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可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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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指著一個清俊少年向眾人問道。通政使韓鼎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看清那人相貌“回公公,此子名喚邵昇,陝西鳳翔人,少有才名,年方十七便為陝西解魁。”

“哦?原來也是吾關中才子,難怪,”劉瑾欣一笑,轉瞬攢眉道:“今歲貢士中似乎未有他的名字?”

“邵生時運不濟,今科名落孫山,他本意要回鄉閉戶攻讀,因與犬子有舊,留他在京多盤桓幾,今也是與犬子作伴得來赴會。”韓文解釋道。

“世間縱有千里馬,亦需伯樂慧眼識人,否則空有一身才學,也只得徒呼負負啊。”劉瑾不經意地眄視身旁,王鏊陰著臉一聲冷哼。

“告訴那孩子,點額不成龍,歸來伴凡魚。風濤倘相見,更凌昆墟。一時碰壁,年輕人也無須氣餒,今後風雲際會,未嘗不得青雲直上之機。”劉瑾笑道。

“公公高論,字字箴言,下官定將這勉勵之言傳於邵生。”韓鼎哆嗦著離座行了一禮。

韓廷器對閹豎這般鄭重其事,哪還有壯年時直斥權貴的耿介,王鏊暗暗搖頭,聽聞他還與那丁壽小兒走得甚近,真是年老昏聵,丟盡士人顏面。

“公公,怎個不等小子,戲便開場了?”人就是不唸叨,王鏊才轉念想到丁壽,丁二爺便大踏步走上了觀戲臺。劉瑾展顏笑罵:“你對戲文詞曲從不上心,阿音已在我跟前抱怨多次,如今反怪起咱家來了!”

“各位大人,有禮了。”丁壽朝兩廂拱手見禮,眾人紛紛還禮,王鏊縱是心中千般不願,也只得頷首致意,周全禮數。

丁壽腳步不停,徑直走到劉瑾近前,涎皮賴臉道:“今時不同往,小子還帶了兩個朋友過來,您老這樣可是不給人留情面。”

“什麼朋友,還有哪些人能入你丁南山的法眼?”劉瑾不好奇。

“也是兩個新科士子,待我為您引薦。”丁壽轉身朝外間叫道:“養和、寅仲,快進來吧。”劉天和與戴大賓兩人正冠整襟,並排而入,如今在座皆是朝中重臣,他二人可不敢如丁壽般輕慢,步履穩健,進退有據。

“劉天和,字養和,湖廣麻城人,不獨學識淵博,醫道一途也頗有見地,適才與金書等人盤道許久,對他可是讚不絕口。”劉瑾眼皮微抬“劉天和?可是你在貢院前為之和人爭執的那個?”

“什麼都瞞不過您老,當為了養和進考場,小子可費了不少嘴皮子。”丁壽貌似不經意地掃了在座眾人一眼。

正在品茗的李東陽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放下茶時已是滿面風“小婿無狀,冒犯大金吾與劉生處,老朽代為賠罪。”

“好說好說。”丁壽敷衍了幾聲,劉天和恭敬回禮,連道不敢。

“芙華也是公事公辦,非有意刁難,此事揭過不提,哈哈…”劉機適時做起了和事佬。丁壽只是隨口一提,也不再糾纏,指著戴大賓道:“莆田戴大賓,字寅仲,才情優沛,中今科南宮第二名。”

“學生見過公公。”戴大賓趨前見禮,又見過李東陽、焦芳等人,對王鏊執弟子禮。

“戴寅仲少有文名,聞於鄉里,兩榜俱是經魁,由此看來,有真才實學之人,便如錐處囊中,其鋒自現,非是要靠著什麼風雲時運才得出頭。”王鏊昂然揚首。指尖輕輕摩挲著額間皺紋,劉瑾似笑非笑“王相是在指摘咱家之非?”

“老夫據實而言。”王鏊並不退縮。

“科場之事,風雲變幻,非三言兩語能夠道清,二位所言各有道理,不必在此時爭執,”李東陽呵呵一笑,環顧眾人道:“二人既是緹帥所薦,想必才學俱都不凡,我等既然閒暇,便出上幾題,權作消遣如何?”眾人俱都稱好,李東陽又道:“不過是搏諸君一哂的席間閒戲,非是考校,你二人也不必拘謹。”當著滿朝大佬,劉天和二人也不好拒絕,都打起神,躬身道:“請公等出題。”於是各位大人你一言我一語,有出詩文的,有提策論的,有問實務的,戴大賓素有急智,引經據典信口拈來,人皆稱奇,劉天和文采稍遜。

不過言之有物,且兵事水利等方面頗有見地,一干實務官員紛紛點頭嘉許。

“哥兒,你撿了兩個好人才。”待二人告退,劉瑾對身邊的丁壽笑道。

丁壽眉花眼笑“怎麼叫撿的呢,這是小子慧眼別具,幫您老揀拔人才。”焦芳湊趣道:“大金吾所言不差,那戴寅仲未及弱冠,便滿腹錦繡,出口成章,依老朽看來,實不亞子建之才。”劉瑾淡然道:“咱家卻覺得那劉天和文才武略,是個人物,倘在地方好好歷練一番,將來未必不是個方面之才,可惜了,卻是姓劉…”姓劉又怎麼了?丁壽納悶。

見劉瑾面惋惜,焦芳恰時進言“公公既有愛才惜才之意,何不與劉生敘過宗譜,認下這個親戚呢?”

“敘同宗?”劉瑾微微點了點頭“這主意不錯。”見劉瑾動心,丁壽暗道不好,劉天和連參加這次文會都非出自本願,讓他與老太監攀親戚,不是等著被捲回來麼,要是言辭再烈點,惹惱了老太監…

“公公,這事給我去辦吧。”丁壽自告奮勇道,總不好眼看著劉天和掉坑裡,二爺決定再拉他一把。***劉府後宅。香閨內,劉綵鳳手託香腮,望著軒窗外輕拂綠柳,呆呆出神。

“姐,今府裡好熱鬧啊,你怎不出去瞧瞧?”劉青鸞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搶過姐姐手邊一盞涼茶,仰脖咕咚咕咚喝個乾淨。

劉綵鳳螓首輕搖,柔聲道:“都是些男賓客,見了不妥。”

“誰去看那些臭男人啊,聽二漢說來了新戲班子,小曲兒唱得可好了,他已經溜過去看了,姐,你也和我一起去吧。”劉青鸞嘰裡呱啦一口氣說了許多。

劉綵鳳再度搖頭“女孩兒家怎好在人前拋頭面,你也不要去。”

“女孩兒家怎麼了,江湖兒女,還能計較那些繁文縟禮,”劉青鸞撅起的嘴上能掛個醋瓶“人家好心喚你去聽戲,你卻教訓起我來了,你要真不去,人家一個人去了啊?”

“不去,勸你也不要去,免得惹二叔生氣。”劉綵鳳美眸輕轉,再度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弱柳。劉青鸞湊近姐姐,貼著她的臉順著目光望去,莫名其妙道:“一棵柳樹,有什麼可看的?”

“咱們女兒家就好似這枝細柳,弱不風,難得自主啊。”劉綵鳳悵然嘆道。劉青鸞疑惑地搔搔頭,實在不懂姐姐這通傷悲秋。

“大小姐,錦衣衛丁大人求見。”家院老薑年紀大了,後宅並不他行止,也未曾去花園幫忙,只在後宅照看。

“他當自己是誰?這是姐姐閨房,豈能他說來就來!”劉青鸞拍著桌子叫道,劉家雖沒那些豪門貴第的規矩森嚴,可這沒出閣的姑娘繡房也不是隨便讓男人進的。

何況姐姐不比自己,自幼讀書識禮,對男女之防看得甚重。哪知劉綵鳳倏地站起,又驚又喜道:“姜伯,快請他進來。”

“姐姐你…”一句話險些讓劉青鸞栽倒,剛才還連男人面都不願照呢,這就急著要把人領閨房裡來。劉綵鳳玉面酡紅,與妹妹解釋道:“丁大人與劉家關係匪淺,又是我倆恩公,怎能怠慢。”

“哼,救我的可是白公子,與他沒有干係。”劉青鸞不服氣道。

“和誰沒有干係啊?”丁二爺探探頭,晃晃悠悠踱了進來。

“和你沒有干係!”劉青鸞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青鸞,不得無禮。”劉綵鳳訓斥妹妹,斂衽一福“見過丁大人,舍妹無狀,還請見諒。”

“不妨事,二小姐的脾在下是瞭解的,不會往心裡去。”丁壽笑道。

“你往心裡去了又怎麼樣?哪個在乎!”劉青鸞嬌叱喝道。

“青鸞!”劉綵鳳嗔怪地瞪了妹妹一眼,轉臉嫣然道:“不知大人尋我何事?”

“哦,在下有一不情之請,要勞煩大小姐…”丁壽話說一半,便住口不言,二女疑惑地望著他,劉青鸞先按捺不住“你要我姐姐做什麼?”

“這事與二小姐沒有干係,所以…”丁壽向屋外指了指,衝劉青鸞笑眯眯地點點頭。

“這是我家,憑什麼聽你的!我就是不走!”劉青鸞使起了子。

“青鸞聽話,你且迴避一下。”劉綵鳳挽著妹妹玉臂柔聲說道。

劉青鸞雖火爆子,但平素最聽這位姐姐的話,見姐姐處處都幫襯那小子,一怒之下,頓足扭頭便走“咚”的一聲巨響,房門被狠狠摔合。

劉綵鳳無奈搖頭,向丁壽歉然一笑“大人有事儘管吩咐。”丁壽豎食指“噓”了一聲,身形一閃,飄至房門前,猛地一把將門拉開。

“哎呀!”正將耳朵緊貼房門的劉青鸞猝不及防,一下跌了進來。丁壽笑嘻嘻將劉青鸞扶起“二小姐真是想聽,可以進來,不必在外偷聽。”

“誰…誰偷聽了。我是…呸,誰稀罕聽你說什麼!”被當場抓包的劉青鸞支支吾吾半天,惱羞成怒狠啐了一聲,轉身就跑。才奔出幾步,劉青鸞驀轉身喊道:“姓丁的,你要是敢欺負我姐姐,我饒不了你!”放完狠話,劉青鸞轉眼便跑個沒影兒,丁壽撇嘴聳了聳肩,回過身來已是滿臉笑容“如今咱們可以說正事了…”注:1、劉瑾本人對給女人立牌坊是真不冒,歷史上他被剮了以後,這條作為他的亂政之一給更正了。

實話說劉公公也不容易,許鎮守太監如巡撫都御史之任干預刑名,說他是“捏旨批出”、“擅政”限制太監權力,不讓他們舉薦彈劾地方官員,又被罵“假竊大義”合著怎麼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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