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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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香聽他如此一說心裡焦急不安,脫口而出道:“那…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恬熙無奈的搖搖頭,說:“本宮也不知道!”然後想起那位皇后,終於唯唯諾諾,呆滯木訥的模樣。嘆息道:“終究是我們小看了她了!”閉目沉思了一會,突然覺察不對:皇后對付他,可以談得上是嫉恨他獨佔嚴炅恩寵。那朱家與皇后聯手是為了什麼?為朱羽珊報仇?不對,他們不是這樣的人。那,那是為了什麼?要擺他方法很多,為什麼一定要先將他困在這裡。
奇怪,太奇怪了!他苦苦思索,卻百思不得其解。煩躁的時候又想起嚴炅,若是他還在,怕是早就明白其中關竅了吧。
唉,若自己能學的他一兩成本事,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焦頭爛額。想著想著,他恍惚間似乎看見了嚴炅站在面前,帶著三分調侃三分戲謔,卻是完全的溫柔寵溺的眼神:“小傻瓜,天天心思都花在跟朕鬥智鬥勇上了,對付這種事反而只會發傻了。”恬熙想起他,幾乎被巨大的悲慟折磨的幾乎暈過去。他痛苦的閉上眼,身體搖搖墜。輕雯她們眼尖,忙湧上來扶住。連聲問道:“娘娘,您覺得如何了?”恬熙抬手,示意自己無事。就在這時候,突然窗外翻過一個身影進來,恰好正是恬熙被她們簇擁之時,故而誰都沒有留意到。
那身影立刻竄到他們面前,趕在他們驚叫出聲之前噓聲示意他們安靜,隨後一把扯下面上的黑布。恬熙一看,輕聲驚呼道:“是你?”來人正是宋鴻斌,他忙跪下道:“卑職有要事要稟,為避開耳目不得不出此下策,請娘娘見諒!”恬熙見狀立刻鎮定下來,他以眼示意,輕雯跟芝香忙帶著幾個心腹宮女守在房門口。恬熙便看著宋鴻斌,說:“什麼事,快說!”宋鴻斌跪在地上,說:“卑職在宮中的好友傳來消息,皇后在收到陛下晏駕消息後,立刻便趕到承歡殿將幾位殿下帶走安置在鳳儀宮,他們的母宮婢已全部連夜遣散。”恬熙聞言臉
大變:“什麼?”宋鴻斌繼續說道:“前天太子殿下便已經返回宮中,可是也是被直接送到了鳳儀宮。
皇后也將他身邊的侍從遣散了大半,重新為他擇選了新人。而這幾天,已有大臣奏請舉行登基大典,可皇后和朱大人們卻以陛下還未安葬,國不可同時二君為名駁了回來。”恬熙聽後驚怒,怒斥道:“一幫亂臣賊子!”宋鴻斌忙說道:“娘娘請息怒,現如今太子殿下已被他們控制住,娘娘,咱們得想個辦法解圍。”恬熙略微沉思了一會,突然說:“他們控制太子便罷了,為何連本宮的幾個皇子也不放過?”宋鴻斌沉聲回答:“卑職不敢猜,娘娘冰雪聰明,定能明白!”恬熙略微思索了一番,頓時臉變得煞白,他顫聲道:“他們竟敢如此?”宋鴻斌沉默不答,恬熙也不需要他答了,長久的後宮生活讓他早已對此有了確論。當下立刻起身,咬牙急切道:“不行,本宮決不能讓他們如此,我要想個辦法,想個辦法!”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除了美貌和嚴炅的愛,他一點資本都沒有。拿什麼去跟那幫人鬥?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深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跟著嚴炅學點東西,以至於現在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危險畢竟自己和孩子們。
他焦躁之下,居然當即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罵道:“我怎麼這麼無用!”宋鴻斌忙膝行到他面前,勸道:“娘娘切莫如此,卑職之見,當前娘娘可想辦法求得一人出手相助。”恬熙一聽還有希望,便忙問:“誰?誰能有這麼大本事?”宋鴻斌說:“鎮國公,李勤弓!”恬熙一呆,說:“他?”宋鴻斌肯定的點頭,恬熙便搖頭說:“他都已經退隱十多年不理朝中事,如何肯出山。
況且就一個國公身份沒有實權,如何與朱家還有皇后抗衡?”宋鴻斌忙解釋道:“娘娘不知,李國公門下遍佈朝廷內外,現軍中不知多少要職之人都是當年他一手提拔出來的。
不止如此,現今的三省六部中曾受他恩惠,對他恩備至的人也不在少數。他雖退隱多年,對朝中影響力從未減退。若是能得他相助,太子與娘娘,必能從目前的困境中掙脫。”恬熙聽他一說頓時茅
頓開,喜道:“正是!”如果真能得李勤弓相助,他和曦兒必定可以擺脫朱家和皇后的鉗制,甚至可以藉助他滅了這幫狼子野心的東西。可是,該如何讓李勤弓出來呢?
----恬熙沉半晌,眼角餘光瞥見宋鴻斌。他心中一驚,突然想到:此人與我並無過往,以前還有那麼一段尷尬醃臢的
集,他為什麼要這樣幫我?心生疑惑下,他發難道:“你我非親非故,你為何要冒著這樣的風險來相助本宮?莫非!”他停了停,冷笑道:“你也是設了個圈套讓本宮鑽?”他驟然變
,一雙美眸厲
頓現,凌厲嫵媚的眼神瞪著宋鴻斌。他只覺得心裡砰砰跳個不停,忙跪下磕頭道:“卑職深受皇恩,對先帝、太子殿下一片赤誠,願為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請娘娘莫要懷疑,趁那群逆臣無心此處時抓緊時機,否則再延誤可就來不及了。”他一面磕頭一面苦苦相勸,恬熙先是猶豫不決。但轉念一想,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他便喚宋鴻斌起來,溫言安撫了幾句,然後說:“現在本宮的人出不去,況且本宮與那鎮國公一向素無情。貿然去見,他未必肯允。莫不如請人從中撮合!”宋鴻斌便問:“娘娘想請誰撮合?”恬熙淺淺一笑,說:“本宮想請你回一趟京城!”宋鴻斌忙答允道:“不知娘娘讓卑職去做什麼?”恬熙微笑答道:“替本宮請一個人來!”宋鴻斌動作很快,幾乎是第二天晚上,他躲過層層看守,悄悄將嚴鋼帶了進來。嚴鋼一進來便先向欣喜相
的恬熙行禮:“臣救駕來遲,請娘娘恕罪!”恬熙忙將他扶起,兩人坐下敘話。閒話也不敢再多說,恬熙先是向他詢問皇家宗室中可有能遏制朱家和皇后的人。
嚴鋼搖頭道:“皇家宗親,雖享富貴尊榮,但大多並不手朝政,在朝堂之上影響力不大。比不得朱家兩朝為官,經營多年,在朝中
基極深勢力龐大,關係盤
錯節。
若談跟他們抗衡,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恬熙見他如此,最後的一絲指望也打消了。他臉暗了暗,又問:“既如此,您看如果找李勤弓如何?”嚴鋼點頭,說:“如果真談實力,現在能壓制住他們的也就是他了。只是李勤弓當年被先太祖武皇帝忌憚之後,一直低調行事,遇事並不強出頭。若想要他出山,怕是沒這麼容易!”嚴鋼憂心忡忡,恬熙卻只是苦笑。
他說:“目前只有賭賭看了,皇叔可有辦法將李勤弓請出來?”嚴鋼沉半晌,說:“辦法是有,可是如果不能一舉成功,便再無可能了。娘娘可有把握說服他?”恬熙強忍酸澀,說:“我只有一招,若沒用,便算天要亡我了!”李勤弓泰然端坐在位上,儘管與嚴鋼主賓相對無言了小半個時辰,他也並無煩躁焦慮之
。
只是含笑說道:“王爺招老臣前來,不該僅僅是狩獵而已吧?不知王爺是有什麼事需要老臣去做,儘可吩咐出來。若老臣能做,自然會盡全力效勞。”嚴鋼扯嘴一笑,笑得極為勉強。這倒讓李勤弓到有趣了,他印象中的嚴鋼可從來都不是會
出這種表情的人。
從一開始破天荒的私下邀請他一起前往自己城郊的別莊狩獵,到故意拖延挽留他渡夜,乃至現在讓他在這裡枯坐,都是以往格剛硬沉默的嚴鋼不會做的。憑著直覺和經驗,李勤弓猜到了他的意圖。但他並不心急,等著嚴鋼開門見山。
沒想到嚴鋼並沒有說任何事情,而是在得到心腹上前的一陣耳語後,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對李勤弓說:“今
有一人想與國公相見,還望國公能移步前往相會。”李勤弓聽了“喔”的一聲,笑道:“老夫退隱多年,還以為早就被人遺忘,沒想到還有人惦記著見見老夫這幅老骨頭,敢問王爺不知是何人?”嚴鋼並不擅長迂迴,他直接回答:“是瀲貴妃娘娘!”咋一聽這個名字,李勤弓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化,他怔楞了很小一會,才說:“是嗎?”嚴鋼已經起身,朝著後堂,對他作出“請”的姿勢,李勤弓無法,他心知本不該去,而且以他的手段有千百種方法可以推脫。
但鬼使神差的,他什麼都沒說,跟著同樣沉默的嚴鋼,向後堂走去。穿過後堂,在花園裡轉了幾轉,他們終於來到一棟廂房前。門前候著幾名年長女子,見他過來忙蹲下施禮,隨後走上前來,竟是要將李勤弓矇眼束手。
李勤弓下意識的一退,並處於習慣的將其中一人的手腕抓住反扭。那女子痛的臉發白卻並不叫喊,而是強忍痛笑道:“國公勿驚,奴婢只是奉命辦事。
宮嬪與外男相見必守宮規不得以真面目直視,無奈現在形勢緊急,只能出此下策。還請國公見諒。”李勤弓冷笑一聲,淡淡說道:“既然不方便與外男相見,娘娘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請老夫前來?”正還待說些什麼,突然屋內一個聲音響起:“國公勿怪,本宮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望國公看在大行皇帝的份上,海涵!”這話說得不輕不重,淡然優雅。可卻讓李勤弓卻不自覺的便放開了梔香的手。梔香便忙趁機上前,將他雙眼矇住,雙腕也在身前綁好。
最後含笑說道:“國公不必擔心,此繩索使用絲綢結成,若您真的覺察不妥,想以國公的氣力,要掙脫亦非難事。”李勤弓心裡不知為何一陣緊張慌亂,讓他竟然沒有聽見梔香的話。他兩眼一抹黑的,被梔香和兩名婢女扶著身側,一步步的踏過了房門。
----他的雙眼被蒙,只能身不由主的被人扶著,過了門檻,繞過一個個傢俬,最後在某處停住坐下。
幾乎是坐下瞬間,他便嗅到了空中暗暗湧動的陣陣暖香。不是香料,而是似有若無的溫暖體香。
這香味圍繞在他身邊,一下一下,慢條斯理的撥著他的神智。他暗暗捏了一下拳頭,隨後鬆開,企圖用此來緩解內心無形恐慌。隱約間,他
覺到在內心深處有什麼在蠢蠢
動。已經很久沒有這種
覺了,現在再次面對,他已經手足無措了。
屋裡並不是黑暗的,隔著布他也能覺到光亮,就在他的前方不遠處。然後,又是那個聲音軟軟響起,這一次帶點笑意:“國公很熱嗎?怎麼額頭上都出汗了!”李勤弓訕笑一聲,穩了穩神,回答:“老臣剛剛喝了幾杯酒,現在酒氣上來,倒是讓娘娘見笑了。”那聲音輕聲一笑,不同於少女的嬌柔,也不是男子的低沉,而是清亮卻帶點暗啞,它的每一聲尾調都微妙上揚,
拒還
的
人心扉。
他笑了一會,便說道:“當年太祖皇帝還在時,本宮記得國公可是海量。怎麼今竟是被區區幾杯水酒給收服了呢?莫不是這麼久沒人陪著暢飲,讓酒量都跟著退步了?”李勤弓乾巴巴的笑笑,沒有回話,但是心裡卻像是開了個戲耍班子,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他從踏入這個門起便猜到恬熙的來意,但是即使如此卻仍然無法停止這種緊張慌亂的心情。
或許是源於恬熙那種至始至終慢條斯理波瀾不驚的態度,或許是那段屬於他們之間靡香豔的特殊回憶。
又或許,是已經天命之年的他,再度回想起那個已經遠去的血氣方剛的青蔥年代。恬熙將他極力掩飾下的躁動不安看在眼裡,心裡一聲冷笑,繼續緩緩說道:“國公悶不吭聲,莫非是本宮說話惹您不快了?”李勤弓咳嗽一聲,回答:“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自嘆歲月不饒人。娘娘當年所見的老臣與今時今的老臣,已經不可同
而語了。現今的老臣遠離朝堂多年,再加上
力不濟,已無心外務。
對什麼都有心無力,說白了也不過是一介老朽廢物。滿心指望的不過便是修身養頤養天年罷了。”
“是嗎?”恬熙笑了笑,便說:“本宮瞧著卻並未有多大變化。”停了停,他搖搖頭說:“嗯,還是有差別,鬍子長了許多,本公記得,那時候你的鬍子可扎人了。不知道現在張長了會如何!”說完他嘻嘻一笑,聽聲音頗有幾分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