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二爺満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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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人,奴婢們有眼無珠,求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幾個吧。”
“小人嘴賤,言語不周,這就撕了自己這張臭嘴,求您給小的一條活路。”身份低下不等於是聾子傻子,而今宮裡什麼人不能得罪還是清楚的,眼前這位莫說他們,便是二十四衙門裡好多祖宗們還要上趕著巴結,這事情若是傳出去,都不用丁壽說話,自有人拿他們幾個的命送人情。
瞧丁壽站在那裡不言不語,有幾個腦子活泛的立刻轉了方向“顧姑娘,求您給說個話,救救小的們。”
“丁大哥,你看這…”顧采薇不知這幾個一向和善的公公怎麼得罪了丁壽,有心說和又怕惱了丁壽,一時兩難。
“罷了,都起來吧。”丁壽不忍看顧采薇為難“瞧在采薇面上,這事便算過去了。”
“謝丁大人,謝顧姑娘,您老真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幾個眼淚汪汪的小太監又向二人連磕了數下,才緩緩站起。
“幾位既行著宮裡的差事,盡職盡責那是本分,可言行上也該注意著些,這口無遮攔的,丟的可是陛下和太后的顏面。”還沒站穩的小太監們一聽這話,兩腿一軟,又都跪了下來,連稱‘該死’。
丁壽也懶得搭理他們,牽著顧采薇柔荑,並肩入了山門。見二人遠去,幾個小內侍算是長出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一個抹了抹額頭冷汗,道:“我說哥幾個,這事算是過去了麼,別再找後賬啊。”另一個道:“我只求能保住這條賤命,哪怕發做淨軍也好。”
“說了便是你嘴賤,見到俊俏的便佔幾句便宜,你又沒那個物件,口花花頂個鳥用!”背後一個憤憤道。
這一句話可扎心窩子,前面這個當即轉身撲了過去“偏你都是對的,那麼大的牙牌舉到眼前都看不見,連累我們擔罪。”二人糾纏撕打,剩下的連忙拉架勸和,山門前登時亂成一團,無人留意一個人影繞過山門,貼著硃紅雕牆躡手躡腳溜了過去。
***山門內蒼松翠柏,植左右,佛堂中巨燭高燒,香菸繚繞,不時傳出群尼誦經之聲,更添肅穆莊嚴。
“丁大哥你看,這寺內第一進是天王殿,殿內供奉的是彌勒佛祖,四大天王。”顧采薇親熱地挽著丁壽手臂,為他解說寺內佈置。
“二進是觀音殿,三進是老祖殿,最後是大佛殿,如今寺內僧尼都在殿內禮佛。”
“采薇,這幾人對你倒是客氣,咦,你又是如何進來的?”前番在顧女俠閨房,約定今在皇姑寺會面,當時丁壽還不知這尼姑廟有這麼大來頭,太后說出陪她進香的話時,還當是自己私情
餡,嚇了一跳,如今看守門的幾個小太監一番狐假虎威,起碼讓他明瞭這寺廟有宮中背景,可那幾個小子竟然對顧采薇如此客氣,二爺卻有些摸不著頭腦。
顧采薇得意地一揚粉頸“難道只有你丁大人才能來,我這小女子還進不得這皇家寺廟了?”
“知道妹子面子夠大,就不要取笑你丁大哥了,快與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丁壽央道。一聲輕笑,顧采薇拉著丁壽快步穿過側殿遊廊,直到觀音殿前,指著一塊石碑道:“丁大哥,可認得這個?”
“皇帝敕諭官員軍民諸人等:朕惟佛氏之教,自西土
傳中國已久…順天府宛平縣香山鄉黃村女僧呂氏,先年置買田地六頃七十六畝,起蓋寺宇一所…
特賜額曰順天保明寺,俱蠲免地畝、糧草。今仍與其徒弟女僧楊氏居住管業,頒敕護持之…弘治十二年六月十五…”
“這是弘治爺的敕諭。”丁壽默唸至此,悚然一驚“難道呂尼救駕的傳說是真的?”雖說丁壽自個兒趕上了雷劈魂穿的超自然事件,可他骨子裡對所謂漫天神佛可沒多大敬意,要不然也不會拿賭咒發誓當放,這皇姑寺傳說中又是火龍盤帳,又是指地湧泉的也太過玄乎,誰信誰是傻子,可這要不是真的,小皇帝他爹幹嘛這麼照顧這裡。
“坊間傳聞以訛傳訛者甚多,可也不是空來風,老祖殿內供奉的呂祖是一位前輩高人,與峨眉派淵源甚深,具體情由我也不甚清楚,若是好奇,屆時你可問問住持大師。”顧采薇笑道。
這等宮中秘事知道的越少越好,鄭旺妖言案還壓在心頭呢,誰願意心他們老朱家和尼姑寺亂七八糟的關係,丁二腹誹道。
他二人正在說笑,寺內做畢早課的僧尼們絡繹而出,對寺內突然多出的一個大男人也頗為好奇,雖說無人出言詢問,可還是讓各種眼神匯聚焦點的丁二爺渾身不自在。
“那個…采薇,你此番出來令堂沒有阻止?”想起那夜兇險,丁壽心有餘悸,當然相比一飽眼福,二爺自覺還是賺了“拜見師門長輩,娘怎會阻止。”顧采薇玉頰淺陷,貌極得意。
“長輩?哪一…”丁壽剛想發問,便聽殿門前一聲佛號“請問這位施主,來此何干?”丁壽舉目望去,只見觀音殿前立著兩名女子,俱是衲衣芒鞋的僧人裝扮。
“兩位師叔,且容我引薦。”顧采薇引著丁壽步上石階。
“這位丁壽丁大哥是采薇的朋友。”顧采薇側身讓出一個年長女尼道:“丁大哥,這位金西白大師便是此間住持。”丁壽見這金西白年近六旬,一派安閒慈祥之,上前施禮。
“這一位是靜因師叔,親師叔,丁大哥你可要好生見過。”顧女俠的語氣中有股子引見家長的味道。
峨眉三靜之一?丁壽心中一動,見這位江湖中鼎鼎大名的靜因女尼年不過三旬有餘,目秀神瑩,丰標脫俗,顯然修為不凡,不想還如此年輕。顧采薇見丁壽愣在那裡,不由憂心他失禮引得師叔不快,急忙重重咳了一聲。
恍然驚醒的丁壽急忙稽首拜見“不才曾與令徒妙善女俠有一面之緣,未想在此得遇師太,一時失神,還請恕在下失禮之罪。”
“原來丁大哥見過妙善師姐,真是好巧,怎不說與我聽。”顧采薇拽著丁壽袖口,語含嗔怪。
“采薇,不得無禮。”靜因瞥見二人小動作,蛾眉微斂“此間由內侍把守,規矩不得男子入內,休要為西白師兄招惹禍端。”
“無妨無妨,”金西白笑道“一入空門,無相無作,何來男女之別,既是采薇佳友,可入內敘談。”
“正要叨擾住持,明太后進香禮佛,不才此來也是想觀摩一番寺內佈置,早做準備。”丁壽道。
“哦?未請教貴介何處高就?”金西白訝異道。
“錦衣衛處掛個閒差,教住持見笑。”丁壽奉上牙牌。
“原來緹帥當面,有失遠,請入方丈詳談。”金西白舉臂相邀。靜因卻道:“寺內供奉皇家也非一次,有師兄足矣,小弟還有功課,便失禮告退了。”說罷作別而去。
丁壽也不強求,與顧采薇隨著金西白進了方丈室,一番閒話敘談,又被引著觀摩了一番叢林景緻,二爺走馬觀花,草草看過,倒是對寺中偶遇的幾個俊俏小尼頗興趣,礙著身邊顧采薇跟得緊,沒敢多看。
直到斜離寺,也無機緣攀談,心中甚是抱憾。那邊廂靜因回了禪房,在蒲團上閉目誦經禮佛,正自物我兩我,心
澄明之際,忽聽外間院落‘撲通’、‘誒呦’兩聲,聲音不大,卻難逃她的耳力。
信步出了禪房,踏著卵石小徑,靜因轉到側院,見一個紅齒白的俊秀男子坐在地上扶腿輕聲痛
,不由黛眉輕鎖,微微錯愕。
“你是何人,擅入此間是何居心?”靜因神清冷,語意不善,此處居住的都是嬌弱女尼,此人翻牆而入,難保不是
膽包天的登徒
子。
“師傅救命。”那男子苦苦哀告,聲淚俱下。靜因不覺奇怪,此人身上並無重傷,何談救命之說,不由俯下身子詢問道:“你傷了何處?”
“我…”男子仰頭答。
“你是女子!?”靜因見此人喉間平平,驚愕問道。***七月十五,中元之。鼓樂鏗鏘,金瓜引路,太后鑾駕一應鹵簿儀從浩浩蕩蕩出了京城,向西直奔皇姑寺。
十六名女轎伕抬的輕步亮轎直趨山門,住持金西白領著一干僧眾出門外,早有錦衣衛封了各處道口,殿廷衛士從門外石橋一直排進大佛寶殿,護衛得密不透風。
紅羅銷金掌扇遮簇之下,慈壽張太后一身通袖宮袍,頭當中戴一尊赤金拔絲觀音,右邊偏戴一朵指頂大珠翠葉嵌的寶花,由翠蝶和丁壽攙扶著下了轎子,十二名宮娥使扇遮行,後跟著烏壓壓一群宮女太監伺候,徑直入了山門。
在住持陪同下禮佛進香已畢,張太后又登樓上閣,串殿遊廊,四處遊歷了一番,二爺昨那番前站也沒白打,每逢妙處有問有答,從容談笑,逗得太后開懷不已。
“敝衲靜因,見過太后。”遊歷已畢,丁壽陪著太后到方丈靜室歇息,靜因早已佇立門前。
“靜因師傅來了,山中可好?”適才還與丁壽言笑晏晏的張太后語氣突然帶了幾分動。
“勞太后記掛,峨眉山中風調雨順,上下平安。”深深望了太后身側的丁壽一眼,靜因俯身唱喏。太后似乎想起丁壽在側,扭頭囑咐道:“小猴兒,哀家要聽靜因師傅說法,你在外間候著吧。”別介啊太后,這大清早出來的,陪您老折騰大半天,嗓子都冒煙了,連口茶都沒喝上,還不讓進屋歇呀,二爺滿腹委屈“太后,微臣…”
“不要多說了。”太后本不給丁壽賣慘的機會,獨自與靜因進了禪房,和顏悅
道:“每年都要勞煩師傅千里奔波,實在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