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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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mht。la棉、花‘糖’小‘說’)雖是初,天空偶爾還是會飄落些晶瑩的雪花。
白元秋素袖輕裘,姍姍而至。
無情瞧了她一眼,好整以暇道:“白姑娘步子若是邁的再小一些,成某便可派人知會蘇樓主,今且不必等候了。”白元秋輕笑道:“怎麼,堂堂金風細雨樓請大夫,居然也付不起車馬錢麼?”無情道:“姑娘曾言自己醫術不
,許是蘇樓主也作此想罷。”白元秋笑道:“我確不敢稱醫道妙手,但蘇樓主既然志在天下,想必能有千金買骨的氣量。”二人友好的互相嗆聲,總算在無情打算把白元秋扔出神侯府之前,金風細雨樓派來接人的到了。
考慮到白元秋身為女子,金風細雨樓這次來的也是個美麗的妹子。
馬車直入金風細雨樓內,下車後有人一路帶領,直接去見蘇夢枕。
白元秋拒絕了侍女,自己撐傘。
遠遠瞧見,蘇夢枕身著普通的白麻布衣站在樓前,他容貌雖然好看,卻遠不如花無缺那樣完美,但即使已是第二次見面,白元秋依然會有驚豔之。
這種覺並不只因為表象,而是一種更深層的,發自靈魂的氣質。白元秋彷彿看到了一把殺人歸鞘,依稀帶著血腥味的寒刃。
耳邊依稀聽見尖刃吻過心臟的聲音。
一點冷,一點醉,還有灼烈的燃燒,犧牲者唱著緋紅的哀歌。
雪從天空直落到心裡。
進門前,白元秋合上傘柄,輕輕抖落傘上的水珠,抬臉朝蘇夢枕嫣然一笑。棉花糖小說網mht。la那一笑恰如老友的久別重逢,蘇夢枕凝視她一眼,道:“白姑娘。”他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睛格外明亮,彷彿有火焰燃燒。白元秋判斷其已然病入膏肓,蘇夢枕的情況和阿嵐有些相似,阿嵐先天不足,而蘇夢枕想必也是在很小的時候便元氣虧損,經脈受創,延續至今。。
阿嵐能活到現在,是她不惜修為,強用先天真元為其續命,而蘇夢枕…
若把人的生命比作蠟燭,屬於蘇夢枕的那一隻只餘有最後一點混著灰塵的燭淚,如果他此時表現的虛弱一些,那麼緩緩燃燒,或許能堅持的更久,但蘇夢枕不計命的竭力發光,只怕是隨時都會熄滅。
他整個人都充斥著一種兩敗俱傷的慘烈,白元秋眼簾半垂,笑道:“難怪無情這般敬重蘇樓主,樓主的毅力,委實另人佩服。”因為對自身的信任,白元秋在藥品上並未準備太多,且天衣教本來就更擅針法,而非煉丹之術。她身上唯一一顆痊癒百病的藥丸,還是系統的隨機禮物,在魔姑一戰中,已經餵給鄺無極了,可惜晚了一步,未能救他命。
如果還能再有一顆…
白元秋搖了搖頭,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她欣賞蘇夢枕,但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此世一別便後會無期。雖然不能看見蘇樓主全盛時期的風采,心裡到底有些遺憾。
蘇夢枕似對自身情況知之甚詳,很是乾脆道:“蘇某自知重病纏身,也從未指望過有朝一能夠痊癒。[棉花糖小說網mht。la]”白元秋眼神一動,笑道:“能不能治,得大夫說了才算,還請樓主把手伸出來,容在下聽脈。”蘇夢枕將手伸出,在白元秋為他診治的過程中,忽然道:“從沒有哪個大夫,能再見蘇某第一面時就得知我的身體狀況,姑娘的醫術想來甚好。”白元秋笑道:“機緣巧合罷了,樓主不必放在心上。”她醫術肯定算不上多好了,只是曾入先天之境,對人的氣息格外
而已。
如斯微弱的生機,就算武功再高強,也絕非健康人士。
蘇夢枕的目光在白元秋身上短暫的停留了一下,直接道:“成崖餘的腿,你能不能治?”白元秋瞧了蘇夢枕一眼,笑道:“能與不能,蘇樓主很是關心?”蘇夢枕坦然道:“不錯,若是姑娘能夠妙手回,任何條件儘管直言。”白元秋沉
道:“樓主海涵,吾並非醫生,於此道不過略有涉獵而已。我觀樓主脈象,確是重病沉痾,吾亦無計可施,但樓主若求生之念堅執,這裡倒還有一個法子。”沒有人想死,何況是蘇夢枕這等心懷大志之人,哪怕再多給他十年,不,五年也好,他也能創下一個完全不同的局面。
女真族狼子野心,國危如累卵,朝野上下汙濁離,山河破碎之危已臨眉睫。他不能倒,金風細雨樓不能倒。
蘇夢枕蒼白的臉上也片刻的失神,道:“白姑娘有何見教?”白元秋將天玄針法又和蘇夢枕說了一遍,末了補充道:“天玄續命,越掙扎求存之人,越是能被其
發生氣,十針齊下可突破先天,鞏固神魂。可惜我學藝不
,至多能下五針而已。在下願意將秘籍寫給樓主,自行參考,說不準能有突破的一
。”蘇夢枕抬眼,淡淡道:“師門秘籍,姑娘也做得了主?”白元秋溫和道:“我既然說了,便是可以。”頓了頓,接著道“況且,有機會向蘇樓主這樣的人傳承我師門武學道統,又有什麼不好?”斂目微笑,像這樣註定命不能久之人,若是延長了壽數,不知會令這個世界變成何種模樣?
三千衍生小世界,假如其諸事真的早在開始便被註定,未免太過無趣,蒼穹之上,虛空之間,若當真有所謂“命軌”如何能讓人不想將其打碎了看看?
蘇夢枕沒有一口答允,他打量白元秋片刻,道:“容蘇某細思。”白元秋笑道:“答不答應也並不打緊。樓主便是一口回絕,吾仍會盡力為樓主調養。”還剩下六十一天就要回歸水月鏡花了,白元秋不願輕擲時光,將諸多療養的法子以紙筆記下,留於金風細雨樓。
只是白元秋雖然算是個負責任的大夫,可蘇夢枕卻絕不是個願意聽話的病人,施針後身體剛有幾分起,便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公務中,狀態再次直線下滑。
蘇夢枕猛烈的咳嗽起來,他的臉比平還要蒼白,便是完全不懂醫術的人,此時也能發覺他身體狀況的並不樂觀。
白元秋和一位老大夫坐在蘇夢枕的邊上,這個大夫是宮廷的御醫,還有個十分有趣的名字,叫樹大夫。
在白元秋出現之前,蘇夢枕的身體全由他負責。
兩位醫生一見之下,都對對方深表欽佩,樹大夫德高望重,醫術湛,白元秋則嫻
於武者氣血運轉,經脈
關,
下來,雙方皆是獲益良多。
白元秋寫下藥方,請樹大夫過目,後者仔細的看了一遍,笑道:“姑娘天賦高絕,醫術進步迅速,老夫再沒什麼可指點你的了。”白元秋笑道:“先生勿要揶揄我了,在下有一家人,亦是因為真元虧損而身體虛弱,與蘇樓主的情況頗有共通之處,我故此額外悉幾分罷了。”蘇夢枕本來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
上,他外出負傷而歸,導致兩人前段時間的治療盡付
水。諸多數落之下,雖然面不改
,倒也能緘口不言,此時突然道:“白姑娘不妨將家人帶到金風細雨樓來照管。”樹大夫想了下,不由同意道:“這倒不錯,京中消息靈通,條件便利,鄙人雖然老朽,也還能出一份力,便將你的家人帶來這裡,也好方便醫治。”白元秋笑道:“多謝二位美意,只是我的家鄉…在很遠的地方,一時難以回去。”本來想著等阿嵐恢復的好些後再離開的,但世事變幻莫測,終究是未能如人所願不如意事常,能與言者無二三。
“阿嵐?聽名字莫非是你的弟弟妹妹?”
“非也,是我關門小弟子。”樹大夫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心中不由喟嘆,白元秋聰慧穎悟,實在是個極好的傳人,自己本想收她為弟子,讓她留在蘇夢枕身邊。無奈試探了幾番,卻都被婉拒了。
這位姑娘眼中執念極深,哪裡都留不住她。
蘇夢枕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