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三女作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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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又道:“總堂主,屬下還有一件事要向你稟報。”丁盛哦了一聲,問道:“什麼事?”李雲道:“屬下去稟報兩位南大俠,(東門奇夫婦改扮為南荒雙奇,一個叫南方豪、一個叫南方俠)他們聽到東方少俠夤夜走了,就急著上路,要屬下轉告總堂主。他們會在勾漏山下等候咱們的。”丁盛一呆道:“他們也走了?”李雲點點頭道:“有錢老二和他們同去,就不至失去聯繫了。”接著揮手道:“咱們也該上路了。”*差不多快近午牌時光。

太平山下一條婉蜒的山徑旁,一家賣酒菜兼賣茶的松素下,來了三位青衫飄逸的少年公子,在一張板桌旁品字形的坐了下來。

一名彎老頭端著三盅茶送上,間道:“三位客官,要些什麼?”這三位少年公子敢情跑路口乾,不約而同的把三盅茶喝乾了,其中年紀較長的一個用手抿著嘴打了個呵欠,說道:“老人家,再給我們來一盅茶好嗎?”彎老頭笑了笑,過去拿了一個白瓷茶壺,放到桌上,說道:“客官自己倒吧!”三人各自倒了一盅,又喝乾了,才由年紀較長的一個說:“老人家你給我們下三碗麵,再切些滷味就好。”另一個間道:“老丈,你們這裡附近,可有客店?”彎老頭笑了笑道:“咱們這裡都是山區,那來的客店,客官們若是要投宿,從這裡去再走三十里路,就是榕木寨,可以給過路的客官借宿。”過不一回,彎老頭送來三碗麵和一盤滷萊,三位少年公子低頭吃喝,他們敢情跑累了,每人的一碗麵,還剩了大半碗,就停筷不吃,其中一個探懷取出一錠碎銀放到桌上,就站起身來。

老頭走了過來,陪笑道:“客官不吃了?”年紀較長的道:“我們吃不下了。”彎老頭伸手取過銀子,說道:“老漢給客官找錢…”年少的一個道:“不用找了,老人家,榕木寨怎麼走法?”彎老頭拿著銀子不一呆,這錠碎銀足有一兩來重,別說三碗麵,就是一百碗也要不了這許多銀子,他連說聲謝謝都忘了。

年少的又道:“老人家,榕木寨怎麼走法呢?”彎老頭口中喝了一聲,如夢初醒,忙道:“從這裡去,朝南偏西,不過三十里多一點,走得快些,一個半時辰,就可以走到了。”

“多謝了。”那年少的說完,三個人已經跨出松察,急步走去。

這三人正是裴畹蘭、英無雙和梁慧君,她們已經趕了一夜的路,到這時候還沒休息過,三人雖有一身武功,也不無倦意,出了松素,就急著趕路。

這一帶都是山嶽地帶,人煙稀少,一路上很少碰上趕路的人,三人就腳下加快,一路奔行,三十多里路,普通人要走上一個半時辰,她們連半個時辰都不到,就趕到榕木寨。

這裡是一個鎮集,四周倚山圍著一個木柵,進了寨門,是一條黃泥的道路,有著不少矮平房,東一簇、西一簇的,頗有雞犬相聞的山居恬靜之趣。

只是都是些平民的房舍,那能容得下三人借宿?

裴畹蘭暗暗攢了下眉,走近一家門,正好有一個老人坐在簷下,這就拱拱手,問道:“請間老丈,這裡有沒有可以借宿的地方?”那老人伸手一指,說道:“從這裡去,不到半里,就是龍家大院,有幾間客房,就是準備給過路的客官借宿的。”裴畹蘭說了聲“多謝”三個人就循著黃泥道路一路尋去。黃泥道路盡頭,果然有一座莊院,那是在一座小山腳下,看去有幾進房舍。

三人走近大門,就有一個老蒼頭模樣的人了出來,陪著笑問道:“三位公子光臨,可是找人嗎?”梁慧君抱抱拳道:“老丈請了,在下兄弟是路過這裡,想在貴莊借宿一宵,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老蒼頭忙道:“有,有,敝地百里方圓,地瘠民窮,沒有客店,敝莊主特地闢出幾間客舍,專供過路的客官歇腳,三位公子請隨老漢來。”說完,就在前面領路。

梁慧君道:“多謝老丈。”老蒼頭邊走邊道:“不用謝,這是現成的。”他領著三人,走入莊院,然後又折而向西,穿過長廊,來至莊院西首。

這裡是自成院落的一排五間房舍,走到一問房門口,伸手推啟房門,說道:“三位公子請進,敝莊客房,每間可以住四個人,三位公子就住這一間吧!”三人跨進房中,果見兩張靠壁放著四張木,被禱俱全,中間還有一張小方桌,圍著四個木凳,地方還算寬敞,收拾得也很乾淨。

梁慧君道:“太好了,真該謝謝老丈。”老蒼頭道:“三位公子不用客氣,老漢就是專門招呼過客的,你們請坐下來休息吧,老漢馬上叫人送茶水來。”梁慧君又說了聲:“多謝。”老蒼頭退了出去,隨手掩上房門。

裴畹蘭打了個呵欠,就在木上躺了下來,說道:“總算找到了住的地方,真累死人了。”梁慧君抿抿嘴笑道:“我沒說錯吧,你們從沒出過門,不知道路上的辛苦,才一個晚上沒睡,就困成這個樣子了!”裴畹蘭道:“你不睡覺的?那不成了夜貓子?”梁慧君道:“出門咯,那有在家的舒服?所以就要學會忍耐,有時前不靠店,後不靠村,只好在山岩樹林裡坐息上一夜,也就算是睡過了。”英無雙道:“梁姐姐說得是,我們以後就要練習練習。”裴碗蘭道:“在山岩樹林裡坐息?還用得著練習?”梁慧君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東方兄弟,你又忘了,我們出來的時候說好的,我叫魏君良,你叫我什麼?”英無雙哦了一聲,說道:“對不起,我叫慣了,不小心就叫出來了。”說話之時,房門開啟,一名小廝給三人送來了一壺茶水,放到桌上,就退了出去。

三人一晚未睡,亟待休息,梁袁君過去閂上了門,大家就在上盤坐調息,運氣行功。

漸漸接近黃昏,只聽老蒼頭的聲音說道:“老奴把三位公子就安頓在這間房中。”接著響起另一箇中年人的聲音說道:“你快去叩門,這地方只能讓過往的行旅歇腳,怎好委屈讀書公子?”三位姑娘聽到腳步聲,早已睜開眼來,此時不約而同的輕輕一躍下,圍著方桌坐下。

梁慧君取過茶壺,給大家斟滿了茶,好像正在圍桌閒坐模樣。

接著只聽門上響起剝落叩門之聲,老蒼頭叫道:“三位公子請開門。”梁慧君起身拉開弓門,老蒼頭一臉歉疚的陪著笑道:“三位公子,敝莊主前來拜會。”說完,立即向旁退開。

老蒼頭身後是一個四十來歲身穿藍緞長袍助中年漢子,不但衣著體面,人也生得面貌白皙,溫文莊重,老蒼頭向旁退開,他就跨上一步,連連拱手:“三位兄臺光臨寒莊,真是蓬革生輝,兄弟正好去城中拜會一個朋友,不克親自接待,下人無知,把三位兄臺安頓在這裡,這是敝莊接待普通過往行旅歇足之處,豈不怠慢了三位貴賓,兄弟剛才聽龍福一說,特地前來賠罪,還望三位兄臺多多海涵才好。”梁慧君連忙拱手道:“原來是龍莊主,在下兄弟幸會,貴地附近沒有客店可以落腳,才冒昧前來貴莊借宿,這裡已比一般客店好得多了,龍莊主請裡面坐。”龍莊主連連播手道:“不,不,三位兄臺乃是敝莊貴賓,怎可住在這裡?兄弟特來奉邀,務請三位到兄弟書房奉茶,兄弟已經吩咐他們收拾好三間賓舍了。”梁慧君道:“龍莊主不可客氣,在下兄弟出門在外,能有這樣的房間,已是很好,明天一早,就要趕路,龍莊主盛意,實在愧不敢當。”裴畹蘭也道“莊主不用客氣,在下兄弟叨擾一宿,明還要趕路,這裡可說已經比一般客店好得多了。”龍莊主哈哈一笑道:“三位兄臺,這已經不是客氣不客氣的事了,因為三位兄臺寵臨敝莊,兄弟如果讓你們住在這等簡陋的房間裡,一旦傳揚出去,說是某天有三位佳公子到了榕木寨龍家大院,兄弟竟然把你們當作普通過往的旅客看待,這一來,教龍某這張臉還往那裡擱?”此人當真是好客而又好名者了。

梁慧君看他這麼說了,就不好再推辭了,望望兩人,說道:“龍莊主既然如此好客,咱們如果再要推辭,豈非不識抬舉了?”龍莊主忙道:“言重、言重,二位肯賞光,乃是兄弟的榮幸。”一面抬著手道:”那就請到兄弟書房奉茶。”梁慧君道:“龍莊主這般客氣,在下兄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三人各從牆頭摘下長劍,佩到際,就由龍莊主陪同,走出西跨院的客房,再從長廊折而向東,跨出一道圓門。

眼前花木蔥鬱,已是大宅院東首的一座花園,白石鋪成的花間小徑,傍花依柳,倍增幽趣!

花徑盡頭,出現了五棟舍、晶窗書檻,掩映著主鉤酋紗,富麗而清靜。

龍莊主陪著三人進入書房,分賓主落坐,兩名眉目如畫的青衣小鬟手託金漆茶盤,送上香茗。

這時外面天氣已經漸漸昏暗下來,但書密中四壁點燃起琉璃燈,如同白晝,使人毫無天已經黑下來的覺。

梁慧君拱拱手道:“在下兄弟還沒請教龍莊主的大號呢!”龍莊主笑道:“兄弟也正想請教三位兄臺尊姓大名哩,兄弟龍在田,一生淡泊名利,就是喜歡結朋友。”梁慧君道:“在下魏君良。”然後一指裴畹蘭、英無雙兩人,說道:“他叫藍九臬,他叫東方英,是在下的結義兄弟。”龍在田連連拱手道:“原來是魏兄、藍兄,東方兄,兄弟真是幸會得很!”接著說道:“兄弟看魏兄三位,文質彬彬,俊美如玉,先前還當是過路的趕考相公,後來看到三位都身佩寶劍,想必還通武功了?”梁慧君道:“出門之人,佩劍防身,在下兄弟略諳拳劍而已!”龍在田喜道:“這真是太好了,兄弟就是喜歡結身懷武功之士。”說到這裡,目光一注,問道:“三位兄臺不知是到哪裡去公幹的?”梁慧君道:“在下兄弟是尋找我們結義大哥來的。”龍在田道:“三位的結義大哥不知是誰?周圍百里之內,兄弟或可稍效微勞。”梁慧君心想:“自己三人是找楚大哥來的,他既然說出百里之內可以效勞,想必在這一帶頗有勢力,那就告訴他也好。”心念轉動,這就說道:“我們大哥叫楚玉祥,他是往容縣去的。”龍在田沉道:“你們從哪裡來的?”梁慧君道“金陵。”龍在田又道:“一路上都沒追上他嗎?”梁慧君道:“是的。”龍在田又道:“不知這位楚兄有多大年紀,相貌如何?”梁慧君道:“和我們差不多,哦,和楚大哥走在一起的,是一個蓬著頭髮的老道士,穿一件灰佈道袍,喜歡喝酒。”龍在田點頭笑道:“這就好打聽了,一位少年公子和一個蓬頭老道走在一起,容易引人注意。”他站起身道:“三位且請寬坐,兄弟這就去吩咐莊丁,要他們出去打聽一下,近之內,可有這樣兩個人從這裡經過?”梁慧君道:“如此就麻煩龍莊主了。”龍在田含笑道:“魏兄不用客氣,只要那位楚兄這百里之內經過,敝莊莊丁一定可以打聽得出來。”說完,急步朝夕怖去。

英無雙道:“這位龍莊主不但好客,人也熱心得很!”裴畹蘭低聲道:“聽他口氣,百里之內的事,他都可以查得出來,可見他勢力不小了。”梁慧君道:“方才他急步往外走去,腳不揚塵,步履輕捷,看來還是個練家子呢!”英無雙道:“他很可能是雄霸一方的人,自然練過武的了。”梁慧君壓低聲音道:“所以我有些後悔,不該把真話告訴他的。”裴畹蘭道:“我們不把真話告訴他,他如何去替我們打聽、楚大哥的下落呢?”梁慧君微微搖了下頭說道:“你們也不想想看,這裡離勾漏山不過兩三百里了,他在這一帶如果有相當勢力的話,不是勾漏一黨,會容得了他嗎?”裴畹蘭低啊一聲道:“那我們怎麼辦呢?”梁慧君笑道:“那也不要緊,他就是勾魔的手下。也不過是這一地方的土豪而已,不會知道江南分令和東海鏢局的事,當然也不會知道我們是找上勾漏山去的。所以他能幫助我們打聽楚大哥的下落,自然很好,如果他真有不利我們的舉動,我們也未必怕他。”裴畹蘭道:“對,我們連勾漏山都不怕,還會怕他嗎?”梁慧君低聲道:“但我們也要小心些為是。”剛說到這裡從窗外望出,龍在田正從花徑上走來,跨入書房,含笑道:“三位兄臺只管放心,兄弟已派出幾個莊丁,分頭去附近幾條通往容縣必經之路的鎮甸上去查問了,最遲明天中午以前,必會有消息傳來,但三位兄臺明一早恐怕走不成了,要在敝莊多盤桓上半天才好。”梁慧君的道:“如此麻煩龍莊主,在下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只見兩名青衣小鬟並肩走人,躬身道:“啟稟莊主,酒筵已經擺好,可以入席了。”龍在田點點頭,站起身,抬手道:“三位兄臺遠來,兄弟無以為敬,剛才吩咐廚下,做了幾式餚,聊表地主之意,現在請入席了。”他右手抬處,書房的客廳左首,兩名青衣小鬟站在一左一右,拉開一道紫絨簾幕,出一個圓門,裡面是一間雅緻的膳室,一張紫檀八仙桌上,果然銀環牙著,擺滿了菜餚。

梁慧君道:“龍莊主怎好如此破費?”龍在田朗的大笑道:“三位兄臺如果是讀書人,當真風名士,如果身懷武功,也是少年俠士,難得光臨敝莊,這是兄弟的榮寵,餚水酒,實在不成敬意,魏兄何須客氣?請請!”當下引著三人進入膳廳,分賓主落坐,兩名青衣小鬟手持銀壺,給四人面前斟滿了酒。

龍在田舉杯道“三位兄臺遠來,兄弟先敬三位一杯。”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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