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心——臨月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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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棲,我能進來嗎?”看著屋子裡的燈光,我肯定月棲還沒有睡。

手指扣上門板,門卻在極輕的動作中慢慢開了一條縫,洩出房間裡暖暖的光線落在我的腳邊,安靜卻又充滿了溫馨的味道。

推開了門,房間裡的人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念珠,緩步了上來。

我握上他的掌心“冷嗎?”掌心微暖,他輕柔的搖了下頭“不。”

“你一直在等我,是知道我會來,對嗎?”我發現桌上早早的放了兩個茶杯,他正執著壺細細斟著茶。

他頭也未抬,彷彿斟茶凝聚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我瞭解你,所以等你。”手指過他的肩頭,銀白的髮絲如水般溫順的滑過我的手指尖,安靜的一如月棲的格般,柔軟又高潔。

茶杯奉到我的面前,我一隻手接過,另外一隻手卻順勢握住了他的手腕“能看到你這樣,我很高興。”他沒有一味的逃跑,躲閃,內疚,自責,而是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從從容容的面對我,這樣的月棲,比之當年只會瑟縮在寺廟中,以佛經麻痺自己,逃離塵世紛擾的他又不知成長了多少。

我一直想保護他這樣的無慾無求,給他平靜,可是事情的發展,卻一次次的出我意料之外,越是想要的,越是要不到,越是想躲閃的,越是逃不開。

他溫柔的笑,猶如山谷中空靈的蘭花,恬靜又孤獨,清冷而寂寞,只有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絲暖,真正發自內心的暖意。

“我沒有選擇自己父母的餘地,也不該為他們的做錯的事去內疚。”他忽然輕吐了一口氣“我應該做的事是儘量彌補已經發生的錯誤,而不是將自己龜縮起來沉浸在所謂的傷痛苦中,標榜著自己的無辜,如果在你受傷無助的時候,我還在屋子裡難過著所謂我孃親害了我子卻不作為,那我不配做你的丈夫。”他腳步行到我的面前,忽然伸手環住了我,淡雅的檀香縈繞周身“我不要做被你保護的瓷器娃娃,我不要做縮在殼裡的蝸牛。”他的手臂間,傳來的是這個男子滿滿的堅定,也讓我擰著的心漸漸鬆了下來。

“那你開始跑什麼?”我雙手一環,圈抱著他的身,臉頰貼著他的小腹,輕輕是廝磨著“我以為你又縮起來了。”他輕搖了下頭“再是告訴自己堅強,也不能抹殺我孃親做的事,我知道沄逸哥一定要和你說關於夜俠的事,我無法忘記夜俠受傷的樣子,我離開也是為了讓你們說話方便,畢竟她是我娘,要罵要咒看著我在多少是不自在的,並不是我關起門自責。”我失笑,又不敢放聲大笑,只好聳著肩膀,一下下的笑。

月棲一向高貴聖潔,身上的氣息也一直都是淡淡著的典雅和清冷,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不知道是被我的無賴染了,還是真的對他孃親也有了怨言。

“一直以來,我心中的孃親只有一個人,就是風若希。”月棲慢慢的開口“她才是真正疼我的人,至於臨家,能將我撫育數年已盡了責任,我怎能責怪他們?而那個人,她讓我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家,現在又想毀了我的幸福。楚燁,我很想說我應該傷心,難過,可是我真的沒有,許是這麼多年,我對她真的沒有情。”他的身體在輕顫著,話到動處,還是忍不住的啞了嗓音。

月棲天善良,儘管任靈羽沒有給過他任何溫暖,甚至將他推到如斯境地,他也是無法恨的。

他牽著我的手,與我緊緊依偎“這兩年,夜俠對我的照顧,將我帶離皇宮,把我託付給‘雲悠寺’,在身份上他似乎才是我的親人,楚燁,你把他帶回來,好不好?”我嗯了聲“放心,夜我一定能帶回來,然後我們去神族住上些子,讓你看看我們的家。”他微笑著,慢慢點了點頭。

我與月棲何其的相似,本都該在與世無爭的地方長大,卻都自小背井離鄉,不知父母為誰,經歷了同樣的算計、利用,最終重逢。

那骨子裡面引我們的,就是血脈中同樣屬於神族的氣息,還有同樣的命運。

“所有人都離開了她,就連莫滄溟也不知去向,或許這個時候她才會真正慢慢的醒悟,知道你對她的重要。”我抬起眼“我知道你其實還是很想見她的。”月棲微嘆著“我只希望有一天,她能聽進我說的佛法,真正不要再去追求那些虛無的東西。”忽然,他抓著我的手,聲音吭吭嘰嘰“楚燁,你說,如果,如果夜俠那個傷治不好,他,他還會回來嗎?”我沉了下,臉上浮起很淺很淺的笑容。

“會。”我只說了一個字,沒有給理由,沒有說原因,但是我肯定的點頭。

“那…”他的聲音愈發的小了“如果夜俠真的沒有自己的孩子,我,我,我能不能把…”到後面幾乎已是聽不清楚,可我猜,也能猜到月棲想要說什麼。

“傻瓜!”我輕颳了下他的鼻子“你有沒有把清音當自己的孩子?”他臉上的顏漸紅,在燈影的搖曳下散發著光華“有,我從未想過清音不是自己生的,恨不能每抱著摟著,早忘了其他。”

“那你認為夜會有你我之分嗎?”我輕嘆一聲“你就是將自己的孩子給了夜又如何?姓的依然是我任家的姓,生活也是一起生活,有何差別?更何況夜的子我最瞭解,他一生最恨的就是蘭陵這個姓氏,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因為自己的命運拖累親人,或許對他來說,沒有孩子也永遠不用提心吊膽自己會克子克女了吧。”月棲長長的睫閃了閃“真的嗎?”

“真的!”我望著他,神情一片輕鬆,甚至帶了些小小的壞笑,手指在他的身上慢慢的遊移著“月棲若是想要孩子,為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只為你我,不為別人。”我不等他開口,手指輕推,他的身子已被我推入了榻間,不待他有所反應,我已經覆身而上,壓住了他起身的動作。

他似是想說什麼,我已經吻上了他的,汲取著他的香甜。

太久不曾品嚐過他的味道,在雙甫一相觸的剎那,半年來的思念水忽然決堤,化為奔湧的熱沒我們兩人。

月棲合著我的吻,在我瘋狂暴雨一般的疾吻中回應著,傾訴著他的思念,他的牽掛。

長久的壓抑,此刻終於能盡皆的爆發出來,我著,貪婪的索取著。

他緊繃的身體在我的親吻中慢慢柔軟下來,氣吁吁的靠著我,面紅,卻依然不忘我剛才的話“楚燁沒有騙我吧,夜俠真的不會介意?”撫著他的臉頰,我再一次的堅定出聲“不會!”

“如果是這樣,那幽颺哥哥應該不會再不言不語了吧。”他靠在我的肩頭,出恬靜的笑容“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幽颺!

我的心忽然猛跳了一下,內心深處隱隱的有些什麼覺。

幽颺絕不是月棲這般單純的人,也絕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哄過去的人,他的心思之重,情隱瞞之深,責任之強烈,都足以讓他把自己當成千古罪人。

在我出現時,他下意識的躲避了我的目光,所有人歡呼著接我時,他在悄悄的後縮,在我微微分神的時候,他就已經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任靈羽雖然抓了我,但是畢竟沒讓我收到太重的傷害;可是夜的傷,卻是實實在在出自遙歌之手;以幽颺對遙歌的瞭解,他必然知道,遙歌發洩的憤恨中,有一部分是屬於他的,夜只是承受了本該幽颺承受的傷。

我呼的站起身“月棲,我要去幽颺那邊看看,晚些…”月棲已經打斷了我的話“我還要做晚課,你莫要來騷擾我。”的看了眼月棲,我掉頭衝出門,讓茫茫的夜將我包裹。

黑夜中的城牆,高高聳立著,遠遠的能聽到整齊的巡邏士兵腳步聲迴盪著傳來,一切充滿了威嚴和莊重。

一道黑影,淡若青煙,疾似閃電,瞬間從數丈高的城牆上掠過,快的讓人眼都來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那道飄忽的影子,迅疾的朝著城外而去,沒有半分停頓,半點遲疑。

“你就連告別一聲都不願意和我說嗎?”我從陰影中慢慢踱步而出,看著面前怔愣的背影“我在這等你一夜了,幽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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