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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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你去哪兒?我陪你啊?”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卓玲沒有回去的意思,端起莫仁的杯子,啜了一口。莫仁一直沒發現原來她是個這麼今人厭煩的女人。

“這是什麼咖啡?味道很特別。”

“菸灰咖啡。”

“什麼?”

“沒什麼,你喜歡就都喝了吧,我要先走了。”他喜歡卓玲現在的臉,很難看,但起碼真實。

莫仁在珠寶行買了件禮物給媚兒,他習慣送女人東西了,那往往是敲開女人矜持的捷徑。他很會挑選禮物,給ann,他送過swarrovski的水晶兔子;給小薇,送過prada的肩包;給卓玲,送過枚一克拉的豪柏鑽戒;而今天,給媚兒他選了條鉑金項鍊,鍊墜是一條十二顆碎鑽連成的小蛇,一如媚兒綻放著冰涼而魅惑的光芒。在莫仁心裡,媚兒就是那個引誘夏娃偷吃蘋果又一臉無辜的妖物。上帝讓它沒手沒腳,卻成就了她誘惑柔美的身段兒。

莫仁想不出媚兒看見“小蛇”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他把車子開得很急。

當莫仁推開門的時候,媚兒坐在窗前,穿了件他衣櫃裡最大的襯衫,白有藍條紋。

莫仁走過打開藍絲絨的盒子取出閃亮的“小蛇”

“喜歡嗎?”

“送我的?幫我帶上。”

“小蛇”在媚兒頸前蕩呀蕩的。在陽光下,泛著曖昧的光暈。莫仁吻了她,他摯愛她的,乾淨而樸素,柔軟而冰涼。

他們做愛,在白的地毯,在白的浴缸,在白上,沒有白天,沒有黑夜。

莫仁不去公司了,他的公司絕對到了無需他指點也可以奮力前行的地步。他現在需要一個讓自己可以奮力前行的理由,就是媚兒。

卓玲終於按捺不住來了。莫仁只把她攔在了門外。卓玲本想先問出個理由。可是,她隱約看見坐在窗前穿著莫仁襯衫的女人,她便什麼也沒有問。一切都可以省了,連她準備好的巴掌也省了。昨夜,她又何嘗不是一番雲雨柔情。不必矯情了。

“祝你好運吧。”

“謝謝,也祝你好運。”七天七夜,莫仁守在家中,斷絕一切來往。

七天七夜,沒有燈,沒有電視,沒有安眠的白小藥片,七天七夜,只有肆意,只有做愛,只媚兒,媚兒只叫他“秦生”他便做了“秦生”他不介意,反正是場遊戲。在網上,他叫“不言”

“臭蟲”

“妙齡”

“五毒俱全”

如今“秦生”便“秦生”做了媚兒心中舊的公子,只要她喊著快意,喊著興奮,把自己當作相公般侍奉又什麼不好?

直到第八天。

第八天的早晨,陽光極好,照在空白的上,媚兒不見了。隨之不見的,還有五千八百圓的人民幣,兩千四百圓的美鈔。莫仁知道,夢終於醒了,那便是夢的代價。媚兒是個幻影,破了。那個女人無論是誰,終是個騙子。再荒謬的故事總有人去聽,再淺的謊話也有人去信。或許,不是真的相信,而是不願去相信,他寧願意相信離奇就是現實,他呆板的生活就需要這個。

今天,她走了,走就走吧,走的是時候,錢就送她了,無所謂。畢竟三十五了,也架不住這夜夜笙歌。

他要去公司了,他總是有事業的男人,穿好衣服,拉開房門,亮烈的陽光直刺下來,沒一點遮攔。莫仁有些噁心,頭暈。他“砰”的把門關上,癱坐在門後那片黑暗裡,他恨這個女人,在他面前玩了這個鄙的花樣。他也恨自己,明明是個遊戲,心為什麼會痛。他不知道該恨誰了。

莫仁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往的平靜,他痛恨這種平靜,他不時的想起與媚兒不羈的瘋狂。他過起慾的生活,他見不得女人,見了就煩,尤其那種風騷嫵媚的女人,恨不得上去煽她兩個耳光。

夜裡,他總要步行回家,期望門前的壁燈下,會坐著個圍藍緞的女人,抬起頭,問一句“相公,你回來了。”可那只是幻想,門前永遠是空落。

他開始有幻覺,覺偌大的屋子還藏著一個人。總在他半夢半醒的時候睡在他上,或是在他上網的時候,坐在窗前,穿著他最大的白藍條紋襯衫,可那襯衫正穿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有時還會聽到身後的一聲輕笑,轉過頭,只是一閃而過的亮點,卻分明是條晶亮的小蛇…他吃安眠藥也睡不著了,他赤著身子只穿那件白藍條紋的襯衫在屋裡走來走去。他打開電視,看新聞,這個節目最熱鬧,許多張面孔叫囂自由與和平,全世界打得一塌糊塗。他開始像頭豬,拼命的吃東西,上網,看電視,都在吃東西。連公司開會也在吃薯片“咔嚓咔嚓”全公司的人都在看,怕什麼,我是老闆我怕誰?

一天,莫仁捧著泡麵看電視,一則新聞拉住了他的神經,在某某高尚小區的一幢別墅前發現一個自稱是古代人的女子,赤身體,只圍了一塊藍的綢緞。警方懷疑她神上有問題,已移本市神病院。莫仁突然大笑起來“是媚兒,是媚兒。”第二天,莫仁去了神病院,自稱是媚兒的朋友。一個穿淡粉制服的年輕護士領著他找到媚兒,那真是媚兒,依舊是如水的長髮瀉下來。只是那雙眼沒了往靈秀的光澤。她坐在窗前,看著窗外一群瘋子在打打鬧鬧。她笑的像個傻孩子。

他說,他想和她單獨坐一會兒,護士便出去了。在關門聲響起的一剎那,媚兒竟笑的格外狡黠。此時的神情,莫仁更像是個神病。

媚兒輕輕拉開領口,出條碎鑽鑲成的蛇,一閃一閃的。再往下,就是莫仁朝思暮想的嬌了。

“這是我裝瘋賣傻才保下東西,都是為了你呀,相公。”

“我是唯一來看你的‘相公’吧?”

“…”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嗎?”媚兒不笑了,垂下頭,長髮也垂下來。

“因為那個該死的騙子。”媚兒忽然暗淡了下去“他要去英國讀書,差了二十幾萬,他便想出這麼個主意。在北京,我找了十二個男人,湊齊了這筆錢,他便走了。他說子好過了會帶我去的,可是一去就杳無音信。所以我想去英國找他,可我需要錢,這個辦法在北京行不通了,於是我就來了上海。這個騙子,和你長的很像…”

“他叫秦生,對嗎?”媚兒望了他一眼“你應該慶幸,就因為你長得和他有些相像,才讓和你玩了七天。”

“我該慶幸是嗎?”

“別人只有一夜,你也該滿足了。”

“沒有人舉報你嗎?”

“你報案了嗎?沒有吧,千萬別說那是你愛我,不是的。是你需要這個,新鮮,刺,放縱。我全給你了,你還有什麼好怨的。你的受,就是那些男人的受,你不會報案,他們也一樣。他們花再大的價錢,也買不到天降的刺,或許,還在期盼我再次出現在門前,你能來找我,就別說你沒想過。”莫仁半天沒有說話。媚兒一笑“怎麼樣,想和我說再見了吧。”莫仁也笑了,他是該說再見了,與媚兒七,他也算賺到了。像他這樣的男人,不過圖個新鮮,再見面也不過是個利慾薰心的女人。媚兒只是個夢,妖冶美豔的身姿,清麗脫俗的容顏,生生世世的盟約,為愛守候的摯情,不過是個夢。他真謝謝媚兒或是秦生,編出這麼個美夢來供他享用。這世上能供他享樂的事,不多了。

“先生,你認識這個女孩嗎?”護士進來了。

莫仁搖搖頭“不,我認錯人了,我本以認識,其實是我錯了。”莫仁轉身向外進去,身後響起媚兒放肆的笑聲,他能想象的到媚兒的模樣,一定望著天,在笑,在笑,在狂笑…

莫仁去了rojam,擁擠而窄小的舞池,摩肩接踵。一個女人向他貼過來,他摟了她的,他猜她的職業,他正好需要,他了她的煙,一股細細的甜,入口,他知道煙裡有東西,他不拒絕,他開始搖晃那顆頭,脖子像輪軸,他抑止不住地想笑,他在雲裡,他在霧裡,他雲山霧罩,他輕飄,輕飄飄…他看見滿天滿地暗藍的緞,媚兒滿眼的細碎浮光在飛舞零落。她坐在地上,仰著頭,不怯懦,只是楚楚地問他“你真的不記得我了?相公。”他淚滿臉。

第二天,莫仁選了burberry的西裝,dunhill的襯衫,versace的領帶,prada的皮鞋,hugo的香水,一身奢華覆去頹累。

陽光下,他真乾淨,好熱忱,他年青才俊,一顰一笑皆有分寸。他的未來充滿希望,生活皆是情,他該再有個得體的女人,成雙入對。他用標準的播音腔,甜膩地聲線,給卓玲撥了電話。

“我想你了,玲。”

“那我們吃頓飯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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