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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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禮俗，新婦三朝回門。

回門？哼！

只有生恩，從未養育，無事時將她遺忘得徹底，有事時推她出來頂缸，她肯答應出嫁已是仁至義盡，當初說好與徐家再無瓜葛，她沒有自打嘴巴的愛好。

徐玉雖不情願，但這是大禮節，皇家由不得她任，因而只能無奈地在龍辰昱的陪同下上了回門的馬車。

在平王府中，她如何穿戴都無人異議，但出門見客，著裝卻要符合她的身份，雖不必按品服大妝，卻也要華服美飾方可。

清俊卓逸的平王，清妍脫俗的平王妃，夫婦兩人並肩而立像一幅畫般美好。出府門的徐常禮看在眼中，有過片刻的怔忡。如果平王沒在四年前出了那場意外，如今女兒該是何等的幸福，偏偏…

“老臣參見平王、平王妃。”

“岳父大人快請起。”

“謝王爺。”寒暄之後，一行人入府。

先國禮後家禮，也就只有今徐常禮夫婦敢受當朝親王的禮。過了今，即使輩分有定，也是君臣有別。

女兒的冷淡徐常禮夫婦看在眼中，心頭只有苦澀，大女兒釀下的苦酒卻要小女兒喝下，面對這個從未養育過的小女兒，他們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領著徐玉回到內院，分長幼次序落坐，徐夫人有些侷促地看著面沉靜的女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自女兒歸家，這是她們母女首次單獨見面，出嫁前女兒要學諸多禮儀規矩，除了匆匆見過一面，她便一直沒機會跟女兒說話。

此時，有了機會，她卻更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些年你在外可好？”徐夫人的聲音止不住微顫，當年被迫送小女兒離府，一直是她心頭的隱痛。看著承歡膝下的大女兒便忍不住將對小女兒的牽掛換作疼愛貫注到了大女兒的身上，結果卻讓她嬌慣成，無法無天，最終惹出潑天大禍。

“勞母親掛念，女兒一切安好。”徐玉的回答冷淡疏離。

“那便好，你師父…”

“師父也安好。”徐夫人一時無法繼績話題，女兒一副與她無話可說的樣子，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所幸，徐玉輕呷了一口茶後，主動開口，“不知姐姐現下身在何處？”徐夫人面上一滯，苦痛地道:“她被送入了敕建白馬寺修行。”說是修行其實是變相囚，甚至不知幾時大女兒便被取了命，皇家的臉面都被她打了，哪裡會有什麼好下場。

“是嗎？”徐玉角揚起一抹嘲諷，當年送她入道門，如今又送一個到佛門，想來是她們姐妹都與紅塵無緣了。

“王爺待你可好？”徐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甚好，稚子無，如何不好？”外間傳言也只說平王四年前曾受過重傷，她當時聽到的時候並沒多想，卻不料他那重傷導致了他的痴傻。

她不明就裡，可是知道一切的父母卻也沒事先對她提點？！難道他們以為不需要告知她真相嗎？

真是可笑！

徐夫人再說不出話來。

他們到底是虧欠了小女兒，在猜到她對平王痴傻一事並不清楚的時候，隱瞞了她這個事實，就是怕再節外生枝。

“我與母親實無話可說，不如便坐著喝喝茶靜靜心，等一會兒用過飯後，我與王爺離府，大家都落個自在。”

“兒…”

“母親噤聲吧。”徐玉無情地道。

徐夫人面容慘白，嘴顫抖，心痛而不敢置信地看著冷漠至斯的小女兒。

她心心念念盼了十幾年的女兒，如今卻與她形如陌路，恩斷義絕。女兒心中有恨，她明白，可她卻無法承受如此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