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走到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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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監於是滿斟上一大杯,遞與西門慶,西門慶道:“承老太監所賜,學生領下,只是出去還要見官拜部,若吃得面紅,不成道理。”何太監道:“吃兩盞兒燙寒何害!”因說道:“舍侄兒年幼,不知刑名,望乞大人看我面上,同僚之間,凡事教導他教導。”西門慶道:“豈敢。老太監勿得太謙,令侄長官雖是年幼,居氣養體,自然福至心靈。”何太監道:“大人好說。

常言:學到老不會到老。天下事如牛,孔夫子也只識的一腿。恐有不到處,大人好歹說與他。”西門慶道:“學生謹領。”因問:“老大監外宅在何處?學生好來奉拜長官。”何大監道:“舍下在天漢橋東,文華坊雙獅馬臺就是。”亦問:“大人下處在那裡?我教做官的先去叩拜。”西門慶道:“學生暫借崔中書家下。”彼此問了住處,西門慶吃了一大杯就起身。何太監送出門,拱著手說道:“適間所言,大人凡事看顧看顧。他還等著你一答兒引奏,好領札付。”西門慶道:“老太監不消吩咐,學生知道。”於是出朝門,又到兵部,又遇見了夏提刑,同拜了部官來。

比及到本衛參見朱太尉,遞履歷手本,繳札付,又拜經歷司並本所官員,已是申刻時分。夏提刑改換指揮服,另具手本參見了朱太尉,免行跪禮,擇南衙到任。

剛出衙門,西門慶還等著,遂不敢與他同行,讓他先上馬。夏延齡那裡肯?定要同行。西門慶趕著他呼“堂尊”夏指揮道:“四泉,你我同僚在先,為何如此稱呼?”西門慶道:“名分已定,自然之理,何故大謙。”因問:“堂尊高升美任,不還山東去了,寶眷幾時搬取?”夏延齡道:“待搬來,那邊房舍無人看守。

如今且在舍親這邊權住,直待過年,差人取家小罷了,還望長官早晚看顧一二。房子若有人要,就央長官替我打發,自當報謝。”西門慶道:“學生謹領。請問府上那房價值若干?”夏延齡道:“舍下此房原是一千三百兩買的,後邊又蓋了一層,使了二百兩,如今賣原價也罷了。”二人歸到崔宅,王經向前稟說:“新升何老爹來拜,下馬到廳。小的回部中還未來家。何老爹說多拜上夏老爹、崔老爹,都投下帖。午間又差人送了兩匹金緞來。”宛紅帖兒拿與西門慶看,上寫著:“謹具緞帕二端,奉引贄敬。寅侍教生何永壽頓首拜。”西門慶看了。

連忙差王經封了兩匹南京五彩獅補員領,寫了禮帖。吃了飯,連忙往何家回拜去。到於廳上,何千戶忙出來接,烏紗皂履,年紀不上二十歲,生的面如傅粉,若塗朱,趨下階來揖讓,退遜謙恭特甚。

二人到廳上敘禮,西門慶令玳安捧上贄見之禮,拜下去,說道:“適承光顧,兼領厚儀,又失迓。今早又蒙老公公值房賜饌,德不荊”何千戶忙還禮說:“學生叨受微職,忝與長官同例,早晚得領教益,實為三生有幸。

適間進拜不遇,又承垂顧,蓬篳光生。”令左右收下去,一面扯椅兒分賓主坐下,左右捧茶上來。吃茶之間,彼此問號,西門慶道:“學生賤號四泉。”何千戶道:“學生賤號天泉。”又問:“長官今拜畢部堂了?”西門慶道:“從內裡蒙公公賜酒出來。

拜畢部,又到本衙門見堂,繳了札付,拜了所司。出來就要奉謁長官,不知反先辱長官下顧。”何千戶因問:“長官今與夏公都見朝來?”西門慶道:“夏龍溪已升了指揮直駕,今都見朝謝恩在一處,只到衙門見堂之時,他另具手本參見。”說畢,何千戶道:“咱每還是先與本主老爹進禮,還是先領札付?”西門慶道:“依著舍親說,咱每先在衛主宅中進了禮,然後大朝引奏,還在本衙門到堂同眾領札付。”何千戶道:“既是如此,咱每明早備禮進了罷。”於是都會下各人禮數,何千戶是兩匹蟒衣、一束玉帶,西門慶是一匹大紅麒麟金緞、一匹青絨蟒衣、一柄金鑲玉絛環,各金華酒四壇。明早在朱太尉宅前取齊。約會已定,茶湯兩換,西門慶告辭而回,並不與夏延齡題此事。一宿晚景題過。到次,早到何千戶家。

何千戶又預備頭腦小席,大盤大碗,齊齊整整,連手下人飽餐一頓,然後同往大尉宅門前來。賁四同何家人押著禮物。那時正值朱太尉新加太保,微宗天子又差使往南壇視牲未回,各家饋送賀禮並參見官吏人等,黑壓壓在門首等候。

何千戶同西門慶下了馬,在左近一相識人家坐的,差人打聽老爺道子響就來通報。直等到午後,忽見一人飛馬而來,傳報道:“老爺視牲回來,進南薰門了。”吩咐閒雜人打開。不一時,又騎報回來,傳:“老爺過天漢橋了。”少頃,只見官吏軍士各打執事旗牌,一對一對傳呼,走了半,才遠遠望見朱太尉八抬八簇肩輿明轎,頭戴烏紗,身穿猩紅鬥牛絨袍,橫荊山白玉,懸掛太保牙牌、黃金魚鑰,好不顯赫威嚴!

執事到了宅門首,都一字兒擺開,喝的肅靜迴避,無一人聲嗽。那來見的官吏人等,黑壓壓一群跪在街前,良久,太尉轎到跟前,左右喝聲:“起來伺候!”那眾人一齊應諾,誠然聲震雲霄。

只聽東邊咚咚鼓樂響動,原來本衙門六員太尉堂官,見朱太尉新加光祿大夫、太保,又陰一子為千戶,都各備大禮,治酒慶賀,故有許多教坊伶官在此動樂。太尉才下轎,樂就止了,各項官吏人等,預備進見。

忽然一聲道子響,一青衣承差手拿兩個紅拜帖,飛走而來,遞與門上人說:“禮部張爺與學士蔡爺來拜。”連忙稟報進去。須臾轎在門首,尚書張邦昌與侍郎蔡攸,都是紅吉服孔雀補子,一個犀帶,一個金帶,進去拜畢,待茶畢,送出來。

又是吏部尚書王祖道與左侍郎韓侶、右侍郎尹京也來拜,朱太尉都待茶送了,又是皇親喜國公、樞密使鄭居中、駙馬掌宗人府王晉卿,都是紫花玉帶來拜。唯鄭居中坐轎,這兩個都騎馬。

送出去,方是本衙堂上六員太尉到了:頭一位是提督管兩廂捉察使孫榮,第二位管機察梁應龍,第三管內外觀察典牧皇畿童大尉侄兒童天胤,第四提督京城十三門巡察使黃經臣,第五管京營衛緝察皇城使竇監,第六督管京城內外巡捕使陳宗善。

都穿大紅,頭戴貂蟬,惟孫榮是太子太保玉帶,餘者都是金帶。下馬進去。各家都有金幣禮物。少頃,裡面樂聲響動,眾太尉金花,與朱太尉把盞遞酒,階下一派簫韶盈耳,兩行絲竹和鳴。

端的食前方丈,花簇錦筵。怎見得太尉的富貴?但見:官居一品,位列三臺。赫赫公堂,潭潭相府。虎符玉節,門庭甲仗生寒。象板銀箏,[石鬼][石田田田]排場熱鬧。終朝謁見,無非公子王孫。逐歲追遊,盡是侯門戚里。那裡解調和燮理,一味能趨諂逢

端的談笑起干戈,真個吹噓驚海嶽。假旨令八位大臣拱手,巧辭使九重天子點頭。督擇花石,江南淮北盡災殃。進獻黃楊,國庫民財皆匱竭。正是:輦下權豪第一,人間富貴無雙。須臾遞畢,安席坐下。

一班兒五個俳優,朝上箏[竹秦]琵琶,方響箜篌,紅牙象板,唱了一套“享富貴,受皇恩”當時酒進三巡,歌一套,六員太尉起身,朱太尉親送出來,回到廳,樂聲暫止,管家稟事,各處官員進見。

朱太尉令左右抬公案,當廳坐下,吩咐出來,先令各勳戚中貴仕宦家人送禮的進去。須臾打發出來,才是本衛紀事、南北衛兩廂、五所、七司捉察、譏察、觀察、巡察、典牧、直駕、提牢、指揮、千百戶等官,各具手本呈遞,然後才傳出來。

叫兩淮、兩浙、山東、山西、關東、關西、河東、河北、福建、廣南、四川十三省提刑官挨次進見。

西門慶與何千戶在第五起上,抬進禮物去,管家接了禮帖,鋪在書案上,二人立在階下,等上邊叫名字。

西門慶抬頭見正面五間廠廳,上面硃紅牌匾,懸著徽宗皇帝御筆欽賜“執金吾堂”斗大四個金字,甚是顯赫。

須臾叫名,二人應諾升階,到滴水簷前躬身參謁,四拜一跪,聽發放。朱太尉道:“那兩員千戶,怎的又叫你家太監送禮來?”令左右收了。

吩咐:“在地方謹慎做官,我這裡自有公道。伺候大朝引奏畢,來衙門中領札赴任。”二人齊聲應諾。左右喝:“起去!”由左角門出來,剛出大門來,尋見賁四等抬擔出來,正要走,忽見一人拿宛紅帖飛馬來報,說道:“王爺、高爺來了。”西門慶與何千戶閃在人家門裡觀看。

須臾,軍牢喝道,只見總督京營八十萬軍隴西公王燁,同提督神策御林軍總兵官太尉高俅,俱大紅玉帶,坐轎而至。

那各省參見官員一湧出來,又不得見了,西門慶與何千戶走到僻處,呼跟隨人扯過馬來,二人方騎上馬回寓。正是:權誤國禍機深,開國承家戒小人。逆賊深誅何足道,奈何二聖遠蒙塵。

***詩曰:花事闌珊芳草歇,客裡風光,又過些時節。小院黃昏人憶別,淚痕點點成紅血。″氤囈椒殖劍慷仙窬壞婪薊昃c紋莆甯撓郟巧德涿坊ㄔ隆?

話說西門慶同何千戶回來,走到大街,何千戶就邀請西門慶到家一飯。西門慶再三固辭。何千戶令手下把馬環拉住,說道:“學生還有一事與長官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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