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獨孤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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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秋自幼師承名家,早就不以劍招為滯,手中三尺青鋒如有靈,慧心所至,妙招紛呈,劍尖寒芒忽隱忽現,時而散作雨幕,時而聚合一點。

林海葉落如雪。

風清揚見獵心喜,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氣式…依次施展,對手武功愈是不拘於形,獨孤九劍中種種微奧妙之處便用的愈加淋漓盡致。兩人手已近一千四百餘招,雙方兵刃卻未碰撞過一次,所用劍法亦無一招使全,洋洋灑灑,渾然不羈。

樹林中,白衣少女和青衫老翁飆如疾風擊鷹,倏起倏落,衣袂閃動,點花踏水,不知不覺間,兩人已遠遠偏離方才動手之地。

白元秋劍尖急點,空中嘹起破空之音,她動作之快,劍光竟比風聲先至。

林中光線瞬間被劍氣沒,風清揚眼前失去了對手的蹤跡,下一刻,攢簇的光團明如寒夜月華,陡然亮起在他的眼前。白衣少女劍芒暴漲,劍鋒直指他雙目中心!

劍氣森寒。

風清揚面目一陣灼痛,白鬚為對手劍氣所斷,整個人卻不退反進,獨孤九劍劍出無回,青枝上迸發凜然霜嚴之意,身合劍意,化作一道飛瀑白練,落入對手劍幕之中。

兩人所在位置,劍風大盛,朝四周螺紋狀散開,如同江海中突現的漩渦,帶起四面飛沙走石,瞬間遮蔽天

長劍哀鳴。

雙方劍意太炙,手中兵器吃力不住,霎時,樹枝碎折成粉末,青鋒崩裂成片!

空中轟然一聲巨響。

兩者身形亦隨之分開。

白元秋髮髻已散,衣衫亦有多處破損,眼神卻是明亮如星,滿是暢快愉悅之。她長聲清嘯,在空中虛踏數步,手持斷劍寒光再起,如一道驚雷飛電,匯成刺目的白線,蒼然劃破天際。

風清揚白鬚只剩半截,臉上蒙著的青布早不知何事捲入劍風之中,清瘦的臉上陰霾盡掃,哈哈大笑。右手駢指為劍,神而明知,存乎一心,破氣式順勢疾嘯而出。

劍風怒咆。

一青一白兩團光影於半空中再次正正撞在一起,林中樹木摧折,石霧瀰漫,驚心動魄,大地亦震動不止。

戰的雙方終於力竭落地。

空中氣餘力不歇,白元秋足尖踩地,被帶著倒飛的數丈,最後踉蹌一下,抵在半截折斷的樹枝上。她額間薄汗,一隻袖子如雲水,另一隻斜拉在地上,大半被染成灰

風清揚的情況比她亦好不到哪去,衣衫近於襤褸,一絲前輩高人的風範也剩不下,這委實算他數十年間所未有的狼狽之態。

這一架打得,當真痛快淋漓,若非這裡已是深山腹地,嶽不群怕是早已聞風而來。

風清揚饒有興趣瞧著面前這位姑娘,他今腹之中積壓的鬱氣紓解出來,對人對事,都比以往多了幾分熱情,笑道:“老夫觀你劍法,雖然意態高遠清奇,卻似被內力所束縛,而不得施展一般。”白元秋含笑道:“前輩慧眼如炬,我之前因緣巧合內力盡失,時至今尚未復原,前輩乃世外高人,在下難免力有不逮。”這一番話倒是說的好生客氣,風清揚反而不甚欣悅,白眉皺起,哼道:“小丫頭劍法極好,為人怎這般拘泥,倒像是嶽不群那庸人教出來的一般。”他意有所指,方才二人戰之際,白元秋形容遠比此時這般淡然端寧,謙遜有禮瞧起來順眼。風清揚本就更欣賞令狐沖那種灑脫行徑,若非剛剛一架打得身心俱暢,早便不顧而去了。

白元秋笑容依舊,心中卻微微怔了一下,溫聲道:“‘君子劍’享譽江湖,人品武功皆為一時之選,前輩緣何這般瞧之不起?”風清揚搖頭道:“嶽不群那小子泥古不化,十分虛偽,將華山派弟子一個個教的呆頭呆腦,遲早要吃大虧。”白元秋微微一笑,道:“在下曾聽聞,昔五嶽劍派之中,本以華山為首,只是後來劍宗氣宗二者相爭,才使得人才凋零,一蹶不振,是也不是?”風清揚神一鬱,點了點頭。這本是他心頭一樁恨事,當年有他坐鎮,劍宗委實不至於敗在氣宗之手,奈何關鍵之時被使人計騙走,滯留於江南,等他收到消息,一切早已經塵埃落定。

白元秋道:“嶽先生雖是氣宗之人,那時至多不過弱冠罷了,長輩們的爭執,倒不好算在他頭上。”風清揚哼了一聲,他不喜嶽不群,也難說不是因為嶽不群將氣宗抬得太高,若是他武功厲害倒也罷了,如此水準,也好意思誇誇奇談。這一輩的華山弟子裡倒有幾個好苗子,竟然被教的蠢牛木馬一般。

“前輩武功高深莫測,卻為何不肯出山主掌華山事宜,若有前輩坐鎮,華山也未必沒落至此。”白元秋前一個一蹶不振,後一個沒落,說的直白骨,也就是風清揚,素來喜歡直脾氣,才不與她計較。

風清揚道:“我曾經立下重誓,此生再不與人當真動手…”說到這裡,老臉一紅,他方才說是隨意比劃,打到後來卻委實不好意思說不是真的動手。

白元秋也不較真,笑道:“那便是說,當時華山勢力傾頹,並無人可出來主持大局了?”風清揚不語,算是默認。

白元秋笑容愈盛。

“雖以武功而言,嶽掌門很入不得前輩的眼,然而其能重振門派於風雨飄搖之際,以功過論,也不好說一無是處。”華山派前代高深武功,多散失於氣劍相爭中,嶽不群能將武功練到這等地步,資質毅力缺一不可。他格溫和不與人結怨,按風清揚的眼光來看,自然是虛偽了些,對華山當情形而言,卻不得不說是最為恰當的。

試想一下,若是令狐沖當了掌門,如何肯在左冷禪手下忍耐這許多年,他自己衝動不要緊,華山百年基業也難免隨之灰飛煙滅了。

江湖人素重師門,風清揚自詡灑脫,也不敢說門派基業無足輕重。

這姑娘言語中深藏喟嘆之意,然而她神情平和,卻更像是回憶而非譏諷。

風清揚心中忽的閃過一個模糊不清的念頭,忍不住道:“你到算是那嶽小子的解人了,莫不是也曾經歷過…?”白元秋笑容一凝,極其陰冷沉鬱的殺機自她身上驟然閃現,朝四面迫然壓去,風清揚身周草木碎石隨之無風自立,出磅礴劍意,無聲相抗!

雙方氣場撞擊,風清揚察覺出不對,豁然起身,眯起雙眼,冷道:“你的武息不對!姑娘口口聲聲自稱晚輩,倒也不知,究竟能比老夫小上幾歲?”山風肆意。

白元秋方才鏖戰,思緒外,一時竟致失態。此刻她殺機已掩,仍是那副從容平和的模樣,目光轉,溫然輕笑道:“在下雖非韶齡稚子,但以先生高齡,這一聲前輩,喊得倒也不算委屈。”風清揚此刻卻是滿面戒備之意,沉聲道:“不知姑娘大駕光臨我華山派,究竟有何見教?”白元秋笑道:“前輩這會倒掛心起門派之事了?在下並無惡意,風先生無須憂心。”風清揚肅然道:“老夫雖不知姑娘何方高人,但若敢染指我華山基業,風某便是拼卻此身,也要令你有來無回!”白元秋正答言,忽然轉身自袖中甩出一道劍氣,劈開一片樹冠,揚聲道:“足下窺視已久,何不現身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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