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敢打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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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將到之際,王朝儒說出下聯。可眾人聽後卻面茫,顯是不知道這是哪一齣。王朝儒解釋道:“南京舊制,設撿花舍人,額定五百人,蓋當年供宗廟薦新,得玉食餹餭之用。”丁壽笑道:“南京舊制。而非北京,順卿你輸了。”
“南北二京皆是京師,有何不可。”王朝儒辯解道。焦黃中幫襯丁壽道:“可這撿花舍人之制廢棄久矣,與當下無關,還不認罰。”
“好好,小弟認罰。”王朝儒滿飲而盡。
“朱少兄,你既然勝了,便由你出題吧。”焦黃中讓道。朱厚照眨了眨眼,從懷中掏出一物,道:“諸位請看。”
“骰子。”焦黃中不解他拿出這東西幹嘛。
“骰子?”朱厚照轉頭看向丁壽“你不說這叫子麼?”
“此物據傳是三國曹子建所創,原名”投子“,取投擲之意,本為玉製,後多用骨和象牙,便叫了骨旁的”骰子“。”楊慎開懷一笑“丁兄說得也不錯,傳唐明皇時將麼四點塗紅,因六面都有不同點,故而也叫”
子“,溫庭筠有詩: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朱厚照一聽樂了。
“既然七步成詩的曹子建和八叉手而作韻的溫庭筠都與此物有關係,便以”骰子“為題,分韻賦詩,如何?”楊慎輕笑“只怕我等沒有曹、溫二位前輩的才情。”
“不比先賢,就以十數為限,輸了無非喝酒,贏了麼…”朱厚照看向丁壽“表兄,你來出個彩頭。”被你叫幾聲哥就要出血,憑什麼,丁壽心中再不情願也還是從間解下一塊雞心玉佩,放在桌上。焦黃中張羅道:“既然朱少兄有這興致,我等便湊興如何?”眾人稱好,便低眉沉思。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才高八斗的曹子建,命題賦詩,哪那麼容易。看眾人皺眉,小皇帝很是得意,拖長聲音念道:“小弟開始計數了,一…”話音剛落,房外響起一個悅耳的女聲:“一片寒微骨,翻成面面心。自從遭點染,拋擲到如今。”隨著一秤金掀起房間門簾,一位麗人曳裙而入,滿室燈火似乎都為之一暗…***丁壽只覺眼前一亮,這女子身著月白對襟襖裙,眉目如畫,一雙眸子波盪漾,彷彿畫中玉人,清麗難言。王朝儒手中摺扇似乎忘了揮動,只是呆呆地看著。
劉鶴年用肩膀輕輕撞了下韓守愚,在席下一挑拇指,韓守愚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焦黃中喃喃輕語:“金玉滿堂壁生輝,玉堂之名可謂實至名歸。”
“蘇三當不得公子謬讚。”玉堂向眾人道了三個萬福。朱厚照左顧右看“諸位,這一局可是這位姑娘勝了?”楊慎輕笑,讚道:“以詩自喻,字字雙關,在下自愧弗如。”眾人俱都稱是,朱厚照倒是無所謂,一幫大男人連個女子都比不過,活該失了彩頭,拿起桌上玉佩,道:“既如此,此物便是姑娘的了。”這塊玉佩是丁壽從朝鮮
來的,據傳是漢武帝設立四郡時
傳下的古物,玉白無暇,陰刻蟠螭紋雕工
細,一秤金可是識貨的,一見便目泛異彩,快步走上前“奴家替女兒謝過公子爺了。”說著便要伸手接過。
朱厚照把手一收,只看向玉堂,一秤金會意,連忙把玉堂
扯到近前,催促道:“女兒,還不謝過公子厚禮。”玉堂
看了一眼玉佩,卻螓首輕搖:“太過貴重,奴家不敢收。”一秤金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要不是當著諸位小爺的面,她都要一巴掌過去了“適才酒令博彩,這是彩頭,並非饋贈,是姑娘應得之物。”丁壽在旁幫襯,心中卻想著以後出門身上是不是少帶些值錢的玩意。一秤金又是一陣攛掇,玉堂
才將這塊玉佩收起。
“今得逢女校書,幸甚。”楊慎展顏笑道。
“奴家才疏學淺,不敢與掃眉才子相提並論。”玉堂神
間
出一股淡淡哀愁,才如薛濤,不過也是名
而已。
“擊鼓抗金梁紅玉,花開堪折杜秋娘,古來風塵中從不乏奇女子,”楊慎心思細微,察覺到玉堂愁思,溫言開解道:“三姑娘有此才情,又何必顧影自憐,黯然神傷呢。”
“楊少兄說的不錯,”丁壽將朱厚照那枚骰子拾起,對玉堂道:“正如這骰子,無奈一身遭點染,有心自重不輕拋。”玉堂
聞言身子一震,瞧著丁壽麵
異
。
“哎呦,看不出公子爺如此清楚我這女兒心思,真是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呢。”一秤金科打諢道。
“三姑娘既已到了。便請入座吧。”焦黃中笑道。劉鶴年搖頭道:“且慢,三姑娘只有一人,坐在誰的身旁合適呢?”
“這個…”焦黃中有些為難,他自是有心讓玉堂坐到丁壽身邊,可這次酒宴本是為王朝儒接風而設,瞧那邊王三表面不在意,卻不住拿眼睛偷瞄,可知他也對蘇三有意,他總不能將這大美人一刀兩斷,一家一半吧。
朱厚照瞧這些人為了誰更近便狎計較,甚是無趣,一揮手道:“這位姑娘自己有腿,願意坐在誰的身旁就坐在哪裡,何須你等勞煩。”話雖無禮,卻解了焦黃中的大圍“對對,朱小弟說的有理,哪個入了三姑娘法眼,請芳駕自專。”玉堂
美目
轉,見除了那個年紀最輕的公子只顧喝酒吃菜不亦樂乎,其他人都眼巴巴瞅著自己,掩
輕笑:“奴家可不敢隨便得罪貴客,索
不入席,只是彈曲助興如何?”眾人面上盡是失望之
。
卻也只能稱善,玉堂款款而坐,輕撫案上秦箏,一首古曲《出水蓮》應手而出,音調古樸,曲意韻雅,與這教坊靡靡之音格格不入,卻連朱厚照都停杯落筷,凝神傾聽。一曲奏畢,玉堂
輕笑“蘇三獻醜了。”眾人才算收回迢渺神思,楊慎眼睛半眯,還在回味曲中意境,脫口讚道:“綺筵雕俎換新聲,博取瓊花出玉英。肯信博陵崔十四,平生願作樂中箏。”
“用修方才也有此急智。也不會讓三姑娘贏了彩頭,失了面子。”劉鶴年取笑道。楊慎不以為然“維新兄此言大謬,蘇三姑娘才情過人,在下適才輸得心服口服,豈會妄想憑一拙作挽回顏面。”幾人還要說笑,忽聽外面一陣喧譁,一秤金秀眉一蹙,掀簾而出,問道:“什麼人吵吵嚷嚷的,驚了貴客你們擔罪得起麼?”一個龜公湊了過來“老闆娘,有一個山西老趕非要見蘇三姑娘。”一秤金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三姑娘有客麼,讓他換人。”
“說了,沒用,這是個犟脾氣的。”龜公委屈道,這時樓下有人喊道:“握(我)就是要見蘇三姑娘,誰要坐你這個(小板凳)。”一秤金往樓下看,一個穿著灰綢袍子的
豪漢子不住叫嚷,臉上堆著笑道:“這位大爺消消氣,有什麼話慢慢說。”大漢仰著頭道:“握喚方爭,是來京城做販馬營生的,問詢你這裡有個叫蘇三的女子
人(長得好看),握願出一百兩高價求一夕之歡。”此言一出,滿樓鬨笑,方爭不知他們笑什麼,一臉
茫。
“這位大爺,京城不是山西,一百兩銀子?也就隔簾子看我這女兒一眼吧。”一秤金繡帕掩,輕笑道。
“握們大同婆姨也是出了名的,你這女子莫以為握是山漢(鄉巴佬),吹打哄。”方爭惱道。
“蘇媽媽,”王朝儒隨後跟出,取出一張銀票對一秤金道:“適才蒙蘇三姑娘奉茶,未及言謝,這是茶錢,聊表心意。”一秤金接過銀票,驚呼道:“三百兩!奴家替女兒謝過公子咯。”滿樓嫖客粉頭也都竊竊私語,三百兩銀子一杯茶,就算在京城教坊也是駭人聽聞。
“後生,你跟她們是一夥的?”方爭驚疑不定。
“在下祖籍太原,與兄臺還算鄉黨,豈有夥同他人欺哄的道理。”王朝儒笑道。
方爭看周圍人都對他指點取笑,不覺臉上發燒,跺跺腳快步離去。待王朝儒回席,眾人舉杯相祝,韓守愚道:“順卿擲金退豪客,笑語佳人,也算一段佳話。”王朝儒謙辭推讓,又對玉堂
笑道:“一介行商走卒,竟敢唐突佳人,但願沒擾了三姑娘雅興。”玉堂
盈盈一禮“謝過公子。”神
淡淡,即便有人為她石崇鬥富,也只是被人當作一件可以爭來搶去的東西,有何自傲。在桌旁侍立的魏彬悄聲問馬永成道:“這王三出手便是三百兩,怎地如此闊綽?”馬永成看著洋洋得意的王朝儒,帶著幾分羨慕低聲回道:“南直隸是財賦重地,他老子在戶部任職,想必是油水不少。”這邊酒興再起,幾人推杯換盞,這杯酒還未及
,外面又是一陣嘈雜聲,朱厚照酒勁上湧,將酒杯重重向桌上一放“今
還有完沒完?”主憂臣辱,魏彬、馬永成當即躬身道:“小的出去看看。”一秤金在樓下正勸著一群人“曹老爺,奴家哪兒敢騙您,雪裡梅和玉堂
真的有客,幾位公子點了她二人作陪。”領頭那個漢子倒掛眉,鬥雞眼,神態倨傲,厲聲道:“
的公子爺,小侯爺點她們出局,哪個小雜種敢攔著,再囉嗦老子砸了你這子婊窩。”漢子正罵得興起,突然眼前一花,一股大力湧來,身子不由自主凌空飛起,正砸在自己帶來的打手之中,登時倒地一片。
摔得頭暈眼花的漢子被人扶起,晃了晃腦袋,見面前站著一胖一瘦兩個僕從打扮的人,這還了得,他堂堂曹大爺豈能被下人打了,跳腳罵道:“哪來的兩個冒失鬼,敢打大爺我,活膩味了?!”魏彬、馬永成二人冷笑,魏彬冷聲道:“嘴巴乾淨點,我家主人在上面飲酒,識相的快滾。”魏、馬二人職司不如劉瑾權重,可在宮裡也是掌人生死,只是在朱厚照面前表現得唯唯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