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各自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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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狗子在街上看到手上帶傷一臉緊張的青青抱著畫匆匆在路上經過,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跟著她走遍城中的畫鋪,她手中的畫雖然連接在一起,中間那道斷痕清晰可見。

“醜丫,先包紮一下你手上的傷吧,畫再怎麼看也不會變的。”狗子小聲提醒。

青青剜了他一眼,委屈地瞪著那道痕跡如同橫在她們面前的生死差別一般,無法磨滅。看到最後,終是一聲嘆息“我要找個地方把畫藏起來,放在我身邊不安全。”

“我替你收著吧。”

“不要。你剛有了兒子,要是你兒子將我的畫壞了怎麼辦,我還是找別人比較好。”青青調侃地說道。

“枉費我一片好心。”狗子翻了翻白眼,臉上帶著初為人父的喜悅。

青青看著他的笑,惆悵地看向天空,如果他在她們也會有這麼一天的。她將畫給芳姨保管,自己獨自走在街上覺異常寒冷,羨慕地看著別人家中溫馨的燈光,落寞地揚著嘴角任由手上的傷痛著。芳姨說要替她包紮,她拒絕了,不知為什麼心裡在渴望這樣的疼痛渴望放逐。天漸漸晚了,她靜靜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表情黯然,如果這一次路還會有人救她離開嗎。她傷地想著,努力不讓自己淚,要學著堅強,因為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更要堅強,連同煜平那份心情努力活下去。

“青青姑娘,王爺叫你回去。”黑夜中忽然出現在面前的侍衛攔住了她的去路,青青停頓了一下,要回去嗎,她想離開去闖蕩江湖。這個世界她沒有好好看過,煜平也沒有,她想要去看看。但是至少要等有了四位叔叔的下落,這段期間留在王府會比較安全。青青默默跟在他們身後從側門回到王府,他們帶她到了煜安的書房,這個燈火通明的房間和煜平的書房真的很不一樣,煜平的書都有些舊了,沾著他的氣息。

煜安坐在桌前,打量著出於神遊狀態的青青,被她打過的臉上還微微有點腫。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她倒是一走了之了,他卻要收拾殘局,今天發生的事不能走漏半點消息,對皇族不敬那是死罪。惱怒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他皺了一下眉,她怎麼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孫青青…”憤怒的聲音打破書房內的安靜,他滿意地看到她回過神,卻不知要跟她說什麼。

青青抬眼愣愣地看了他幾秒,確定他沒有話要說,便半低下頭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索裡。她想安靜不想爭吵。詭異的安靜在四周漫延著,煜安的臉越來越差,她在無視他。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青青恍然回神時,覺腳有點酸,說起來一天都沒有好好坐坐。抬頭平靜的看向他,他還是氣呼呼的樣子,他到底在氣什麼,好像,跟她有關的樣子,青青努力回憶著,總算抓到幾個片斷。他撕了她的畫,她打了他,他們現在鬧僵了。

“你知錯了嗎?”煜安冷冷地問,越來越覺得她手上的傷礙眼。

她習慣地點點頭,隨即猛地搖頭“我沒有錯。”

“你打了本王還不算錯!”

“是你先撕了我的畫。”

“那樣的畫本王一天能畫出十來幅,有什麼值得一提。”煜安不滿地吼著,聲音中帶著酸味。

“就算你畫得再好也不能比,那是世上最珍貴的。”

“他的東西就如此重要,世上又不止他一個男子。”他脫口而出,臉頰上的紅更加襯出被打的半邊臉上五個指印。

青青微微愣了一下,她要如何理解這句話,是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必單戀一枝花。她困惑地眨了眨眼“我知道。”

“你,你知道什麼?”煜安臉上一陣燥熱,有種被人看破心事的慌亂。

“我知道世上不止他一個男子,”青青淡淡地說著,不懂他為什麼氣成這樣“但是在我心裡,只有他一個。”煜安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最恨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輕輕鬆鬆地將他認為重要的東西推到一邊。小時候他剛搬出皇宮,享受著王爺受人景仰的生活,她卻不要他的施捨敢朝他扔銀子;後來,她的詩勝過了他,他苦苦在外面遊學,他仍贏不了她,正羨慕她過人的才學,她卻輕鬆地說都是學別人的;再後來,為她贖身她不願,自己贖了身無名無份地住進煜平府。他自嘲地笑著,為何自己會覺得如此委屈,難道是動了情,或者是動了情了,但是這情,她卻不要。

“是呀,你心裡只有他,那個死了的風煜平。”他冷笑著說著,既然她不在意他的情,他何必在意她的受。

她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苦,臉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不論生死,他都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既然從一開始就認定了他,就不在乎所謂生死。”煜安皺了一下,她通紅的眼中閃著堅定,被燭光折的光芒令他側目,他永遠也比不上那個人在她心裡的位置了。

“我不管你心裡誰最重要,現在你是王府的人,我是你的主子,你必須把本王放在心上。聽到了沒有。”青青想了想,出幾分不甚明瞭的神情,遲疑著點點頭“我會的。在王府裡,我會把王爺放在心上的。不過王爺,我不是府裡的人,哪天我要離開,還請王爺不要阻攔。”

“走…你忘記了煜平把你送給我了嗎?”

“我不是他的下人,也不是他的侍妾,他不能將我送人。既然是他要我留下的,我便留下,等我有了安身的地方…”

“你當三王府是什麼地方!”煜安打斷她的話,受傷地看著她。

“暫時,躲藏的地方。時候到了,藏不下去,總要去面對一些事。”她淡淡笑著,似在說很久很久以後的事。

“藏一輩子也可以。”他低聲說道。

“你說什麼?”她一時失了神,沒聽清他的話,只覺得他現在氣得厲害。

“要藏隨你,你要守府裡的規矩,說到底你也是我的侍女,不要做侍女以外的事,不要再跟人動手。連自己都不會照顧怎麼服侍我,手上的傷快點去包紮一下。”青青被他嚇得一愣一愣地,乖乖地點頭。外面都傳三王府為人冷漠,為什麼她看不出來,好像是一個孩子在裝大人。她微微皺了一下眉,福了福身下去了。煜安看著她離開,心裡不停地罵:笨女人、醜女人。她走了沒一會兒,他也跟了出去,天那麼晚她一個人要怎麼包紮傷口。青青出了門沿著黑乎乎的長廊走了許久,才發覺自己好像是路了。三王府她沒有走動過,平時她一直呆在院子裡,府裡的路她一點也不知道。她走到空曠處,四下看了看尋找高一點的地方,有輕功的好處就是不怕路。她揚了揚嘴角,正要運功,身後忽然傳來煜安的聲音。

“你站在這裡幹什麼?”青青愣了一下,看到他朦朧的身影一點點靠近,無措地站在原地。煜安走到她跟前,盯了她一眼“院子不就在前面,為什麼不進去?”青青抬起頭,原來前面就是她住的院子,她竟然沒有看出來。她傻傻地笑著,不好意思地縮縮脖子。煜安以為她冷了,快步領著她進院,等點亮了燈,青青才看到他手中握著的小瓶子。

“給你,治傷的。”他將手一伸,目光看向院外。

“謝謝。”青青接過他手中的藥,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院外,門都關著,他能看到什麼。

“我睡了。”他冷冷地說著,合衣躺到她的上。

她動了動嘴角,不好說什麼。一個男人進了青樓卻跟人沒有發生什麼事,家中的寵妾卻沒有碰過,要麼是不行,要麼是同戀,跟他同比跟青山同還安全。她看向側身向內躺著的煜安,起身繞到頭他看不到的地方。手臂上的傷並不深,卻很長,她白天沒有理會現在傷口手袖子粘在一起,脫衣服費了她好大的力氣。清理傷口時,她不敢下重手,稍微洗了一下就上了藥。煜安躺在上,不時聽到她冷氣的聲音,知道她上藥在疼不敢去看。青青包紮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就上了,她怕壓著受傷的手臂只能面朝著煜安睡,心裡一認定他不會對她怎麼樣,就對他不存在男女的戒心。煜安轉過身看到她的睡容,臉上一燙忙轉過身。燈一直點著,煜安皺著眉,怎麼也無法入睡,翻過身盯著她的臉,心裡更加氣惱,最好她跟他一樣睡不差才好。睡夢中,她微微皺一下眉,他不由緊張地看著,很快她恢復了平靜,他揚起嘴角略放了心,又恨自己像個傻瓜一樣。愛上她的人,本來就是傻瓜。

心裡仍放不下她的傷口,他拉過她的袖子,她光潔的手臂讓他一下子無法移開目光,她怎麼能睡得這麼,要是被人輕薄了去怎麼辦。氣惱地看著她胡亂纏著的紗布,小心地替她解開重新包紮好,他鬆了一口氣,盯著她安然的睡容,心裡又忍不住生氣。他悶悶地躺著,伸手拉住她的手,緊緊地閉上眼,眉頭緊緊皺著似有些不甘心,嘴角卻早就上揚了。

愛一個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痴傻。得不到對方的愛,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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