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就把鈴聲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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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與多情韓五姐,永諧鸞鳳百年情。看畢,愛姐把銀子付與王六兒。母子千歡萬喜,等候敬濟,不在話下。
正是:得意友來情不厭,知心人至話相投。有詩為證:碧紗窗下啟箋封,一紙雲鴻香氣濃。知你揮毫經玉手,相思都付不言中。
***詩曰:白雲山,紅葉樹,閱盡興亡,一似朝還暮。多少夕陽芳草渡,落
生,還送人來去。阮公途,楊子路,九折羊腸,曾把車輪誤。
記得寒芫嘶馬處,翠官銀箏,夜夜歌樓曙。右調《蘇幕遮》話說陳敬濟,過了兩,到第三
,卻是五月二十
他的生
,後廳整置酒餚,與他上壽,閤家歡樂了一
。
次早辰,敬濟說:“我一向不曾往河下去,今
沒事,去走一遭,一者和主管算帳,二來就避炎暑,走走便回。”
梅分付:“你去坐一乘轎子,少要勞碌。”
兩個軍牢抬著轎子,小姜兒跟隨,徑往河下在酒樓店中來。一路無詞,午後時分到了,下轎進入裡面。兩個主管齊來參見,說:“官人貴體好些?”敬濟道:“生受二位夥計掛心。”他一心只在韓愛姐身上,坐了一回便起身,分付主管:“查下帳目,等我來算。”就轉身到後邊。
八老又早見,報與王六兒夫婦。韓愛姐正在樓上,憑欄盼望,揮毫作詩遣懷。忽報陳敬濟來了。
連忙輕移蓮步,款蹙湘裙,走下樓來。母子面上堆下笑來接,說道:“官人,貴人難見面,那陣風兒吹你到俺這裡?”敬濟與他母子作了揖,同進閣兒內坐定。少頃,王六兒點茶上來。吃畢茶,愛姐道:“請官人到樓上奴房內坐。”敬濟上的樓來,兩個如魚得水,似膝投膠。
無非說些深情密意的話兒。愛姐硯臺底下,出一幅花箋,敬濟取來觀看。愛姐便說:“此是奴家盼你不來,作得一首詩,以消遣悶懷,恐汙官人貴目。”敬濟唸了一遍,上寫著:倦倚繡
愁懶動,閒垂錦帳鬢鬟低。玉郎一去無消息,一
相思十二時。敬濟看了,極口稱羨不已,不一時,王六兒安排酒餚上樓,撥過鏡架,就擺在梳妝卓上。
兩個並坐,愛姐篩酒一杯,雙手遞與敬濟,深深道個萬福,說:“官人一向不來,妾心無時不念。前八老來,又多謝盤纏,舉家之不荊”敬濟接酒在手,還了喏,說:“賤疾不安,有失期約,姐姐休怪。”酒盡,也篩一杯敬奉愛姐吃過,兩個坐定,把酒來斟。王六兒、韓道國上來,也陪吃了幾杯,各取方便下樓去了。
教他二人自在吃幾杯,敘些闊別話兒,良久,吃得酒濃時,情興如火,免不得再把舊情一敘。歡之際,無限恩情。穿衣起來,洗手更酌,又飲數杯。
醉眼朦朧,餘興未荊這小郎君,一向在家中不快,又心在愛姐,一向未與渾家行事。今一旦見了情人,未肯一次即休。正是生死冤家,五百年前撞在一處,敬濟魂靈都被他引亂。少頃,情竇復起,又幹一度。
自覺身體睏倦,打熬不過,午飯也沒吃,倒在上就睡著了,也是合當禍起,不想下邊販絲綿何官人來了,王六兒陪他在樓下吃酒。
韓道國出去街上買菜蔬、餚品、果子來配酒。兩個在下邊行房。落後韓道國買將果菜來,三人又吃了幾杯。約西時分。
只見灑家店坐地虎劉二,吃的酩酊大醉,軃開衣衫,著一身紫
,提著拳頭走來酒樓下,大叫:“採出何蠻子來!”唬的兩個主管見敬濟在樓上睡,恐他聽見,慌忙走出櫃來,向前聲諾,說道:“劉二哥,何官人並不曾來。”這劉二那裡依聽。
大拔步撞入後邊韓道國屋裡,一手把門簾扯去半邊,看見何官人正和王六兒並肩飲酒,心中大怒,便罵何官人:“賊狗男女,我你娘!那裡沒尋你,卻在這裡。
你在我店中,佔著兩個粉頭,幾遭歇錢不與,又塌下我兩個月房錢,卻來這裡養老婆!”那何官人忙出來道:“老二你休怪,我去罷。”那劉二罵道:“去你這狗入的!”不防颼的一拳來,正打在何官人面上,登時就青腫起來,那何官人也不顧,徑奪門跑了。
劉二將王六兒酒卓,一腳登翻,家活都打了,王六兒便罵道:“是那裡少死的賊殺了!無事來老孃屋裡放。娘不是耐驚耐怕兒的人!”被劉二向前一腳,跺了個仰八叉,罵道:“我入你
婦娘!你是那裡來的無名少姓私窠子?不來老爺手裡報過,許你在這酒店內趁
?還與我搬去!若搬遲,須吃我一頓好拳頭。”那王六兒道:“你是那裡來的光
搗子?老孃就沒了親戚兒?許你便來欺負老孃,要老孃這命做什麼?”一頭撞倒哭起來。
劉二罵道:“我把婦腸子也踢斷了,你還不知老爺是誰哩!”這裡喧亂,兩邊鄰舍並街上過往人,登時圍看約有許多。
有知道的旁邊人說:“王六兒,你新來不知,他是守備老爺府中管事張虞候的小舅子,有名坐地虎劉二。在灑家店住,專一是打粉頭的班頭,降酒店的領袖。
你讓他些兒罷,休要不知利害。這地方人,誰敢惹他!”王六兒道:“還有大似他的,睬這殺才做什麼?”陸秉義見劉二打得兇,和謝胖子做好做歹,把他勸的去了,陳敬濟正睡在上,聽見樓下攘亂,便起來看,時天已
西時分,問:“那裡攘亂?”那韓道國不知走的往那裡去了。
只見王六兒披髮垢面上樓,如此這般告訴說:“那裡走來一個殺才搗子,諢名喚坐地虎劉二,在灑家店住,說是咱府裡管事張虞候小舅子。因尋酒店,無事把我踢打,罵了恁一頓去了,又把家活酒器都打得粉碎。”一面放聲大哭起來,敬濟就叫上兩個主管去問。兩個主管隱瞞不住,只得說:“是府中張虞候小舅子劉二,來這裡尋何官人討房錢,見他在屋裡吃酒,不由分說,把簾子扯下半邊來,打了何官人一拳,唬的何官人跑了,又和老韓娘子兩個相罵,踢了一,烘的滿街人看。”敬濟聽了,便曉得是前番做道士,被他打的劉二了,
要聲張,又恐劉二潑皮行兇,一時鬥他不過。又見天
晚了,因問:“劉二那廝如今在那裡?”主管道:“被小人勸他回去了。”敬濟安撫王六兒道:“你母子放心,有我哩,不妨事。你母子只情住著,我家去自有處置。”主管算了利錢銀兩遞與他,打發起身上轎,伴當跟隨。
剛趕進城來,天已昏黑,心中甚惱。到家見了梅,
了利息銀兩,歸入房中。一宿無話。到次
,心心念念要告
梅說,展轉尋思:“且住,等我慢慢尋張勝那廝幾件破綻,亦發教我姐姐對老爺說了,斷送了他
命。
叵耐這廝,幾次在我身上欺心,敢說我是他尋得來,知我本出身,量視我
不得他。”正是:冤仇還報當如此,機會遭逢莫遠圖。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一
,敬濟來到河下酒店內,見了愛姐母子,說:“外
吃驚。”又問陸主管道:“劉二那廝可曾走動?”陸主管道:“自從那
去了,再不曾來。”又問韓愛姐:“那何官人也沒來行走?”愛姐道:“也沒曾來。”這敬濟吃了飯,算畢帳目,不免又到愛姐樓上。
兩個敘了回衷腸之話,幹訖一度出來,因閒中叫過量酒陳三兒近前,如此這般,打聽府中張勝和劉二幾樁破綻。這陳三兒千不合,萬不合,說出張勝包占著府中出來的雪娥,在灑家店做表子。
劉二又怎的各處巢窩,加三討利,舉放私債,逞著老爺名壞事。這敬濟聽記在心,又與了愛姐二三兩盤纏,和主管算了帳目,包了利息銀兩,作別騎頭口來家。閒話休題。一向懷意在心,一者也是冤家相湊,二來合當禍起。
不料東京朝中徽宗天子,見大金人馬犯邊,搶至腹內地方,聲息十分緊急。天子慌了,與大臣計議,差官往北國講和,情願每年輸納歲幣,金銀彩數百萬。
一面傳位與太子登基,改宣和七年為靖康元年,宣帝號為欽宗。皇帝在位,徽宗自稱太上道君皇帝,退居龍德宮。朝中升了李綱為兵部尚書,分部諸路人馬。种師道為大將,總督內外軍務。
一,降了一道敕書來濟南府,升周守備為山東都統制,提調人馬一萬,前往東昌府駐紮,會同巡撫都御史張叔夜,防守地方,阻擋金兵。
守備領了敕書,不敢怠慢,一面叫過張勝、李安兩個虞候近前分付,先押兩車箱馱行李細軟器物家去,原來在濟南做了一年官,也撰得鉅萬金銀。都裝在行李馱箱內,委託二人押到家中:“割明白,晝夜巡風仔細。
我不會同你巡撫張爺,調領四路兵馬,打清河縣起身。”二人當
領了鈞旨,打點車輛,起身先行。
一路無詞。有到了府中,
割明白,二人晝夜內外巡風,不在話下。卻說陳敬濟見張勝押車輛來家,守備升了山東統制,不久將到,正
把心腹中事要告訴
梅,等守備來家,發
張勝之事。不想一
因渾家葛翠屏往孃家回門住去了,他獨自個在西書房寢歇,
梅驀進房中看他。
見丫鬟跟隨,兩個就解衣在房內雲雨做一處。不防張勝搖著鈴,巡風過來,到書院角門外,聽見書房內彷彿有婦人笑語之聲,就把鈴聲按住,慢慢走來窗下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