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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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弟果,嚴毅直亮,有父兄之風。自中散稍遷光祿大夫,守尚書,賜爵武城子。太和中,歷朔、華、並、恆四州刺史。

子礫,襲。太子舍入、通直散騎常侍。卒,贈右將軍、洛州刺史,諡曰哀。

子暉,徵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

暉弟道揚,儀同開府諮議參軍。

礫弟祗,卒於司徒掾。贈鎮遠將軍、朔州刺史,諡曰悼。

祗子元伯,中散大夫。

果弟勁,事在《外戚傳》。

勁弟須,中散。遷長水校尉,稍遷武衛將軍、太府卿、鎮南將軍、肆州刺史。卒,贈侍中、車騎大將軍、尚書右僕、儀同三司、冀州長史。卒,贈徵南將軍、燕州刺史。諡曰武。

子羽,太尉從事中郎,燕州刺史。

子長文,字士端。武定中,尚書考功郎。

須弟文仁,太中大夫。

史臣曰:魏定中原,於慄磾有武功於三世。兼以虛己下物,罰不濫加,斯亦諸將所希矣。拔任參內外,以著能名。烈氣概沉遠,受任艱危之際,有柱石之質,殆禦侮之臣。忠以鯁樸見親,乘非其據,遂擅威權,生殺自已。苟非女主之世,何以全其門族?其不誅滅,抑天幸也。

譯文於慄磾,是代郡人。能在馬上左右開弓,武藝過人。登國年間,任冠軍將軍和非正式的新安子。後來與寧朔將軍公孫蘭率領步、騎兵二萬,偷偷地從太原出發沿著漢代韓信當年的進軍路棧打通井陘,到中山襲擊慕容實。皇上隨之來到,見道路已修,很高興,當即賜給他名馬。等趙魏平定,太祖設宴大會群臣,對慄蟬說:“你就是我的黥布彭越。”賞賜給他大量金,晉升為非正式的新安公。太祖在白登山打獵,見老熊帶著幾隻小熊,便回頭對慄彈說:“你這樣有膽略和才幹,難道不能與它們格鬥一番嗎?”慄蟬回答說:“萬物之中,人是最高貴的。如果格鬥不能取勝,難道不是白白地死去一位壯士。可以把它們驅趕到皇上前面,輕而易舉地制服它們。”不久全部捕獲。太祖回頭表示歉意。永興年間,關東各地盜賊紛紛起事,西河反叛。慄彈奉命征伐,所到之處都被平定,即以本官留守平陽。改任鎮遠將軍,河內鎮將,被賜給爵位為新城男。慄彈安撫剛剛平定的地區,很有政績。

劉裕討伐姚泓,慄磾擔心他向北進,於是在遂回邊修築營壘,親自鎮守。戒備森嚴,偵察的人也不能通過。劉裕很懼怕他,不敢前進。劉裕送信給慄磾,援引孫權謀求討伐關羽的事,借道西進,在信上稱呼他“黑矛公麾下”慄磾把情況上報朝廷,太宗讚許他,因而授予他黑稍將軍。慄磾好手持黑矛來顯示自己,劉裕望見他到驚異,所以有這樣的語句。奚斤征討虎牢,慄輝另外率領所屬部隊在金墉攻打德宗的河南太守王涓之,涓之放棄城池逃走。升任豫州刺史,將軍的職位依舊,升爵位為新安侯。洛陽雖然是歷代建都的地方,然而長期成為邊境,城市殘破,居民絕跡。慄輝砍除雜草開墾荒地,問安撫前來的人。恩威並用,很得民心。太宗南行到盟津,對慄彈說:“黃河上可以架橋嗎?”慄彈說:“杜預曾造橋,遺事可以參考。”於是按次序排列大船,在冶坂建造浮橋。軍隊遇了黃河,太宗深深地讚美他。

世祖征討赫連昌,敕令慄磾與宋兵將軍、趾侯周幾襲擊陝城。赫連昌的弘農太守曹達不戰而逃。於是乘勝長驅直入,到達三輔。晉爵為公,加授安南將軍。平定統萬城,升任蒲坂鎮將。此時弘農、河內、上黨三郡發生叛亂,慄磾率軍討伐他們。改任虎牢鎮大將,加授督河內軍。不久升任使持節、都督兗相二州諸軍事、鎮南將軍、枋頭都將。又任外都大官,判決案件,很有聲譽。去世,享年七十五歲。被賜予顯貴用的棺材、朝服一套、衣一套。追贈為太尉公。慄磾早年治軍,直到白頭,遇事善於決斷,所向無前。加上謙虛地屈身接賢士,刑罰有節制。世祖非常哀傷惋惜他。

兒子於洛拔,繼承爵位。年輕時因為是功臣的兒子,任侍御中散。儀容美好,善於對答,謙恭謹慎。世祖對他非常寵愛,因而贈給他名號。皇上征討,常常擔任侍從護衛,被提拔為領監御曹事。跟從征討涼州,平定以後,被賜給奴婢四十人,改任監御曹令。恭宗做太子時,以重禮相待,洛拔以為恭宗雖然是嗣君,不應當反過來私自結,經常畏懼退避,降任領候宮曹事。不久,繼承爵位。出任使持節、散騎常侍、寧束將軍、和龍鎮都大將、營州刺史。因有政績和能幹的名聲,晉升為安束將軍。又任外都大官。適逢隴西屠各王景文等依仗險要造反奪權,私封王侯,高宗韶令洛拔與南陽王惠壽統領四州軍隊討伐平定他們,把他們中的惡黨徒三千多家遷徙到趟魏兩地。改任侍中、殿中尚書。升任尚書令,仍兼侍中。在朝恭謹嚴肅,百官敬畏。太安四年去世,享年四十四歲。洛拔有六個兒子。

長子於烈,善於箭,說話不多,有不可冒犯的神。年輕時任羽林中郎,升任羽林中郎將。延興初年,奉敕掌管寧光宮宿衛事。升任屯田給納。

太和初年,秦州刺史尉洛侯,雍州刺史、宜都王目辰,長安鎮將陳提等,貪婪兇殘不守法,於烈奉詔令查證,貪汙受賄罪都被查明,洛侯、目辰等人都被處死,陳提被判處放邊境。於是以原官職代理秦雍二州事務。升任司衛監,總管督率軍。跟從到中山,皇上返回時停駐肆州,司空苟頹啟奏僧侶法秀欺騙誘惑百姓,秘謀叛亂,韶令於烈與吏部尚書闕丞祖乘驛馬疾行前去討伐。適逢法秀已被平定,改任左衛將軍,被賜給爵位為昌國子。升任殿中尚書,被賞賜三千匹。當時高祖年幼,文明太后代行皇帝的職權,於烈與元丕、陸敔、李衝等分別被賜予金策,准許有罪不被處死。加授散騎常侍,升任前將軍,升爵位為洛陽侯。不久改任衛尉卿。跟從皇上南征,加授鎮南將軍。

等遷都洛陽,人情依戀故土,多有不同的意見,高祖問於烈說:“你的意見是什麼?”於烈說:“陛下神聖的深謀遠慮,不是見識短淺的我所能推測的。如果就我的本心而言,樂遷與戀舊,各佔一半。”高祖說:“你既然不提出相反的意見,就是贊同,深不說話的好處。應當暫且返回舊都,以便鎮守代邑。”敕令留守舊都的官署政事,一概相托付處理。皇上到代邑,握著於烈的手說:“宗廟最重要,護衛的責任不輕,你應當敬奉運送先帝牌位的車子,及時遷入洛邑。朕把這事託付於你,不是不重要啊。”於烈與高墾延丞壅恭敬地把牌位遷到渣陽,高祖嘉許他的功績和忠誠,升任他為光祿卿。

十九年,大量選拔百官,於烈的兒子於登援引舊例謀求進身為官。於烈上表說:“我或許是親近的臣屬,卻沒有薦舉一個人,疑然而恩典超出本分以外,希望承受功名利祿。當今朝廷聖明,理應謙讓,但是我的兒子於登援引人事謀求做官,這是我平素沒有教導訓誡的過錯,懇求將他罷黜,使之落選。”高祖說:“這是有見識的言論,沒有想到於烈能做到這樣的事。”於是接見於登,下詔說:“我現在在新都創立禮儀,選拔天下人才,你父親卻呈上謙讓的表章,有正直士人的風範,所以進用你為太子翊軍校尉。”又加授於烈為散騎常侍,封爵為聊城縣開國子,食邑二百戶。

穆泰、陸數在舊都謀反,高祖到代邑,穆泰等依法被處死刑。賜給於烈和李衝韶書,解釋不對陸敔兌現免死金策的道理。詳情記載在《陸敘傳》。這次謀反,代邑一帶有地位的家族,參與進去的很多,祇有於烈一個家族,沒有參與。高祖嘉許他忠誠有節,更加器重他。嗟嘆說:“元儼判定刑罰和獎賞,極力使自己不做惡聲厲,然而作為臣子的竭盡忠誠與勇猛果決,比不上於烈。當時於烈如果在代都,一定當即斬殺謀反者三五個罪魁禍昌.。於烈的志節氣概,不比金曰彈差。”詔令授任領軍將軍。以原任官職跟從征討荊沔兩地,賜予鼓吹一部。高祖對彭城王元勰說:“於烈是先朝德高望重的老臣,智勇雙全,軍中大計,都應當與他共同決定。”宛鄧二縣平定以後,皇上返回洛陽,評定功勞加授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二十三年,蕭寶卷派遣他的太尉陳顯達進犯馬圈,高祖抱病登車前往,握著於烈的手說:“都城空虛,護衛應當慎重。由你鎮守捍衛兩座宮室,以便安定遠方和近處的人心。”顯達敗逃,高祖在行宮逝世,彭城王元勰總領各軍,隱瞞死訊而回師,宣稱韶令召世宗到魯陽會見皇上。因為於烈肩負留守重責,便暗中報知死訊。於烈指揮軍隊調動和留駐,神自若。

世宗即位,寵愛重用如故。咸陽王元禧是輔政宰相,當時權勢很大,曾差遣家奴傳話給於烈說:“按照慣例需要羽林虎賁手持兵仗出入,領軍可以為我派遣。”於烈說:“天子居喪,政事給輔政大臣,領軍衹知道掌管宿衛軍,有詔令不敢違背,沒有私自派遣的道理。”家奴失意地返回,把於烈的話傳報給元禧。元禧又派人對於烈說:“我是顯祖的兒子,皇上的叔父,作為首席輔政大臣,我的命令與詔令有什麼差別?”於烈神嚴厲地回答說:“上次我也沒有說大王不是天子的兒子、叔父。如果是詔令,應當派遣官吏,怎能差遣私家奴僕索要皇帝的羽林,於烈的頭可以得到,羽林卻不能得到!”元禧憎恨於烈剛強正直,於是謀劃把他派到外地去做官,便任命他為使持節、散騎常侍、徵北將軍、恆州刺史。於烈不願到地方上任職,屢次上表請求收回這一任命,總是被嘉獎褒美而答覆不許。於烈便對彭城王元勰說:“殿下忘了先帝在南陽下達的詔令嗎?卻迫老夫以至於此。”於是藉vi有病堅決推辭。

世宗因元禧等人擅權專斷,想罷免他們。適逢二年正月祭宗廟,三公都在宗廟內清心潔身,世宗夜間召見於烈的兒子於忠對他說:“你父親忠誠公允、堅持正道,是關係國家安危的重臣。明天可以早些入宮,將有吩咐。”於忠接受韶令出宮。天剛亮,於烈來到,世宗告知說:“叔父怠慢,已不可信,今天想派你帶兵召喚他們,你願意前去嗎?”於烈回答說:“我連續侍奉幾朝,頗以才幹勇氣受賞識。今天的事情,是不敢推辭的。”於是率領直閣以下兵將六十多人,宣讀聖旨召喚咸陽王元禧、彭城王元勰、北海王元詳,護送到皇帝前面。三人分別叩頭還政權。任命於烈為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領軍,升爵位為侯,增加食邑三百戶,加上以前的共五百戶。從此長期在宮中值班,機密大事,他都能參與。

太尉、盛陽王元禧謀反時,武興王楊集始驅馬疾行到北亡口報告。當時世宗在郊外田獵。近臣分散,直宿警衛沒有幾個,倉猝之際,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於是敕令於烈的兒子於忠驅馬疾行去看虛實。乏型當時留守,已經做好準備,通過王盅上奏說:“我雖然年老力衰,心力尚可,這種狂妄放肆的人,不足為慮。希望皇上從容回宮,以安民心。”世聽到這番話,到很寬。等到皇上回宮,五擅已經逃跑。詔令於烈派遣直合叔孫侯率領虎賁三百人追趕並擒獲了他。

順後確立以後,於烈以伯父之尊,更加受到優待。八月,突然生病去世,時年六十五歲。世宗在朝堂上哀悼,賜給貴族享用的最好的棺材,朝服一套,衣一套;賜錢二百萬,布五百匹;追贈為使持節、侍中、大將軍、太尉公、雍州刺史;追封為鉅鹿郡開國公,增加食邑五百戶,加上以前的共一千戶。於烈有五個兒子。

長子於祚,字萬年。太和年間,任中散,逐漸升任恆州別駕。繼承父爵。任假節、振威將軍、沃野鎮將,貪婪兇殘多受賄賂。因罪免官,以公爵返回府第。去世,被追贈為平州刺史。

於祚的兒子於若,繼承爵位。經常酗酒而致過,被叔父於景打死。兒子於順繼承爵位。去世,兒子工墮繼承爵位。

於祚的弟弟於忠,字思賢,本字千年。年二十歲任侍御中散。文明太后臨朝聽政,刑法政令很嚴峻,身邊的侍臣,多數因小過獲罪。:工盅樸實少言,終究沒有過錯。太和年間,任武騎侍郎,因而被賜名為登。改任太子翊軍校尉。

世宗即位,升任長水校尉。不久任左右郎將,領直寢。元禧謀反,皇上在外,變故發生倉猝,不知所措。於忠進言說:“我世代蒙受特殊恩寵,盡忠於王室。我父親統領軍隊,被託付留守的重任,一直注意防備鎮遏,必定無所憂慮。”世宗當即派遣於忠驅馬疾行去觀察,而於烈部署軍隊嚴防,果然像他估量的那樣。世宗回宮,撫著他的脊背說:“你比較令人滿意。”賜給五百匹。又說:“先帝賜給你名字為登,確實是好名字,我嘉許你的忠誠,現在更改你的名字為忠。既表彰堅持正道的忠誠,也使得名實相符。”為父親守喪辭去官職。不久,起用為原官。升任司空長史。當時太傅、錄尚書、北海王元詳被親近敬重而權力大,將作大匠王遇常常按照元詳的要求供給。後來有一次處理公事時,於忠在元詳面前對王遇說:“殿下如國家的周公,輔弼王室,所需要的器用,自然應該先領取聖旨,何至於阿諛奉承依附權勢,損公肥私呢。”王遇既心中不安,元詳也羞慚謝過。升任徵虜將軍,其他官職如故。以平定元禧的功勞,被封為魏郡開國公,食邑九百戶。不久升任散騎常侍,兼武衛將軍。每每因為剛直不阿,為北海王元詳所怨恨,當面責備於忠說:“我擔心先看到你死,不擔心你看到我死的時候。”於忠說:“人生在世,自然有預定的命運,如果應該死在大王手中,躲也躲不了;如果不是這樣,大王也不能殺我。”元詳趁著於忠上表謙讓之際,暗中勸世宗任命於忠為列卿,解除他近臣的職務,允許他讓出爵位。於是詔令停止他的封爵,優待晉升為太府卿。

正始二年秋,詔令於忠以本宮使持節、兼侍中,任西道大使,把刺史、鎮將貪汙受賄者的情況上報朝廷,郡守縣令以下官員的過錯,便可當即自行處理。輿撫軍將軍、尚書李崇分別出使二道。於忠彈劾幷州刺史高聰貪汙受賄罪二百多條,定為大辟死刑。回朝,任平西將軍、華州刺史。為繼母服喪,沒有赴任。守喪期滿,任安北將軍、相州刺史。又任衛尉卿、河南邑中正。韶令於忠與吏部尚書元暉、度支尚書元匡、河南尹元萇等推斷判定代方的姓氏家族。高肇嫉妒他的為人,想暗中把他排擠出去,就向世宗進言,聲稱中山是重要城鎮,捍衛它需要大才,依據於忠的才能,適合擔當此任。於是被調出擔任安北將軍、定州刺史。世宗不久又後悔了,再次任命他為衛尉卿,領左衛將軍、恆州大中正。秘密派遣宮中使者下達詔令說:“自從近來將您這位輔佐得力的大臣發落出去,心懷大計便無入托付。一方軍政的職責雖然重要,與此相比是輕的。所以中止這一外任,委以朝中事務。應當勤勉肅敬,不要懈怠,不要辜負朕的寄託。”延昌初年,任都官尚書,加授平南將軍,領左衛、中正官保留不變。又加授散騎常侍。曾經在陪侍宴會時,世賜給他劍和杖,舉酒囑咐於忠說:“你家世代具有忠貞不二的節,所以常以衛相托。過去因為你行事忠誠,賜名為忠。今天因為你的才能可以抵禦外侮,以所用的劍杖相賜。循名責實,用意深遠。在出入執行公務時,都要自防。”於忠叩頭表示謝意。升任侍中、領軍將軍,於忠當面陳辭謙讓說:“我沒有學識,沒有能力兼任文武官。”世宗說:“當今有學識才華的人不少,但是心地不如你正直。想藉助你在朕手下多心一點,朕在上面就沒有憂慮了。”到世宗逝世時,夜間與侍中崔光派遣右衛將軍侯剛到東宮接肅宗即位。於忠輿門下省商議,因肅宗年幼,沒有親理政務;太尉、高陽王元雍輩分高名望重,應當入居西柏堂,決斷政事;任城王元澄是才德兼備的好宗親,可以任尚書令,總領百官。啟奏皇后,請求立即下達任職命令。御史中尉王顯打算施展計,與中常侍、給事中孫伏連等神嚴厲不聽從,扣住門下省的奏章不報。宮闕侍中、黃門,衹報畿輔六郡的姓名。孫伏連等想秘密地假託太后詔令,任命高肇為錄尚書事,王顯與高猛為侍中。於忠立即在殿中收捕王顯將他處死。

於忠主持門下省後,又總領衛軍,於是掌握朝政,權勢顯赫一時。起初,太和年間國家事故多,高祖因為費用不足,把百官的俸祿減去四分之一。於忠專權以後,想用恩澤鞏固自己的權力,於是全部歸還所減去的俸祿,所有官員晉升職位一級。舊制:百姓絹布一匹的正賦之外,各自繳納綿麻八兩。於忠全部予以減免。於忠稟報高陽王元雍,自稱世本來曾經許諾優先予以晉級升職。元雍懼怕於忠的威嚴和權勢,便順著他的意志,加授於忠為車騎大將軍。於忠自以為新舊相繼之際,有安定國家的功勞,委婉地鼓動百官,讓他們請求皇上給自己賞賜。於是太尉元雍、清河王懌、廣平王元懷難以違揹他的意志,提議封於忠為常山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百官都同意。於忠又不好獨自受封,就委婉地建議朝廷,對門下省官員都給予封邑。尚書左僕室眯、尚書墓擅因為王盅權勢盛,勸元壅將王墨排擠出去。工盅聽說這事後,迫有關官員無中生有地奏陳他們的罪過。郭祚有師傅舊恩,裴植帶著土地歸附本國,於忠一併假託韶令殺死他們。朝廷和民間憤怒怨恨,人人切齒,王公以下官員,疊足而立。又想殺高陽王元雍,侍中崔光堅決反對,這才作罷,於是免去元雍的太尉官銜,保留王爵退休回家。從此以後,韶令和生殺之權,都出自於忠。

靈太后被尊奉為皇太后以後,居住崇訓宮,於忠任儀同三司、尚書令、領崇訓衛尉,侍中、領軍如故。靈太后臨朝聽政,解除於忠的侍中、領軍、崇訓衛尉等職務,祇任儀同、尚書令,加授侍中。於忠任尚書令十幾天,靈太后在崇訓宮召集門下省侍官,問道:“於忠任尚書令,名聲怎麼樣?”都說:“不稱職。”於是調於忠出任使持節、都督冀定瀛三州諸軍事、徵北大將軍、冀州刺史。太傅清河王等上奏說:“先帝逝世之初,皇上剛剛即位,四海平靜,天下安寧。至於奉皇上,侍衛宮中,這是臣子固有的節,有關主管官員尋常的行動,不允許拿這些作為功勞,隨便設置封邑。我等以前所以提議廣泛封立爵位,衹因為畏懼威嚴和權勢,苟且免於殘暴酷的緣故。因此宮中商議之時,認為十三夜入宮沒有功勞,僅僅對反抗虛假詔令,嚴懲王顯等之徒,可以略加褒揚獎勵。因為前任侍中於盅總領文武百官,侍中臣崖光長期在中樞任職,贊同他的意見,所以僅僅賞賜這兩個人。現在尚書臣五墮等三番五次地上訴,奉命重新審議。據調查王題暗中勾結的人,想作亂;高肇早就串通悖逆,暗中製造禍端。謀逆的罪過,理應羞辱殺戮。而王盅等懲罰罪人,祇針對他們本身,沒有誅戮他們的子孫,又為罪人開脫,查辦不徹底。按照法律,過失是不輕的。到皇上繼位時,太后居住別宮,母子被隔絕,致使侍奉母后的孝道難以實現,都是於忠等人的罪過。他們的罪過與功勞相比,功小罪重。而且於忠專權之後,擅自殺戮朝廷重臣,任意罷免輔政大臣,使朝野人心惶惶,遠近驚異。功過相抵,不應賞賜。請求全部追回。”靈太后准奏。

熙平元年。御史中尉元匡上奏說:“我聽說事奉君主不因為不表彰其忠貞而改變心志,侍奉皇上不因為取捨而虧損名節。因此申包胥在秦國宮殿外痛哭求援,光復楚國的功勞巨大;田疇經盧龍討伐烏丸而建樹偉績,在擴展魏國領地方面的功勞不淺。然而申包胥始終躲避賞賜,君子於是稱讚這事符合道德規範;田疇不受封侯之命,史官因此讚美他。皇上逝世,皇位變更,正是忠臣孝子盡其忠孝之節的時候。原領軍將軍臣於忠不能砥礪名聲和品行,自求多福,假託韶令,擅自授官,清要顯貴的官職,短時間內全都得到了。我們在地方時,關注國家大事,書信往來譏刺,憤恨成病。傷害禮教敗壞道德,於忠就是禍首。謹案臣於忠世代因為巨大的功績和高尚的品德,受到累朝的恩遇,出入承明門,把持機密近要的職位。僥倖國家有大災禍,暴其愚昧剛愎,獨擅朝政,沒有人臣之心。以往裴氏郭氏受冤,在政治清明的時代輔政大臣被黜免受辱。又自己假託聖旨任儀同三司、尚書令、領崇訓宮衛尉,推究他這樣做的意思,就是想自居至尊的地位。既然事情在加恩之後,應當斬首示眾。請派御史一人、令史一人,到冀州執行處決任務。崔光與於忠雖然一同接受韶令,但我認為崔光既是儒士所仰望的人,又是朝中守禮的典範,專心於清虛超逸的境界,不關心社會事務。不過於忠因崔光聲望高迫崔光,崔光如果不贊同,又有危險。私下猜度二聖敬肅明察,特加寬恕。而從去年正月十三世宗逝世以後,八月一皇太后未親理政事以前,凡有不由等級而被權臣任命,或由門下省頒發詔書,或由中書省宣示敕令,擅自拜授為官的人,已經加恩寬宥,正可寬免他們竊居官位之罪。既然不是當時有聲望的人,不為朝野人士所知,而越級進升的,請求一併削奪。”靈太后下令說:“御史所檢舉的,確實符合朝廷的法令。不過於忠的事已經過赦宥,又承蒙特別寬恕,不應當追加懲罰。其餘的依照奏疏行事。”又下令說:“於忠在往年皇上逝世之時,增加封地,然而有些酬勞官員輿民眾的措施違背了酬功的道理,被有關部門削奪。怎能因一次錯誤而忘記他其餘的功勞呢。單就於忠擔任朝廷要職,忠誠的節昭然可見,就應當褒揚並賞賜封邑,以安其心。可以授予他靈壽縣開國公,食邑五百戶。”當初,世宗逝世後,高太后打算加害靈太后。劉騰把這事告訴侯剛,侯剛又告訴於忠。於忠向崔光求計,崔光說:“應當把胡嬪安置到別的地方,嚴加守衛,必定萬無一失,這是上策。”於忠等聽從這一建議,並向靈太后作了彙報,太后心裹這才安定下來。所以太后很謝劉騰等四人,都授予官爵。於忠考慮到詆譭自己的人多。擔心免不了災禍,希望返回京師,打算自救。靈太后不允。二年四月,任尚書右僕,加授侍中,將軍一職照舊。

神龜元年三月,恢復儀同三司,因病重沒有就職,幻覺中看見裴氏郭氏兩鬼作怪。於忠自知必死,上表說:“先代皇帝重用我父子不足掛齒的忠誠,顯揚我家世代忠於皇室的節,用婚姻來加以顯耀,用爵祿使之尊貴,竟至官位僅亞於三公,品秩輿上公等同。自從皇上登位之初,剛剛總攝百官之時,我又得以庸才之身統領軍,負責內外和睦安寧的事務,這實在是國家的福分,百姓的福分,我有什麼功勞呢。不過陛下憑智慧統治天下,皇太后憑賢良臨朝聽政,重視人才,不嫌棄我的無能無德,卻令我恩寵窮盡內外,富貴遍及宮廷,出外統管兩河地區,入朝參與中樞政務。看服飾而知妖孽,反省而認識罪過。但是我調養保重無方,得了這樣的病。從去年秋天染上痢疾,纏綿至今,吃遍了藥,一天天加重而沒有減輕。而且今年以來,病症惡化,衹剩下微弱的息,實在難以恢復。大恩未報,俯伏枕上哽咽淚。我福分淺薄沒有兒子,沒人傳世,希望在去世之前,恭謹地陳說宿願。我先前收養已去世的第四個弟弟的第二個兒子司徒掾永超作為兒子,但他仍然覺得是侄子,請求確立為嫡子,繼承我的封邑。”靈太后下令說:“於忠上書表達了這樣的想法。他的忠誠與功績既顯赫可嘉,沒有兒子而值得同情。病重將死時的請求,不容剝奪,可以特別批准他的請求,以表彰他特殊的貢獻。”王盅逝世,五十七歲。賜給顯貴用的棺材、朝服一套、衣一件、錢工十萬、布七百匹、蠟三百斤,追贈為侍中、司空公。有關部門上奏:“太常少卿元端建議,於忠剛強正直,勇猛暴戾,專斷好殺,據謐法剛強忠直為‘武’,仗威妄為為‘醜,,應當定謐號武丑公。太常卿元脩義建議,於忠盡心事奉皇上,剷除兇惡悖逆的人,依照謐法除去虛偽,而使真誠的人安寧為‘武,,早晚恭順地事奉為‘敬’,應定謐號武敬公。二卿的意見不同。”上奏後,靈太后下令說:“照正卿的建議辦。”於氏從曾祖父以來,四代興盛,一位皇后,四人被追贈為三公,領軍、尚書令,三位開國公。於忠生好猜忌,不與勝過自己的人往,衹與直合將軍章初瓖、千牛備身楊保元有深。李世哲謀求被於忠重用,私下用金錢寶物貢奉初瓖、保元,初瓖、保元在於忠面前提及他,於是得到於忠賞識,作為心腹。於忠專權貪圖晉升,製造崇訓宮事變,都是世哲的計策。於忠的後是中山王尼須的女兒,懂得一點《詩經》《尚書》,靈太后臨朝聽政,讓她擔任女侍中,賜給稱號范陽郡君。

永超名翻,繼承爵位。不久去世。

兒子世衝,繼承爵位。在齊接受禪讓後,依例降低爵位。

於忠的弟弟於景,字百年。自司州從事逐漸升任步兵校尉、寧朔將軍、高平鎮將。因貪婪受賄,被御史中尉王顯彈劾,遇到赦免。於忠逝世以後,於景任武衛將軍。謀劃黜免元叉,被元叉貶職為徵虜將軍、懷荒鎮將。等到頭領阿那壞叛亂,鎮中百姓一再請求救濟糧食,而於景不供給。鎮中百姓怒不可遏,於是反叛。將於景和他的子捆綁起來,分別關押,都去掉衣服,讓:乏基穿皮衣服,子穿舊紅襖。他們被這樣地羞辱。一個多月後,才被殺死。王烈的弟弟王敦,從中散升任驍騎將軍。景明年間,假節,行韭業事,任徵虜將軍、刺史。在任期間去世,被追贈為使持節、平北將軍、恆州刺史。

兒子於昕,員外郎,直後,主衣都統,揚烈將軍,懷朔、武川鎮將,中散大夫。孝昌年問,出使,與阿那瓖擒獲叛逆賊人破洛汗聽明、出六斤等。升任輔國將軍、北中郎將、恆州大中正。又升任撫軍將軍、衛尉卿。出任鎮束將軍,殷、恆二州刺史。召回任徵柬將軍,領左右。天平年間去世。追贈為都督冀州定州諸軍事、衛將軍、尚書僕、儀同三司,謐號為文恭。長子揚仁。武定年間,任海太守。揚仁的弟弟叉羅,字仲綱。中軍將軍、光州刺史。

叉羅的弟弟子榮,任魯郡太守。

於敦的弟弟於果,嚴厲剛毅正直信實,有父兄之風。從中散逐漸升任光祿大夫,守尚書,被賜爵武城子。太和年間,歷任朔、華、並、恆四州刺史。

兒子於礫,繼承爵位。任太子舍人、通直散騎常侍。去世,被追贈為右將軍、洛州刺史,謐號為哀。

兒子於暉,任徵束將軍、金紫光祿大夫。

於暉的弟弟道揚,任儀同開府諮議參軍。

於礫的弟弟於祇,任司徒掾時去世。被追贈為鎮遠將軍、朔州刺史,謐號為悼。

於衹的兒子元伯,任中散大夫。

於果的弟弟於勁,事在《外戚傳》。

於勁的弟弟於須,任中散。升任長水校尉,逐漸升任武衛將軍、太府卿、鎮南將軍、肆州刺史。去世,被追贈為侍中、車騎大將軍、尚書右僕、儀同三司。闕冀州長史。去世,被迫贈為徵南將軍、燕州刺史,謐號為武。

兒子於翊,任太尉從事中郎、燕州刺史。

兒子長文,字士端。武定年間,任尚書考功郎。

於須的弟弟文仁,任太中大夫。

史臣曰:北魏平定中原,於慄蟬有武功於三朝。虛心謙讓,不濫用刑罰,這也是將領中所罕有的。洛拔任職中央和地方,以能幹著名。於烈氣概深沉遠大,在艱難危急的時刻接受任職,有柱石的資質,大約是可以抗禦外侮的大臣。於忠以鯁直樸實受到信任,趁著沒有正常的帝王在位,於是獨攬威勢和權柄,自主決定生殺大計。如果不是太后作主的時代,怎能保全他的家族他沒有被殺,算是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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