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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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李伊夢接連與燕召和項英動手，項楓一顆緊懸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雖說功力高深、招式變化之間無瑕可趁，舉手投足間顯見高手風範，燕召和項英仍遠非她之敵，就算自己下場也未必能勝，但項楓何等老練？

光從李伊夢的呼，已不如初來時綿密細長看來，蕩魂散的藥力顯然已經在她體內生了，讓她功力消退，只要再拖她住上個十天半月，天天在她的飲食中暗加“蕩魂散”到時候就算翻臉動手，保證李伊夢也無力以抗，只有任憑項楓擺佈的份兒了。

不過李伊夢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一次動手，她也看出了自己體內出了問題，竟然連第二天都等不到，當晚用餐時就提了出來，要離開君羽山莊。一聽之下，項楓還以為計敗，一開始嚇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呢！

幸好他原先雖沒囑咐，想不到一向不太對盤的項英和燕召竟如此合作，不約而同地將項楓的沉默，當成對他倆的怒氣，把李伊夢要離開的這件事全給怪在他兩人頭上。

項英的眉頭皺得令人發噱，燕召更索跪了下來，向李伊夢請罪，得李伊夢好生緊張，好話說盡，生怕話頭裡出了岔子，惹惱了人。觀察了這麼久，項楓這才確定，她並非發覺了自己的圖謀，一顆懸著的心，好不容易才放了下來。

當他第二天在林中大逞威，在這絕美女的身上樂不可支、大呼過癮的當兒，項楓的心可是大喜過望的，一來李伊夢不只極具姿、嬌豔絕倫，她的體更是魅力十足，令人連忘返，這般享樂滋味，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二來，他的圖謀終於成功，不只是嚐到了這美女，還制的她動彈不得，莊中的消息再也洩不出去。

當項楓將嬌軀一絲不掛、股間汁水橫的李伊夢制倒在逍遙上的時候，他身子雖是疲累不堪，但心中可是快意無比，這比當年逃離他口的周玉絹還要美豔得多的女郎，終於落入了他手中，任他恣意玩、為所為，再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了。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當服了‮物藥‬的項楓再次光臨石室的當兒，卻見逍遙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李伊夢的影子？當時的項楓可真嚇了好大一跳，連藥力已經大發，正剛硬到無以復加的都軟了下來。

她體內藥力未消不用說了，束住她手腳的“碧磷絲”雖非什麼寶物，平常刀劍皆可割取，但若光用內力，卻是怎麼也崩不斷的，這石室外頭的地道是他數年經營，外人絕不可能進入，縛在上的李伊夢到底是怎麼逃脫的呢？

雖是嚇的心驚跳，但不信的項楓仍順著地道走了出去，才一出地道他就發覺不對了。昨天他進地道的當兒，雖因肌痠痛，又負著一個李伊夢，沒怎麼把地道的入口關好，但今一見，那入口卻是大開，顯然是在他之後，有人進了地道，救走了李伊夢，光看林間的地上有整理的痕跡，原先棄置在地的李伊夢包袱也消失無蹤，便可知昨天的她和援手，必是由此逃脫的了。

逃了李伊夢，原已讓項楓夠擔心的了，沒想到一回莊裡，緊接著就是更遭糕的消息，燕召竟然不告而別，溜的一點兒影跡都沒留下。項楓也非笨人，這兩件事連到了一起，他豈會不知救走石室中李伊夢的，就是燕召這小子？

走了李伊夢倒還算事小，但燕召久在莊內，他又是野心，對莊中事項瞭解之透澈，只在項楓之下，甚至連項楓埋藏的極緊密的對外關係，也不知他掌握了多少，若燕召當真投到了楚心和李伊夢那邊，將莊裡頭的虛實和盤托出，以燕召的狡智和對山莊、對項楓遊的瞭解，楚心等人直是如虎添翼，到時候項楓可就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因此，項楓也豁了出去，冒著莊裡無人統帥的險，自己出去聯絡在外頭的伏兵同道，若香公子下山得及時，能助項英守上個幾天，那項楓仍有勝算。

只沒想到這回又失算了，沒有香公子之助，項英不但守不住君羽山莊，甚至連地道都來不及用就丟了小命…

一思及此，項楓心下劇痛，原本在小鎮當中，得到項英死訊時，就已經隱隱生痛的心，此時再沒任何壓制，痛的他再也忍耐不住。

加上林中風聲頗大，原先項楓還沒有覺，一定下心來，心思又轉到了項英身上，登時耳中所聞風聲，都像變成了項英死前的哭聲，好像正一聲一聲呼喊著他，希望他能夠救上一救啊！

偏偏…偏偏現在項楓武功被廢，老友們又被殺得一乾二淨，就算項英還有救，現在的他也毫無辦法啊！

“不…不要…英兒…不是…不是爹要丟下你…實在是…實在是時運不濟…”耳邊項英的哭叫聲愈來愈響、愈來愈淒厲，的項楓老淚縱橫，大聲叫了出來，好像他的理智已經全盤崩潰，只剩下情還能夠拚命地宣洩出來。

“爹也想救你…也想幫你報仇…可是…可是…可是爹已經沒辦法了…爹的伏兵都完了，連武功也廢了，又失去了你…爹…爹真的再也沒有未來了啊！”一邊哭著，一邊大聲的悲嚎，項楓也不管這樣會不會招來楚心他們了，他一拳又一拳地猛擊著路邊的大樹，彷佛想把心中的苦全都發洩出來。

雖武功被廢，使不出平時力量，但憤之下，項楓的拳頭仍甚是有力，只打的樹皮混著血跡，一片一片地跌了下來。

也不知打了有多久，叫了有多久，項楓終於筋疲力竭，他抱著樹直氣，破了皮的手上血跡殷然，眼中的淚卻全沒有止息。狠狠地發洩過之後，項楓的氣是發了出來，但回覆了理智的他，卻只有哭得更猛了。

一邊哭著他心中一邊想著，將來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武功廢了，基業丟了，老友死了，兒子也沒了，自己的未來當真是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心底來來回回地想了好多好多，卻沒半分補益，項楓只覺得孤獨至極，過去的一切全成了個空，整個人空落落的，無力地頹倒了下來，整個人靠著樹坐著，雖是哭不出聲，淚水卻是一滴滴地在掉。

“為…為什麼這麼狠…為什麼只廢了我的武功，而放過我一命…難道…難道你不知道…這樣下去的我…我會比死更難過…再翻不了身…再沒有明天了嗎？”嘴裡無力地反覆叼念著這句話，項楓茫然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了，也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等到項楓走遠，只聽得另一邊的樹後，李伊夢慢慢地倚樹坐倒了下來，面上的茫然神，竟完全不弱於再無半分希望的項楓。

原本當她跟著項楓到這裡的時候，李伊夢心中還頗有不忿，她雖是恪於香公子的要求，沒親手取項楓命，但這人與她的仇怨實在太深，即便李伊夢心地良善溫柔，也實是放不過他，在和香公子一同離開之後，李伊夢隨便找了個理由，將香公子撇開，自己追著項楓到了此處，就算不能親手殺他，也要看著他被楚心等人凌遲處死。

沒想到追著追著，項楓竟逃到這麼個偏僻地方，李伊夢雖是沒丟掉他影跡，心下卻也不著慌，楚心他們的人馬聲音，好像已愈來愈遠，她若要追躡著項楓行蹤，便不能分身去引楚心他們過來，照這樣下去，豈不是讓項楓逃脫了這一大劫了嗎？

原本當聽到項楓哭子的嚎叫時，李伊夢雖被那從未聽過的、傷肝掏肺的悲聲震的心下不住一痛，但想到項楓以往所為之狠毒，雖是心中難免悲憫之意，卻也有些解氣。

不過聽項楓哭叫的如此傷痛，全不像個武林中人，只是個普通的父親，心地良善的李伊夢也不覺得，這樣復仇也就夠了吧？

但項楓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雖是不怎麼大聲，也不帶什麼哭聲，聽在李伊夢耳中，卻有如雷鳴電閃一般，震的她整個人都懵了，若非項楓武功已廢，體力雖沒那麼快衰退，耳目之靈通卻已遠不如以往，怕早已發覺李伊夢在一旁偷聽了吧？

乍聽之下沒有前面的哭喊那般痛，但那句話中滿含的淒涼悲哀，卻只有更加令人聞之落淚。李伊夢原以為自己饒了項楓一命，該算是以德報怨，無論怎麼說，自己也太過好心了，雖不甚明顯，但心底深處卻也有點兒自傲之意。

但聽到了這句話，李伊夢不由得痛徹心扉，原本的自傲，猶如暴雨下的平靜湖面般，轉瞬間便支離破碎，她事先真的沒有想到，香公子之所以想放項楓一條生路，可是一點好心都不安，這種“生路”比起直接殺害，看來對項楓的打擊還要強上百倍。雖說對方是大仇家，但李伊夢現在的心中，卻沒有半分大仇得報的欣悅，她看著自己的手，雖是白皙如玉，但在她眼中，上頭卻像是沾滿了血一般，愈看愈是心下沉痛，雙手緊握著，真想也在樹上打上個幾下。

也不知這樣茫然地怔了多久，等到李伊夢再次站起來，纖手輕輕地拂去了身上的草屑時，一旁香公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卻沒有以往的平淡，聲音中好似帶了幾許痛楚般。

“你…決定了嗎？”

“嗯…”連頭也不回，李伊夢嬌軀微挪，依入了香公子懷中，這才抬起頭來，櫻往香公子的嘴上印了上去。

“對不起…”聲音軟軟的，但其中卻帶著一點兒堅決的餘味兒“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什麼原因，只是…只是夢芸不想這樣…不想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夢芸會…會變得不像自己…”

“好，我知道了…”看李伊夢纖手輕撐在他口，慢慢地離開了他，緩緩地走向林外，香公子的聲音變回了原本的平淡，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如果你還想回來，我就在鎮裡頭，一樣的老地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