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浮生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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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最後的回答都來不及聽到,三個人便毫無徵兆的消失在眼前。
石室中一片寂靜。
知己難得相見,卻不過數個時辰就要分別,徐小彥本打算出言安,顧惜朝卻十分無所謂。
“若連這些都看不開,顧某也走不到這裡了。”顧惜朝道,又對白元秋笑道“白姑娘肯以荏弱之軀,擔起一界生滅的命運,顧某雖然不及,亦難免心嚮往之。”韓晚噴笑:“荏弱,你說的是白二?不能以貌取人啊小顧公子。”白元秋則輕笑:“早知有能重見故人的機會,我就把突破先天的機會留到返回系統空間之後了。”這樣說不定有機會進入心魔世界,與故人重逢。
韓晚側首,修眉斜挑:“白教主想見誰。”白元秋想了想,笑:“不勝數。”她出生在無霜城最繁華濃麗的年代,同輩風人物,蘇行止一枝獨秀在前,雲重華,容匯川,雲昉等百花齊放於後,當真如諸天星辰,光輝共耀。
徐小彥拉著顧惜朝,把紙牌踢到角落裡,在隊長身邊盤膝坐下,興致的打聽:“聽說小白是你們世界裡最厲害的人?”韓晚輕哼:“沒什麼了不起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她也不過是在近十五年來,江湖縱橫無敵罷了。”罷了。
白元秋欠身以示過譽,顧惜朝扶額,徐小彥搐著嘴角。
韓晚自己也覺得這種說法站不住腳,補充道:“白二所向披靡,也是因為君行歌先生多年隱而未出。他們從未正面碰上過,勝負不明。再往前數,天衣教少主蘇行止聲譽遠超同輩其餘人,若非英年早逝,白二也很難贏過他。”這對師兄妹二人天分相若,又都極勤勉刻苦,不肯輕擲光陰,蘇行止年長白元秋四歲,便始終保持著稍強一籌的實力。
就算聽到“君行歌”三字的時候,白元秋顏依舊半點不變,從始至終眉目含笑,絲毫看不出她心中對對方有所懷疑。
顧惜朝微微沉,他對天衣教,和白元秋故人的瞭解僅限對方自己描述,難保不失於片面,正好博椽舍風聞天下秘事,他便打算趁此良機打聽一番:“聽韓先生所言,那位君先生既然能和白姑娘相提並論,想必也是位很了不得的人物了。”白元秋目光掃過青衣書生,
邊微微上翹。
“那位可是傳奇人物。”韓晚也不隱瞞,坦然說出自己所知。
“在韓某源世界中,有行客世作《群芳譜》,評論天下美
,分為人,風,器三類。”韓晚身為博椽舍之主,說起這些資料來如數家珍“‘行歌沽酒’君先生所鑄之物,乃當世器者第一。”講到這裡,他索
拓展了一下“人者則世出於中朝謝氏,他們家這一輩誰最好看,誰便是當今的天下第一美人。至於風者,景觀也。”朝白元秋笑“蘇行止便是風者之首。”這個位置原來指的是千尋雲嶺,當代
行者本沒有異議,不幸他在遊歷完千尋雲嶺下山的時候,正巧遇見蘇大師兄回家。
驚鴻一瞥,風儀如畫,溫潤君子,世無其二。
蘇行止駐足,頷首,相逢一笑中。
青山老,江湖遠,桃杏依稀,雨疏風約。
在行客眼中,這一刻,什麼千尋雲嶺,什麼無霜城,盡皆失了顏
。蘇行止容貌固然比不上謝家郎,氣質卻超逸佳妙,遠遠勝之。
大自然鬼斧神工,他便奪天地造化。
自當冠絕風者。
對於蘇行止以人身佔了風者第一的位置,江湖中並非沒有人提出過異議,只是行客一脈素有信譽,而凡是見過蘇大師兄本人的人,也都對這個評價毫無異議兼之讚不絕口,如此一來,眾人也漸漸認同了這個排名。
顧惜朝暗暗記住韓晚說的每句話,笑道:“顧某聽白姑娘說過,她的樂理也是由君行歌先生所授。”韓晚笑道:“顧公子聽過白二吹笛子麼?”接著道“行客在人譜側榜中也有相應評語,白元秋橫笛之聲可以穿石裂雲,幽微處卻又醺醺然如樽中浮雪…”說道這裡,韓晚忽然頓了一下。
他看向白元秋,後者溫和的回望,眉目宛然,一如舊年華。
猶記少年時,白元秋初下千尋雲嶺,漠漠輕衫盈盈廣袖,意氣風發劍履山河,她先後與韓晚,納蘭九相遇,三人相見如故,高歌彈鋏,策馬載酒江湖遊。
然而這種時光並沒能持續多久。
結義之言尚在耳邊,轉眼卻已刀兵相見。
見韓晚突然沉默,白元秋便自然的替他接了下去:“只是行客先生前有溢美之語,文末卻也轉折一筆,說在下笛子吹得雖然還算不錯,但和君先生比,卻又委實算不得什麼了。”韓晚淡淡補充道:“君先生當世傳人僅餘白教主。蘇前教主深慕君先生風華,刻意結
,他的兩位弟子也常有機會與其相見。世人多重蘇行止,而君行歌獨喜白元秋,徵得好友同意後,便將鑄劍術與笛花十二闌傳了她。”顧惜朝意味深長道:“看來白姑娘與他倒是淵源很深。”白元秋微笑:“在下久受照拂,自然
之至。”問韓晚“這些年來,三弟可曾聽到過先生的消息?”韓晚想了想,搖頭道:“君先生算世外之人,平素高來高去,博椽舍還真沒有消息。”奇道“你現在這麼關心,沒來之前怎麼不問?”白元秋目光微動,俄而反問:“怎麼,難道韓舍主竟肯賣消息與在下?”韓晚氣:“才不會賣給你這麼無恥的人!”白元秋長嘆道:“意氣用事,所以你才做不了北盟之主。”合著北盟不是被你拆的是吧?韓晚咬牙切齒。
白元秋家的徐小朋友仗義執言,反駁道:“小白人很好,哪裡無恥了?”韓晚翻白眼,看天,她無恥的時候多了去了,有治世之才,亂世之能的人,又怎麼肯真正安分?
天衣教與北盟長期相對,天衣教武力值高,北盟則海納百川,什麼奇人異事都可以有一席之地。每一代的天衣教主,相比處理教務,都對武功更加興趣,所以形成了輔座輔政,教主追求武道的傳統。
當年蘇折柳幾乎什麼都不做,光杵在哪裡也依舊威懾世人,保證了天衣教雄踞南方的統治地位。
眾人千算萬算,算不到最後登臺的是白元秋。
人的力是有限的,專注於武功,對於其他事情的注意力難免就要淡化許多,可惜白教主少年時期一直都是把輔座的位置當成目標,結果就成了天衣教近三百年來最擅長庶務的教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