼?”
“因為我欠他的,就如同我欠那個玉蟬的主人一樣,因此,在這兩者之間,我只有犧牲自己。”
“如果戈易靈姑娘不是你帶到這清江小築呢?”
“中成!不要想用騙術,對方盯戈易靈盯得很早,直到現在,才親自出馬,騙不了對方。再說,我們也不能用騙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