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官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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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問你們話!”韓錦卿身後一名高大的侍衛突然拔刀上前。韓錦卿站在那裡,袍服曳地,身材頎長,神冷然的淡淡看著,兵部官員這才醒悟過來,慌忙道:“相爺息怒,都在二樓呢。”他肥胖的手指顫巍巍的朝樓上一指。

韓錦卿一行人很快上了二樓,不同於一樓的開闊,廣寒閣的二樓是曲折的廊道,硃紅憑欄,赤地板,廊道內懸掛著一盞盞暖宮燈,到處充盈著一股甜膩的香味,廊道兩側是一間間廂房。

宮女們低垂著頭,站在各個廂房門前,聽到聲響,俱微微抬頭,個別能認出韓錦卿的,一臉吃驚。

高大的侍衛上前,截住一名宮女便問:“御史臺顧輕音大人現在何處?”那宮女何時見過這種架勢,登時淚花點點,抖如篩糠“奴婢,奴婢不知…”那侍衛一連問了四五名宮女均是毫不知情的模樣,韓錦卿在一旁看著,眉頭不由得越皺越緊。

“給本相一間一間的搜!”他的語氣很淡很輕,俊美的容顏映著暖紅燭火,反差鮮明,越發顯得冰冷肅然。很快,一間又一間的廂房被突兀的撞開,隨之而來的是女官們急促的叫喊聲,細碎的議論聲,以及凌亂的腳步聲,廊道上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衣衫不整的官員,有的眼神渾濁,有的一臉茫然,也有反應迅速認出了韓錦卿的,則是一臉惶恐,戰戰兢兢。

韓錦卿緩緩走在廊道中央,冷然的目光掃視過兩側的每一張面孔,幾名有眼的官員,整了整衣衫,向韓錦卿見禮後,便攜著身邊的女官快步下樓。

他墨玉般的眸子如靜湖深潭,沉靜深邃,似乎連燭火的光亮都無法照入,直到一人慌亂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他眼前。顧輕音髮絲散亂,神緊張,慌忙穿上的朝服褶皺未平,她正低頭不停的整理著。

“顧輕音!”他叫她的名字,冰冷而低沉。顧輕音動作一滯,抬頭便撞入他那一雙墨黑深沉的眸中。莫名的,她到一陣慌亂和心虛,但她儘量讓自己顯得神自若,輕道一聲“相爺。”她察覺到他的不悅,他本是喜怒難以捉摸之人。

但此刻,他形於外的冰寒之氣,實在令人膽寒,她探頭看一眼廊道,瞧見幾名官員離去的背影,心中暗忖,他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的,這裡有這麼多官員在。

他不顧她的顏面,也要顧著自己的顏面,何況,他本沒有任何立場。哪裡知道,韓錦卿一下便抓住她的手臂,緊緊的鉗制住她,黑眸攫住她的視線,緩緩道:“你果然在這裡。”雲裳方才和他說的話,就像一顆石子投入水面。

漸漸在他心裡掀起漣漪,終成軒然大波,顧輕音居然真的肯留下來?即使是雲裳的計謀,但一向心高氣傲的她難道不知這場宴會代表著什麼?!

他看著她,看入她眼底,想要從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被迫與不甘來,但是沒有,她的眼神是那麼平靜,眼波清澈,似乎她站在這裡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與任何人都無關。

當然,包括他,她盈盈看他,菱微啟“相爺這是何意?”她再三告訴自己鎮定下來,卻仍藏不住尾音的輕顫。

“顧大人在這裡做什麼?”他緩了語氣,目光凌厲的看著她。

她輕笑“相爺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韓錦卿心頭一冷,她終究是中了雲裳的計謀?他的臉蒼白,瓣都失了血,墨玉般的眸中似醞釀著狂風暴雨。

他緊緊盯著她,忽而伸出手臂,朝右猛地一推,廂房的門咿呀向內打開。明筱鶴正繫著間的玉帶,聞聲,抬起頭來,朝門外燦然一笑“下官御史臺明筱鶴,見過相爺。”***明筱鶴與韓錦卿冷肅凌厲的目光對視,卻不躲閃,他緩緩將散亂在肩頭的髮絲甩到身後,道:“下官正想著是何人如此手筆,能驚動這廣寒樓裡的各位大人,原來是相爺駕臨。”韓錦卿鳳目微眯,嗓音清冷淺淡“明大人何以不閃不避?”

“下官為何要避?”明筱鶴撣了撣袖口的褶皺,嗤笑一聲“難道就因為相爺身後的帶刀護衛?”韓錦卿一揮手,阻止身後侍衛向前,悠悠道:“你膽子倒不小。”明筱鶴一笑,不置可否,話峰一轉,道:“相爺此時駕臨,是唯恐下官今夜的安排不夠妥貼?”韓錦卿已將廂房掃視了一遍,目光最後落到置於桌案的對聯上,淡淡道:“明大人辦事向來周到,本相何來的疑慮?”頓了一頓,目光越發冷淡,長眉微揚“況,這投機取巧之事,由明大人來做,再合適不過。”

“哈,多謝相爺謬讚,下官才疏學淺,的確難登大雅之堂,這御史大夫一職也是承蒙聖上恩典,”明筱鶴淺笑“自不可與相爺相提並論。”廊下暖黃的宮燈在韓錦卿的眼眸中躍動。

他似漫不經心道:“相提並論?你?”明筱鶴眉心一跳,斂了神,深口氣“下官自是不配的。”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韓錦卿冷然的氣勢漸漸收斂,又恢復成以往那般的不動聲,俊美的容顏上波瀾不驚“既如此,明大人為何要將承辦夜宴之事自攬上身呢?”明筱鶴挑眉“下官雖不才,但於宴會之上也曾得貴妃娘娘青眼,今次內務府人手不足,才邀了下官一同參與,絕非相爺所說的自攬上身。”

“哦?那是本相錯了?”他比明筱鶴略略高一些,冷淡的眼神裡是上位者的傲然。

“下官不敢,”明筱鶴微垂下頭“相爺有所不知,這籌辦宴會可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向來只有往外推的,還沒聽說主動攬上身的。”

“明大人說的是,但若是有所圖謀,就另當別論了。”韓錦卿的目光緊緊盯著他。明筱鶴猛地抬起頭來,邊緩緩綻開一抹笑意“有所圖謀?不知相爺所指為何?”他似琥珀般通透的狹長美目飛快的看一眼顧輕音,顧輕音卻只低垂著頭。

韓錦卿輕淡諷“比如,討得某人歡心?”

“相爺說笑了。”明筱鶴眼珠一轉,姿態恭敬,順了順衣袖,道:“這朝堂之上能得相爺歡心的有幾人?下官自問還沒這個本事,又何必獻醜?”韓錦卿神越發淡淡,如畫的眉眼似籠著一層煙霧,看不分明“不得本相歡心不要緊,但本相不喜的,下場都不大好。”明筱鶴呼一窒,不再接話。

“又或者,明大人在等一個機會,”韓錦卿緩緩道:“一個可以正大光明滿足你一己私慾的機會。”四下皆靜,片刻,明筱鶴輕道:“相爺究竟是何意?下官不明白。”顧輕音在一旁聽得心裡發慌,想要掙開韓錦卿的鉗制,卻哪裡能夠,手臂反而被緊緊箍住,勒得她發疼,讓她不皺了皺眉“你放開!”

“你不想知道嗎?這種種的巧合,到底真的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安排?”韓錦卿一字一句道。

“我不想知道,”顧輕音看著他“這和你也沒有半點關係!”她一甩手,忽然就掙脫開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她一眼都不看他,直接向樓下飛奔而去。

“還要本相說下去?明筱鶴,你是真的不明白?”韓錦卿看著顧輕音的背影消失,跨入房中,與他相距不過咫尺。明筱鶴後退一步,跌坐在黃花梨的太師椅上,他定了定心神,輕道:“下官明白與否於相爺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

相爺如此相,難道真要治下官的罪?”說話間,韓錦卿身後的兩名侍衛已然上前,一左一右將明筱鶴架起來。明筱鶴神驟變“相爺,你這是做什麼?”

“說什麼治罪?”韓錦卿慵懶淺笑“明大人言重了,只是,本相最不見不得屬下吃虧。”

“屬下?誰?”明筱鶴一臉莫名。突然道:“顧輕音?!”***“她今後不會再是你御史臺的人,”韓錦卿看著他,笑意淺淡“明筱鶴。她的一切都與你無關。”明筱鶴此時坐在疾馳的馬車中,山路難行,車廂搖晃顛簸,讓他覺得有些暈眩。

腦海中反覆迴盪著韓錦卿說的這句話,讓他驚愕不已,他本該覺得憤怒,因為韓錦卿說完這句話就沒再給他留任何餘地。

而是讓兩名護衛強行將他押到了馬車前,甚至連行李細軟都沒肯讓他拿,他掙不脫,犟不過,單薄的長袍無法畏寒,夜裡山間的冷風直往他懷裡鑽,凍得他瑟瑟發抖。髮絲被風吹得凌亂。

他赤紅著眼,一股子怨氣只得向護衛發作“韓錦卿他憑什麼?!”兩名護衛鎮定的看著他,目光平靜無波,反襯出他的暴躁氣怒是多麼的不堪。許久,其中一名護衛道:“相爺請明大人回京。”至此。

他知道自己因為顧輕音而徹底得罪了韓錦卿。韓錦卿原就將他視為眼中釘,御史大夫的位子若沒有上官容欽的暗中周旋,怎麼都不會輪到他來坐,但韓錦卿這麼赤的不待見一個人。

他明筱鶴約莫是頭一個。坐在馬車上,心情稍稍平復之後,他琉璃般的眼眸一沉,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官場之中,誰能笑到最後都是難料的,他有的。

只是震驚,他早知韓顧二人之事,只今才見識了韓錦卿對顧輕音的企圖和用心,原來一直是他低估了顧輕音。馬車在疾馳,車窗上綿布簾子時而飛起,出外面黑黢黢的夜和道路兩旁樹枝崢嶸的影。偶爾有一絲冷風鑽進來,讓他到徹骨冰涼,只得蜷縮著身子待在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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