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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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的決定，青青不敢讓四位叔叔知道，她怕失敗，怕新生的希望一下子被現實撲滅了。這個主意，她和狗子他們說了，大家是同齡人，有事也好商量一點，她知道他們的年紀比實際的她小得多，但從心理年齡上來講，大家是差不多的。狗子他們竭力勸她這麼做，她有點鼓舞，又怕他們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她很怕出醜，當眾說話，本就不是她的強項。但是她不會退縮，如果一直畏懼跟人接觸，她將來要怎麼辦，一個女人在古代謀生不容易，她若弱得像古代的大家閨秀，也白白接受現代教育了。

傍晚時分，青青在他們目光鼓動下，戰戰兢兢地站在橋頭。她咬著，幾次想要開口，都鼓不起勇氣，站在她身後的狗子急了，拿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破瓦罐，重重對敲著。路人有不少停下腳步，探究地看向他們。

“各位，醜丫要說書，大家千萬不要錯過…”聽了他的吆喝，青青窘地更厲害，看到周圍聚過來的人，她的腿有一點發軟，她連進老師辦公室談話都會冒冷汗，這樣的場面更不用說了。她忽然想起畢業答辯的事，現在想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通過了。既然那個時候可以，現在她一定也行，這些人她都不認識，就算出醜也沒有關係。她了一口氣，清了清嗓子，抱拳朝眾人拱了拱手。

“各位貴人，這些子多虧各位相助，才讓我們能活下來，醜丫沒有別的本事，腦中只有早些年走南闖北聽來的奇文怪談，現在說與各位聽，若說的好，各位打個賞，若說的不好，各位權當打發時間。”她扯著笑容，快速地說完這段話，心裡一個勁地打鼓，見他們並沒有說什麼，她握緊手心，接著往下講“話說很久很久以前，離這裡很遠有一個國家叫唐朝，十分繁榮。唐朝皇帝十分器重玄心正宗，玄心正宗的宗主曾發掘一塊石碑，石碑刻於千年之前，卻詳細記載了千年之後發生的事，就連唐朝的出現也記在石碑上。據石碑所說，唐朝百年之後，世上出現一對七世怨侶，她們的靈魂輪迴七世，每一世相遇卻不能相守。到了第七世，他們若不能在一起，化解身上的怨氣，天魔星會受怨氣引，衝撞大地，地上的一切生靈將化身為魔，天地會歸於混沌…”之前青青想了很久，才決定講《倩女幽魂》，電視版的《倩女幽魂》她看了很多遍，裡面的內容她記得很，說著不會吃力，如果是講四大名著，除非她能照書背下來，不然說了，也說不出書中的神韻來。說之前，她曾和狗子約好時間，差不多半個時辰了，就提醒她一下，她總不能一直講下去，這也不是一下子能說完的故事，誰知講得她口都幹了，太陽也快下山了，狗子仍沒有出聲，她有點急了，不由皺起眉，陪笑地看向眾人。

“…知小倩有沒有害寧採臣，她為什麼會作惡，她拿著的藍珠子有什麼用，請聽下回。”她笑著結束了今天的內容，心裡有點發，他們的目光怎麼帶著怨念。

“接著講…”

“對，接著講…”聚在橋邊的人不約而同地喊著，就連站在她身後的狗子也跟著起鬨，青青不安地看著失控的場面，轉頭瞪了狗子一眼，狗子這才回過神來，替她圓場。

“各位大爺，天也不早了，各位家中也有事，切不要為了聽書耽誤了。我們明天還是這個時辰，一定會接著在這裡講，如果大爺喜歡就打賞個錢…”他以前見過茶樓客人鬧事，當時小二也是這麼說的，過客聽他這麼說，又看醜丫站在一邊，不停地點頭，不由失望地嘆了一口氣，朝他的碗裡扔下幾文錢各自散了。狗子他們笑著收著錢，仔細數數還真不少，有三十幾文，青青留下了二十文，其餘的都給了他們，他們知道她家裡還有四個叔叔也不見怪，再說這本是她得的錢，能分給他們已經很不錯了。他們分了錢，吃著剛買的包子，興奮地聚在一起。

“醜丫，現在沒有別人，你再說一段吧。”狗子央求著。

“是呀，說了吧。”青青皺著眉，忍不住抱怨“你還敢說，叫你半個時辰提醒我，你偏忘了。我說了那麼久，現在嗓子還疼呢。”狗子吐了吐舌頭“誰讓你說的太好了呢，對了，這個故事叫什麼名字？”

“倩女幽魂。”她淡淡的說，嘴角出淺淺的笑。

他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沒過幾天，這個名字傳得街知巷聞。古人平時沒什麼消遣，晚上還能去聽個曲什麼的，白天，特別是午後，本是無事可做，現在好了，有人定時在那裡說故事，只要花上幾文錢，甚至不出錢都能聽到，他們哪有不聽的道理。青青見人越來越多，橋頭那邊也站不下，不由移向了街道上，街道兩邊開著茶樓酒店，在她說書的時候，裡面總是坐滿了人，樓裡的老闆知道是因為她，平時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幾分，中午的時候還會主動留一碗乾淨點的飯給她，她雖不再吃別人吃剩的東西，但總是笑著。

懂得恩，是她當乞丐以來，想得最多的一句話。她站的地方，受惠最多的是包子鋪的老闆，他的包子不到傍晚就全部賣完，有時還忙不過來，青青有時見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會幫他洗個碗什麼的，老闆到了傍晚總會留幾個包子給她。狗子他們見她幫忙，也學著她的樣子，一來二去他們跟老闆混了，常常在老闆那裡充下手打雜，至少不用愁沒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