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可又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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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壽劍眉一挑,一秤金方才急切間所用步法不凡啊,不的向遠處水榭一指“媽媽院中的花魁已有主了,還能安排何人啊?”吃吃一笑,一秤金依偎到丁壽身前“宜院內百花吐豔,還愁找不到一朵大人滿意的鮮花麼…”搖了搖頭,丁壽嘆氣道:“丁某眼光很高,庸脂俗粉怕是入不了眼,除非…”

“除非什麼?”一秤金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快要滴出水來。摺扇挑開紗衣,陷入深邃香峰,丁壽似笑非笑,道:“除非蘇媽媽這樣的美人肯屈身就教。”

“哦?”一秤金面上閃過一絲訝,咯咯笑道:“不想奴家還有此等福氣,若是大人不嫌奴家年老貌醜,奴家暖席以待…”粉面微揚,鮮豔紅微微翹起,丁壽抿一笑,捏住一秤金雪白尖尖的下巴,俯身吻,忽然眼角突現一絲寒光。

摺扇輕揮,丁壽身子騰空而起,半空中身一擰,如同大鳥般掠出了院牆。一秤金憤憤跺了跺繡鞋“該死…”***月華如水,斯人獨立。

“月白風清,良辰美景,白兄不邀月同醉,來此何干?”丁壽緩步上前,輕輕說道。

白少川斂眉低目,輕笑道:“今時非比往常,丁兄一舉一動皆受人關注,芙蓉暖帳一時風快活,平白授人以口實,殊為不智,是以白某提醒一二。”

“白兄這個提醒未免太有誠意了。”丁壽伸出摺扇,扇尖上赫然夾著一枚銀針,在月光之下發出幽幽藍芒。

白少川不以為意,伸手取回銀針,悠然道:“倘若丁兄令智昏,連這區區手段都不曾提防,那便取死有道,不足惜也。”丁壽神一凜,凝視白少川,白少川輕搖摺扇,神態自若。

“呀呀…”一隻落單烏鴉由樹梢飛起,打破了二人沉寂。丁壽扭身就走。

“丁兄何往?”

“回家睡覺,明還要隨二鐺頭習琴,沒時間與你在人家房頂上絮叨。”丁壽擺了擺手,由這家宅院的房脊上一躍而下。白少川看著手中銀針,角輕勾,手腕一翻,那隻在梢頭盤旋的老鴰直直墜地,沒了聲息。***丁府內的一間小屋。

“媽,這京城的宅子真大,比宣府強多了。”蕊兒喜滋滋地捧出一盤糕點,送到美蓮面前“這是長今小姐親手做的的藕粉桂糖糕,您嚐嚐。”美蓮看了看盤中糕點,面無表情地問道:“好吃麼?”蕊兒連連點頭:“好吃極了。”

“打你個沒出息的吃貨。”美蓮抬手一個耳光將女兒打倒在地。

“媽…”倒地的蕊兒捂著紅腫臉頰,委屈道:“女兒怎麼啦?”

“一盤子糕點就讓人收買了去,再給你點好處是不是要把你娘我也賣了?”美蓮憤憤道。

“女兒不敢。”蕊兒連忙端正身子跪下,哀泣道:“以後女兒再也不要小姐給的東西了。”

“呸,什麼小姐,一個高麗小丫頭,不知給爺下了什麼魂湯,府裡上下反倒拿她當個寶了。”美蓮冷笑道:“一準兒是貽青那幾個狐媚子給支的招,看著就不是正經人家出來的。”蕊兒囁喏不言,美蓮兀自不休,指著女兒罵道:“你也是個不爭氣的,早早就把身子給了爺,肚子裡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女兒也不曉得,”蕊兒眼中含淚,委屈道:“不過女兒還年輕,總有機會的,娘別擔心。”

“不擔心?京城裡這些女人一個個被姓譚的婆娘整治得服服帖帖,那個高麗丫頭私底下是管她叫媽的,姓杜那兩個女人院子裡又是丫鬟又是婆子的,明擺著也是受爺的寵,你肚子裡若沒爺的骨血,咱娘倆怎麼在這大宅子裡立足。”美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痛心疾首道,看著女兒被訓得怯怯不敢說話,美蓮也失了興致,冷笑一聲:“哼,老爺這麼大的家業,想獨霸了去…”雙手環抱前,緩緩道:“走著瞧!”***弓弦衚衕,延禧寺。二鐺頭雷長音子恬淡,不喜喧鬧,平並不住在東廠,而是在保大坊的寺廟內借住。

丁壽從做完早課的僧人處打聽到雷長音住處,便繞過雄偉的大雄寶殿,來至一處幽靜跨院,還未及近,便聽院中傳出一陣柔和悠揚的琴聲。輕咦一聲,丁壽有些奇怪,拜後世英教育的福,湊熱鬧也上過幾天古琴培訓班。

當然如今除了幾首曲子其他也忘得差不多了,更沒有某小主琴放反了也能彈的本事,可這院中琴音明顯是二人合奏還是能覺察到的。

琴音倏止,雷長音的聲音響起“一曲未完,竹樓先生何不盡興?”一個沙啞聲音回道:“貴客已至,怎好累人久候。”

“俗人旁聽,不想擾了二位雅興,罪何如之。”丁壽轉過院牆,長揖施禮道。

定睛細看院中,翠柏之下,二人對坐,每人身前擺放著一具瑤琴,一個青衫文士正是二鐺頭雷長音,另一人寬袍緩帶,白面無鬚,卻是不識。

“琴聲不雅,貽笑大方,丁僉事見笑了。”那位竹樓先生起身還禮道。

“閣下識得敝人?”丁壽奇道。

“丁僉事乃宮中常客,豈能不識。”那人笑答:“咱家司禮監戴義,這廂有禮了。”丁壽疑惑地看了雷長音一眼,奇怪他怎會和司禮監的人攪在一起。

“果然人中龍鳳,儀表堂堂,難怪深得兩宮信重。”戴義細細打量丁壽,笑道:“某觀大人印堂發亮,紅光滿面,近必然青雲直上,官運亨通啊。”

“承公公貴言,若果有此,定當擺酒答謝。”丁壽沒當回事,隨口客套道。戴義連聲說好,轉對雷長音道:“雷兄,琴已送到,戴某告辭了。”雷長音欠身道:“謝過竹樓先生借琴之德。”

“你我之間何談謝字。”戴義長笑一聲,出門而去。

“雷兄,這是…”丁壽開口問。

“雷某之琴向不假手於人,便請託竹樓先生割愛暫借。”雷長音一指側邊案几上的一具古琴,道:“丁兄看可還滿意?”丁壽走上前去,見案几上是一具仲尼古琴,通體發小蛇腹間冰紋斷,古意盎然,手撥琴絃,琴音玲瓏清越,有金石之音。

“好琴。”丁壽讚道,抬頭看向雷長音“這是宋琴?”雷長音搖了搖頭,示意他翻過來看。丁壽翻過琴身,見琴底龍池處墨書三行小楷“大明弘治十一年,歲次戊午,奉旨鴻臚寺左寺丞萬脛中,制琴人惠祥斫制於武英殿。命司禮太監戴義、御用監太監劉孝、潘德督造。”

“這琴是戴義督造的?”丁壽奇道,看不出這內宦之中還有如此雅士。

“憲廟多才,喜愛琴弈書畫,成化年間宮中貂璫不乏能詩善畫之人。”雷長音撫須笑道:“不獨制琴,這幾行楷書也是竹樓先生所題。”

“哦?”丁壽細看這三行五分楷書,字體工整,婉麗飄逸“好一手臺閣體。”丁壽讚道。

“正是,竹樓所書,已可與國朝沈自樂媲美。”雷長音點頭道。

“督公可知你二人往?”丁壽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東廠與司禮監多次鬥法,這二人如何自處。

“我二人以琴會友,不談其他,督公自是體會下情,不加干預。”雷長音坦然道。

“志在高山,志在水。一客荷樵,一客撫琴。”既然劉瑾知情,丁壽又能說些什麼“二位也算一段佳話。”

“丁兄言重了,後輩小子如何敢比效先賢。”雷長音謙遜道,抬手延請丁壽入座。

“伯牙雖有子期知音,卻無雅音相酬之樂。雷兄過謙了。”丁壽端坐案前道,既然蒙人授業,二爺也不吝惜幾句好話。雷長音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言“聽聞丁兄內傷未愈,某有”普庵咒“,功能寧心養,祛病強身,今試彈之,請丁兄一做顧曲周郎,如何?”

“不才受教,雷兄請。”丁壽案前施禮道。雷長音十指輕撫瑤琴,細按宮商,一曲柔和舒緩琴音隨之而起,丁壽聞之只覺腋下生風,飄飄然如臨仙境,恍置雲端,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熨帖…

注:戴義這張古琴現存故宮博物館,有興趣可以看看。***“呵…欠”丁壽捂嘴打了個哈欠,滿腹辛酸,這大明的早朝太特麼不人道了。

大半夜的就起往皇城趕,誰能受得了,哈欠一起,再也收不住,丁壽張嘴又要再打一個,被對面劉瑾眼神冷冷一掃,強忍了回去。

“虧得是在這裡,若是在金水橋前,少不得被糾劾御史記你個失儀之罪。”劉瑾皺著眉頭道。

“公公恕罪,這還不到卯時,小子神有些頂不住了。”丁壽苦著臉道。

“這些話你對在寅時前便在午門前候著的文武百官說吧。”劉瑾看了看幹清宮門,又道:“早朝隨侍陛下,這是錦衣衛堂上官才有的恩典,萬歲爺特旨要你隨伴,當曉得恩才是。”

“是。”丁壽點頭,忍不住又用他的大紅紵紗飛魚袍袖子眼角。這番不成器的樣子氣得劉瑾把頭扭到了一邊,落個眼不見為淨。丁壽千等萬等。

終於將朱厚照從幹清宮等了出來,看著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丁壽便曉得這位也是個睏覺的。在內侍服侍下,朱厚照登上肩輿,剛剛起駕,便見司禮監王嶽匆匆走了過來。

“奴婢參見陛下。”王嶽恭敬行禮道。

“王嶽,什麼要緊事啊?”朱厚照歪著腦袋,半睡半醒地問道。

“皇上大婚在即,所用納吉問採禮品還未清點,奴婢想請劉公公移步內庫,共同清盤,免得有什麼疏漏,誤了大事。”王嶽道。

“今早朝該某輪值,王公公可否稍等片刻?”劉瑾看了看天說道。

“老劉,你隨王嶽去吧,反正這早朝只是個過場。”今並非朔望大朝,四品下的官都要排到奉天門外,有事啟奏,沒事就各回衙門辦差了。

朱厚照對這種擺足了排場打個招呼的面子事深惡痛絕,可又沒辦法,文官們總喜歡把按時上朝和開經筵作為評價一個君主聖明與否的標準。劉瑾躬身應是,隨著王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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