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即將發動-第067章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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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在碼頭接雨辰的人
還要超過他上次抵達上海的場面。如果說當時他還只是角逐天下的幾個人選之一,現在從天津回到上海,他已然成了收拾整個民國局面的唯一人選了。
舞鶴號軍艦白的身影終於在天水之間顯
出了它的身影。兩艘楚字號炮艦衛護在舞鶴號的左右,朝著吳淞碼頭劈波斬
地行駛了過來。碼頭上等候的人群都長出了一口氣,這雨大司令,總算是又出現了!李媛也下了汽車,幾十個衛兵把她保護得緊緊的,所有人都讓出了一條路。不少很是異樣的眼光,都集中在了這個女孩子身上。有的人甚至都在盤算了,這個上海資本家的女兒和雨辰未來的結合,對雨辰未來的政策會有什麼影響?雨辰會不會將自己的基礎定位在江浙一帶,這樣對北方的人士有沒有某種偏見?
李媛可完全沒想到,現在自己也因為雨辰的原因,成為時代風的焦點了。她只知道自己就算閒居在上海,也有不少別有用心的人士通過夫人路線,小姐路線,想方設法地接近她巴結她。每天李章雲的公館裡面,來往著許多鶯鶯燕燕,就算和自己同學在一起,也找不回當初的那種
覺了。大家對她有三分的羨慕,三分的敬畏,還有四分的嫉妒。她只是單純地喜歡雨辰罷了,事情什麼時候就變得這麼複雜?自己也就變得不是自己了?
船隊終於靠近了碼頭,又一次充作儀仗的萬國商團團員和軍樂隊又開始了他們的表演,碼頭的氣氛一下熱烈了起來。上海華界地方自治公所理事長、上海市地方參議院議長同時也是聯邦黨秘書長的沈恩孚,穿著厚厚的貂皮長袍馬褂,含笑等著雨辰他們下來。
他很為自己得意,當初毅然離開張季直他們組織的統一共和黨,背離了現在也在苟延殘的所謂江浙立憲派,投身到聯邦黨當中來,這一步棋看來當真是走對了!
雨辰和蔣百里談笑著走下了碼頭,身後是神嚴肅、體形高大的衛隊長馮玉祥。和離開上海時比起來,雨辰略微消瘦了一點,
神卻還是很好,微笑著和
接的紛亂人群點頭致意。這次碼頭上面的秩序維持得比上次好多了,人們都整齊地站在高昌廟警備步兵團和海軍陸戰營組成的警戒線外面,高呼著歡
的詞語,搖晃著手中的標語。雨辰大略地掃視了一下,竟然有一半以上的標語都是希望雨將軍抵制對
“十九條密約”重整河山,收回東北權益的。民氣的確發動起來了!
兩人的腳步終於落在了南方的土地上面,李媛笑得像花初綻一樣
接了上來。鎂光燈瘋狂地閃爍。在雨辰離開南方的快一個月的時間裡,這個國家,發生了太大的變動。而雨辰將再次回到他的大本營,從這裡走上真正掌握全國的道路。
這時在東北,為了滿足某些人、某些勢力的野心,為了某個虛無縹緲的復國夢想,一出扣人心絃的戲劇正待登場。而這場戲劇引發的衝突,將在以後幾十年的歲月當中,深刻地影響著整個東亞政治格局的變動。
南滿遼陽府,就是這齣戲劇序幕拉開的地方。這座城市是當年除了赫圖阿拉之外,清朝龍興定都的第一個據點。在南滿控扼著遼河,依託著長白山,背後不遠就是朝鮮,是南滿極其重要的地方。這裡當年也有滿八旗六千三百七十名披甲人鎮守,加上其他的旗丁家眷,是東北旗人比例相當高的一個地方。近代又通了鐵路,本人的勢力也滲透到了這裡,現在這個城市及其周圍,已經變成了一個五方雜處的地方。
本人的洋行貨棧、中國人的糧行騾馬行大燒鍋、朝鮮人開的鴉片館嗎啡館,奇特地融合在了一處,中國式
本式的建築比鄰雜居。街上來往的人
,有穿著大棉襖的關東老客叼著大煙袋,放了腳、嗓門大小不輸給男人的東北大姑娘,還有往來的東洋車,穿著和服的
本人,穿著古怪
式洋裝的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的職員,打著白
綁腿、懶洋洋的中國警察。有時還有南滿鐵路警備隊的
本士兵,揹著槍神
傲慢地從城市街道中列隊走過。
對於本人來說,這裡是他們用十萬人的犧牲、二十億國幣的花費為大
本帝國爭取來的地方。雖然只是租借了旅順軍港和關東州,但是在他們心目當中,整個東北都應該是他們的殖民地。這是
本未來的生命線,也是稱霸大陸的資本。而對於這裡的漢人滿人來說,這裡是個求生比較容易、土地富庶、出產豐富、人心淳樸耿直的地方。
在遼陽城外一處不大的集鎮上面,這些天裡來了太多的古怪人物。穿著便裝但還是能一眼認出的滿臉傲氣的本軍官,舉止落拓、肆無忌憚的
本朝鮮
人,還有騎著好馬、揹著快槍、舉止豪闊
魯的關東馬匪的大架杆子,已經有些破落但是還維持著黃帶子紅帶子架勢的滿人,甚至從奉天趕過來、樣子很有些鬼祟、但是大腹便便帶著隨從一望就知道是北洋高官的人物。他們都約齊了似的在1913年元旦剛過的
子裡聚齊在了這裡。兩個中隊的南滿鐵路警備隊的
本士兵,以野外演習的名義佈置在這個小集鎮的周圍,嚴密封鎖了鎮民對外的往來,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鎮長王大海是山東人,當年闖關東的參客之一,十幾年的打拼下來,已經在東北安了家。遼陽一帶有五十多垧好地,鎮子上面也開了兩家大燒鍋、一個當鋪。又因為為人豪四海,被推舉成了鎮長,兵來支兵匪來應匪,黑白兩道被他應付得溜
,上到奉天的督軍署,下到周圍的馬匪大架杆子當中,到處都有他的朋友。在遼陽府這塊地面,他也算是數得上號的地方人物了。
但是今天這個局面,卻讓王鎮長有些不明白了。他嘬著牙花子坐在自己的大廳裡面聽著自己大燒鍋的掌櫃苦著臉向他彙報:“咱們這些年支應往來的官兵好漢爺甚至本人,從來沒有遇見今天這個情況!
本人把咱們的鎮子守著了,兔子進出都要看看爪子。來的好漢爺也從來沒這麼多過,聽他們在燒鍋喝多了報字號,連吉林的天下好都來了,這可是北滿的頭把杆子啊!其他古怪的人也多,竟然沒一個得罪得起的!杆子裡面各處來的炮手,除了喝酒就是比槍法,這些天鎮子裡面鬧得和見仗一樣!王大爺,要是這些傢伙再在咱們鎮子裡耽擱個十天半個月的,咱們這個鎮子,可就乾乾淨淨了!您看是不是給奉天那裡通個消息?省得出了什麼掛漏,他們拍拍
股走了,倒黴的還是咱們。”王大海尋思了半晌,竟然也是半點辦法沒有。他們這些人聚集在這裡,所圖定然很大。
本人在遼陽的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的一個課長以前也算喝過酒的朋友,事先也含糊和他打了個招呼,說借用他的鎮子。因為地處南滿中央,又離遼陽城有段距離,還在大山的屏蔽之下,不論是商議事情或者有所圖,都控制著非常好的地勢。結果很快,這些
本軍人不打招呼,卻等於是把這個鎮子接收過去了!
他本沒想過和奉天通風報信,夾著這幾大勢力,無論是誰,他一個小小的鎮長可都得罪不起!只能祈禱自己祖宗積的德夠厚,保佑他王大海能度過這一劫吧!不過他也有些好奇,
本人把這些破銅爛鐵都蒐集在一起,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在鎮子的一個破敗的祠堂裡面,幾個這次大聚會的核心人物正在面凝重地商量著事情。天
已經黑了,祠堂裡面升著一堆火,映得這些人神
明暗不定。陳思、鐵良、肅親王、大原少佐還有南山樵都在這裡,但是一時沒有什麼人說話,大家都在想著自己的心思。
半晌還是鐵良笑道:“人也快齊了吧,咱們在這大冷天裡,溜溜地凍了幾天,就是要等這些好漢爺。為什麼不在關東州呢,又機密又安逸點。肅王爺這麼大年歲了,還陪著咱們在這裡喝風,兄弟我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呢。”肅親王差點發出了嗤的一聲冷笑,誰不知道最耐不住辛苦的就是這位鐵良大人?連陳思都覺得有些懶得答理他。還是南山樵笑道:“鐵良大哥,還是這裡好!這些大架杆子讓他們去關東州,咱們也遮掩不下來。這次事件是咱們滿人豪傑和本志士共同發動的,雖然上面對咱們的行動是萬分支持,可是面子上不能不還保持距離。所以這麼大的陣仗,千萬不能在關東州鬧出來…”這個
本人當真是了不起,見到東北那些馬匪就是滿口的東北話,喝酒賭錢無一不
,
豪得也像拉桿子的老客一樣,對著鐵良又是滿口的京油子腔調。真不知道他在中國的事務上面花了多大的工夫。
南山樵看了鐵良一眼,臉有些鄭重:“而且這個地方也實在是好,南滿鐵路支援方便,左右前後都有
本朋友依託,朝鮮的援助接濟也可以源源不斷。而且遼陽是滿人龍興定都的第一個大城市,在這裡發動,有多大的影響,多麼的名正言順?這個鎮子地勢也極好,聚集六七百
悍人物,市面的風聲也不大,商議定了就能直接行事。外面有
本軍隊保護,安全也是無礙的,還有比這個地方更好麼?”他說完就朝鐵良微笑。鐵良雖然滿心地不願意在這裡吃辛苦,也只好笑著對南山樵點頭,自己用一
柴火在撥那堆火。肅親王卻在一旁緩緩道:“現在萬事俱備,只欠黑島先生奉請咱們皇上是否成功了!我們都是些孤臣孽子,沒有皇上那是什麼也談不上的。這個名義就先不順!還有陳思兄弟,麻煩你掌握好這些架杆子,他們都佩服你膽量勇氣本事。這些人太沒有紀律,將來咱們還要在
本朋友的幫助下練兵,這未來提督鎮臺的位置,隨便你挑選!成與不成,就看這次了!”老人的話說得很慢,聲音也很低沉,但是吐字清晰毫不猶豫。比起鐵良這種所謂的領頭人物,他才是這次滿人獨立運動的真正主心骨呢。
老人的聲音漸漸有些動:“到時候我們王師大旗一起,我們滿洲以前的八旗子弟一定望風響應!北洋的駐軍官員咱們和
本朋友都有所運動,這些傢伙多半都是些只認得銀子的!只要咱們能恢復大清,給他們多少錢都願意!天可憐見我們大清氣數未盡,袁世凱這個竊國
雄一病不起,北洋將領特別是東北這邊的沒了主心骨,紛紛在找出路。這就是咱們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而且很可能就這麼一次!要是這次不能成事,我老頭子也不要活了!”南山樵只是在那裡點頭微笑,陳思雖然也是附和的神
,但是心裡卻亂得和一團麻似的。現在自己被隔絕在這個小鎮子裡面,外面的消息收不到,自己的情報也傳不出去,難道真的要和這幫滿人一起鬧他們的什麼獨立?自己不就成了民族的罪人?民國的敗類?雖然司令也經過白斯文在出發到東北之前傳話給他,讓他和光同塵,儘量掩蔽下來,好在今後更好地出力。可是他是堂堂的青軍會會員,就算是為了做情報工作,這種出賣祖宗的事情他也做不來!可是現在自己一個人孤身在外,到底要怎麼做才恰當?
眼見得這些被厚利爵祿或者本人許的好處引誘來的馬匪越聚越多,還有
本
人朝鮮
人作為起事的骨幹,說不定到時還有化裝的
本正規軍人!現在奉天一省就一師北洋軍隊,還四處被
本人牽制,要是真讓他們在南滿鬧出事情來,自己居中還和他們一起行動的話,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血脈、自己的良心?
就算司令沒有代,自己也一定要做點什麼,陳思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祠堂外面的風聲更大了,偶有一絲寒風從破板門吹進來,火苗擾動,火星四濺。明暗變化當中,更映照得坐在火前、緊咬著腮骨的陳思,像一尊堅定的雕塑。
奉天省的奉天城毫無疑問是東北最重要的城市。這個省份是東北人口密度最高物產最豐富、甚至工業廠礦都是當時中國首屈一指的省份之一,佔有了奉天省就基本上可以控制整個東北三省了。但是由於清政府在東北一直採取很特殊的政策,比如持續兩百年的柳條邊牆,不允許漢人百姓進入東北種地打獵,在東北不設立官。直到幾十年前才在東北建立行省,允許大量移民,設立
官,派駐部隊。但是中央政府,特別是後來繼起的民國中央政權,對東北的控制力相對於內地行省是最弱的。特別是東北這塊肥沃富饒的土地,從近代以前就牽扯了太多的國際勢力在裡面。
先是俄國的漸侵削,甲午戰爭
本佔領東北,接著三國干涉還遼。庚子事變的時候俄國軍隊又佔領全東北,到1905年
俄戰爭的時候,兩大帝國主義在中國的國土上大打出手,當時的清政府當局卻在自己的國土上面嚴守中立,鬧出了近代史上面最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一直到清室滅亡之前,清政府打的主意就是利用東北這塊肥
平衡
俄兩國在北方的壓力。到了
俄戰爭之後,才陸續有些有識之士開始花費心力經營東北,其中還少不了袁世凱的功勞。
先是將新軍第二十鎮調駐奉天省,派駐各級官,並開始組訓東北自己的新軍,著力開始經營整個東北。而現在這個奉天省的都督、在雨辰原來那個時空裡大大有名的張作霖就是從那時開始被招安,先幹巡防隊,然後舊軍改新軍,一路這樣爬上來的,直到現在坐到了奉天省都督、北洋軍第二十七師師長的位置。對於自己這個馬匪鬍子的出身,也不是北洋嫡系,現在居然也能到了這個地位,張作霖是滿意得很。
雖然在過去的一年裡面,袁世凱對他還是有所防備的,比如吉林督軍孟恩遠就是北洋老底子出身的,放在他背後,就是為了牽制他的勢力,但總體來說,袁世凱對張作霖這個算是北洋旁系的都督還算是不錯,也相當地拉攏照顧,想讓他為自己看好背後東北的地盤,另外戒備滿蒙獨立勢力的活動。總體來說,張作霖幹得不錯,他一邊發展自己的力量,一邊和本拉攏
涉,省得給
本什麼干涉的藉口。同時還集中
力應付滿蒙民元以來蠢蠢
動的局面,幾次蒙古王公運送武器勾結
人想起事,都被他的馬隊鎮壓了下去。至少在過去的一年裡面,張作霖還是覺得得心應手,政務軍務對外
涉方方面面都還是遊刃有餘。
但是現在張作霖卻覺得煩惱無比,在奉天城裡最豪華的建築大帥府裡面,他看著自己那幾個搭班的老夥計急得直轉圈,巴巴地把他們都叫過來了,坐在一起開會的時候,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作相、吳俊升、湯玉等幾個人從拉桿子的時候就跟著張作霖了,現在也是旅團長或者鎮守使的官銜階級。看著他們的大哥愁成這樣,幾個人都有心安,但是想著他們在各地碰上的局面,都不知道這個安
的話從何說起,只是搖頭嘆氣。鬱悶到了後來,就一個個開始發牢騷。
“媽拉個巴子的,現在北洋倒黴,咱們這些山林隊出身的假北洋也跟著倒黴!東北是咱們好好鎮守的地方,生生給袁大頭拿來送給了本人!現在滿鐵那幫
本駐軍,要把他們的警備範圍向外推二十里路,那裡面有多少村子集鎮以及咱們自己的百姓啊!整天就來這個
本官那個
本官和你說他媽的這個事情,說咱們再不主動出讓,他們就派兵來攆了,他媽的,老子的步槍也不是燒火
!”
“現在本人就是看著咱們東北現在沒人兒管,北京姓袁的病重,中央不管是陸軍部還是什麼陸軍總參謀部,都是亂成一團糟。咱們要中央的指示命令沒有,要中央兵力支援沒有,要餉械糧彈的補充也沒有。
本人又是和咱們那個大總統明文簽了密約的,要是
本人真的動兵用強,倒變成他們有道理了!咱們在自己的國土上面抵抗,倒成了什麼勞什子非法的啦!本來就兵力單薄,打不過人家,現在連抵抗的理由都沒有,咱們還苦撐在這裡做什麼?”
“現在還有的,原來東北這個地方的滿人,自從光復以後都縮著脖子走路,整天在家裡不敢出門的,生怕咱們找他們報幾百年前的什麼國仇,要
他們圓就圓,要捏他們扁就扁,老實聽話得很!不像蒙古人鬧騰得那麼歡。現在可又不一樣了,走路都橫著走,還帶風!逢人就說
本人支持他們,袁世凱倒黴了,大清要復國了。東北有八十萬滿人,還不能自成一個國家?馬上這天下就要變了!我的騎兵巡邏隊現在簡直不敢過佻南府,熱河那些蒙古王公看著咱們漢人軍隊,真他媽的開槍就打!完全不是原來那個龜孫子模樣了。真他媽的
門了,背後一定有什麼鬼門道!”
“現在南滿那一塊,聽說風聲很不對,不少原來堅持不受咱們招安的山林隊,都有人馬過去。但是那裡本人現在在舉行什麼演習,咱們也偵探不了那些山林隊的動向。反正我覺得裡面味道很壞,說不定大變就在眼前!師座,你要早點拿個辦法出來,咱們弟兄們才好應變啊!這年月咱們到底跟誰,還不是師座老大哥你一言而決!”張作霖滿心煩躁地站定了腳步,啪地將一沓情報扔在了會議桌上面,正在議論紛紛說得唾沫橫飛的那些二十七師的將校們看他神
不善,都住了口,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張作霖。
張作霖雖然是鬍子出身,但是卻不像人們想象中那樣一副英豪魯的樣子,他個子並不高大,樣子長得倒像一個讀書人。但是這個人心
很廣,往往跟著他賣命的人都能死心塌地,雖然沒什麼文化,在仕途上面卻一直都走得很順利。這個時候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大聲道:“瞎吵吵啥?現在這個局面老子還能不知道?就是
本人和滿人聯合
鬼
槌,想搞什麼偽滿洲國這個傀儡出來,總之就是要把咱們這些漢人當官的攆走,要不就投效他們,最後換他們來坐天下!”他揹著手惡狠狠地看著自己手下的將領,那些人都給他看得有點心慌,有些人還低下了頭:“老子就不相信你們事先一點風聲都不知道,說點啥沒用的盡來敷衍老子。
本人連老子都找上了,跟老子說什麼這是大勢所趨,要我和他們合作,到時候還是保老子一個都督的位置。老子當時就送客,說我張作霖殺人放火砸響窯什麼都幹過,就是沒認過洋鬼子當爹!你們這些帶兵在外面的實權部隊長,
本人沒有送款送娘們給你們?嗯?”他那一聲“嗯”兇狠無比,說得在座將領都冷汗直冒,還是張作相站起來道:“大哥,就像你說的,
本人自然也來拉攏咱們了,給款咱們就下
,給娘們咱們就先睡,反正不擾白不擾。但是弟兄們的主意想頭就一個,大哥要咱們怎麼幹,咱們就怎麼幹,沒有二話!現在倒是要擔心黑吉那兩省的人,他媽的天高皇帝遠的,誰知道他們打什麼主意?”這幾句話看來說到張作霖和在座將領的心坎裡面了,整個會議室的氣氛一下鬆動了起來,大家又開始七嘴八舌地朝張作霖表忠心。張作霖緩和了臉
,走到中間那個披著老虎皮的
椅上面,摸著自己滾燙的額頭坐了下來,頹然道:“這個事情看來咱們是躲不過去了啊。北京那邊原來袁大總統身邊的智囊楊度楊皙子來咱們奉天了,但是你們知道他代表的是誰嗎?江北雨辰!”張作霖“雨辰”這個名字一出口,滿座的將領都倒
了一口涼氣。江北軍作為北洋軍當初最大的敵人,雨辰在南方的威名他們這些在東北的軍人也清楚得很。現在北京那邊的政局變化他們也有所瞭解,眼見著雨辰可能就要出來
身收拾全國局面,未來如何收拾他們這些地方勢力還不見端倪,現在居然就派了前大總統的心腹找上了門來!這政治風雲的變幻,當真奇妙莫測得很。大家都張大了嘴,腦子裡面關於這個局面已經理不清楚了,乾脆就等著張作霖拿主意。
其實張作霖心裡又有什麼準定的主意了?只有楊度那一席話一直在他的耳邊響著:“這次的事情,就是本在背後策動!我們從以前的袁大總統到現在的江北雨將軍,都知道張將軍愛護東北地方、維護國家主權的拳拳之心。但是這次情況複雜,原來在北方的北洋勢力已經無能為力。
本就趁這個局面策動滿蒙獨立運動,單靠張將軍二十七師的力量,那是不夠的!現在的情況就是要鎮之以靜!只要張將軍和二十七師的弟兄們能保住奉天,保持住錦州榆關一線,就是張將軍為民族立下的功勞!現在全國民心思定,民氣如
,民國是大有前途的。江北雨將軍少年有為,治國治軍都是世所難匹,眼看就要負擔起全國的責任,將軍是東北的好漢子,定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錯了念頭。雨將軍隨後還有親筆書信給您,不要擔心餉械糧彈援軍的事情,這些雨將軍都會源源接濟。就算直接和意圖鬧獨立的滿蒙勢力甚至
本人開仗,都不需要將軍冒這個險!現在安蒙軍這支強大的部隊就在天津,雨將軍還會
調部隊充實他們。何灼然是在
外打出名氣的將領,他會親率安蒙軍北上,為國家安定東北的局面!這個時候是張將軍向雨將軍表白自己行跡的大好時候,全國多少地方勢力,還巴望不到雨亭兄這個機會!為我兄計,可千萬不能錯過了!”這個時候自己還有什麼選擇呢?雨辰已經替自己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自己只要守住老窩子就成。現在的民氣他也知道,真到事情鬧出來、安蒙軍誓師北上的時候,他張作霖還能阻擋不成?至於自己的勢力會不會受到雨辰的慢慢侵削,都是
後的事情了。現在這個局面,自己只要不想當漢
,就只能倚靠雨辰了,不然誰還有這個實力?自己從一個小馬匪幹到現在的都督師長,未嘗沒有坐地自肥的心思,有的時候甚至隱隱約約有個爭雄天下的想頭。但是現在看來中原大勢將定,自己還能如何呢?以前是服從袁世凱,現在就是服從雨辰罷了。反正他最終想掌握東北還要大概幾年的時間,自己還可以當幾年的土皇帝。這一生,就這樣了吧。
現在的張作霖,畢竟不是在雨辰那個時空裡,十幾年之後,羽翼豐滿可以出關爭奪天下的那個張作霖,他現在還是民國的一個將領軍人。但是他格絲毫未變,和外人可以聯絡,但是絕不做傀儡。
張作霖終於從椅子上面跳了起來,兇狠的目光掃視著全場:“既然兄弟們都信得過我這個大哥,我也不會讓你們吃虧!現在東北局面這麼複雜,大家都聽我的安排!一方面不要和意圖鬧事的本人起什麼衝突,一方面咱們收縮!原來在各地分散的部隊都往奉天集中,錦州和榆關要增加部隊!把關內外這條通道給守牢靠了。騎兵部隊向南滿方向派出去,第一時間掌握情況!都匯聚到我這裡來,我自然有地方請示辦理!”說完這些話,他似乎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旋即又振作了
神:“還有,把我們地盤裡的大車騾馬都集中起來,全部到奉天來待命!咱們援軍上來,很可能走不了鐵路,咱們準備好這些東西,也能方便他們一點。咱們二十七師能做的就這麼多,除了有人來打奉天城,其他的事情,咱們一概不管,只負責維持地方,都明白了嗎?”遼陽府旁邊的小集鎮到了一月中旬的時候,一幫人馬已經在這裡人吃馬嚼了好些
子。眼見得隊伍漸漸到來整齊了,溥偉那裡的消息卻一直還沒有傳來,但是這裡卻再也等不得了,
本這些少壯派人物本來就是想名義上面隱瞞著上級強行推動這個事件,最後迫使上層接受既成事實。如果時間拖延久了,上級終於開始追究下來,不是一番雄心壯志都付諸
水了麼?幾個
本軍官的臉
越來越陰沉,經常聚集在一起密議,最後的結論就是,不等天津那邊的消息了,馬上就要發動!哪怕是遙尊溥儀,也是可以的嘛!肅親王自然是站在他們那一頭的。鐵良卻還總有些意見,到了賭
命的時候,他可就有點慫了,而且搭幫子夥計溥偉也沒帶著宣統過來。到時候事成了,他們這一派的功勞地位豈不是大大地落在了肅親王這個老頭子的後面?自己提著腦袋吃辛苦來複國,圖的到底是什麼?還不是恢復原來的榮華富貴?不過他的意見沒有多少人理會。
陳思此時的心情倒簡單得很,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到時候就把肅親王和鐵良這兩個傢伙幹倒。雖然這法子魯簡單,但是誰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滿人復國運動當中的旗幟?兩個人死了,就算賠上自己一條命,也便宜得很。旗幟倒了,至少滿人自己就會亂成一鍋粥,到時誰還有這個聲望資格挑頭?溥偉現在沒有消息,他知道司令一定在天津有所佈置。滿人沒有頭亂了鬧不起來,
本人難道自己赤
地赤膊上陣不成?現在
本還不是可以在中國毫無顧忌、為所
為的年月!從那些
本軍官
人研究員表面上底氣十足的樣子他都能隱約猜出來,這次行動很可能是這些少壯派軍官打著國家行為的旗號,自己搞出來的!搞成了,
本政府軍部自然會默認,不成的話,估計整肅行動馬上就開始了!東北這個局面,也許能靠自己的犧牲穩定下來!
陳思的想法自然有他天真的一面,從本上來說,他實在不是一個適合做情報工作的軍官,但是他的打算也未嘗沒有道理。肅親王和鐵良如果死了,確實是
本這些少壯派不能接受的損失,也許真的能讓他們陣腳大亂,最後無功收場也不一定。
望著祖國東北面的這一片沃土,考慮了很久的陳思下定了決心,我就死在這裡啦。司令和國家,會為我立一塊高高的紀念碑的。
想定了自然就要馬上動手,陳思一向為自己這個純軍人的作風而到自豪。他花了半天時間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又把自己的兩把自來德手槍擦了又擦,子彈都細細地挑選了出來,彈頭在地上磨了又磨,打進人身體裡就是炸子,保管沒有一個活命的。這兩匣子二十發子彈,要是自己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饒上幾個
本人,那就真的夠本了!
大雪從早上開始,就又紛紛揚揚地下了下來,陳思走出自己的小屋子的時候,耀眼的雪光刺得他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好,天老爺都在為自己戴孝呢。自己這一輩子,作為一個江北軍驕傲的軍官,為國家民族的事業幹到現在,值了!
這個山坳裡面的小小村鎮經過本兵這些
子的封鎖,加上五六百號大架杆炮手們的糟蹋作踐,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死鎮。小土街上面往來的,都是在大燒鍋裡喝得醉醺醺、敞著皮袍子、不知道在嚷嚷吵鬧些什麼的老炮們。看著陳思面沉如水地走過來,有些還有點清醒的人,認得這個以前到他們這裡奔走聯絡過所謂的滿人年輕好漢,現在也掛著他們的教官頭銜,這些天裡教了他們一些正規行軍打仗的知識,於是都高聲地笑著和他打招呼:“陳教官,這麼冷的天兒,也去大燒鍋喝兩杯?”
“哪天指不定就要上去拼命了,什麼洋錢留裡都是白扯!大燒鍋咱們不花錢,這裡的娘們還有幾個好的,
她們褲襠裡,比什麼都強!”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咱們這次鬧成了,也他媽的風光幾天!老子老爺子幹過花馬隊,給本人賣命,那好處說不完!”陳思笑著和他們點頭打招呼,心裡面卻厭惡得想一梭子把他們都撂倒。這些主要在北滿還有南滿和朝鮮
界處活動的土匪,都有十幾年的和
本人合作的歷史。當初
俄戰爭時
本人就拉起了幾千人的花馬隊,破壞俄軍的
通線,打擊俄軍的後勤。一直到現在,
本人都沒有放棄對他們的控制。現在這些不要祖宗的傢伙,果然又都派上了用場!據說還有不少
本人冒充中國人混在這些山林隊裡面,已經都十幾年了。
本對東北的心思,既用得深,也想得毒啊。
他敷衍過去這些人,一直朝鎮子中間那間最大的屋子走了過去。那裡是鎮長的宅子,現在自然成了滿蒙復國軍的指揮部。他手伸進了懷裡,摸著自來德手槍的槍把,這麼冷的天,居然滿手都是汗水,腳步踩在厚厚的雪上面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在心裡面冷冷一笑,來吧,看你家陳爺爺,今天到底能賺幾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