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正三品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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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呈報他們就不說了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們去吧。”丁壽無所謂道。你小子既不在乎這些還讓老夫讀許多奏本作甚!你當言官奏本可以平白示人的麼!韓鼎若不是嘴裡沒剩幾顆好牙了,真想在那張欠揍的臉上狠狠咬上一口。
“緹帥教訓的是,您看是否與司禮監劉公公那裡打聲招呼,將這些奏本留中不發…”不與這黃口小兒一般見識,念在重新出仕的份上,給他提個醒兒吧,韓鼎大度想道。丁壽點頭“好,那您去說吧。”一句話好懸沒把韓鼎噎死,雖說他能和劉瑾敘上鄉黨之誼,可朝中誰不曉得丁壽和劉瑾親得差不多同穿一條褲子,這話你說一句,豈不頂得上老夫百句,非要老夫去…
嘶…韓鼎心底一股涼氣升起,想起了某個坊間傳聞,難道劉太監真與丁壽反目了!?
“老朽糊塗,幸得緹帥當頭喝,這便遵照緹帥吩咐,將這些奏本呈送御覽。”兩尊大神打架,韓鼎這老小鬼打定主意不想參與,反正丁壽這邊來過了。
他心意已然盡到,至於這份抄本…他打算出了丁府就直奔劉瑾府上,反正照例也該給那位內相遞份“紅本”的,兩邊都先搭上線,將來無論誰輸誰贏關係也好找補不是。打定主意,韓鼎起身告辭。
“銀臺何必著急,”丁壽笑盈盈道:“老大人行匆匆,可有要緊去處?”
“沒…沒有。”心中有鬼的韓鼎乾笑掩飾。
“那就不急於一時,且稍坐片刻。”丁壽嘻笑道,抬手喚過一個下人,低聲吩咐了幾句,如此一來,恐丁壽生疑,韓鼎確不好執意離去,只好重新入座,忐忑不安地與丁壽閒敘。
不多時,貽紅捧來一個蒙著紅布的托盤,丁壽站起笑道:“前番希哲高中,因公務在身,無以為賀,此一老坑歙硯,權作希哲乙榜之禮。”韓鼎先是一怔,隨即迭聲推辭,連道當不起緹帥如此重禮。
“我與希哲相識於微末,志趣相投,一方硯臺能值幾何,韓老伯如再客套,便是真的外道了。”
“啊?!”丁壽冷不丁改了稱呼,讓韓鼎措手不及,撟舌難下。
“官場之中論尊敘卑,是律法體統所在,私宅之內自以長幼年齒為大,由希哲處論起,尊您一聲老伯有何不可!”丁壽笑道。
“老朽實在當不得大金吾此等稱呼。”韓鼎又愧又悔,長揖作禮。
“古語謂”三人言而成虎“,緹帥身系聖恩,尊榮皆出於上,倘此等小人汙衊之言,一而再,再而三,蠱惑聖聰,縱使天子聖明,也難保未有一時失察之舉,不得不慎,老朽肺腑之言,請緹帥嘉納。”老韓這算是掏心窩子了,丁壽也不得不兩句心“仁伯金玉良言,在下受教,只是堵
言路,平白授人以柄,智者不為,況且…”丁壽輕敲那一摞奏疏,冷冷笑道:“言官風聞言事,其職責所在,誰也說不得什麼,丁某皮糙
厚,不妨就讓人再多咬上幾口,無謂的。”韓鼎皺眉道:“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若是眾口紛紜呢?”丁壽轉首笑道。韓鼎品咂出了一些味道:“緹帥是說…把水攪渾?”丁壽呵呵一笑,自得道:“佛曰:不可說。”***劉瑾府。
“那幾個攻訐丁大人的奏疏絕非下官授意,那些諫官豎儒也不會聽從下官的指派,求公公明察…”都察院右都御史屠滽眼淚都快下來了。
那幫子御史就沒一刻讓他省心。劉瑾拄著榻圍子,眼睛半睜半閉,好似沒聽見屠都憲的一肚子苦水,屠滽無奈地看向戶部尚書顧佐。收到老友求助的眼神,顧佐乾咳一聲,輕聲道:“朝宗兄所言非虛,莫說那些科道言官,便是下官的戶部…
也有幾個司官是非不明,對丁帥西北劬勞多有非議,若非下官見機得早,消弭…”
“消弭什麼?”劉瑾終於開口,冷冷掃了顧佐一眼“太祖爺有言,言猶水也,水則眾
障遇,言
則上下壅蔽,隱避諫言,相為容默,可是顧部堂的事君之道?”顧佐冷汗“刷”地淌了下來,顫聲道:“下官愚鈍,公公教訓的是。”
“科道言官乾的便是拾遺補缺、規諫稽查的差事,他們既對錦衣衛作為看不慣,按規矩遞本子就是,哪個還能攔著不成。”劉瑾不屑道。顧佐、屠滽連連稱是,躬身告退。眼見二個南方堂官退下,許進與劉宇兩位河南老鄉四目相投,似乎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別的想法。
“公公秉公執法,不因私情而言路,實為天下楷模,只是丁帥遠涉千里,功勳卓著,豈能受誣不白,下官自當上表陳狀,為緹帥辨明昭雪。”許尚書不愧曾帶軍出過
的,嘴皮子同樣溜得飛起,搶在劉部堂前將妙計說出,讓慢了半拍表忠心的劉宇的扼腕跺腳,嘆息不已“那小子縱然受了冤枉,自有陛下乾綱明斷,何須許尚書費心。”劉瑾不緊不慢地說道。
“啊?!”許進被劉瑾的回話驚掉了下巴。正揎拳擄袖想拍著脯擲地有聲地來上一句“俺也一樣”的劉宇,聞聽後同樣長大了嘴巴。
坊間某些傳言他二人不是沒聽到,只是一笑置之權當放罷了,劉瑾對丁壽如何信重,旁人不曉他們還能不知道麼,遠在西北千里之外,將吏兵二部的文武銓選差事都接過手去,可憐兩位部堂大人一時都淪落為南山小兒的橡皮圖章,這等恩遇信重,丁壽是吃了多少豬油才會為了一個犯婦與其翻臉。
可是觀劉太監此刻言行,遮莫那個“”竟是真的?***兵部衙門。劉宇
著漸漸脹大的腦袋,愁眉深鎖,宦海風波險惡,若想長保富貴,見風使舵,順勢張蓬的本事可不能弱了,自己才具一般。
也無甚拿得出手的功績,如今位列九卿,一部正堂,還不是當初見機得早,燒了劉瑾的冷灶,才有了今地位,誰想在那丁南山之事上竟看走了眼,雖說出頭的是許季升那老匹夫,可這把不準劉太監的脈,早晚會有再栽跟頭的時候,一遭碰壁,讓猶有進取心的劉至大未免心中寥落,灰心喪氣。
“部堂,”兵部郎中楊廷儀步入內堂,將手中錦盒置於桌案上,淺施一禮道:“家兄在留都聽聞令郎發解之喜,與有榮焉,特囑下官略備薄禮一份,聊表寸心。”劉宇舒展雙眉,微笑道:“賢崑玉有心了,據聞令侄楊用修亦中鄉進士,老夫還未曾恭賀,失禮之處還請擔待。”楊廷儀欠身笑道:“部堂科場前輩,有此心意已是舍侄造化,何須客套。”劉宇開懷大笑,楊家老三真會說話,心頭陰霾消散許多。
“部堂可有心事?”楊廷儀慣於察言觀,劉宇神情異常未曾逃過他的眼睛。劉宇笑聲突止,喟然一嘆。
“正夫所言不差,老夫確有一樁煩惱…”劉宇將楊廷儀倚為心腹,心中煩惱也不會瞞他,楊廷儀聽聞後靜忖片刻,開言道:“如此說來,坊間傳言竟是真的?”
“那些愚民言,十無一真,偏偏讓老夫趕上了一次,欸!”劉宇苦笑,也不知自己算幸運還是倒黴。
“那部堂前番囑我起草再為丁南山論功升賞的奏疏…”
“還寫個什麼,觸劉公公的黴頭麼?罷了吧!”劉宇沒好氣道。楊廷儀淡然一笑“下官卻以為,強賊張華大逆僭號,其罪不謂不重,有功不可不賞…”
“嗯?”劉宇白眉微攢,楊正夫往很識大體啊,今天怎麼不開竅了?楊廷儀
著劉宇質疑的目光,不為所動,從容道:“只是敘功之人不妨變上一變…”***“巡關御史林茂達奏兵部尚書劉宇居本兵要職,先事建謀,相機決策,剿滅昌平州僭號強賊張華,奏行升賞,上諭升兵部尚書劉宇為太子太傅,尚書如故…”錢寧偷覷丁壽神
,只見那位爺掩
打了個哈欠,一副百無聊賴,漫不經心的模樣。
“就這個?沒點別的東西提神了?”丁壽拄著下巴問道。我的爺,您還想怎麼樣,前陣子只是指著鼻子罵,現在已經開始騎脖子了,連劉瑾黨羽都開始搶您的功勞了,您怎麼還跟沒事人似的,錢寧真懷疑自己跟錯了主子。
“衛帥,劉宇那老兒太不成話,竟冒功到了您老的頭上,卑職這便派遣緹騎邏卒偵緝那老兒不法之事,待握住他的把柄,讓他跪在您老面前求饒。”錢寧惡狠狠說道。
“這話怎麼說的,爺是那麼沒容人之量的麼,這於永升了僉事,其他人封賞也沒少了,剩下點雞蒜皮的小功勞計較那個幹什麼。”丁壽不耐煩地擺手“這種小事別拿來煩我,丟人!”
“衛帥,這可不是小事啊!”自家老大竟然失了往明算計,錢寧為之痛心疾首“錦衣衛巡查天下,震懾百官,憑的便是酷烈手腕,赫赫兇名,若被人欺到頭上還聽之任之,怕那些不開眼的雜碎會得寸進尺,弟兄們今後辦差也是事倍功半,無人再當回事!”喲,看不出錢寧還有這般眼光,真是難得,丁壽不免對這屬下高看了幾分。還沒等丁壽誇讚錢寧幾句,楊玉氣沖沖闖了進來“衛帥,順天府實在欺人太甚!”
“胡汝礪找你麻煩了?”丁壽蹙眉問道,雖說他做好了牆倒眾人推的心理準備,可胡汝礪堂堂順天府尹,正三品官職,在劉瑾黨羽中也算中堅,官兒當到這個位置了還親自下場找麻煩,二爺不由開始懷疑自己人品了。
“那倒沒有。”楊玉搖頭,鼓著腮幫子道:“是周璽那個槌…”原來楊玉奉命與戶部侍郎張縉、都察院都御史張鸞會勘順天府皇莊地土,順天府方面由府丞周璽配合,周璽將各處地畝繳報,戶部與都察院用的都是申呈,唯獨給楊玉的是關文,楊玉的姑姑是弘治皇帝的保母衛聖夫人,也算半個宮裡人出身,當年犯事也只降為千戶,如今官位升了回來,卻要被順天府的官兒使臉
,這口氣如何咽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