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圧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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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到了師父。”他叫了兩聲,下車掏出煙來,狠狠地嘬了兩口。安白河臉,推開大吉普的車門,讓三月的冷風吹散了腦子裡殘留的睡絮。項天給他點了
菸:“咱怎麼查?找校長,放個廣播,把那個學生提溜過來問問話?”
“別大張旗鼓的。這學校裡頭學生關係扯得錯綜複雜,冷不防就能把閒話傳的到處都是。咱們就一條原則,話能少說就少說。”項天給煙掐滅:“得嘞,我一聲不吭,全您來。”
“咱先去高一辦公室。”安白河和項天一前一後走進校園,立馬給保安攔住了,這貴族私立就是不一樣,門口的保安一看就訓練有素,全然不是混吃等死的湊數勞動力。安白河編了一套“孩子家長”的說辭,沒亮身份。
領隊讓他們登了記,又專門派了一位保安親自帶他們去高一辦公室。
“嚯,規矩大。”項天掛在後頭嘟囔著,惹來安白河一個白眼,老實了。
長桓佔地面積是真夠大的,走到高一教學樓足足花了小十分鐘。那大場,那大籃球場,還有排球場、網球場、羽
球場…看的項天光眼熱去了。
他上高中那會兒,上坡上建了仨樓,外加個一百米小場,沒了,保安盡職盡責的把安白河領到了高一老師的辦公樓,還替他們把門敲了。
然後在門口一站,那架勢是還要送他們走。學校安全倒是搞的不錯。安白河心說著,示意項天呆在外面,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坐門口最近的女老師抬起頭:“您找哪位?”
“請問高一六班的班主任是哪位老師?”安白河問。隔著四個辦公桌站起來一位大框眼鏡:“您是?”
“您好您好,我叫安白河,想來了解一下幾個學生的情況。”安白河握著這位老師的手,話裡特別客氣。他抻著話頭,不動聲的把對方引到了沒人的窗口。
“您是家長?”老師還納悶呢。安白河用身體側擋著,把證件給老師亮了亮,滿臉堆笑:“您別緊張,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來掃聽掃聽,例行公事。”這老師也不是傻子,哪兒能就這麼給安撫住了。
他表情一繃,去掏手機:“我請示請示領導。”
“別別別。”安白河抬起一隻手,輕輕礙著他胳膊“就幾句話的事兒,這一走程序,沒有五六個鐘頭墨跡不完,犯不著嘛。”老師一琢磨,也對:“您找哪個學生?我給您叫來。”
“不急不急。您班裡有個學生叫萬樹的?”
“沒錯。
他怎麼了?犯錯誤了?”
“沒有…”安白河拉著了個長音兒“我們這就不是學生的案子,可能就牽扯點信息。您知道萬樹同學有誰最近去鑲過牙…”安白河話還沒撂定呢,對面立刻揚起眉:“有!對,有一個。”他一側身,提高嗓門:“哎!那誰!老鄭!老鄭你過來下。”老鄭坐自己那桌正寫教案呢。
辦公室人雜,經常有家長來找老師送人情,見怪不怪了,剛才安白河進來的時候他
本就沒抬過頭。
安白河小聲介紹了一下身份,又說了說情況,老鄭直皺眉:“是。那天他們班萬樹跑過來替邵飛請的假麼,說是讓車把牙給碰掉了,上星期五還請假去複查來著。”安白河思忖著,讓老鄭有些肝顫,他又問:“邵飛這孩子犯事兒了?”安白河笑:“他一個孩子能犯什麼事兒,是醫院牙科那邊有個財務的案子。”老鄭一顆心放下來:“我給您把他叫來?”
“好。您費心。”老鄭順走廊去了,安白河也沒留在辦公室,站外面和項天一起等著。他順走廊的大玻璃窗往下看去,長桓上體育課的學生們撒了歡的在場上鬧騰著,洋溢著一股子生氣。
“師父,霖霖也快上初中了吧?”項天問。
“嗯。”安白河應了一聲,覺得自己顯得有些冷淡,便又加了一句:“今天晚上我過去吃飯,你送我下。”項天哈哈了兩聲,陡然發現自己接不下去話。
老安有個姑娘,十一二歲,項天接送老安的時候見過。安白河離婚以後,姑娘跟著母親過,老安隔三差五去看一回。幹公安的,天天風裡來雨裡去,一出任務就回不去家,夫情太容易破裂,老安這都是正常情況。
但是再正常,一天到晚沒法陪著閨女也是個疙瘩。項天二十啷噹歲,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這婚姻家庭方面是個白丁,淨瞎勾話題,不過項天知道,老安的媳婦人是真不錯。離是離了,老安去家裡也不攔著。久了不去吃飯,還打電話叫呢。
頭過年的時候,有一次項天還是從媳婦家接的老安。他媳婦臨走的時候給老安捲了一大包年貨帶著,連項天都被了一提溜醬豬蹄。
所以項天就奇怪著呢,這還離什麼離?他問老安,老安也不搭理他,後來就不問了,又等了一會兒,特招班的班主任鄭旭帶著一個男生來了。
“這就是邵飛。”老鄭一邊說,一邊轉臉把手搭在他肩膀頭子上:“別害怕,人家問啥你就說啥,沒事兒。”
“叔叔好。”那男生禮貌的對安白河哈了下。安白河上下把這學生打量了一圈,心裡咯噔一下,腦子嗡嗡炸響。他看見這孩子手指頭尖兒上纏著紗布。
牙齒、指甲…如果說鑲牙是真的趕巧了,那手指甲算什麼?世界上絕沒這麼寸的事兒。甭管深淺,甭管直接間接,這孩子總歸和金湖小區的案子有關係,沒跑。
安白河心臟狂跳,臉上不動聲的對邵飛亮出了自己的證件:“邵飛同學,我們來是想稍微瞭解點情況。你之前出車禍,把牙碰壞了是麼?”那孩子個頭不高,人卻生的結實,他一仰臉,愣愣的回道:“昂,是。”
“去淮醫附院補的牙?”
“嗯…嗯。”
“你認識那個牙科主任麼?”安白河兜著圈問著無關緊要的問題,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意圖。
“我不認識,我原來的同學給我介紹的。”他答的利索,不像是心虛的樣子。
但安白河還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警惕。不是驚慌,而是警惕,這孩子心理比看起來成的多,安白河想道。
“你補牙的時候有沒有…哎?你這手怎麼了?”安白河突然話鋒一轉,輕描淡寫的抓住邵飛的手打量起來,他出手輕的很,可對面的手突然就緊繃起來,邵飛猛地把手回來:“打球把指甲
劈了。”
“呵呵,你們這幫孩子夠能鬧騰的。”安白河笑笑。他又一本正經假裝問了幾個牙科那邊的問題,就放邵飛走了,打學校出來,項天一蹦老高:“那小子肯定有問題。”安白河自然也這麼想的。他本來有一大堆問題留著想要試探那個學生,但是邵飛手上的傷已經把他腦子裡的問題全都確認了,接下來就是按部就班的圍繞這個孩子的調查工作。在老安看來,邵飛身上的傷和金湖小區受害者簡直是一個路子。
只要能明白是誰搞的,就能把核心線索全都抖出來,這案子想破幾乎是指
可待,但是安白河早也過了
躁躁的魯莽年紀。
這個邵飛和其他受害者最大的不同是,他還活著。所以那個隱藏在某個地方的兇手,可能就在邵飛附近。如果對方受到了威脅,那不光是這個邵飛,甚至可能連自己和項天都會被波及。
尤其是想到金湖小區的慘狀,由不得人輕舉妄動他決定將這件事情從長計議。明天早晨和趙衝合計合計再做定奪。***下午五點,離晚自習還有倆小時。
學生們一般會趁著這時間吃個晚飯,有些心大的還會逮住空打會兒球。這剛一打鈴兒,邵飛蹭的就從座位上竄起來,黃少菁看他魂不守舍大半天了,還想趁大課間問他兩句。結果這小子竄的倒快,姑娘一著急,聲音大了點。
“你上哪兒?”周圍一圈同學齊刷刷扭頭看過來。黃少菁豁出去了,也不在乎旁邊的目光,就這麼直勾勾盯著邵飛看。邵飛急中生智,回頭應道:“拉屎!”身後一陣鬨堂大笑,黃少菁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然而邵飛可沒有功夫體驗尷尬,他一路小跑,往普通班的方向竄過去。萬樹那頭剛上完課,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想打個盹兒,這頭邵飛就旁若無人的衝進教室,把他拽了起來。
“出事兒了。”萬樹還想懟邵飛兩句呢,結果就看他一臉嚴肅,頓時也緊張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樓,身邊同學嗚渣渣的亂跑,攪得邵飛更加心神不寧,之前那個警察亮明身份的時候,邵飛那後背都溼了,好在邵飛多少也算經了些事兒,心思沉穩多了。
仔細琢磨了半天,覺自己沒漏什麼餡兒。長桓的校園大了去了,想找個僻靜沒人的地方很是簡單。邵飛和萬樹假裝溜腿兒,一直走到運動場外側的看臺上才算完。
萬樹在路上聽邵飛把事兒說了,心裡面也直打鼓。
“那個姓安的警察說沒說是為啥來的?”
“沒和我說,我問的我們班老鄭,說是要查淮醫附院的財務案件。”
“財務案件跟你有啥關係?”
“他不是問我晚上去鑲牙的時候看沒看見什麼貓膩來著麼,我本來也沒看見什麼。”萬樹連連搖頭:“這可不對。你想你個破學生,看見啥沒看見啥,關鍵麼?你懂財務?你就算看見什麼了又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那你的意思呢?他是衝…”邵飛小心翼翼的掃了掃周圍,壓低聲音“衝泥巴的事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