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把好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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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璽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杜星野抱著一隻大黑貓走了進來“喵”的一聲,尖牙厲爪凸顯,看得人骨悚然。錢寧嘿嘿一笑,拿起一把小刷蘸上盆裡穢物向王璽那話兒上刷了起來“我你祖宗十八代。”王璽扭動身子盡力閃避,卻被錦衣力士按住身子,不得輕動。丁壽不以罵聲為忤,反輕踢了錢寧一腳“刷仔細點,別一次刷這麼多,萬一不合貓兒的口味,這事咱第一次幹,估計得來個三四次才得乾淨。”又轉身安王璽“放心,這邊有江南名醫梅大先生坐鎮,斷不會讓兄臺半途嚥氣。”

“我你…”王璽終於崩潰,聲淚俱下“我說,我他媽都說,快別刷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丁壽揮手讓錢寧退下,冷冷問道。

“我乃白蓮聖教大行分堂京師分壇香主。”

“白蓮教?”丁壽驚訝,自從永樂年間佛母唐賽兒造反失敗,行蹤不明,已有數十年未聞白蓮妖人,不想如今攪得滿城風雨的竟是他們。

“蒙元無道,天下大亂,豪傑並起,白蓮、彌勒、明教三教合一,共尊明王,攜手驅逐韃虜,可大業即成,為何只有朱明一家僭越稱帝,將我等打為教妖人,如今教主十年磨一劍,重振聖教,彌勒降生,明王出世,聖教大業可期,哈哈…”王璽狀若癲狂。丁壽又問了幾句,白蓮教自教主以下,設應劫救世左右雙使,青陽、白陽、紅陽三壇,大智、大行、大悲、大願四堂,另有五蓮使者獨立三壇四堂之外,各地香主見五蓮令如見教主,聽從號令,他此番便是奉了金蓮使者之命。這人已是棄子了。

丁壽斷定,京師分壇的黨羽在散播謠言中已被捉了大半,從王璽處得知的其他人也不過是小小魚小蝦,至於堂主、使者一級的只有他們來傳令,王璽卻不知道如何聯絡。搖了搖頭,丁壽轉身對丘聚道:“丘公公,小子這麼做你看可滿意?”自打丁壽擺出要幫王璽淨身的勁頭就一直默默無語的丘聚看了眼丁壽,點點頭,帶了白少川出了北鎮撫司。

打起轎簾,白少川扶著丘聚上了他的綠呢大轎,剛剛放下簾子,就聽裡面傳來聲音:“小川。”重又掀開轎簾,探進半個身子,白少川笑問:“公公還有何吩咐?”轎內丘聚閉著眼睛,輕輕說了句:“別招惹這小子。”

“嗯?”

“這小子,比我們東廠還狠。”白少川笑道:“公公說笑了,丁兄本就是東廠的人。”驀然睜開雙眼,兩道出,丘聚一字一頓道:“東廠只是殺人,這小子卻在誅…心。”***誅心,丁壽喜歡這個詞,也喜歡這麼做,因這法子有用,不止對王璽,眼前這個糟老頭子一樣適用。

“鄭老皇親,有得罪之處,下官給您賠罪。”屏退下人,丁壽便上前給鄭旺行禮。

“小哥,這是幹什麼?”冷不丁一下子將鄭旺得手足無措,忽地反應過來“你已經知道我是皇親了,哈哈,你果然知道了。”怕這老頭子興奮過度一下子厥過去,丁壽急忙安撫住手舞足蹈的鄭旺,一臉誠懇道:“下官多方查訪,已查證確有其事,可老皇親,下一步怎麼打算?”

“打算?”鄭旺一愣,隨即大笑道:“還用說,皇帝外孫把我女兒救出來,再拜拜我這外公,一家團聚,給我封個大大的官,給我種不完的地。”看著鄭旺將兩手比得不能再大,丁壽嘆氣道:“老皇親,您不知道打那您那一鬧,如今京城滿是風雨,都說…”

“說什麼?”

“說皇上不是先皇所生,是從外面抱養的,得位不正。”丁壽一手攏住嘴小聲道。

“放,他們放,皇上就是我閨女和皇上生的,也只會是和皇上生的,我的外孫就是皇上女婿生的皇上。”這些年心中只有這一個期望,如今有人要將這美好的期望打破,鄭旺言語錯亂起來。被一陣“皇上”吵得頭暈的丁壽連忙制止“老皇親,您曉得那個幫你進宮的王璽是什麼人,他是白蓮教的妖人。”

“白蓮教?”

“打太祖爺開始就想著造反的教,王璽藉著您的由頭將謠言散佈出去,先皇有十幾個兄弟,誰不想著當皇上,若是今上得位不正,怕是就要起兵造反,那時候天下大亂,白蓮教就能漁翁得利,他們自個當皇上。”

“他們也配,皇上是誰都能當的,那是…那是紫薇星君轉世。”鄭旺想起來戲文裡好像是這麼說的。

“皇上不是誰都能當,可誰都想當,您老這麼一出,起碼您的外孫當不得皇上了。”鄭旺一把攥住丁壽袖子“為何?”

“唉,皇上當得不易啊,若陛下鐵心認您,那當今太后成什麼了,囚國母的罪就落實了,太后能樂意麼,保不齊就會對皇上…”丁壽伸手在脖子上橫切了一下。

“他們敢…”鄭旺瞪大眼睛。

“噓…下官在宮中伴過聖駕,皇上連吃零嘴都有大臣盯著,後宮管著,若是在皇上的吃食裡面…”丁壽住口不言。鄭旺呆呆地坐了下去,身為皇親是他存活的依仗,換句話就是人生理想,要是理想都沒有和鹹魚有什麼區別,作為有理想有目標的鄭老皇親,做夢都想風風光光的衣錦還鄉。

可是認了皇親就沒了皇上,那這皇親還他孃的做個什麼勁。

“小哥,哦不,大人,要是我說一切都是被人所騙,才胡亂做了那檔子事呢?”鄭旺希冀地問道。

“皇上倒是無礙,就是您老,唉,擅闖宮,妖言惑眾,怕是躲不過西市口那一刀啊。”丁壽唏噓道。

“這一刀年前就該捱了,現今活的都是賺的,我認罪便是了。”鄭旺老臉綻開笑容。

“老皇親厚德高義,下官代大明百姓拜謝老皇親。”丁壽躬身一拜“您老放心,待皇上得掌大權,下官拼了命也要將今之事奏明聖上,為您贈官還願,風光大葬。”

“當真?”鄭老兒心中就這點念想。丁壽肅容,掏出一份供詞,道:“這是另一份供狀,將真情本末詳述,請老皇親簽字畫押,待得時機一到,上達天聽。”老鄭旺熱血沸騰,咬破食指,便畫了血押給丁壽,丁壽妥善收好“老皇親還有何未了之事,請待下官。”鄭旺略一思忖“往年聽聞我是皇親時,鄰里鄉黨有許多人往家中送禮,我記了一本《聚寶曆》,只待風光之時償還人情,如今只怕是…”

“老皇親重信然諾,可佩可敬,下官這就命人取來,這人情下官為您還。”鄭旺大喜,再無可戀,丁壽又置了酒菜,二人推杯換盞飲將起來,只將鄭旺又灌得大醉,丁壽才得脫身,走到廊下,一名錦衣衛奉上一本書冊“大人,已經取來了。”丁壽接過翻開一看,啞然失笑,密密麻麻記了六百多人名,所送之物從酒食鞋襪到金銀細軟,真堪稱後世的人情賬,隨手翻了一下,扔給那錦衣衛“拿去燒了。”那校尉剛要轉身,丁壽好像醒悟了什麼,道:“等等。”一把搶過《聚寶曆》,仔細翻看,終於看到了那個差點錯過的名字:齊良。***朱漆大門被一腳踹開,一眾錦衣緹騎蜂擁而入,上前阻止的護院全被抵在兩邊,丁壽率眾而入,高聲喝道:“錦衣衛奉旨辦差,無關人等迴避,有阻撓者以造反論處,就地格殺。”府中下人不敢再動,一個十餘歲少年被鎖鏈拿住,一名相貌堂堂的華服中年人急匆匆地跟在後面。

“爹、爹,救我呀爹。”少年狼狽不堪,不住驚叫呼救。

“丁壽,這是駙馬府,容不得你們錦衣衛囂張。”中年人見到丁壽大聲呵斥。

“哎呦,齊駙馬請了,令公子事涉白蓮妖人,須拿到北鎮撫司審問。”丁壽大喇喇地拱了拱手。

“荒唐,吾家乃是國戚,豈會涉及白蓮教,良兒年幼無知,更不會與妖人勾連,錦衣衛加之罪,本駙馬要到皇上面前參你一本。”北鎮撫司是什麼地方,齊世美駙馬爺清楚得很,真要進去了,自家兒子估計連扯旗造反的口供都能待出來,當即出言威嚇。

丁壽卻不吃這一套,臉一變“駙馬爺說的是,令郎年少,有些事必是有人指使,來啊,請駙馬爺一併去說個清楚。”齊世美大驚“丁壽,你敢…”

“譁楞”一聲,鎖鏈已經套在脖子上,在錦衣力士大力拉扯下,齊駙馬一個趔趄險些栽倒,隨後就跟著自己兒子被押出了府門。冷笑一聲,丁壽揮臂:“細細地搜。”

“遵命。”眾緹騎轟然應命,過癮啊,以前牟大人在的時候錦衣衛雖說也是風光,卻無今張狂,直接衝進駙馬府拿人,估計也就是永樂年間的老前輩紀綱才有如此跋扈,弟兄們趕上好時候了。

一眾錦衣衛如同打了雞血般豕突狼奔,整個駙馬府頓時雞飛狗跳,處處不得安寧。***駙馬府後堂,仁和大長公主身披軟袍,高髻如雲,正在‮撫‬新近得來的古琴“鳳凰”互聽得外面人聲嘈雜,眉心一蹙“彩霞,什麼人在外喧譁?”房門推開,一個與仁和年齡相近的宮裝麗人走了進來,乃是仁和的陪嫁宮女,喚作彩霞,如今臉頰雪白,沒有半分血,顫聲道:“公主,錦衣衛來抄家,將駙馬爺和大公子拿走了。”

“什麼人如此大膽?”仁和霍地站起身子。

“勞殿下動問,乃是下官丁壽。”丁壽施施然走進屋內,衝著屋外喊道:“此乃大長公主居所,不得放肆,且把好院落,待某向公主請命後再行搜查。”院內錦衣衛遵命退到院外,丁壽掃了一眼彩霞,輕聲道:“公主可方便單獨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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