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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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不是曾經被馬蜂蟄過吧,才會嚇成那樣?
燃燒吧,火鳥!
脫離了蜂群,我坐在大石頭上呼哧呼哧的著氣,山風一吹,才發覺背後冰涼一片,全是汗。
開衣袖,雪白的手臂上一排水泡大大小小錯落有致的象我致敬,我苦笑著,挖著藥膏輕輕塗在泡上,抿
吹了吹,那火辣辣的
覺終於淡了不少。
泡有點大,也有點疼,不過在看到他的完好無損後,突然發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如此愛美,要是傷了他的臉,天知道要傷心多久。
他低垂著頭,不時的偷偷瞟我一眼,幾次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又被嚥了回去。
看著他言又止的表情,還有偷看了我無數次卻以為我
本沒察覺的可愛樣,我舉著手中的藥膏,突然抬頭,捕捉到他的目光“月棲,你身上有什麼地方被蟄傷了嗎?要不要擦藥?”他慌亂的別開臉,無措的面頰染上了紅暈,目光躲閃遊離“沒,我沒事。”估計也沒事,這馬蜂的刺太厲害了,如果有傷,他還能這麼呆呆傻傻的偷看我,早捂著傷口哀哀叫上了。
不過他此刻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喲。
又一次的偷看,他盯著我手臂上幾個碩大的水泡,終於慢慢的蹭了過來“我,我幫你敷藥吧。”
“不用。”我笑著拒絕“免得髒了你的手,這點小問題
本不算啥,不如陪我說話,省的我老想著這個疼。”他點點頭,算是回答,眼神溜啊溜啊,溜到了我手臂的泡泡上,臉上有些沉重,悶悶的開口“我知道那個很疼的。”他知道?那個語氣那個調調,分明印證了我開始的一個猜測…他被馬蜂蟄過。
“什麼時候的事?”我捏著藥瓶子,不自覺的停了手中的動作。
他表情古怪的看著我,眼神中寫滿複雜,在幾番思索後,幽幽嘆了口氣“四年前,母親說她病重,叫我趕回去看她,我急急忙忙的跑下山,不想在路上撞馬蜂窩,當時臉上被蟄了很多下,足足大半個月才消腫。”四年前?
風若希病重?
滿臉青紫,包包泡泡疊在一起?腫脹如豬頭!
難道是風若希約我在‘雲水閣’見他那一次?
心裡似乎有了底,如果不是蜂毒,他怎麼可能腫脹的連眼睛都只剩下一條縫?如果不是蜂毒,又怎麼可能額上幾個明晃晃的大泡,至於那些青紫紅綠,就應該是他沒頭亂跑的下場了。
而他剛才言又止和話語中的遮掩,分明就是不想讓我知道,當年那個被我羞辱長相的人就是他。
傷了身,還被傷了心,想想確實是我的不對。
不知何時,手已經被他握住,看著他小心的在我傷處敷著薄薄的藥膏,輕輕的吹著氣,清涼的舒適直入心間。
反手握上他的手腕,掌中一片柔滑細膩,他卻沒有掙扎,低頭任我牽著“月棲,是否眼神有恙,看不清楚?”他咬著,有形的紅
被牙齒印出一圈雪白,我想也沒想,直接撫了上去“算了,不想說就別說。”他的
,貼著我的手,暖暖的,溫熱中帶著清透“那年兩軍
戰,到處都是煙,都是火,我哭喊著,卻沒有人理,只覺得疼,那可怕的黑煙,那沖天的火光,燻的我眼睛好疼,於是我一直哭一直哭,直到被母親帶回來,之後看東西就很朦朧,要湊的很近,仔細的觀察,所以經常看不到腳下。”平靜的聲音聽不出多少戰火中的硝煙氣息,卻能聽到他的蕭索和落寞,一個六歲的孩子,看到的是屍橫遍野,血
滿地,無力的哭喊著。
不知道究竟是被戰場上的火光煙燻壞了,還是眼淚
的太多傷了,他的世界從此白濛濛的一片,能走到今
,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不能讓人看到國師的醜態,所以他學會了倒地就喊著國泰民安的話,別人讚歎他的虔誠,又有幾人知道他的痛?
高高在上的地位,讓他不能對人訴說自己的苦,除了青燈神像,他只有臨水照影,看著自己的容貌出神發呆。
曾經笑他的自戀,忽然發現,這樣的自戀背後,是怎麼樣的一種孤獨。
“對不起…”我低低的說著,發現他的臉有些恍惚不明白。
他看著我手上的泡“應該是我謝謝你,為什麼你說對不起?”他的回答讓我愕然,突然不想再提及當年那一次對他的傷害,他不想讓我知道,我也就當做不知道吧,一個哈哈帶過這個話題“要不是我拖你出來溜達,你也不會差點被馬蜂蟄,所以是我對不起你。”天漸暗,我拍拍
股站了起來“走吧,我肚子餓了。”他點點頭,剛剛站起身,腳下一滑,身體又是一陣亂晃,我眼明手快的摟上他的
,終於讓他沒有再一次與大地親密接觸。
牽著他的手,看著夕陽西下,金的光芒打在我們兩人身上,我微笑著“有我在,牽著你就不會摔了。”一次隨意的溜達,讓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改變兩個人之間互相鬥氣的局面,今天的他,被我牽著手,乖乖的回到神殿,一路上雖然有磕磕絆絆,卻沒有再摔過。
此刻的我,抱著半個西瓜,一勺一勺吃的正起勁,看著那個不吭聲切著辣椒的身影,不自覺的笑著。
基本對我來說,嘴巴夠挑,真正廚房的手藝卻是差的透頂,以前混在江湖中,夜的手藝天下無雙,自然也就輪不到我丟人現眼,至於回來以後,有子衿的愛心飯菜,我更是秉承著好女遠庖廚的理念坐等著吃,這般坐在廚房裡欣賞著男兒的另外一種風情,這輩子還是第一回。
而且看的,還是‘雲夢’國內最高貴,最接近於神的男人,國師臨月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