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江南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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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意思。”白元秋臨窗而坐,眉眼含笑,她身著寬袍廣袖,白衣堆雪,手中正把玩著一隻瓷杯,這杯子也並非純然無瑕,而是湛藍中染了或深或淺的碧“我只是要搶東西,師妹卻是要殺人。”白元秋對面,是多不見的何琬小姑娘,經過一段時間的分別,小姑娘略顯消瘦,神態卻不見之前的頹靡,反而有種堅定隱含其中。

白元秋心中頗覺欣,這樣才是自己師妹該有的模樣。

何琬文文靜靜道:“傅俊受傷未愈,他的任務便由我來承擔。”白元秋抬眼看她:“傅公子現在待師妹如何?”何琬停頓,然後道:“傅俊待我很好,雖然,只是朋友的那種好。”輕聲“我向他表明心意,卻被拒絕了。”白元秋揚眉:“哦?”想了想“難道傅公子是擔心自己身受重傷,師妹會被他拖累?”何琬眼神微微柔軟,她輕聲嘆息:“若是這樣就好了。傅俊謝我救他命,更我告訴他當的真相,但他對我無意,這也是無法可想。”回憶裡少年劍客沉默的看著她。

燭光搖晃,她緊張的聽著,這一刻,彷彿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都集中在他的回答裡。

傅俊神情艱難,眼中含著不忍,可終究還是拒絕了:“…對不起。”重複道“傅某對不住何姑娘。”何琬嘴失了血:“你這樣說,不怕我將你丟下不管麼?”傅俊奇道:“即使如此,也是分內應該,傅某豈敢有怨?”何琬輕聲:“果然無怨?”傅俊神一片坦然,就算在重傷時,他也清朗依舊:“姑娘幫忙乃是俠義之道,不幫也是本分。”接著道“傅某傷姑娘的心,已經可恨,要是還敢埋怨,便是無恥了。”何琬慢慢攥緊袖子,師姐也說過類似的話,她看著面前的少年,眼眶慢慢變紅:“謝謝你告訴我實話。”努力讓笑容顯得明亮,顯得自然“與善人居,久而不聞其香,我欽佩公子的風儀,就算不能…”含糊跳過“也想與公子成為朋友。”傅俊看著她,終究點了頭:“好。”-------我是回憶結束的分割線------何琬笑了笑:“我不過是搭了把手而已,真正出力的卻是師姐,傅俊說,他若有所需,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之至,但這種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變成愛慕。

“既然無法強求,你能想明白,自然再好不過。”白元秋道。

何琬定定的看著師姐:“其實傅俊清醒之後,狠狠罵了我一頓。”白元秋聞絃歌而知雅意,頷首笑道:“既然那傅公子敢欺負你…師妹不好出面的話,我可以幫忙揍傅公子一頓。”何琬:“…”何琬艱難道:“師姐,我並非是這個意思。”白元秋猶豫片刻:“雖然師妹喜歡的話,也無不可,只是殺人是否有些過分?”

“師姐!”何琬叫道,忍無可忍“我不是這個意思!”白元秋一臉無辜:“那師妹是什麼意思?”何琬盯著白元秋差不多一分鐘,才從那副美麗認真的面孔上看出一絲玩味,她難以置信道:“…師姐剛剛是在,逗我玩?”白元秋大笑。

此刻,一直假裝背景的雲曇哼了一聲,冷冷道:“白教主素來如此,何姑娘以後就知道了。”何琬決定不管師姐,接著道:“傅俊批評我對師姐太無禮了。”低聲道“師姐救我命,指導我做事,我不但不領情,還…”尾音漸沒,何琬心中羞愧,小少女深一口氣,站起來,向白元秋行禮賠罪,膝蓋剛剛彎下,便到柔和的巨力將自己自下輕輕托住,然後身不由己的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上。

“無需如此,你既然喊我一聲師姐,照拂你便是我分內之事。”白元秋笑道“不過傳言那薛笑人武功不弱,師妹打算如何對付此人?”何琬眨著大眼睛看白元秋,賣萌道:“那不知師姐何以教我?”白元秋角微翹,提出了一個很暴的方法:“師妹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把他打暈帶過來,到時師妹想自己動手也可以,想讓傅公子動手也沒問題。”何琬被師姐強橫的想法震了一會,然後弱弱道:“不必了,我只是想讓師姐指導我,此人武功上是否有什麼弱點能夠利用。”傅俊不會向手無縛雞之力人動手,她儘量也不這樣做。

白元秋不答反問:“師妹知道薛笑人的來歷背景麼?”何琬點頭:“他是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的親弟弟,因為兄長光環太盛,常年無法出頭,所以殺裝瘋,私下建立刺客集團,中原一點紅便是他旗下第一殺手。”補充“後來薛笑人的秘密被楚留香揭,薛衣人慾幫弟弟頂罪,薛笑人不願辱及兄長名譽,於是自刎身亡。”說道這裡,何琬靈光一現:“既然他擔憂別人知曉他的秘密,莫非我可以用此事脅迫他自盡?”白元秋溫和道:“楚留香享譽江湖,他說出口的話,別人自然是相信的,其他人卻不一定了。”何琬恍然,自己不是楚留香,就算當真將薛笑人的秘密說出來,旁人只怕也會以為自己發瘋了。

“但師妹的思路不錯。”白元秋笑笑“如師妹所言,薛笑人心中十分敬畏他兄長,也不願令家門蒙羞。他既然還會心虛,事情便容易辦的多了。”何琬表示受教。

雲曇涼涼道:“若是白教主做下了這等事,想必就死不承認了吧?”白元秋斜睨,笑道:“在下便是承認何妨,難道天衣教主做事,還需要向誰代不成。”何琬笑笑,諸侯之門,仁義存焉?天衣教主的位置,比起單純的武林身份,本來就更偏向於政/治地位,師姐掌權二十許年,心靈恐怕早就鍛鍊的堅強如磐石。

酒樓臨水而建,一邊是喧鬧的大街,一邊是曲折如碧玉帶的小河。推開窗子,便能瞧見樓下有身材苗條的船家女,素手執篙,駕著一葉輕舟,順而下。

白元秋點了鱸魚羹終於端上來了,胖掌櫃親自送上,十分不好意思的對這個包下酒樓的姑娘道歉:“現在的鱸魚已經稍嫌老了,明年姑娘可以早些過來,這道蓴菜湯,是小人額外贈送給姑娘的。”

“那便多謝掌櫃了。”白元秋含笑道謝,賞銀也加厚一分,雲曇對此十分不解——你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教首腦,對個店老闆怎麼如此客氣?

何琬笑道:“既然師姐盛情,那我也蹭一頓飯好了。”白元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慢條斯理的陪師妹用餐,她舉止十分合適,既不過於熱情,也不讓何琬覺得生疏,但小姑娘仍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何琬終於忍不住請教道:“師姐。”問道“我是不是有什麼做錯了?”雲曇忍不住嗤笑:“這個你還用問她?”嘲諷“你今天自己過來了,那誰去陪這位傅俊公子?”何琬臉陡然變白。

心臟彷彿瞬間落入無盡的深淵,她這段時間一直不肯離開傅俊身邊,便是擔心出事,只是發現師姐來到此處,難免有些忘形。

小少女豁然站起,凳子被帶翻在地,骨碌碌的滾著,何琬連告別都來不及,就身形慌亂的從窗口翻了出去,在屋脊上一點,幾個起伏間便去的遠了。

白元秋單手支頰,看著雲曇,笑:“你倒是聰明。”雲曇冷笑:“也不是誰都像何姑娘一樣,有個當教主的二師姐的。”白元秋微微笑著:“雲姑娘若是吃飽了,不如我們也跟著瞧瞧熱鬧去。”雲曇瞥了白元秋一眼:“難道我還敢攔著教主去關心自己師妹不成?”此刻,何琬正在慌亂的趕回暫時居住的寓所。

她知曉原著,記得此地有個小巷子,是私奔情侶的集會之地,逃妾和馬伕,小姐與花旦,形形,三教九什麼人都有。如果有一個地方,所有人都選擇這裡,那必然是有什麼獨到之處。

何琬便也和傅俊一起躲在了這裡,可是今天她忽然想了起來,既然原著中楚留香能利用丐幫找到此地,別人為什麼不可以?

青牆夾道,斑駁的幽苔順著石階蔓延到磚縫間,四周皆滲著溼的水跡,此刻,寂靜而深邃的小巷子裡空無一人,更加顯出幾分陰森。

家門就在眼前,可何琬疾奔的腳步卻忽然停下,她倒退幾步,地上因歲月而顯得蒼老的陳舊痕跡間,有灘觸目的深體——那是血。

何琬有些頭暈,她蹲下,發現血的溫度已涼,凝固在一起,但血塊還未收縮——戰鬥大概過去了有半個時辰。

她站起來觀察周圍,果然在苔痕中,找到了一些噴濺出的血點。聯繫這個高度,和血跡覆蓋的範圍,何琬努力在腦中模擬當時的戰鬥場景。

閉上眼,彷彿看到一柄閃著寒光的劍,細長且銳利,迅捷無倫的刺穿敵人頸側的動脈,帶起一溜血花。

——不對,何琬忽然否定了自己,這樣快的劍法,若用的是薄劍,肯定不會造出如此大量的出血。她聯想起師姐方才淡定的態度,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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