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垂目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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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鼎醒悟,急聲道:“小人也是。”對著賭咒發誓的曹劉二人,丁壽權當沒見,人心隔肚皮,鬼知道這倆人心裡怎麼想的,不過他也並不在乎,轉身在神龕前一張乾淨椅子上坐定“不過本官有幾句話要勞煩你們帶給二位侯爺,你們可要記好了。”

“大人請吩咐。”二人跪伏聽命。丁壽不理二人迫切眼神,低頭看著自己修剪整齊保養得宜的指甲,彷彿要看出花來,曹劉二人眼看要望眼穿,他才彷彿隨口道:“曹鼎,你往外放債,定的利息比對侯爺說的還高出二分,銀子你賺了。

罵名卻讓二位侯爺去背,果真是侯府的好奴才,二位侯爺知道了該如何賞你?”丁壽說一句,曹鼎臉便白一分,待丁壽說完,他已是面無人,冷汗如漿。難怪這小子手面闊綽,上下打點,啐!中飽私囊的家賊!劉東山暗罵一聲,卻聽丁壽又道:“劉東山,你今兒早是從哪兒出來的?”劉東山心底一突,強作笑臉道:“回大人,小人是去廟裡上香…”

“上香?你把自個兒那香頭子到人家大腿中間攪和去了吧!”丁壽拄膝俯身,帶著幾分笑道:“侯爺的小妾…好玩麼?建昌侯爺可曉得他與你做了襟兄弟,你二人可曾切磋過上技巧?”

“大人饒命啊!”劉東山磕頭如搗蒜,這傢伙怎地什麼都知道,若是隻言片語傳到張延齡耳朵裡,自己怕是想死個痛快都難。

“想活命?”丁壽挑眉。二人連連點頭。

“好辦。”丁壽打了個響指“本官心善,最看不得別人受難,可你們是不是也該對爺有點表示。”

“大人您吩咐,但凡小的們有的,一定雙手奉上。”

“不要你們東西,只是打聽點侯府的消息,你們都是侯府內的體面人,想必對二位侯爺的一些私事清楚得很吧,說出幾件新鮮的,給爺解解悶。”丁壽笑語晏晏,循循善誘,曹劉二人卻面面相覷,閉嘴不言。錦衣衛不好惹,那二位侯爺便是惹得起的,那可是萬歲爺的親舅舅!

自己在這裡賣了侯爺,回頭丁壽拿著供狀去搞風搞雨,二張不見得會把丁壽怎樣,扒他們的皮確是輕而易舉,早晚還不是個死!

曹劉二人打定主意做了鋸嘴葫蘆,一言不發,丁壽意料之中,輕笑道:“你二人可是擔心事情洩出去,遭人報復?”曹鼎與劉東山四目相投,一同點頭。

“老實說,本官也怕。”丁壽坐直了身子,悠悠然道:“所以,本官此番並沒動用官面上的人物,確保今之事不會洩出去。”看著二人糾結神,丁壽冷聲大喝:“老七!”隨著丁壽高喝,那名退出大殿的乞丐頭應聲而入“二爺,您什麼吩咐?”丁壽起身燃了一炷香,衝著破舊神龕拜了一拜,將香頭上,回首道:“這二位都是忠僕義士,不肯出賣主家,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回二爺,廟後面坑都挖好了,只等著埋人了。”

“丁大人!”二人聞聽嚇得心膽俱裂。

“彆著急,那坑本官只留了一個人的位置,實話說,二位侯爺休慼與共,你兩人留下一個便夠了,至於留誰麼…”丁壽瞧瞧二人緊張扭曲的面孔,指了指閃著紅光的香頭“就看一炷香內二位誰說的更教本官興趣了。”不等二人開口,丁壽繼續道:“懂事的那個平平安安回到侯府,今事權當沒發生過,那個不曉事理的…誒,畏罪潛逃,就此無蹤,想來二位侯爺定會幫著他妥善照料家中一切。”看著二人額頭鬢角不斷滲出的涔涔冷汗,丁壽從容一笑“自然,二位爺儘可一言不發,待這香頭燒盡,讓那幫花子辛苦多挖一個坑就是了。”二人臉驟變,彼此互視一眼,都看穿了對方心頭所想,劉東山突然搶聲道:“稟大人,小的知道建昌侯爺違制擅買沒官莊田宅第…”龜孫子,你倒嘴快,曹鼎悔恨之餘,立即接口道:“壽寧侯爺設賭放貸,欺行霸市…”

“好了。”丁壽煩躁地揮了揮手“本官大費周章地將你二人來,不是聽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兒,若是成心矇混…老七,動手。”

“別,別,小的還知道別的,容小人想想。”曹鼎驚慌失措,搜腸刮肚,卻一時想不起更猛的料。

“小人知道建昌侯爺府上有一個喚作翠花兒的婢女…”劉東山眼光一亮,膝行兩步,湊近丁壽言道。

“婢女?又和你有一腿?”丁壽翹著腿問道。

“這個沒有,”劉東山一晃腦袋“她已經死了。”

“死了你說個甚!消遣爺們?”

“小人不敢,這丫頭是被侯爺用子活活打死的!”張延齡可不是陳良翰,有那位太后姐姐在,別說殺婢女,就是殺宮女都未必能治得了他的罪,丁壽心頭煩悶,張嘴便想呵斥。

劉東山一見丁壽蹙眉,立即連聲道:“不止婢女,還有一個和尚,那翠花兒曾暗地裡偷了侯府金銀與那和尚,被侯爺曉得後將她與那和尚兩人生生杖斃,焚屍滅跡。”哦,有點意思了,張太后可是與先帝爺一同崇佛信道,不知曉得自家弟弟這樁好事後會如何處置。

見丁壽眉頭舒展,劉東山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加快語速又道:“還有,建昌侯爺府上的行錢原本是由指揮司聰掌管…”

“那司聰已然得急病死了,怎還說來擾大人耳清靜!”總算涉及到自身行當,曹鼎立即從劉東山話中挑錯。

劉東山不理曹鼎,繼續道:“死了是沒錯,可不是暴斃,那傢伙因為賬目不清,惱了侯爺,死於私刑,侯爺為湮滅證據,讓司聰家的小崽子司升把他爹屍體一燒,報個急病而死。”丁壽終於將翹著的那條腿放了下去,杖殺朝廷命官,子毀父屍滅跡,罔顧人倫國法,這張延齡不知“死”字怎寫麼。

“消息確實?”丁壽遲疑道。

“侯爺的寵妾告訴小人的,千真萬確,大人您一查便知。”劉東山斬釘截鐵道。

“好,爺會好好賞你。”丁壽勉勵地拍拍劉東山肩頭,又冷冷掃了曹鼎一眼,帶著幾分嫌棄厭惡:“老七,送曹爺上路。”

“大人饒命啊!”曹鼎撲前跪倒,苦苦哀求。

“人先要自救,說說你對本官有何用處?”

“我…”曹鼎暗恨,早知今,我他娘怎麼不先睡幾個侯爺的姬妾套套消息呢。

“拉走拉走。”丁壽一腳將拽著自己袍子的曹鼎踹出去,不耐地連連催促。丁七也不含糊,上前拎著曹鼎就往外拖,曹鼎雖極力掙扎,怎是練了幾年功夫的丁七對手。來真的啊!生死攸關,曹鼎也橫下心了,大喊道:“壽寧侯爺賄賂內侍,通宮闈!”

“拉回來。”丁壽終於來了興趣,他一身榮寵來自兩宮,可不想糊里糊塗著了道,對著被重新帶回的曹鼎問道:“哪個宮?幹清宮還是仁壽宮?”曹鼎搖頭“都不是,是坤寧宮!”聽了曹鼎一番敘說,丁壽不頭疼,外朝的事還沒梳理明白,自己何處又得罪了那位小皇后,還攛掇著婆家人和二爺作對,難道是幫小皇帝尋相好的事被她知曉了?

見曹鼎的爆料引起了丁壽重視,劉東山著了慌,他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這花子窩“大人,我們侯爺對萬歲爺疏遠之舉頗為怨恚,常出大不敬之言…”曹鼎好不容易撿回半條命,豈容劉東山再給送走,反正侯爺罪過也不小了,也不在乎多加幾條,想開了的曹爺立即道:“我們侯爺除了訕上,還賄結邊將,結黨營私…”

“我們侯爺除了結黨營私,還勾結韃子,陰謀不軌…”

“我們侯爺除了圖謀不軌,還…”

“好啦!別他娘說啦!”丁壽振袖而起,越說越不像話,還想怎麼樣啊!就算兩個空桶子侯爺失心瘋了造自己外甥反,誰會跟著他們幹啊!

“老七,讓他們倆把自己說的都寫下來,簽字畫押。”***北鎮撫司。

“周璽被打死了?!”回衙門的丁壽還未及喝上一杯熱茶,便得了手下稟告這麼一個驚人消息。才覺得抓了二侯小辮子的丁壽,瞬間覺得腦袋脹大了一圈,不開口罵道:“楊玉,你他娘怎麼辦的差事?!”楊玉苦著臉道:“卑職想鞫問他是否有人指使,順便教訓一番,誰想他那麼婁啊,幾子都挨不住…”

“四品京官就這麼死了,那些等著看本官笑話的人絕不會閒著,這回算玩大了!”丁壽雙手扶額,跌坐在椅上。

“衛帥放心,屬下已封鎖內外,消息絕傳不到外邊。”錢寧道。

“大庭廣眾之下抓了周璽,消息能瞞得住麼,倘若陛下下旨放人,該怎麼辦?”丁壽著太陽,苦苦思索,周天章人緣不好,讓他吃幾天牢獄之苦肯定沒人在意,可人若死了就是兩回事了,自個兒拿人是無旨行事,會不會有人在此上做文章?敲山震虎不成,反是捅了老虎窩,這不倒黴催的麼!

“禍是屬下惹的,衛帥全是為卑職出頭,卑職甘願領罪,想來…看在衛聖恭禧夫人面上,皇上不會嚴加治罪。”楊玉亦知事態嚴重,話說的有些沒底。

“當今陛下可沒吃過楊家水,別存僥倖心思。”丁壽沒好氣白了手下一眼,搖手示意他走近“你馬上去辦幾件事…”***奉天門,早朝。

“周璽為順天府丞,系正四品官,緹騎擅擎詔獄,恣意妄為,紊亂朝政莫過於此,恭請陛下治其不臣之罪。”御史郭東山清音朗朗,振振有詞。

“曉得了,退下吧。”喝退了忿忿不平的郭東山,朱厚照斜著眼睛看向一旁劉瑾,他對丁壽雖有不滿,但也只近乎於耍脾氣、使臉,真要降罪可有些拉不下臉。

畢竟人家西北大功未有寸賞,小皇帝心中過意不去,不由期望劉瑾此時出言駁斥,哪知御座旁的劉瑾此時眼觀鼻,鼻觀心,垂目低眉,對皇帝的殷殷眼神避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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