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不是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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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聲:“叫琴童兒與我老實打與這奴才二十板子!”那琴童才打到十板子上,多虧了李瓶兒笑嘻嘻走過來勸住了,饒了他十板。

金蓮教與李瓶兒磕了頭,放他起來,廚下去了,李瓶兒道:“老潘領了個十五歲的丫頭,後邊二姐姐買了房裡使喚,要七兩五錢銀子。請你過去瞧瞧。”金蓮遂與李瓶兒一同後邊去了,李嬌兒果問西門慶用七兩銀子買了,改名夏花兒,房中使喚,不在話下。

單表來保同吳主管押送生辰擔,正值炎蒸天氣,路上十分難行,免不得飢餐渴飲。有到了東京萬壽門外,尋客店安下。到次,齎臺馱箱禮物,逕到天漢橋蔡太師府門前伺候。

來保教吳主管押著禮物,他穿上青衣,逕向守門官吏唱了個喏。那守門官吏問道:“你是那裡來的?”來保道:“我是山東清河縣西門員外家人,來與老爺進獻生辰禮物。”官吏罵道:“賊少死野囚軍!

你那裡便興你東門員外、西門員外?俺老爺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論三臺八位,不論公子王孫,誰敢在老爺府前這等稱呼?趁早靠後!”內中有認的來保的,便安撫來保說道:“此是新參的守門官吏,才不多幾,他不認的你,休怪。

你要稟見老爺,等我請出翟大叔來。”這來保便向袖中取出一包銀子,重一兩,遞與那人,那人道:“我到不消。你再添一分,與那兩個官吏,休和他一般見識。”來保連忙拿出三包銀子來,每人一兩,都打發了。

那官吏才有些笑容兒,說道:“你既是清河縣來的,且略等候,等我領你先見翟管家。老爺才從上清寶霄宮進了香回來,書房內睡。”良久,請將翟管家出來。

穿著涼鞋淨襪,青絲絹道袍。來保見了,忙磕下頭去。翟管家答禮相還,說道:“前者累你。你來與老爺進生辰擔禮來了?”來保先遞上一封揭帖,腳下人捧著一對南京尺頭,三十兩白金,說道:“家主西門慶,多上覆翟爹,無物表情,這些薄禮,與翟爹賞人。前者鹽客王四之事,多蒙翟爹費心。”翟謙道:“此禮我不當受。罷,罷,我且收下。”來保又遞上太師壽禮帖兒,看了,還付與來保,分咐把禮抬進來,到二門裡首伺候,原來二門西首有三間倒座,來往雜人都在那裡待茶。

須臾,一個小童拿了兩盞茶來,與來保、吳主管吃了,少頃,太師出廳。翟謙先稟知太師,然後令來保、吳主管進見,跪於階下。

翟謙先把壽禮揭帖呈遞與太師觀看,來保、吳主管各抬獻禮物,但見:黃烘烘金壺玉盞,白晃晃減[革反]仙人。錦繡蟒衣,五彩奪目。南京紵緞,金碧輝。湯羊美酒,盡貼封皮。異果時新,高堆盤盒。如何不喜,便道:“這禮物決不好受的,你還將回去。”慌的來保等在下叩頭,說道:“小的主人西門慶,沒甚孝意,些小微物,進獻老爺賞人。”太師道:“既是如此,令左右收了。”旁邊只應人等,把禮物盡行收下去,太師又道:“前那滄州客人王四等之事,我已差人下書,與你巡撫侯爺說了,可見了分上不曾?”來保道:“蒙老爺天恩,書到,眾鹽客就都放出來了。”太師又向來保說道:“累次承你主人費心,無物可伸,如何是好?你主人身上可有甚官役?”來保道:“小人的主人一介鄉民,有何官役?”太師道:“既無官役,昨朝廷欽賜了我幾張空名告身扎付,我安你主人在你那山東提刑所,做個理刑副千戶,頂補千戶賀金的員缺,好不好?”來保慌的叩頭謝道:“蒙老爺莫大之恩,小的家主舉家粉首碎身,莫能報答!”於是喚堂候官抬書案過來,即時簽押了一道空名告身扎付,把西門慶名字填註上面,列銜金吾衛衣左所副千戶、山東等處提刑所理刑。又向來保道:“你二人替我進獻生辰禮物,多有辛苦。”因問:“後邊跪的是你什麼人?”來保才待說是夥計,那吳主管向前道:“小的是西門慶舅子,名喚吳典恩。”太師道:“你既是西門慶舅子,我觀你倒好個儀表。”喚堂候官取過一張扎付:“我安你在本處清河縣做個驛丞,倒也去的。”那吳典恩慌的磕頭如搗蒜。又取過一張扎付來,把來保名字填寫山東鄆王府,做了一名校尉。俱磕頭謝了,領了扎付。分咐明早晨,吏、兵二部掛號,討勘合,限上任應役。

又分咐翟謙西廂房管待酒飯,討十兩銀子與他二人做路費,不在話下。看官聽說:那時徽宗,天下失政,臣當道,讒佞盈朝,高、楊、童、蔡四個黨,在朝中賣官鬻獄,賄賂公行,懸秤升官,指方補價。夤緣鑽刺者,驟升美任。賢能廉直者,經歲不除。以致風俗頹敗,贓官汙吏遍滿天下,役煩賦興,民窮盜起,天下騷然。

不因臣居臺輔,合是中原血染人,當下翟謙把來保、吳主管邀到廂房管待,大盤大碗飽餐了一頓。翟謙向來保說:“我有一件事,央及你爹替我處處,未知你爹肯應承否?”來保道:“翟爹說那裡話!

蒙你老人家這等老爺前扶持看顧,不揀甚事,但肯分咐,無不奉命。”翟謙道:“不瞞你說,我答應老爺,每止賤荊一人。

我年將四十,常有疾病,身邊通無所出。央及你爹,你那貴處有好人才女子,不拘十五六上下,替我尋一個送來。該多少財禮,我一一奉過去。”說畢,隨將一封人事並回書付與來保,又送二人五兩盤纏。來保再三不肯受,說道:“剛才老爺上已賞過了,翟爹還收回去。”翟謙道:“那是老爺的,此是我的,不必推辭。”當下吃畢酒飯,翟謙道:“如今我這裡替你差個辦事官,同你到下處,明早好往吏、兵二部掛號,就領了勘合,好起身。省的你明又費往返了。

我分咐了去,部裡不敢遲滯你文書。”一面喚了個辦事官,名喚李中友:“你與二位明同到部裡掛了號,討勘合來回我話。”那員官與來保、吳典恩作辭,出的府門,來到天漢橋街上白酒店內會話。來保管待酒飯,又與了李中友三兩銀子,約定明絕早先到吏部,然後到兵部,都掛號討了勘合。

聞得是太師老爺府裡,誰敢遲滯,顛倒奉行。金吾衛太尉朱勔,即時使印,簽了票帖,行下頭司,把來保填注在本處山東鄆王府當差。

又拿了個拜帖,回翟管家。不消兩,把事情幹得完備。有僱頭口起身,星夜回清河縣來報喜。正是:富貴必因巧得,功名全仗鄧通成。且說一三伏天氣,西門慶在家中聚景堂上大卷棚內,賞玩荷花,避暑飲酒。

吳月娘與西門慶俱上坐,諸妾與大姐都兩邊列坐,梅、、玉簫、蘭香,一般兒四個家樂在旁彈唱。怎見的當酒席?但見:盆栽綠草,瓶紅花。水晶簾卷蝦鬚,雲母屏開孔雀。

盤堆麟脯,佳人笑捧紫霞觴。盆浸冰桃,美女高擎碧玉斝。食烹異品,果獻時新。弦管謳歌,奏一派聲清韻美。

綺羅珠翠,擺兩行舞女歌兒。當筵象板撒紅牙,遍體舞裙鋪錦繡。消遣壺中閒月,遨遊身外醉幹坤。妾正飲酒中間,坐間不見了李瓶兒。月娘向繡說道:“你娘往屋裡做什麼哩?”繡道:“我娘害肚裡疼,[扌歪]著哩。”月娘道:“還不快對他說去,休要[扌歪]著。來這裡聽一回唱罷。”西門慶便問月娘:“怎的?”月娘道:“李大姐忽然害肚裡疼,房裡躺著哩。我使小丫頭請他去了。”因向玉樓道:“李大姐七八臨月,只怕攪撒了。”潘金蓮道:“大姐姐,他那裡是這個月?約他是八月裡孩子,還早哩!”西門慶道:“既是早哩,使丫頭請你六娘來聽唱。”不一時,只見李瓶兒來到。月娘道:“只怕你掉了風冷氣,你吃上鍾熱酒,管情就好了。”不一時,各人面前斟滿了酒。

西門慶分咐梅:“你每唱個‘人皆畏夏’我聽。”那梅等四個方才箏排雁柱,阮跨鮫綃,啟朱皓齒,唱“人皆畏夏”那李瓶兒在酒席上。

只是把眉頭忔[忄芻]著,也沒等的唱完,就回房中去了,月娘聽了詞曲,耽著心,使小玉房中瞧去。回來報說:“六娘害肚裡疼,在炕上打滾哩。”慌了月娘道:“我說是時候,這六姐還強說早哩。還不喚小廝快請老孃去!”西門慶即令平安兒:“風跑!快請蔡老孃去!”於是連酒也吃不成,都來李瓶兒房中問他。月娘問道:“李大姐,你心裡覺的怎的?”李瓶兒回道:“大娘,我只心口連小肚子,往下鱉墜著疼。”月娘道:“你起來,休要睡著,只怕滾壞了胎。老孃請去了,便來也。”少頃,漸漸李瓶兒疼的緊了,月娘又問:“使了誰請老孃去了?這咱還不見來?”玳安道:“爹使來安去了。”月娘罵道:“這囚子,你還不快去!平白沒算計,使那小奴才去,有緊沒慢的。”西門慶叫玳安快騎了騾子趕去。月娘道:“一個風火事,還象尋常慢條斯禮兒的。”那潘金蓮見李瓶兒待養孩子,心中未免有幾分氣。

在房裡看了一回,把孟玉樓拉出來,兩個站在西梢間簷柱兒底下那裡歇涼,一處說話。說道:“耶[口樂][口樂]!緊著熱剌剌的擠了一屋子的人,也不是養孩子,都看著下象膽哩。”良久。

只見蔡老孃進門,望眾人道:“那位是主家?”李嬌兒指著月娘道:“這位大娘哩。”那蔡老孃倒身磕頭。月娘道:“姥姥,生受你。怎的這咱才來?請看這位娘子,敢待生養也?”蔡老孃向前摸了摸李瓶兒身上,說道:“是時候了。”問:“大娘預備下繃接、草紙不曾?”月娘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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