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南湖敘煙雨木劍杳驚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收藏貓貓看書,防止丢失阅读进度】

戈平用長袖擦去眼淚,說道:“還有一個人,是我的親信長隨,跟我走鏢多年,我已經將他看成自己的弟兄手足,而且,我們之問年齡彷彿,長得也有幾分相象。在我將決離去之前,我把事情告訴了他。他反對我這樣的離去。”朱火黃“啊”了一聲,臉上出驚訝之

馬原此時忽然說道:“這位老哥能跟隨戈爺身旁多年,人是一定錯不了的。他反對戈爺離開,一定有他的一套見解。”戈平說道:“說的正是。我問他為什麼反對?他說,我這次離開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摺扇,可是,當人們發現我走了,就會罷手嗎?當然不會,從此將演變成我在江湖亡命,各路人馬在江湖上追蹤,永無安寧之,這不是我所希望的。”朱火黃點點頭說道:“對呀!戈平兄你當時是當局者,為什麼我們事後都想不到這個問題呢?”戈平點點頭說道:“朱大哥!你說的真對,我是當局者。在當時我只一心想到,逃離上蔡,就可以保護摺扇,就可以在江湖卜訪察兩位世子。從沒有想到,亡命江湖,引來萬里追蹤的後果。”馬原這時候接著說道:“戈爺!依馬原在江湖上闖蕩的經驗來看,萬里追蹤,尚在其次,怕的是有心人利用你作餌,來順風吹火式的尋找到兩位世子。”戈平黯然說:“一點也不錯。我一經點透,立即就想到這一個更大的錯誤。於是,我真正的彷徨了,我不知該怎麼辦!”朱火黃意味深長地說道:“戈平兄!你那位親信長隨,能在這樣的緊急關頭,提供出這樣的意見,想必他已經是有成竹了。難道他沒有提供你可行的建議嗎?”戈平點點頭,又慘然地下眼淚說道:“朱大哥料事如神,他確是有成竹。他告訴我,辦法是有,但是,他要我同意他的冒瀆與無禮。他說,他自幼跟著我,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卻也在江湖磨練中,增長不少見聞。他說,從前漢高祖被圍困的時候,有一位大臣想出一個脫困的方法…”朱火黃及時擊掌歡道:“戈平兄!為什麼忠孝節義都讓你們一家佔全了呢?你一再說你沒有讀多少書,可是你們一家的所做所為,愧煞千古多少讀書人!”戈易靈急忙問道:“爹!又怎麼啦?我那位叔叔出了一個什麼主意呢?”戈平擦去眼淚,黯然神傷地說道:“他要假扮我的身份,留在上蔡,與許多的敵人周旋,而他要我攜帶著你母親,悄悄地離開上蔡。換句話說,他是抱著犧牲的決心,代我而死,斷去許多敵人的歹念。”戈易靈著淚說道:“結果…結果…”戈平嘆了一口氣,半晌沒有接下話去,停頓了一會才說道:“結果,孩子!你是已經知道了。上蔡戈家,遭到了滅門之禍,你那位叔叔求仁得仁,死在當場。從那時候起,威遠鏢局總鏢頭戈平,消失在江湖之中。”這真是叫人哀痛而又動的事,義僕代主而死,豈止是壯烈,而且也表現了江湖上有這樣忠心耿耿、大義凜然的烈漢子,反觀吳三桂、洪承疇之的人,真正叫人嘆息說“禮失而求諸野”了。

戈平的敘述,染了在場的人,大家都覺得心頭壓了一塊鉛,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

還是朱火黃打破沉悶,問道:“戈平兄!這十多年,你是隱居,還是在不停地尋找你所要尋找的人呢?”戈平說道:“我帶著靈丫頭的娘,攜帶著一些珠寶,連馬也不敢騎,悄悄地離開了上蔡。當時我沒有悲痛,我只是覺到自己的肩上揹負得更沉重了。為了我,已經有多少人付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如果我不能做好這件事,我何以對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朱火黃嘆氣說道:“小靈子!聽到沒有?這叫做活著的人比死的人更要苦痛,你爹承當了這份無處可訴的苦痛,並不比你那苦難的十八年好過啊!”戈易靈倚在戈平的膝上,低低的叫道:“爹!”馬原接著問道:“戈爺!這十多年你一直沒有在江湖上面,是隱居在何處呢?”戈平搖頭說道:“沒有。我固然要為使命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我因此隱居,那豈不是與死去沒有兩樣麼?我和內人扮成鄉下人,我們下定決心,也就是我前面說的,我這一生只有一件事,就是尋找兩位世子,把摺扇給他們,為此,我和內人商量,我們要往何處去?”冷月輕輕說道:“茫茫人海,戈伯伯!這真是不知從何找起呀!”戈平說道:“我們商量的結果,通衢大邑,我們不去,一則容易被人認出我們的身份,再則兩位世子決不會棲身在熱鬧的市廛。我們專走深山,專找人煙杳至的廟宇。”戈易靈忍不住說道:“爹!那樣的路程,我娘受得了嗎?”戈平沉痛地說道:“是的。那樣的路程,三五天你娘尚可以勉力支撐,子一久,她實在是承受不了這種的辛苦。可是,你母親從來沒有一句怨言,反倒時時安我、鼓勵我,直到有這麼一天…”戈易靈緊張地叫起來問道:“爹!有一天怎麼樣?我娘她沒事吧!”戈平拍拍戈易靈的頭,滿臉肅穆之情說道:“靈丫頭!孩子!不要這麼動。人的一生註定就是要受折磨的,我們必須要有這種打算,這樣你才能活卜去。要不然,我們隨時隨刻都會倒下去的。”戈易靈咬著自己的嘴,血絲從口角溢出來,她坐起來,沒有再說話。那意思是說:“你說吧!我準備承當最大的苦痛和磨折。”戈平點點頭說道;“靈丫頭!你放心,你母親並沒有那麼容易的就死去。”戈易靈這才哇地一聲哭出來,滿嘴鮮血,其狀極慘。

冷月用手絹輕輕地拭著戈易靈的血漬,她輕輕地擁抱戈易靈,低低地在耳邊說道:“易靈姊!你不覺得伯母是多麼的偉大嗎?你應該堅強得像她的女兒啊!”戈易靈閉上眼睛,微微地點點頭。

戈平接著說道:“有一天,我們走在一個不知名的深山,因為我遠遠地看到深山裡有一縷浮雲,像是炊煙。我想,這樣的深山,人跡杳至,如果那是炊煙,那真是好的隱居所在。

即令找不到世子,說不定也可以遇到世外的高人,請他為我指點津。就衝著這麼一股信念,我牽扶著你母親,朝深山的更深處前行。可是這時候你母親卻坐下來了。”戈易靈睜開了眼睛,瞪著。

戈平說道:“這是你母親告訴我,是她第一次告訴我,她實在不能走了。”冷月倒是急了,連忙問道:“那一定是伯母到了實在不能忍受的地步了。”戈平黯然說道:“她是一直在忍受著痛苦在瞞著我,其實她的腳早就已經磨起了水泡,水泡又破了,又沒有敷藥治療。唉!在那樣的深山裡,也沒有法子治療啊!當她解開了鞋襪和腳布,真叫我嚇得叫起來。”戈易靈忍不住叫道:“可憐我娘…”下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戈平說道:“她的一雙腳,已經是血模糊,簡直就不成腳的樣子了。我痛心地埋怨她,為什麼個跟我早些講,要讓她忍受這樣的痛苦。我當時只是要匆忙地去採摘草藥,為她敷腳止痛。你母親攔住了我…”戈易靈低低呻呼喚著:“娘!

”戈平說道:“你母親告訴我,是她拖累了我,往後還有更長的路要走,她不能再這樣拖累我下去。”戈易靈急問道:“娘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戈平說道:“我也這樣責問她,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母親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認真地告訴我,不要灰心,不要氣餒,皇天不負苦心人,一定可以找到兩位世子的。”冷月低低地說道:“戈伯伯!戈伯母說這樣的話,是事出有因的呀!戈伯伯!你應該有這個警覺!”戈平嘆道:“好孩子!你說得對極了。可是當時我沒有想到這些啊!我只是安她,我要去找草藥。就在這個時候,靈丫頭的母親,爬起來,奮身一跳,跳下萬丈深壑裡去了。”言猶未了,戈易靈一聲問哼,人就昏了過去。

冷月忙不迭地為戈易靈推拿,半晌戈易靈才“哇”地一聲哭喊出來。

戈平說道:“靈丫頭!孩子!你要好好聽下去,情形不像你所想的那樣壞,雖然也不那麼好。”戈易靈用手捂著嘴,極力止住自己的哭聲。

戈平說道:“當時我幾乎沒有思考地就想立即騰身跟著跳下去。可是等我到了絕壑的邊緣,我止住了腳步。我告訴自己,我沒有資格這樣跳下去,因為我有大責在身。”朱火黃嘆了一口氣。

馬原卻在一旁說話了,他說:“戈爺!難道你沒有將尊夫人的屍體…唉!萬丈深壑也無法處理的了。”朱火黃說道:“戈平兄!是不是有了意外的發現?”戈平說道:“我站在深壑邊緣,正是心情如的時刻,我發覺靈丫頭的母親沒有跌下去,就在兩丈多深的懸崖上,被一棵樹,一堆蔓藤將她兜住了。”戈易靈睜大了眼睛啊了一聲,又驚惶地叫道:“爹!我娘沒事嗎?”戈平點點頭說道:“她沒有事,可是她人也暈過去了。現在的問題,是我怎麼樣才能將她救上來。”馬原說道:“戈爺!雖然你有一身武功,恐怕還很不容易將人救上來的。唉!真是叫人著急呀!”戈平說道:“不管如何困難,我還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救人。正在我撕下衣衫,結成布帶,系穩岩石,準備垂下去的時候,奇蹟出現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地從絕壑的雲霧裡,上來一個人。”冷月說道:“不會是神仙吧!”戈平說道:“當時我真以為是神仙,可是這個世間上哪裡真有神仙呢?我呆住了。後來我留神一看,原來在絕壁之上,不知怎的釘了一的鐵釘。鐵釘之上,還有鐵環。

在鐵環上邊纏著有細細的鐵鏈子…”冷月說道:“多奇怪呀!”朱火黃正說道:“冷月姑娘!讓戈平兄說下去。”戈平接著說道:“我留心看那鐵釘、鐵環、鐵鏈,沒有一點磨蝕的樣子,而且還用漆漆過,分明是常用的,這個人就是利用這個鐵釘,攀上來的。”戈易靈嘴問道:“他可以救我娘上來嗎?”冷月也忍不住問道:“看樣子他是經常上下深壑的,為的是什麼呢?這樣的深山中的絕壁深壑。”朱火黃也嘴問道:“來人是什麼裝束?多大年歲?”戈平環視了一眼,先答覆朱火黃說道:“來人和我差不多的年紀,是一個出家人。”朱火黃追問了一句:“是和尚嗎?!”戈平點點頭說道:“是和尚。他的出現,使我大喜過望,我請求他幫助我,將我內人救上來。他朝著內人看了一下,一言不發,又從鐵環攀身下去,過了一會,他再度從雲霧中出現,手裡拿了一繩子。很快地將繩子綁妥在石頭上,然後他垂下身去,將內人救了上來。”戈易靈忍不住合掌念著:“阿彌陀佛!謝上蒼。”戈平接著說道:“當時我已經是神心俱疲,幾乎整個的人都失去了力氣,我呆呆地看他救上你母親,才大夢初覺似的,向他叩謝救命之恩。”冷月低低地在戈易靈耳邊說道:“易靈姊!吉人自有天相啊!”戈易靈的一雙手和冷月緊緊地握住,她向著戈平細聲地問道:“這位大和尚叫什麼名宇?”戈平搖搖頭說道:“當時他本沒有和我說話,只是看看你母親暈過去的情形,以及那雙腳的慘狀,他從身上取出一小瓶藥末,深黃顏給我,只說了兩句話,他說:給她服一半,再用水調溶塗抹在腳上。”戈易靈搶著問道:“藥有效嗎?”戈平說道:“有神效,我用水袋裡的水,餵你母親服下,再用水調溶塗抹在腳卜,你母親立即甦醒過來,而且腳不痛了。老實說,保縹的人,除了習武之外,一些外傷的醫療,也要懂一點,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神效的藥。我真把他當做大羅神仙,我再次向他叩謝,他卻一言不發地朝著深山走去。”戈易靈急道:“爹!你難道問不到人家的法號嗎?他是我們的大恩人啊?”冷月說道:“戈伯伯當然不會不問的。”戈平說道:“我跪在那裡,高聲請問大師的法號。可是他漠然未聽一樣,只是緩緩地朝著深山裡面繼續走去。這時候我急了,大喊一聲,請大師留步。就展開身形追過去,攔在他前面,跪在地上。”冷月間道:“戈伯伯!他停下來沒有呢?”戈平說道:“他停下來。他皺著眉頭問我還要做什麼?我說救命的大恩大德,實在不敢言報,至少也應該知道大師的法號,以便終生懷德,沒齒不忘。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必。

他就繼續向山裡走去。這時候我急了,大聲說道:大師!救人需救徹底,你這樣撒手不管就走,倒不如不救我們。他立下來,回頭看看我。我繼續告訴他,我的子如今寸步難行,停在這深山之內,最後不是餓死,就是被猛獸所噬。他這時問了我一句:你想怎樣?我說,惜用大師一席之地,數之糧,養好了傷,我們就走。”朱火黃問道:“他答應了嗎?”戈易靈說道:“出家人慈悲為懷,他一定會答應的。”戈平說道:“他頓了一下,再看你母親那樣不堪的情形,嘆了一口氣,才點點頭說了一句:隨我來吧!”戈易靈又合起手唸了一聲佛。

戈平說道:“我背起你母親,隨在他身後,朝著深山裡走去。山路、唉!應該說本沒有路,看樣子他還是儘量找好走的地方走。”冷月說道:“在這裡的險惡深山,他何以為生?”戈平說道:“冷月,你問對了,我也如此懷疑。我在想:我是秉持著一念之誠,遍探深山巨澤,是有所為的。像他這樣一個人在深山之中,何以為生?可是我這個懷疑,沒有頓飯時辰,獲得了答覆。”戈易靈間道:“是他自動說明白的嗎?”戈平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問他的話,尚且不予回答,如何會自動說明呢?那是我親眼看到的。”朱火黃意味深長地問道:“你看到的是什麼?戈平兄!”戈平說道:“當我艱難地爬過一怪石隘路,頂上只有一線天光,裡面可勉強通人,幾經曲折,出得隘口,豁然開朗,面呈現的是令人不能相信的景象。”戈易靈和冷月幾乎是同時搶著間道:“是什麼驚人的事情發生了呢?”戈平說道:“面竟然是一片方圓數丈的平地,而且正是小麥成的季節,一片金黃,微風起處,麥翻滾。在麥田的盡頭,一叢桃林,擁簇著兩間草屋,屋的後面,有幾叢竹林,有幾隻雞鴨,正倘祥在桃林之中,這簡直就是一幅農村美景,哪裡像是深山絕嶺之中呢?”朱火黃坐在那裡暗自點點頭。

馬原嘆口氣說道:“對於一個跡江湖的人來說,能夠有這麼一處地方,享享清福、神仙也不羨了。”戈平嘆道:“神仙生活如何,我們不曉得,不過,當我們歷經苦難之後…看到這樣一個優美恬靜的地方,令人立即有一種超塵脫俗的念頭。一切的名利之心,淡得沒有絲毫痕跡。”戈易靈問道:“後來呢?”戈平說道:“進得草屋,一榻一幾,別無他物。另一間卻是灶鍋俱全,最重要的有一縷泉水,浙浙瀝瀝引滴水到水缸裡。我把你母親放置在木榻之上,隨著這位奇特的和尚,四周走一遍以後,他指指後屋裡的兩大缸,說是米麵俱全,足夠我夫一年之需。說完他就飄然離去。”說得大家怔住了,怎麼這樣一聲不響就走了啊!

戈平接著說道:“我在一怔之後,立即追到屋外,攔住他的去路。他顯得有些不高興,皺起眉鋒,望著我。那意思是說:‘你還想幹什麼?’我認真地告訴他,這裡我們待不久,三五天之後,就要離開,請他指點途,好讓我們離開深山,繼續我們的路程。”朱火黃問道:“他怎麼說?”戈平說道:“這回他說話了,他很注意我所說的繼續路程四個字,他告訴:‘至少要休息一兩個月,否則,你的子就會送命在路途之中。’我告訴他,我們沒有辦法停留這麼久的時間。”朱火黃搖搖頭說道:“戈平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當然能瞭解,你所負的大責重任,以及你急於完成這項任務的心情。但是,老實說,像這種大海撈針的情形,是不能急於一時的。而嫂夫人在那種情形之下,你能撇得下她嗎?或者你能再讓她隨著你這樣奔波跋涉嗎?”戈平低下頭說道:“朱大哥!你只說對了一半。”朱火黃不解地望著他。

戈平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不能這樣撇下她,對一個普通朋友,尚且不能這麼做,何況她是結髮的子!當然,我也不能勉強她再隨著我這樣跋涉受苦,因為我不忍心再看到她慘遭折磨。”朱火黃說道:“那就對了。為什麼說我只說對一半?”戈平說道:“另一半是我和靈丫頭的母親,打從心裡不能延擱我們的行程。就算是大海撈針,我們也要不停地撈下去。”馬原搶著說道:“戈爺!那你就難了!”戈平說道:“不難。我當時想到一個兩全的辦法,我向這位救命恩人,坦白地說出了我的一切…”朱火黃訝然,立即問道:“包括摺扇的秘密嗎?”

“包括了摺扇的秘密,包括了我慘遭滅門的大禍,也包括了我跋涉深山幽谷的決心。”

“戈平兄…”

“我知道這是一種極不應該做的事。”

“可是你做了。”

“因為我自己告訴自己,這位出家人是一位正人君子,雖然他看來冷漠不近人情,實際他是一位充滿慈悲心腸的方外人。”

“你告訴他這樣大的秘密,是為了什麼?”

“我讓他了解一切之後,我只求他一件事,請他救人救徹底,讓靈丫頭的母親在這裡療養,請他找一個人來照拂,我要一個人繼續我的行程。”戈易靈忍不住叫道:“爹!

”下面的話她說不下去,她不忍心再埋怨自己的父親,她可以想到,當時的決心,是何等的痛苦。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