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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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找到的?現在想來,肯定是因為自己當初沒忍住前去挑釁徐小彥,然後被顧惜朝乘機抓住了尾巴。

本以為自己當真順利脫身,卻沒想到是對方擒故縱,何琬心中又焦慮又有些灰心,問:“所以當初是你拿他們做誘餌,故意引我出來?”

“在下又怎能預知師妹的行為,但既然碰上了,難免要追蹤一番。”白元秋神否認“有人慾將我與師尊一網打盡,你我姐妹,怕是都被利用了。”聽完師姐的話,何琬只覺的有冷意一點點涼到心裡,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元秋,後者笑著道:“現在,妹妹還記不記得,當初是如何想到要與小彥動手的?”

“…上官飛!”何琬猛然想起“他是上官金虹的兒子,在談事情的時候,我經過窗外,無意便聽到了。”她獨自玩耍時,經過上官飛的窗口,聽到他們在談論最近總是挑釁金錢幫的那夥人,何琬年紀小,玩心重,忍不住便出手去試試徐小彥的深淺。

“除了上官飛,便想不到別人麼?”白元秋笑了笑,一隻信鴿穿過層層屋脊,暢的滑翔而下,張翅減速,輕輕落在白元秋胳膊上。

鴿子咕咕的叫了兩聲,蹦著,歪頭盯著兩人。

白元秋撫摸著白鴿光滑柔軟的羽,笑道:“世界之外,還有誰想要我的命,這並不容易回答,但在世界之內,有誰對我懷恨於心,卻太好猜了。”她解下鴿子腿上綁的信紙,看也不看,順手就扔給何琬,解釋道:“龍小云野心極大,我有錢,又整合了江南白道散亂的勢力,他想取而代之,倒不奇怪。至於林仙兒,她心中很是懼怕我,一旦得到機會,便不遺餘力的要我消失。”

“師妹不妨查一查,這段時間以來,上官飛身邊是不是多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或者小孩。”何琬仔細的讀著信紙上的內容,臉越來越難看,目光中幾噴出火來。

“世間諸事,總不能每一件都令人遂意,師尊不長於庶務,師妹今後可要多上些心了。”白元秋囑咐道。

何琬忽然冷笑:“師姐算無遺策,何琬心中佩服之極。今之事,莫非也早在師姐掌握中?”

“並非全部。”面對還不成的小師妹,白元秋脾氣分外溫和,笑道“今前來,原非善意,之後與師尊聯手破局,也令我自己吃驚。況且,若知‘華瓊’出現,難道在下不會早做準備麼,又何至於這般狼狽。”她打開師尊所贈玉盒,裡面放置著數粒蠶卵。

“這是遊絲蠶的卵?”何琬問。

“沒錯。初代教主名為‘織女’,頗擅女紅,自祖師爺以降,教中紡織一道,也算是門絕學。”白元秋點頭,笑道“天衣教中多有將此蠶絲混入衣料中,諸座之上,衣飾便盡此而成。”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刀槍不入,水火難侵,闢塵防毒。若非‘華瓊’藥特殊,尋常毒物,今倒未必傷的了我。”白元秋解釋道。

想到方才白元秋也是和師尊攜手冒著生命危險方才破局而出,何琬心中稍微好受了些。

心情平復的小師妹展開信紙,道:“這信上說,是雲曇師姐給了龍小云一些,龍小云偷偷放林仙兒離開時,又將給了她。”

“雲曇非我無霜城弟子,師妹勿要這般喚她。”白元秋先是糾正了一下師妹的稱呼問題,方才回答“天衣教門規嚴明,在下可以保證,這些‘華瓊’絕非她們離開前自無霜城得到的。”何琬目光中茫的神,道:“那會是誰給她們的?”白元秋攤手,苦笑:“所以現今局勢之複雜,遠在在下掌控外,只能挑動對方出手,看能否尋到蛛絲馬跡。”己方掌握的線索仍然太少,而主動權又都在對方掌握中,白元秋只能刻意漏下破綻,引誘對方主動出擊,否則她為何非得得罪龍小云後,又出手為對方醫治,接著又對林仙兒的出走視無睹?

何琬低頭想了想,道:“我還以為,師姐今天來,一定會殺人的。”白元秋笑道:“失態了。”何琬咬:“你對師尊的態度,雖然有禮,但很不像個徒弟。”她到了古代之後才知道,這時候的人,對師道尊嚴的在意程度,遠超現代人的想象。白元秋對待販夫走卒和蘇折柳是同一種不失禮,而這種態度對於師尊來說,幾乎可以算是侮辱了。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白元秋平靜道“失道者寡助。”何琬沉默片刻,道:“師姐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師尊的命吧,你只是怨恨他當年的失誤。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師尊又是真心後悔,師姐為何還不肯原諒?”你究竟知不知道師尊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你竟然真的打算過要殺他?

白元秋眼中劃過一絲冷厲之,俄而笑道:“師尊不用原諒。”溫和道“我並不生氣,今來,也並非是要為了過去的事討個說法。他待師兄很好,師兄待我很好,於私,我自當敬重,於公,身為天衣弟子,不可對教主不利。但師尊既然決定拋下天衣教不管,引發內亂,繼而連累師兄身故,就恕阿念不再顧忌這些了。”湊近一步“擋我路者,一視同仁。”何琬眼圈微紅,道:“他是師父,師姐總該聽…”他解釋。

白元秋截口笑道:“師尊還叫師妹不要惹我生氣,師妹聽了麼?”他不願解釋,我不需要知道“關於今天發生之事的推斷,便勞煩師妹轉達,我告辭了。”有些話白元秋並未對師妹全說出來,在她所知的範圍內,能夠做到這些事的人,除了她自己,還有君先生。

她懷疑,甚至希望幕後主事者是師尊,並非全然出自理智的考量。

泉中玉上似有月華靜靜淌,白元秋將它平舉至雙目前方,神晦暗不明。

先生啊。

在“華瓊”出現之前,無論是理智還是情,她都不相信是君先生所為,而如今——餘此生,師長厭棄,知音身沒,摯友背道,現在,與您也要兵刃相向了麼?

在這漫長的歲月裡,人究竟會面目全非到何種地步,方肯罷休!

與此同時,三十里外。

山道上,黃塵飛揚。

發現自己暗算白元秋的計劃很可能失敗之後,龍小云反應極快的準備逃脫,他不敢拋頭面,也不敢回去和家人聯絡,唯恐被白元秋手下之人發現,只好穿著破舊油膩的衣服,吃力的駕車奔逃。

冷汗漸漸自他額頭上滲出,龍小云心跳如擂鼓,自從他武功全失後,體力也隨之下降了許多。

忽然,一股悉的冷意自四肢百骸中傳來,彷彿是被驚蟄喚起的冬蟲,他身上最後那點力氣也瞬間凝結成冰,眼前發黑,瘦小的軀體自馬背上滾落,重重的摔倒地上。

意識消失前,龍小云腦海中浮現的最後一印象,是白元秋當時含笑說出的告誡。

“三年之內當好生調養,不可多思多慮,妄動武功,否則再次引動傷處,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少莊主了。”不可多思多慮,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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