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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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壽低頭苦笑,他是有苦自知,顧采薇府上還有兩隻燕子,若是見面管他要妹妹還算好搪,要是郭依雲那個心直口快的把他和張綠水野合的事抖摟出來。

丁二爺在顧女俠心中樹立的光輝形象必然坍塌無幾。看來今又是白來,丁壽也不想在這老酒鬼處多耽擱,起身告辭,忽然耳朵一動,有人來了,還未及高興,眉頭又是一皺,來人有兩個。

“莫大叔,幾未見,想不想薇兒?”隨著嬌柔鶯聲,顧采薇推門而入。屋內酒氣燻得顧女俠黛眉輕蹙,揮手扇了幾下,皺著鼻子道:“又喝酒了,真臭。”待定睛看見另一人時,顧采薇不由幾分雀躍,上前牽住丁壽手道:“丁大哥,你怎地在此?”莫言呵呵樂道“丁家小哥思夜盼。

終於把你丫頭等到了,不然怕會害了相思病嘍。”好樣的,莫老頭,二爺這陣子的酒沒白給你喝,丁壽不暗自誇讚這老兒知情識趣。顧采薇聞言果然雙頰羞紅,詢問道:“真的…真的一直在此等我?”見丁壽微笑點頭,顧采薇喜意更甚,口中卻嗔怪道:“何苦在此傻等,又不是不識路,上門尋我便是。”要沒郭家姐妹礙眼,你家門檻都得被我踏破咯,丁壽咧了咧嘴,輕拍柔荑,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門外道:“你是和誰同來的?”顧采薇還沒待答話,又一華服青年踏步而入,待看清屋內二人牽手而立的樣子,本是笑意滿滿的臉上立時寒霜密佈。

“小子,你是何方鼠輩,還不把手鬆開!”青年劍眉一挑,怒衝衝喝問道。

丁壽見來人劍眉星目,也是一副好皮囊,不過說話口氣實在讓人不喜,正琢磨怎生嘴上討回便宜來,身邊顧采薇已是不滿。

“什麼鼠輩,你說話斯文些。”青年見顧采薇口中回話,手卻猶自挽著丁壽,心中更是惱怒,一指二人道:“顧采薇,你是我未過門的子,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嗯?未婚!有這檔子事,丁壽驚訝地看向顧采薇。

顧采薇方自醒覺鬆開了丁壽衣袖,又被丁壽懷疑的眼神瞅得俏臉兒發燒,羞惱道:“郭勳,休得胡言,哪個是你未婚啦?!整跟在人家身後糾纏不休,你才不成體統!”名喚郭勳的青年冷哼一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還想反悔不成!”顧采薇被無奈,眼眶中淚珠滾動,動的大聲喊道:“本姑娘沒同意,豈能作數!”

“這位兄臺,其中想必有些誤會。”顧采薇這副委屈樣子,讓丁壽不好細問,也改了口舌之爭的心思,總要給顧女俠留幾分面子吧。誰知丁二爺心平氣和好言相對,那位卻不領情,郭勳不屑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某家稱兄道弟。”我去,二爺給你臉了不是,丁壽從不是善男信女,礙著顧采薇在側放低身段,可小心眼的脾從沒變過。郭勳猶自不休道:“采薇,快隨我回去。”

“唉…”重重一聲嘆息,丁壽滿是失望地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幸得采薇尚待字閨中,閣下心如此狹隘,若嫁了你這等人,無異明珠蒙塵,今生豈不枉然。”

“小子無禮!”郭勳果然大怒,搶前一步,一拳直擊丁壽口。丁壽不動聲,雙目輕眯,袖中屈指成爪,只待拳到便給這小子一個苦頭。

“且慢!”未等手,猶如雷震的一聲大喝卻止住了二人。三人錯愕地看向發聲之人,身似蒼松直,赤紅臉膛正氣凜然,一雙浮腫小眼光四。顧采薇彷彿有些不認識眼前人一般,怯生生道:“莫大叔,你…”莫言上前幾步,身子一塌,團揖一圈道“幾位少俠,小老兒這間茅舍經不住幾位拳腳,有事您幾位外面解決可好?”丁壽倒是無所謂,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郭勳冷哼一聲,當先躍出房門。

顧采薇不放心地跟著丁壽來到院中,見那郭勳從袍子下取出兩截鐵,對口一合,接成一,隨後一按機簧,七寸有餘的三稜透甲錐從頭穿出,寒光閃閃。

丁壽不緊不慢地欣賞這哥們的組裝動作,看到槍頭出現還鼓掌叫了聲好,倒是身旁的顧采薇不安地囑咐道:“郭家槍法乃是祖傳,頗有幾分火候,丁大哥小心。”她只是出言提醒丁壽,對名義上的夫家半字不提,如此厚彼薄此,聽得郭勳心中滿不是滋味,怒喝道:“你放心,明年今,便是你這姘頭的忌。”

“你胡說什麼,什麼姘頭…”一句話再度將顧采薇氣苦,期期艾艾地泣道。

“哎呦,哪家的醋罈子倒了,好大的酸味。”丁壽展開摺扇,煞有介事地大力揮動,逗得顧女俠破涕為笑。

***二人間濃濃的酸臭味,將那邊擺好架勢的郭勳肺都氣炸,長槍一擺,一式“青龍探海”直取丁壽咽喉。

面對有如毒蛇吐信的刁鑽槍勢,丁壽不慌不忙,身子一扭,側身避過。郭勳一振槍桿,槍隨臂轉,槍頭頓時舞出數朵槍花,緊隨丁壽而去。輕咦一聲,丁壽讚道:“有點意思。”身子順著槍身一滑,便要搶進中宮。郭勳一聲冷笑,槍桿橫推,擋住丁壽來勢,反手槍尖又是一戳,又急又猛,非要將眼前小子戳個對穿不可。

丁壽哈哈一笑,足尖一轉,已到郭勳身後,側身相錯之際,不忘用摺扇在他肩上輕輕一拍,盡是戲耍之意。果然郭勳大怒,一聲大喝,長槍舞成一團黑影,扎、刺、撻、抨、纏、圈、攔、撲、點、撥,家傳槍法絕招盡出,將丁壽罩入槍影之中。

展開天魔蹤步,丁壽一邊躲閃,一邊暗自點頭,這小子槍法修為不差,可惜子偏了些,一套大開大闔用於戰陣的堂堂武學,被他使得陰狠刁鑽,反倒落了下乘。

二爺這裡還有心思品評他人武學,顧采薇卻是憂心不已,見丁壽只守不攻,還道他無還手之力,在邊上吵嚷道:“郭勳,你若是傷了丁大哥一,休想讓我再理你。”聞言郭勳臉黑得嚇人,抿不語,只是一杆長槍舞動更疾。

“不勞采薇掛念。”丁壽長笑一聲,凌空一翻,躍出圈外,郭勳那杆槍已落入他手。郭勳兩手空空,面上又驚又懼,方才並未看清對方出手,只覺手中一輕,兵器便已易手。

輕輕掂了掂手中長槍,丁壽舉手拋了回去,拱手道:“承讓。”美人在側,既然贏了,總要顯示風度才是。

接過長槍,郭勳恨恨道:“小子,可敢亮個名號?”

“難不成閣下還要找回場子?”丁壽奇道,武功高下立判,難道這小子不知好歹的死纏爛打。

“不消某出面,自有緹騎上門請教。”郭勳森然道。

“你是錦衣衛?”丁壽愕然。

“本官乃錦衣衛鎮撫。”郭勳下巴揚起,面上盡是得。心中暗把錦衣衛的鎮撫官過了一遍,屬實沒想起有一個叫“郭勳”的,丁壽心道八成這是一個為了把妹吹牛吹過了的,不由輕笑道:“不想在下與閣下竟是同僚,失敬失敬。”

“你也是錦衣衛?”郭勳先是一愣,隨即冷笑“這錦衣衛讓石文義帶得好啊…”喲,聽這語氣這小子分明對石文義都有著幾分輕視,不像是拉虎皮做大旗的樣子,丁壽心裡有些摸不著底了。

“不知閣下在錦衣衛何處當差?”錦衣衛職事很多,除了南北鎮撫司,還有街道房,子府,巡捕等一干事,丁壽暗道是不是漏算了哪個。

“丁大哥,他是在錦衣衛帶俸的。”顧采薇湊上前輕聲為丁壽解惑,原來如此,錦衣衛掛著天子親軍的名號,不少勳貴功臣子弟掛名在這裡領工資,除非特旨,基本都不管什麼實事,難怪丁壽想不起來。

“你倒是對這姘頭什麼都說。”郭勳譏誚道。顧采薇被郭勳風言冷語氣得面發白。

“不才北鎮撫司掌印指揮丁壽,閣下若有何見教但請劃下道來,丁某接著就是,你我二人之事何苦使采薇為難。”丁壽道。

“倒是個憐香惜玉的,就怕你接不住。”撂下這句話,郭勳轉身便走。

“丁大哥,此番因我而起,為你招禍了。”顧采薇滿腹委屈,歉然道。

“采薇說笑了,區區小事而已,為了妹子你,天大的禍你丁大哥也能扛了。”丁壽笑道:“何況你丁大哥本就是招禍的命,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說得有趣,顧采薇不展顏。

丁壽還待再寬幾句,藉機增進下個人情,卻蹦出來一個不識時務的老傢伙。一直倚著門框喝酒看熱鬧的莫言突然道:“顧丫頭,郭家小子不是個心開闊的,怕是會登門告狀,顧老兒那裡如何應付,你得有個章程。”這算什麼,打架輸了回去找家長麼,郭勳看著也快奔三的人了,這麼不靠譜麼,丁壽腹誹。顧采薇聽了果然失了分寸,焦慮地跺腳道:“這便如何是好?”

“回去找你娘啊,顧老兒懼內是出了名的,還能翻了天去。”莫言“呲溜”又是一口酒,嘻嘻笑道。

“對對對,”顧采薇連連點頭,又猛然醒悟在丁壽麵前扯自家內情有些給老爹招黑,忙道:“莫大叔胡說什麼,我爹哪是此等樣人。”莫言笑而不語。顧采薇轉身對丁壽道:“丁大哥,我,我先走了,回頭再…再來…”言語中有些不捨。

“天已晚,妹子早些回去吧,有暇我便登門拜訪。”事到如今,丁壽又能多說什麼,只得順著話頭說道。

“嗯…”顧采薇這才放心,欣地點了點頭。***眼見顧采薇遠去,丁壽轉對怡然自得的莫言道:“莫老,那個郭勳來路您好像知之甚深?”

“略知一二。”莫言倒不愧“知無不言”的名號,回身便將郭勳的來路待個底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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