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除完佛像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敬濟道:“這條衚衕內一直進去,中間一座大門樓,就是他家。”吳銀兒道:“我這裡就辭了娘每家去。”月娘道:“地下溼,銀姐家去罷,頭裡已是見過禮了,我還著小廝送你到家。”因叫過玳安:“你送送銀家去。”敬濟道:“娘,我與玳安兩個去罷。”月娘道:“也罷,你與他兩個同送他送。”那敬濟得不的一聲,同玳安一路送去了。

吳月娘眾人便回家來。潘金蓮路上說:“大姐姐,你原說咱每送他家去,怎的又不去了?”月娘笑道:“你也只是個小孩兒,哄你說耍子兒,你就信了,麗院是那裡,你我送去?”金蓮道:“像人家漢子在院裡嫖了來,家裡老婆沒曾往那裡尋去?尋出沒曾打成一鍋粥?”月娘道:“你等他爹到明往院裡去,你尋他尋試試。倒沒的教人家漢子當粉頭拉了去,看你…”兩個口裡說著。

看看走到東街上,將近喬大戶門首,只見喬大戶娘子和他外甥媳婦段大姐,在門首站立。遠遠見月娘一簇男女過來,就要拉請進去。

月娘再三說道:“多謝親家盛情,天晚了,不進去罷。”那喬大戶娘子那裡肯放,說道:“好親家,怎的上門兒怪人家?”強把月娘眾人拉進去了。

客位內掛著燈,擺設酒果,有兩個女兒彈唱飲酒,不題。卻說西門慶,在門首與伯爵眾人飲酒將闌。

伯爵與希大整吃了一,頂顙吃不下去,見西門慶在椅子上打盹,趕眼錯把果碟兒都倒在袖子裡,和韓道國就走了,只落下賁四,陪西門慶打發了樂工賞錢。吩咐小廝收家火,熄燈燭,歸後邊去了。

只見平安走來,賁四家叫道:“你們還不起身,爹進去了。”玉簫聽見,和、蘭香慌的辭也不辭,都一溜煙跑了。

只落下梅,拜謝了賁四嫂,才慢慢走回來。看見蘭香在後邊脫了鞋趕不上,因罵道:“你們都搶棺材奔命哩!把鞋都跑脫了,穿不上,象甚腔兒!”到後邊,打聽西門慶在李嬌兒房裡,都來磕頭。

大師父見西門慶進入李嬌兒房中,都躲到上房,和小玉在一處。玉簫進來,道了萬福,那小玉就說玉簫:“娘那裡使小廝來要皮襖,你就不來管管兒,只教我拿。

我又不知那鑰匙開櫥門,及自開了又沒有,落後卻在外邊大櫥拒裡尋出來,你放在裡頭,怎昏搶了不知道?姐姐每都吃勾來了罷,幾曾見長出塊兒來!”玉簫吃的臉紅紅的,道:“怪小婦兒,如何狗撾了臉似的?人家不請你,怎的和俺們使兒!”小玉道:“我稀罕那婦請!”大師父在旁勸道:“姐姐每義讓一句兒罷,你爹在屋裡聽著,只怕你娘們來家,頓下些茶兒伺候。”正說著,只見琴童抱進氈包來。玉簫便問:“娘來了?”琴童道:“娘每來了,又被喬親家娘在門首讓進去吃酒哩,也將好起身。”兩個才不言語了,不一時,月娘等從喬大戶娘子家出來,到家門首,賁四娘子走出來廝見。陳敬濟和賁四一面取出一架小煙火來,在門首又看放了一回煙火,方才進來,與李嬌兒、大師父道了萬福。

雪娥走來,向月娘磕了頭,與玉樓等三人見了禮。月娘因問:“他爹在那裡?”李嬌兒道:“剛才在我那屋裡,我打發他睡了。”月娘一聲兒沒言語。

只見梅、、玉簫、蘭香進來磕頭。李嬌兒便說:“今前邊賁四嫂請了四個去,坐了回兒就來了。”月娘聽了,半沒言語。罵道:“恁成們,平白去做什麼!誰教他去來?”李嬌兒道:“問過他爹才去來。”月娘道:“問他?好有張主的貨!你家初一十五開的廟門早了,放出些小鬼來了。”大師父道:“我的,恁四個上畫兒的姐姐,還說是小鬼。”月娘道:“上畫兒只畫的半邊兒,平白放出去做什麼?與人家喂眼!”孟玉樓見月娘說來的不好,就先走了。

落後金蓮見玉樓起身,和李瓶兒、大姐也走了,止落下大師父,和月娘同在一處睡了,那雪霰直下到四更方止。正是:香消燭冷樓臺夜,挑菜燒燈掃雪天。一宿晚景題過。到次,西門慶往衙門中去了。

月娘約飯時前後,與孟玉樓、李瓶兒三個同送大師父家去。因在大門裡首站立,見一個鄉里卜龜兒卦兒的老婆子,穿著水合襖、藍布裙子,勒黑包頭,揹著褡褳,正從街上走來。

月娘使小廝叫進來,在二門裡鋪下卦帖,安下靈龜,說道:“你卜卜俺每。”那老婆扒在地下磕了四個頭:“請問多大年紀?”月娘道:“你卜個屬龍的女命。”那老婆道:“若是大龍,四十二歲,小龍兒三十歲。”月娘道:“是三十歲了,八月十五子時生。”那老婆把靈龜一擲,轉了一遭兒住了,揭起頭一張卦帖兒。上面畫著一個官人和一位娘子在上面坐,其餘都是侍從人,也有坐的,也有立的,守著一庫金銀財寶。

老婆道:“這位當家的是戊辰生,戊辰己巳大林木。為人一生有仁義,格寬洪,心慈好善,看經佈施,廣行方便。一生持,把家做活,替人頂缸受氣,還不道是。喜怒有常,主下人不足。

正是:喜樂起來笑嘻嘻,惱將起來鬧哄哄。別人睡到頭半天還未起,你老早在堂前轉了,梅香洗銚鐺,雖是一時風火,轉眼卻無心。和人說也有,笑也有,只是這疾厄宮上著刑星,常沾些啾唧。虧你這心好,濟過來了,往後有七十歲活哩。”孟玉樓道:“你看這位命中有子沒有?”婆子道:“休怪婆子說,兒女宮上有些不實,往後只好招個出家的兒子送老罷了,隨你多少也存不的。”玉樓向李瓶兒笑道:“就是你家吳應元,見做道士家名哩。”月娘指著玉樓:“你也叫他卜卜。”玉樓道:“你卜個三十四歲的女命,十一月二十七寅時生。”那婆子從新撇了卦帖,把靈龜一卜,轉到命宮上住了,揭起第二張卦帖來,上面畫著一個女人,配著三個男人:頭一個小帽商旅打扮。第二個穿紅官人。第三個是個秀才。也守著一庫金銀,左右侍從伏侍。

婆子道:“這位是甲子年生。甲子乙丑海中金。命犯三刑六害,夫主克過方可。”玉樓道:“已克過了。”婆子道:“你為人溫柔和氣,好個兒。你惱那個人也不知,喜歡那個人也不知,顯不出來,一生上人見喜下欽敬,為夫主寵愛。只一件,你饒與人為了美,多不得人心。

命中一生替人頂缸受氣,小人駁雜,饒吃了還不道你是。你心地好了,雖有小人也拱不動你。”玉樓笑道:“剛才為小廝討銀子和他亂了,這回說是頂缸受氣。”月娘道:“你看這位往後有子沒有?”婆子道:“濟得好,見個女兒罷了。

子上不敢許,若說壽,倒盡有。”月娘道:“你卜卜這位。李大姐,你與他八字兒。”李瓶兒笑道:“我是屬羊的。”婆子道:“若屬小羊的,今年念七歲,辛未年生的。生幾月?”李瓶兒道:“正月十五午時。”那婆子卜轉龜兒,到命宮上[石乞]磴住了。

揭起卦帖來,上面畫著一個娘子,三個官人:頭一個官人穿紅,第二個官人穿綠,第三個穿青。

懷著個孩兒,守著一庫金銀財寶,旁邊立著個青臉獠牙紅髮的鬼。婆子道:“這位,庚午辛未路旁土。

一生榮華富貴,吃也有,穿也有,所招的夫主都是貴人。為人心地有仁義,金銀財不計較,人吃了轉了他的,他喜歡。不吃他,不轉他,到惱,只是吃了比肩不和的虧,凡事恩將仇報。正是:比肩刑害亂擾擾,轉眼無情就放刁。寧逢虎摘三生路,休遇人前兩面刀。

,你休怪我說:你盡好匹紅羅,只可惜尺頭短了些。氣惱上要忍耐些,就是子上也難為。”李瓶兒道:“今已是寄名做了道士。”婆子道:“既出了家,無妨了。

又一件,你老人家今年計都星照命,主有血光之災,仔細七八月不見哭聲才好。”說畢,李瓶兒袖中掏出五分一塊銀子,月娘和玉樓每人與錢五十文。剛打發卜龜卦婆子去了,只見潘金蓮和大姐從後邊出來,笑道:“我說後邊不見。原來你每都往前頭來了。”月娘道:“俺們剛才送大師父出來,卜了這回龜兒卦。你早來一步,也教他與你卜卜兒。”金蓮搖頭兒道:“我是不卜他。

常言:算的著命,算不著行。想前道士說我短命哩,怎的哩?說的人心裡影影的。隨他明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倒在洋溝裡就是棺材。”說畢,和月娘同歸後邊去了。

正是:萬事不由人算計,一生都是命安排。***詩曰:懷璧身堪罪,償金跡未明。龍蛇一失路,虎豹屢相驚。暫遣虞羅急,終知漢法平。須憑魯連箭,為汝謝聊成。話說江南揚州廣陵城內,有一苗員外,名喚苗天秀。家有萬貫資財,頗好詩禮。年四十歲,身邊無子,止有一女尚未出嫁。

李氏,身染痼疾在,家事盡託與寵妾刁氏,名喚刁七兒。原是娼出身,天秀用銀三百兩娶來家,納為側室,寵嬖無比。

忽一,有一老僧在門首化緣,自稱是東京報恩寺僧,因為堂中缺少一尊鍍金銅羅漢,故云遊在此,訪善紀錄。天秀問之,不吝,即施銀五十兩與那僧人。僧人道:“不消許多,一半足矣。”天秀道:“吾師休嫌少,除完佛像,餘剩可作齋供。”那僧人問訊致謝,臨行向天秀說道:“員外左眼眶下有一道死氣,主不出此年當有大災。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