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要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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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不明閣老之意,不過朝廷若要錦衣衛緝拿毆人兇嫌,卑職自然責無旁貸。”邵琪面不改,笑容依舊。王鏊等人才不會
心那些預備為錦衣衛頂罪的編外“臨時工”只是看看天
道:“時候不早,該進宮面聖了。”眾人俱都點頭,會試已畢,一眾試考、監試、提調等官須要向皇帝覆命,這差事才算功德圓滿。
“閣老且慢。”邵琪道。王鏊蹙額“還有甚事?”邵琪欠身一禮“眾舉子滋事情由卑職適才也略有耳聞,此次會試眾舉子無論取與不取者,他們的三場試卷定還要妥善保存,以備覆校之用。”王鏊面一沉“荒謬,你當陛下也會聽信這些無稽之談,質疑老夫有失公允不成?”邵琪躬身低頭“卑職絕無此意。
只是想提醒閣老,既然風波已起,最好還是做好應對的萬全準備。”王鏊冷笑道:“老夫問心無愧,無須準備!”當即昂首,拂袖而去。
“老夫替濟之謝過邵百戶。”梁儲卻沒王鏊那般不通情理,還是與邵琪客套。
“卑職不敢當,昔年徐經科場案程篁墩午門置對,據理力爭,所依憑的便是封存的朱墨試卷,敢請梁大人還是勸勸王相才好。”梁儲笑呵呵拍著邵琪肩頭“難為你想得如此周到,不過此番確是多慮,世衡兄身為總提調,早已安排妥當,本科闈朱墨試卷均安置至公堂中,執役嚴加看守,斷不會生出變故。”
“叔厚兄過獎,老夫不過盡好本職而已。”劉機自衿微笑。
“原來如此,確是卑職杞人憂天了。”邵琪角微揚,好似心底也隨之鬆了口氣。***孝順衚衕,楊府。
“砰!”重重一巴掌拍在了紫檀小几上,震得几上茶盞嘩啦啦一通亂響,楊廷和麵沉如水,寒聲道:“落榜了?”楊慎直跪在堂下,蒼白麵頰上盡是懊悔愧疚,低聲道:“是,孩兒不肖,有辱門風,請父親責罰。”輕輕嘆了口氣,楊廷和頹然坐倒,疲憊道:“事到如今,責罰你還有甚用,你那幾篇文章是如何做的,誦與為父聽聽,我與你評點一番。”
“孩兒…記不得了。”楊慎垂首道。
“如此重要之事你當真不記得了?”楊廷和橫眉怒視自家寶貝兒子,初返家之後他也曾過問考得如何,楊慎敷衍了事,當時他也未曾在意,如今看來這小子怕當時便有預將要落第。
“孩兒意馬心猿,所作文章確是不曾記得。”心緒煩亂之下作的幾篇經義拙劣至極,楊慎如何還敢拿出來現眼,只是將頭垂得更低,一味道:“求父親降罪。”
“三心二意,魂不守舍,那你身在考場,將心思都用在了何處?!”楊廷和痛心疾首,直接將手邊茶盞摔了下去。
楊慎怎敢說他滿腦子都是雪裡梅光著身子婉轉承歡的情景,真被人知道了他的小心思,恐怕不等老爹收拾,他自己就沒臉活了,自責懊惱之下也不顧地上碎瓷水漬,只是連連叩首。
“父親息怒,孩兒愧對楊氏門風家譽,自知罪孽深重,甘受家法處置,求父親您保重身子。”
“你…你個不成器的東西!”楊廷和捂著口,點著楊慎的手指氣得亂顫。
“大哥,慎兒,這是怎麼了?”方步入廳堂的楊廷儀見了父子二人這般場面,大驚失。楊慎如同見了救星,急聲道:“三叔您來得正好,快請勸勸父親,莫要為我這不孝子氣壞了身子…”
清原委的楊廷儀點點頭“好了慎兒,你先下去歇息吧,這裡有我。”
“這…”楊慎有些不放心的看著父親。
“你還留在這裡丟人現眼麼,滾回房讀書去!”楊廷儀嗔目大喝。楊慎急忙磕了個頭,又向楊廷儀行了一禮,灰溜溜地躲出了屋子。
“大哥,科場之中本就是運氣居多,便是你文章不佳,保不齊偏能入了考官法眼,就此脫穎而出,見怪不怪,你也不必太苛責慎兒。”楊廷儀給兄長撫捶背,幫著順氣。
“愚兄中舉後也是兩試不第,何嘗不知其中關節,本想著…”楊廷和重重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看看他唯唯諾諾只知請罪的那副模樣,毫無我當年知恥後勇之心,將來如何能成大事!”老哥你那十二歲中舉的往事純屬逆天,就是耽誤兩科,十九歲登第也是進士中的異類,總不能要求兒子跟您一樣都是神童吧,心頭雖覺兄長小題大做,楊廷儀也唯有笑著開解道:“慎兒自幼聰慧,少有才名,眾皆稱奇,一路是太順遂了些,經此挫折,也未見不是好事。”
“那也要他自己爭氣,重新振奮才可,我就擔心他一蹶不振,就此消沉。”楊廷和憂心忡忡。
“來方長,兄長也不必急於一時。”
“也罷,由他去吧。”楊廷和放下兒子的事,才有心打量起自家兄弟,看他冠帶齊楚,收拾得上下整齊,顯是一副出門裝扮,詫異道:“你有約在身?”
“本兵公子登第,擺酒宴慶賀,我這身為親信部屬的,又怎能缺席。”想想自家侄子,楊廷儀不由生出一般人兩樣命之慨嘆。楊廷和“嘿”的一聲“未想到有一,我楊某人的兒子竟比不得他劉至大家的紈絝膏粱了!”
“福兮禍之所伏,本兵怕也開心不得幾刻。”
“哦?”楊廷和濃眉輕揚“此言何意?”
“兄長心思只在朝堂之上,自然不曉這些市井言…”楊廷儀嘴角輕勾,貼著大哥耳邊一陣低語。
***西苑,太池東畔。
“臣丁壽覲見陛下。”丁壽立在碼頭上,向才下游船的朱厚照躬身施了一禮。
“和朕就別這麼客氣了,過來過來。”才遊船逛了一圈,朱厚照興致不錯,團龍袍袖口溼答答的也懶得去管,湊近丁壽左右端詳一陣,疑惑道:“你臉不太好,可是身體不適麼?”丁壽摸了摸臉頰,扁扁嘴道:“無事,只是近
為些緣故心情不
利,胃口不佳罷了。”
“何事?可要朕幫你做主?”小皇帝十分仗義地說道。
“謝陛下垂意,不是什麼大事,臣已經無礙了。”
“那就別難受了,來,朕請你看戲。”朱厚照勉勵地拍拍丁壽肩膀“臧賢他們最近編排了些新戲,母后聖旦就快到了,你陪朕選選,看哪個適合演給母后賀壽。”君臣二人沿著太池向北行去,北岸偏西臨水處有一片殿宇,名曰“太素殿”以茅草蓋頂,白土粉牆,風格十分別致。
“這附近殿宇皆是天順年間所建,太素殿後那畫著松竹梅的草亭,名為”歲寒“,殿前那兩處園景分別是遠趣軒和會景草亭,今便在軒內觀戲。”朱厚照與丁壽介紹後笑問:“你覺此處怎樣?”朱祁鎮是不是苦
子過慣了。
在皇家苑囿中建出這麼一片村舍來,丁壽眨巴眨巴眼,沒好意思實說,只道:“清新質樸,一洗鉛華,應著”太素“之名,卻也名副其實。
只是處於西苑之中,似乎不合皇家雍容氣象。”丁壽到底沒忍住,朱厚照聽了一拍大腿“此言甚合朕意,正逢太素殿年久失修,朕也有翻新之意,此番定要一改前貌,凸顯皇家氣度。”
“陛…陛下,臣這…”丁壽立時警覺起來,難不成二爺還要往裡搭錢,我這不嘴欠麼,心裡這個悔恨就別提了。
“瞧你那小氣勁兒,又不用你花銀子,讓你幫著出出主意而已。”朱厚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有老劉在,內庫寬裕多了,哎,你那銀子回頭就還你啊。”
“哎呦,陛下與臣見外個什麼,有道君憂則臣勞,陛下有這個心思,臣下合當為聖上分憂才是。”丁壽偷偷抹了把冷汗,總算鬆了口氣。
“還在朕這兒演戲?你若是真不要,那銀子我就不還了。”
“萬歲就當臣適才什麼都沒說。”丁壽立時閉住了嘴,不說各地鎮守太監輸京孝敬,就是今年各地布政使朝覲的見面禮劉瑾都拿到手軟,自己何必去充那冤大頭。朱厚照哈哈大笑。來至遠趣軒前,張永在軒前候“陛下,都已準備妥當。”
“好,隨我來。”朱厚照點點頭,率先進了敞軒。
“臣等恭陛下。”遠趣軒內王鏊與梁儲等人帶著眾官起身
駕。
“兩位先生免禮,”朱厚照隨意擺擺手,徑直奔了搭著明黃椅袱的蟠龍椅上坐下,招呼道:“眾卿也都起來吧。”這老東西也在?丁壽與王鏊眼神
互之間火花四濺,彼此俱都不屑為伍。
“二位先生請坐,你也坐啊。”小皇帝還真有點主人待客的意思,待眾人入座,便道:“會試鎖院近二十,諸卿案牘勞形,俱都辛苦,今
陪朕一同觀戲,聊作
勞。”王鏊等又都離座謝恩,朱厚照笑語撫
,一派君明臣賢的和睦場面。
“這是戲本,請陛下點戲。”臧賢上前呈遞戲本,還不忘向丁壽報以諂笑。
“不必點了,按前面說的演下去就是。”朱厚照隨手將戲本遞與了丁壽。臧賢躬身退下,隨後一聲鑼響,裝扮各異的優伶粉墨登場,在軒內上演一出出百戲雜劇。
丁壽看看臺上,又翻了翻手中戲本,見俱是上演一些孔孟聖賢書中摘出的寓言故事,演者也是中規中矩,偶爾詼諧耍笑,亦是無傷大雅,引得一眾臣子會心一笑。
無聊地撇撇嘴,丁壽矮身湊到朱厚照耳邊,低聲道:“陛下要臣從這裡面選出為太后賀壽的戲碼,卻是有些強人所難。”朱厚照歪歪腦袋,丁壽急忙將耳朵湊過去,只聽小皇帝耳語道:“先將就一下吧,好戲在後面,待再演個幾場賜一頓便宴,朕的戲也就完了。”合著熊孩子在這裡做樣子,丁壽無奈道:“要不然臣自去豹房等處遛遛,待會…”
“老實坐下,你要是跑了,朕一個人豈非更難熬!”朱厚照狠狠斜睨了丁壽一眼。明白了,小皇帝是把二爺當墊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