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浪跡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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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配姓葉?”硯霜不由一怔,心說這是什麼話,姓葉還有什麼配不配的,不由道:“我姓葉關你何事?”那少年自言自語道:“不會的,我那葉哥哥乃是堂堂武當門下,決不會**匪類…”聲音極低,言下似有無限辛酸,竟然觸動傷情。硯霜見他忽然失神落魄模樣,一時真不知從何說起,心想他那葉哥哥竟也是武當門下,這倒巧得很。正想問問那葉哥哥到底叫什麼名字,忽聽那少年道:“看你長得倒也端正,怎會身附雙怪私劫災銀!你不知道這是犯法行為麼?”硯霜聞言不大驚道:“你說什麼私劫災銀?
…
誰犯法?”那少年哼了一聲道:“裝的倒怪象的。既不打,我可要失陪了!”言罷朝硯霜又看了兩眼,一竄身已上了對房,再幾縱已**影。剩下硯霜呆呆而立,越想越怪,突然想到那院中十數輛手椎車,不由大悟道:“這就是了!”只急得渾身冒汗,心想我葉硯霜這是何苦?既知此非善地,為何還要在此逗留?真想不到身尊輩高、武林側目的南荒雙怪竟也會從身綠林。由是聯想到過去和紀商在旅店結識時的一段談話,更斷定了方才那少年所言不假,心想既如此我還是走了吧!
他回身看看眼前情勢已不似方才亂囂,那十輛推車也失蹤影,院子裡竟空蕩蕩似無一人。心想此時不走等待何時?竟拼舍那房中有限衣物,一竄身上了對面大樹,卻不想身後勁風撲背,想轉身已來不及,竟被人活活將衣領抓住,往後一抖手,摔出兩丈餘,還算他武功不弱,勉強提氣沒有倒下,也不由得踉蹌了五六步才拿樁站穩。
卻見由樹上咯咯笑聲裡走下一人,硯霜不倒
一口涼氣,心想此番休矣。原來由樹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鬼見愁喬平。他滿臉猙獰地閃著那隻獨眼,雙手竟悠閒地後背著,冷冷道:“怎麼樣,小兄弟?放走了一個自己也想走?我們老哥倆可沒有虧待你,想走就走可不行。”硯霜見他井未動手,當時定了下心道:“我葉硯霜雖技不如你,尚是堂堂正人君子,怎可附身匪類?此番落人你手,殺刮聽由,要我回去卻辦不到!”那喬平聞言嘿嘿一聲冷笑道:“辦不到?我倒要試試看辦不辦得到。”他垂著那雙長過膝蓋的怪手慢慢朝硯霜走來,硯霜此時也把生死置之度外,心想只要你過來,拼命我也要鬥鬥你。這喬平慢慢走至距硯霜有五六尺處駐足不動,只見他全身半蹲骨骼竟一陣咯咯亂響,忽然雙掌分開,面現殺機,突喝一聲:“著!”雙掌竟自平
推出。
硯霜見喬平半蹲姿態,已知老怪要用極厲害的“黑炁掌”制己於死命,當時哪敢大意,雖知自己不是此掌敵手,可也無法,只好暗暗運功護住前要害,一面勁運雙臂,見老怪掌己推出,拼死也雙掌齊出,就覺一股極厲害的勁風
面撲到,幾令人窒息。
忽然身後一聲喝道:“施不得!”就覺一股勁風由身後推出,合自己推出之力才勉強把喬平之掌力敵住,平空輕爆了一聲,雙雙化消。就這樣硯霜已被震出兩丈有餘,就坐於地,面如金紙…
就見由身後走出一個禿髮老人,竟是那雲龍三現紀商,他帶怒地看了自己拜弟一眼,也不說話,走到硯霜身旁,由袋內取出一白脂玉瓶,倒出兩丸藥,入硯霜口中,在硯霜耳邊說:“小兄弟,別說話,有老哥哥在你死不了。”這才回頭對那鬼見愁喬平道:“兄弟,你這就不對了。我已答應你把他帶返苗疆,藉此誘他那師父前來,好與我兄弟決一勝負,你就不該再對他下此毒手。若我晚來一步,豈不命喪你手?傳出去堂堂南荒雙怪竟對一後生下此毒手,你我臉面往何處放?唉!你還是那老脾氣…”那鬼見愁被自己拜兄說得一陣面紅,也帶氣道:“先打死他再找他那師父還不是一樣,偏你又有這多顧慮,何況這小子又親見今夜去劫金之事,傳揚出去不是一樣丟人麼?”那紀商聞言低頭嘆息了一聲道:“不管如何,是你向我保證不傷他分毫的,這又怎麼說?現在事已至此,還說什麼?還不快把他扶進內堂用你那‘推
和血’法與他治傷?”那喬平多少也有點敬畏這位拜兄,聞言竟冷笑了一聲,上前攙起了硯霜,三人往內屋走去。此時硯霜渾身冷顫,兩腿軟麻,總算他內功夙佳,雖如此尚未暈
吐血,頭腦也還清楚,聽了他老兄弟他一番對白,始知自己竟被他們用作人質,以誘師父與他們分一勝負,本想出言向那紀商理論一番,不想直冷得二齒相顫,哪裡說得出一句話來。
那喬平攙著硯霜一內,把他仰置榻上,正要解衣,紀商已跟著過來道:“還是我來給他治吧。你去把那車子歸置好了,明晚帶著他們回去,我隨後帶著他一塊來。”那喬平鼻中哼了一聲道:“這樣也好,免得你又不放心。”言罷轉身出去。
紀商雖然也是量窄氣小,但為人卻還較喬平正直,更要面子,向不喜挾技欺人。此次路上得識硯霜本意並非不善,只是想能夠事成把他帶返苗疆,迫他拜己為師,自己將一身功力傳授予他,後好為己揚眉吐氣,順便更可氣氣他那師父。卻不想他這位師弟一知他是卜青鈴弟子,幾次三番都想要把他制死。總算自己答應他,把他帶返苗疆再致書南天禿鷹叫他前來取人,那時就可憑功力與他較量一下,看看到底誰強。這樣才稍平那喬平之氣。不想一時大意。卻又使硯霜受此重傷。自己當時出掌只用單掌八成勁,本以為那喬平也定是普通劈空掌之類,卻不想掌勁才一接觸,才發現竟是黑炁掌,就知硯霜
命不保,見他僅坐於地,又未吐血。不由驚疑十分,再看硯霜雙手平伸,掌心向外,始知原來他自己也發掌相
,不
深深暗佩此子勇氣。更似覺得愧對於他。
此時見他面如金紙、雙目緊閉,似在強忍極度痛苦,不覺鼻中一酸道:“小兄弟,你再忍一會兒,我這就用推和血法與你按摩一下,至遲五
內叫你能恢復行動,以你功力再有一月定能完全恢復,總算你這老哥哥對你不住,一待你傷愈後你老哥哥一定把我那套絕技‘元形掌’和傷你的這‘黑炁掌’以及你要學的’三元開神’親授與你。藉此以抵方才之過。”那硯霜對紀商本無惡
。聞言竟點了點頭。紀商見狀大喜道:“小兄弟,我這就給你治,萬一有何痛苦你可得忍著點。千萬咬緊牙關,不可開口,否則真氣一散就難免要吐血了。”硯霜又點了點頭,那紀商此時竟捲起雙袖,輕撫兩掌於硯霜
前。硯霜就覺紀商掌按處有一股暖氣直通肌膚,本來是周身發冷,這一來冷熱相混,更
不是滋味。漸漸紀商雙掌加快,運掌中飛,周身時熱時冷約一盞茶時間,頓
到熱氣勝於冷氣,慢慢就不再覺得冷了。須臾聞紀商道:“這就好了,總算你本質特佳,還沒叫我費多大功夫。你睡吧,等會兒我自來看你。”言罷就出去了。
硯霜此時較前更痛苦,這一不冷了,才
到
前痛疼十分,微一運氣,竟不能行通,知道此次受傷不輕,心想這“黑炁掌”好厲害,他
自己練成,喬平呀!喬平!你也休想逃我一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會盡全力叫你難防我這一掌…
第三天的晚上,那喬平已率領陸筱蒼等押金返苗疆,這莊子裡僅餘紀商,鐵掌李笑芙,還有硯霜臥病後室。入夜,那紀商又瞧了瞧硯霜的傷,見已大有好轉。就回到前面與李笑芙對下著棋。那硯霜一人睡在榻上好不寂寞,再加上部陣陣痛楚,不由想起了那久別的鐵守容,他喃喃道:“容妹妹,你好狠的心呀!只顧你一時之氣,竟拋下了我遠奔他鄉。你到底到哪裡去了呢?告訴哥哥我吧!天這麼大,地這麼?”可憐我
跡江湖,這一年多風餐
宿。容妹妹,哥哥在叫你,你答應吧!
…
容妹妹你忘了那一夜我們說的話了麼?任他海枯石爛,我對你的心是永不會變的,狠心的守容你竟忍得下心…”這年輕人竟如醉如痴地在榻上說著,雖然他的容妹妹沒有聽見,可是一滴滴的淚水竟由樑上滴下。
那樑上伏著一年輕的書生,正是那與硯霜較技的少年。自從那晚與硯霜分別後,他的影子就時刻沒有離開她的心譜,回旅舍後她一人躺在
上,想到他,也想到她那一向未見面的葉哥哥,…她想,如果我的葉硯霜哥哥也有他這麼英俊就好了!這年輕書生,不!這年輕的姑娘竟一時淚眼闌干…
這姑娘不是別人,也是本書主角之一,葉硯霜的未婚李雁紅。自從她由父親口中知道自己終身已許配那葉軍門之子,芳心真不知是喜是憂,久聞那葉硯霜乃前輩高人南天禿鷹愛徒,有一身高技,更以才貌出人見聞江湖,只是自己從未見過他一面。此次風聞他父竟屈死獄中,硯霜母子為奔父喪,也不知
跡何方,這一急真恨不得能
翅會飛,好去找到那葉硯霜。但她終是一姑娘家,行動多有不便,好在她也是自幼隨華山俠尼一塵子習藝多年,練有一身驚人功夫”左思右想竟打扮成一書生模樣四處遊蕩,藉此好尋那葉硯霜。可憐她孤身一女四處飄搖,堪堪一年,竟毫無那葉硯霜下落。
不一來至這山東地面,巧逢雙怪黑夜劫車,這十車黃金乃朝廷發放在北四省旱災難民所用,隨車護送鏢客眾多,怎奈對方匪類竟是綠林道上聞名喪膽的南荒雙怪。這一來,鏢客雖多,竟無一能敵。那紀商竟在事先先行劫下致送山東巡撫請求派人保送的公文,故而人手愈發不敵。那李雁紅初生之犢哪知厲害,路見不平,夜闖虎
,才一接掌已知不敵,急速奔逃。不想卻巧逢葉硯霜,發覺這少年功力深厚,較己過之,且面貌英俊已極,
談後更覺對方誠摯渾樸,不似匪人模樣,只是不解為何身居匪
。再以此心牢念那葉硯霜,竟未思與他詳談,這一回舍平靜後,愈發認為對方誠摯可
。勉強留了三天,再也捺不住了,竟然再探虎
暗訪那年輕人,看他究是何等樣人,如真是好人,自己也好設法予以點醒救他出來,不想卻在此聽得這年輕人一番情語,句句辛酸,把這李雁紅聽得悽然淚下,心想好一個痴情種子,但不知他那守容妹妹是哪一個?竟有如此福份得此俊郎。想到這愈發認定這年輕人有一番動人遭遇,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此時竟由樑上飄身而下。
那硯霜此時尚在喃喃吃語,哪知身側站一書生,只聞他道:“守容啊,你可知你的葉哥哥此時深入匪,險些命喪那喬平黑炁掌下。守容啊,你來吧!哥哥看你一眼也閉目了…”說著他竟哽咽淚下,旁邊的李雁紅更哭得淚人似的…
那硯霜正在傷心淚下之時,似聽得身側有唏噓泣之聲,不由暗暗生疑,一偏頭,這才看清竟是那少年書生,此時雙目紅腫留痕,猶正對己
搐不止,不由紅著臉道:“這位哥兒,你來此作甚?當心前面有人返轉,你萬不是那老怪敵手,還是快走吧!”那俏書生聞言泣道:“原來你竟是一個好人,只怪我那晚太匆忙,竟撇你而去,害你受此重傷。久聞那黑炁掌中人必死,不知你怎可逃生,現在還要緊不?”硯霜見這書生對己竟一往情深,關懷備至,好似還為己哭過,不
動異常,伸出了左手輕輕抓住了那書生之手,就覺人手細膩異常,肖時也顧不得想到其它方面,誰知那書生竟自一陣臉紅,掙脫那手,口中道:“你你…”忽然悟想到自己此時是男身打扮,怎怪人家有此舉動,不由又把手遞過去,讓他輕輕抓住,鼓起勇氣又道:“你現在還能動不?”硯霜輕輕搖搖頭道:“雖不能動,已不要緊了,再有三天就許能下地了,只是要脫離此地怕不能了。”言罷不
長嘆一聲。
李雁紅聞言抬頭想了想道:“這樣好了,我現在揹你先逃離此處,到小弟處再說。”硯霜聞言淚下道:“如此苦了賢弟了。只是這水竹塘戒備森嚴,賢弟你可要小心了,若無把握還是不動的好,否則連累賢弟,愚兄的罪就更大了。”那書生聞言道:“你只閉目不動,一切都由我啦,你別怕!”她說著竟拿起一
被單炁一陣緊扭,成了一
如兒臂的繩子,在硯霜身上繫了個十字
叉結,單手一掄,竟將硯霜提起在背後一甩,繫好又加上一道細繩。這才要走,那硯霜又道:“賢弟,愚兄尚有把劍在枕旁,請就便帶著。”李雁紅哼了一聲,順手拿過,這才一縱身上了窗,再一竄身已至那樹下,竟見有兩條黑影急急地馳過,心想好險。那李雁紅雖身負硯霜,一身輕功仍是了得,輕登巧縱,一路翻騰,竟出去了數十丈,眼前已來至牆下。硯霜在背後道:“賢弟,你這身輕功真愧煞愚兄了。”那雁紅聞言一笑道:“你可別客氣,誰不知你的功夫好?那晚上不是你手下留情,小弟我怕此時早沒命了。”硯霜此時愈聽那音調愈
,竟似童音,不覺問道:“賢弟,你今年有十幾歲了?這身功夫怎麼練的?”那李雁紅聞言半天才道:“我呀…唉!你管這些幹什麼?反正不算小了就是了。”硯霜還當這書生小孩脾氣,聞言不由笑道:“我只不過隨便問問,賢弟可別生氣。”那書生道:“生氣倒不會,你這會兒
覺好點不?”硯霜道:“沒什麼關係,賢弟你放心跑吧。”這書生答應一聲“好”只見她一提氣猛一竄,竟上了那兩丈多高的牆,再一飄身已下牆頭。眼前是一片水塘,硯霜又在背後道:“賢弟,過橋時可得小心點。”李雁紅道:“不妨事。你看我的吧。”她竟舍橋不過,縱身入那水塘中央,腳一點那池中亂石,竟又二度騰起。硯霜暗驚這人小小年紀,居然能負人施展出“蜻蜓點水”的絕技,輕功可謂已至登峰造極地步。那李雁紅揹著硯霜跑了好一陣,也不
額角見汗。硯霜見狀不忍道:“賢弟還是停下稍歇會兒吧!”不想那口中熱氣竟使那書生忍俊不住,一面癢得直笑,一面道:“大哥,你可別說話,我真癢得受不了…”這一想到癢,連硯霜鼻中呼
的熱氣也
受不了,不
直抖得香汗淋淋,口中不由道:“大哥,你別出氣好不好?可癢死我了!”硯霜心想不叫我說話還行,不出氣不完蛋了?嘴中不覺又道:“兄弟,還是放下我吧,好在已離他們遠了。”這一說話,那李雁紅竟再也忍不住了,不覺咯咯笑出聲來,口中還道:“好好!我放下你。我的天!叫你別說話別說話,怎麼還說。”言罷已把
前麻花扣解開,放下了硯霜。硯霜心想:這位小兄弟方才那一笑可真像我那守容妹妹,堂堂男子漢長成這種模樣可也真有點傷腦筋!不
用一雙俊目細細地看了看這李雁紅,愈覺得他粉
玉
,簡直無一處不似美人胚子,只是長在男人身上未免就顯得太嬌
了。那書生見硯霜一雙俊目朝著自己發呆,不由臉一陣紅把頭低下,再也不敢抬頭看硯霜一眼。硯霜不
嘆了口氣,心想:完了,他居然還害羞,這不和女人一樣是什麼?
半天那書生才把頭抬起,害羞地對硯霜道:“我問你,你認識一個叫守容的人不?”硯霜不神一震,脫口道:“認識!認識!賢弟你認識她麼?她現在在哪?”李雁紅見一提起他那守容妹妹竟使他連痛也顧不得了,心中不
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心想我到底看看他情痴到如何程度,聞言冷冷道:“我那守容姐姐她死了!”只見硯霜由地下呼拉一下竟站起來,睜目
裂道:“什麼?
…
你說誰死了?”那李雁紅不噗嗤一笑道:“呆子!你急什麼?我說的是那守容姐姐的爺爺死了,不是嗎?”硯霜這才一塊石頭落下地,心說:“廢話,她爺爺死不死管我
事!但想著也有點怪,問道:“你怎麼認識鐵守容的?她到底在哪呀?”這次那李雁紅竟一怔道:“什麼?你說誰?誰是鐵守容?”硯霜不由心中直冒涼氣,心想:你這是搞什麼鬼?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當時淡淡地道:“她不姓鐵姓什麼?唉!小兄弟,愚兄我已夠受的了,少拿我開玩笑吧!”那李雁紅正
道:“誰給你開玩笑,你說的可是新近成名的那雲中雁鐵守容麼?我雖沒見過她,可是江湖上提起她誰不知道!”硯霜聞言半天才道:“我那守容妹妹可沒有什麼雲中雁的外號,倒是這話你從哪聽來的?那雲中雁又在什麼地方呢?”這李雁紅搖搖頭道:“那我就不清楚了!”硯霜心想:這不是白說嗎?當時又恢復原樣,垂頭喪氣坐於樹邊,不發一言。李雁紅見狀,心想這小子也情痴得真可以,當時上前一步道:“站起來走吧!”那葉硯霜試著站了站沒起才道:“唉!我也得站得起來呀!你不是有意開我玩笑嘛!”那李雁紅噗嗤一笑道:“方才你怎麼一下就站起來了?這會兒又不行了。你呀!真叫人又生氣又好笑。算我倒黴,
了塊膏藥貼在身上,不管又不行。”言罷上前單手拉著一臂一施勁就給提起來了,直扭得硯霜叫道:“兄弟,輕著點!唉喲、我是個人嘛!怎麼跟提東西一樣?”李雁紅見狀直笑得前俯後仰,半天才把他攙好。硯霜心想這小兄弟還真是小孩一樣,當時給他
得哭笑不得。
兩人這麼攙著走了有二里路,已快至大街上,雁紅笑著對葉硯霜道:“大街上這麼走可不像話,你得受點委屈讓我提著怎麼樣?”硯霜雖然萬分不願,但已把人家累成這樣;願意吧,提著可真不像回事,一時急得直皺眉。那李雁紅見狀笑道:“你放心,這次提可不像上次那樣,包你不難受。”硯霜無奈只好點頭道:“就讓你提著吧,誰叫我生病呢?兄弟,可輕著點,這可不是舞大錘,哥哥這條命還想多活幾天咧!”李雁紅聞言又笑了好一陣子,這才把硯霜左五右六地捆了個五花大綁,不緊的地方還用腳蹬。硯霜的樂子可大了,心想這小傢伙今天算找到個好玩具,拿我玩開了,當時直皺眉道:“兄弟行了,腳別上行不行?”那雁紅一低頭看自己正在用腳蹬,不由急急收回,笑個半死才道:“我還當是捆行李呢?”直氣得硯霜在地下哼了一聲道:“捆行李?哥哥我這病幸虧好了八成,要不就這幾腳我也該回姥姥家去了。”李雁紅一陣臉紅含笑道:“好了吧!人家給你對不起了總行了,還說個什麼勁呢?人家要知道你是人才不會用腳蹬呢?”硯霜一聽,簡直氣得個半死,心想:跟這小孩有理也說不清,當時聲音都給氣抖了道:“我的少爺!得,你提著走吧。”那李雁紅這才把頭上那帽子緊了緊,過去抓住硯霜前繩結提起,硯霜覺得還不大難受,李雁紅又問了問:“怎麼樣?”硯霜點頭道:“行,你走吧。”只見那雁紅一扭嬌軀,平地而起落於房上,接著疾馳。路上還換了兩次手,總算到了那旅店。李雁紅提著他由窗子進了自己房間,這才給他解開繩子。那硯霜已頭昏目眩,別看他有一身功夫,要叫人提著掂路,也
到不是滋味。那李雁紅見硯霜雙目緊閉,也不說話,知道讓自己給一路提壞了,當時心裡一難受,眼圈一紅就快哭了,上去用手輕輕推推硯霜道:“葉大哥,到家啦,你覺得怎麼樣?”硯霜正在運功活血,一聽李雁紅聲音發抖,不由睜開雙目一看,見她眼圈紅紅地正盯著自己,滿臉焦急之態,心想這小兄弟人可真不壞,難得對自己如此關心,連道:“沒關係,我這傷也不大要緊了,再有幾天也就該好了,難得賢弟對愚兄這一番心意,將來等我傷好了,真不知如何報答你才好呢!”李雁紅聞言才破涕為笑道:“只要你好了就行了,我可不要你報答我。你呀,還是去報答你那守容妹妹好了。”硯霜嘆了口氣道:“兄弟,以後別再提她好不好?我也不知還能不能找到她了。”雁紅見只要一提鐵守容,就足令他斷腸,心下已暗暗把這鐵守容記在心中,心想自己只要一朝碰上了她,決定把這姓葉的這份痴情轉告與她,成全他們這段姻緣。這時不由望著硯霜道:“大哥,你今年多大了?是哪兒人?”那硯霜一聽,也覺可笑,
了半天彼此的姓名籍貫都還不知道。當時笑了笑道:“我今年二十四歲,是山東人。兄弟你呢?還有,竟忘了問兄弟你的大名,這不是笑話麼!”那李雁紅此時似乎又一愣,慢慢道:“天下竟有如此湊巧之事…”說罷以一雙剪水雙瞳盯住硯霜,半天才道:“還有大哥你叫什麼名字呢?”那硯霜道:“愚兄姓葉名硯霜,世居雲南…”話還未完,就見那李雁紅猛然由椅上一站,雙目發直看著自己,雙手平伸似要撲來之狀,不
大驚,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再見那李雁紅此時竟自
淚滿面道:“原來你就是葉…哥哥!”她竟一回身扒在那八仙桌上直哭得天昏地暗。心想,葉硯霜呀,葉硯霜,我找得你好苦!你這沒信義的東西,既然我們從小就訂了親,你就該辦完父喪後前來接我;就是限於禮教三年不能成親,你也該告訴我一聲呀!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你竟跟那鐵守容有如此
情,看樣子你是非她不娶,我我…今後又該如何呢?
…
硯霜見狀心中莫名其妙,急得直在旁咳嗽,半天見她哭得稍好些,這才道:“兄弟,莫非你認識我麼?有什麼地方開罪了兄弟你,令你如此傷心?”那李雁紅抬起頭來看看硯霜道:“我怎麼不認識…你?我問你,你師父可是南天禿鷹卜老前輩麼?”那硯霜一怔道:“不錯呀!我…我怎麼想不起什麼地方認識你呢?”就見那李雁紅淚兒又刷刷淌下,道:“葉硯霜,我問你,你從小訂過親沒有?”這一問使硯霜心裡一陣冷,張口結舌半天才道:“兄弟,我…唉!你問這幹麼?
…
總之,那門親事我決不承認!”那李雁紅竟一擦淚痕道:“這麼說是人家李家纏著你,非要把女兒嫁給你不可?”葉硯霜被問得一陣臉紅道:“我們誰都沒見過誰,你想這婚事怎麼成?何況我又與那鐵守容有約在先。明知此舉對那李家姑娘不起,但我又怎麼辦呢?唉!兄弟,別談這些了。我問你。你怎麼知道這些事呢?”那李雁紅柳眉一豎叱道:“我偏要談!我問你,那李雁紅姑娘長得比你那守容妹妹如何?”硯霜不知怎麼竟似覺得理屈,聞言道:“我也沒見過那李家姑娘,想來也不如我那守容長得好看。”李雁紅聞言差一點叫出我就是,但她到底忍住了,竟冷笑一聲道:“那也不見得!那鐵守容也不是天仙化人。”硯霜一聽這書生竟如此輕視鐵守容,不微微發怒,心想你這人好不知自量,我與你才不過萍水相逢,只為受你相救之恩,也不該對我如此?聞言竟哼一聲,把頭側向裡面,在一旁生悶氣,那李雁紅看見此狀,內心直如刀割,本想立刻就走,遠奔天涯一世不嫁,但自己這些年朝暮思念只此一人,他又生得如此英俊瀟灑,叫人一見永世不忘,偏偏他竟愛上了那鐵家姑娘,視己如路人,想到這哪能不柔腸寸斷。心想如今他帶傷在身,如果自己一走,有誰來照顧他?不如等他傷養好,自己再遠走天涯,發誓也要找到那鐵守容,看看到底有什麼了不起,如果真值得他如此愛的話,一定犧牲自己成全他們。
這李雁紅想到這裡,竟擦乾了眼淚,勉強裝出一副笑容,上前推了推硯霜道:“你看你氣成那樣,小心你自己的傷還未好呢。我本不過是為那李雁紅氣不過罷了,你又氣個哪門子呢?”硯霜聞言也覺自己何必對人家生氣,當時也含笑回身道:“賢弟,愚兄內心之苦你是不知,你歲數還小,等你將來就知道了。”那李雁紅竟苦笑著點點頭。硯霜由這少年方才話中才知道,自己未過門的那位李小姐名叫雁紅,不又問道:“賢弟,說了半天你怎麼知道這些事呢?莫非你認識那李家姑娘麼?”李雁紅淺淺一笑道:“不但我認識她、而且認識她一家人,她爸爸我也叫爸爸,我們差不多好得竟成一個人了。”硯霜聞後心想,這小子說話真冒失;但又想,也許是那李家親戚也未可知。當時點點頭道:“如此說來,你一定是那李家親戚了。”李雁紅苦笑道:“就算是吧。”硯霜一會兒又道:“那李家姑娘可曾說我些什麼?”就見那書生眼圈一紅道:“她可不像你!她…她說她至死也不怪你,她還說如果你有了別的知心人,她決定不會叫你討厭,寧可她自己一世不嫁,也要成全你們…”至此那少年書生竟點點淚下,硯霜也不
一陣傷心,那幾滴英雄淚再也忍不住了…
李雁紅本是一時傷心,藉此表明自己心跡,這時見那葉硯霜也哭了,心想他到底非無情無義之人,只怪他結識那鐵守容在先,把一份情先給了她了,似此專情之人真是難得,不由得愈發把硯霜念在心上,同情之心油然而生,這時竟自在身上拿出條小手巾,丟給硯霜,自己破涕為笑道:“你也別傷心,只要你能想到那李雁紅姐姐她不是你想得那樣就夠了。”硯霜接過手中,見是粉紅
小汗巾,分明是女子所用之物,不由抬頭望了望李雁紅道:“兄弟,這是誰的手巾?你拿錯了!”那李雁紅聞言,面
一紅,瞬即恢復原狀道:“這手巾還是那李姐姐的東西,我走時她給我理東西,竟把這小
巾放在裡面。”那硯霜本已把手中送出要還給他,聞言不知怎的,竟又收回了手,在臉上輕擦了兩下。李雁紅見狀,心中真是無限安
,心想原來他對那李雁紅竟還有一份思念,如此看來,自己也並非全無希望。這時已三鼓,夜已深了,李雁紅道:“大哥,你睡吧,天不早了。”硯霜把身子往裡讓了讓,空出一半道:“賢弟,你也委屈點睡吧。”那李雁紅聞言一陣臉紅道:“我還不想睡,你先睡吧。”硯霜只當這年輕人怕羞,不願與人家睡在一榻,當時心下好生不安道:“賢弟不睡,愚兄也只好坐起與你剪燭夜談了。”李雁紅見狀只好道:“好吧,我這就睡,只是我有個
病不願給人家對面睡,你頭轉進去我再睡。”硯霜無奈,只好把面對牆。那李雁紅單掌一揮把燈熄滅,這才慢慢靠著
邊躺下。一時思
起伏,哪裡睡得著,再想到現在和自己僅有一衫之隔的他,就是自己數年來醉心渴望一見的葉哥哥,不
心中咚咚亂跳,側目偷看那葉硯霜,此時也是仰面朝天,睜著一雙大眼睛,不時長吁短嘆…
葉硯霜見身邊的李雁紅翻來覆去不能入睡,不由嘆口氣道:“兄弟,你怎麼還睡不著?難道你還有什麼心事不成?”雁紅聞言接道:“你還不是一樣。”硯霜道:“兄弟,你十幾了?訂過親沒有?”那李雁紅停了一會兒才答道:“我十九了。你管我訂親沒有幹什麼?”那硯霜心想,看你嘴上無須樣子只有十四五歲,卻不知你倒十九歲了。當時又嘆了口氣道:“如果沒有訂親最好,最好本就別認識女的。你不知,那煩惱可大了!你還年輕,再等十年成親也不晚。”李雁紅心想,你苦吃大了,我呢?我比你更煩惱一萬倍。當時慢慢地道:“可惜我同你一樣,也訂過親了。”硯霜忙道:“你也訂過親了?那女的怎麼樣?”雁紅道:“對方是個無情無義之人!他給我訂過親卻又去愛別人!”那硯霜聞言一怔,心想這可真巧,別是在罵我吧?當時道:“兄弟,那你也別怪她,也許她有她的苦楚也未可知,你見過她沒有?”李雁紅冷笑一聲道:“他有苦楚,我不更有苦楚?他還可以在他愛人面前吐訴一番,可我又能對誰去說?我不但見過他,還跟他談過話呢!”硯霜竟信以為真,當時道:“所以我說年輕人最好別用
情,像我,後悔都晚了!”那李雁紅聞言道:“你不是有那鐵守容麼?還後悔什麼?難道她不理你了?”硯霜聽後嘆了口長氣道:“兄弟,這話說來可長了。你既要問,乾脆我就從頭告訴你,你聽後就不會怪我對不起那李小姐了。”李雁紅聞言,淡淡地道:“你說吧。”硯霜這才把自己怎麼和母親到北京,怎麼窮困,自己一時矢足竟去鐵府行盜,如何偷得那翠環,又如何和鐵守容較技,結果如何,自己又怎麼回到家中發現師父的信和贈金,由是持信鐵府;老提督如何收容自己母子,又如何二度邂逅鐵守容,始知自己師父竟給她下了聘物,一一講了出來。聽到這,那李雁紅競突然坐起道:“什麼?你竟和那鐵守容相守一夜?你們發生過…沒有?”硯霜嘆口氣道:“兄弟,你太把我看差了。我雖愛她萬分,但這種事怎屑為之!”雁紅這才鬆口氣躺下,嘴裡氣得哼了聲道:“你們倒真會享福,再說下去吧。”於是硯霜這才又接著把自己和那鐵守容回去後,如何在端午節力搬香案,鐵提督又如何約自己母親去提親,自己母親又如何拒絕,待母親回來後自己才知道原來父親曾給自己訂過親了,卻不料第二
竟發現那鐵守容就此失蹤,暗留給自己一封信,如何罵自己玩
於她,並言一生不再見自己,她也一生不再嫁人,自己這才假藉奔功名為由安
母親,卻外出遍訪那鐵守容,一年多時間毫無下落。又如何旅店巧識南荒雙怪之紀商,如何受騙至水竹塘,為此竟捱了鬼見愁黑炁掌…直說了整整一夜,悲痛時直說得聲淚俱下。
一旁的李雁紅直聽得如醉如痴,也跟著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成了個淚人,酸甜苦辣齊集心頭,這才知道,眼前的葉硯霜竟是如此一個正人君子,自己真不該錯怪了他,人家本來不知有我這門親,又怎能怪人家無情無義?就連那鐵守容也是女中豪傑,真值得葉哥哥如此愛她,錯都出在自己身上。心中愈想愈難受,竟哇一聲撲在硯霜懷中哭了個天昏地暗。
硯霜把這一年多的一口怨氣一吐而淨,倒覺得心裡略好些。見這小兄弟倒哭個沒完,睡在自己身上,眼淚已浸透了自己衣服,只當他同情自己遭遇,又為可憐他那親戚李雁紅才會有此悲慼,心想這年輕人難得有此忠厚情,不
用手輕摸著他背,慢慢勸道:“好兄弟,千萬別再哭了,哭壞身體可劃不著。”誰知不勸尚好,這一勸她愈哭個沒完,急得硯霜直皺眉。那李雁紅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抬起頭,用一雙淚眼看著硯霜道:“大哥,你沒錯,好鐵姐姐也沒錯,錯都在那李雁紅身上,誰叫她這麼命苦呢!”又接道:“我回去一定把這些話轉告給她,她…她一定會原諒你的。”硯霜一隻手拍著小兄弟,一面還給他擦淚,聞言道:“兄弟,這可施不得、你知道就行了,要告訴她,不叫人家難受麼?我已經傷了一個人的心,可不願再傷一個了。”那雁紅聞言後心說,這份心我早傷定了,但嘴裡卻答應著點點頭。這時見自己整個身子都在硯霜懷中,他還給自己擦淚,不由羞得粉頸低垂…低下頭正看見硯霜那寬闊的
,結實的臂,再加上剛才的體貼柔情。心想那鐵姐姐真好福氣啊,只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認識他,憑自己玉面冰肌,也不見得就不勝那鐵守容,只嘆自己明明是父母之命的正牌夫人,卻要退身讓人。再想到一待他傷好了,自己就要遠走天涯,哪能不情絲萬縷,柔腸寸斷。再也忍不住,竟又撲身人那硯霜懷裡,兩條玉臂摟緊了他一陣傷心,又自淚下。
硯霜心雖詫異,這兄弟怎麼如此女態,但當此痛心傷之時,哪還會去深思此事,只當這小兄弟一片天真純情,見狀不但不躲,反而伸出鐵腕在他背上撫著,嘆口氣道:“兄弟,我真後悔告訴你這些事,叫你傷心成這樣。事已過去了,就別再為此傷心了。”雁紅雖萬分願意在這葉哥哥懷中多睡一會兒,但到底這會兒自己是男人,難免叫人起疑。聞言就坐起身來,翻身下
找盆洗臉去了。
那葉硯霜抬頭看著頂上天花板,思及往事,好似做了個夢,只嘆自己此時為何如此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想著也就翻個身閉目養神,誰知因為疲勞一夜,一會兒就睡著了…
且說那李雁紅拿著盆,才一開門,就見有五六個人在自己門口指手劃腳的,隱隱還聽到什麼:不知什麼事這屋的人哭了一夜,又是什麼自己不睡也不叫人家睡…心中這才想到,原來昨夜這一哭,竟把左右四壁都給吵醒了,不由慚愧萬分。找到水洗臉漱漱口,這才回來,進門見那葉硯霜竟自睡著了,一張臉映著朝陽,更顯得英氣超俗,好不動人。
她低低地嘆了口氣,心想別吵他,叫他好好地睡睡。正想出去吃點東西,猛然發現有一白綢小包,正由硯霜衣縫裡掉出來。心想這是什麼東西?不輕輕用手拿過來,覺得裡面似乎軟軟地,輕輕打開一看,竟是一縷軟軟的頭髮。突然想到硯霜昨夜說的,與那鐵守容比劍的一段,曾經用劍削下了她一縷頭髮,不想他竟收在身邊,這將近兩年的時間不離身邊,此人情痴可謂已極。不由低頭看著那縷頭髮,又黑又細,自己不好意思地拿過腦後的那
偽裝男人的辮子,與它一比,竟是一樣的黑,一樣的細。又突然想到,我這就要離他而去,也不知今後還能再見他不?不如也留個紀念給他吧!想到這,竟真的
出自己的寶劍,齊辮尾削下了老長的一段,另用自己方才給他擦淚的那塊粉紅汗巾,小心地包上,再包上那白綢子包,又一起輕輕地放回他那身革囊內。正
出去,忽然又想到,以後他要想我是有東西看了,可我要想他呢?
一眼瞧見幾上硯霜那把劍,劍柄上拖著淺綠的絲繩,上面還有一面玉玦,心想這就是了,這把劍是他最心愛之物,形影不離,不如把劍穗解下自己留著就夠了。她過去解了半天才解下,又覺得這光禿禿的劍柄太醜了。忽然,她想到自己那柄劍,劍名“聚螢”也是把吹斷髮的寶刃,那穗兒顏
碧綠,上面那塊垂玉上還有自己的名兒,不如給他換換。於是又拿過自己的劍,解下了劍穗,彼此一換,顯得十分悅目。她在這兒忙了一陣,才上街吃了點東西,還帶來了一份早點。回來見那硯霜猶自未醒,面
紅
,出氣均勻,心想他這傷最多三兩天也就好了,自己不如就此走吧,免得以後更傷心她是一個心地**的姑娘,想到該做就做,毫不猶豫。當時含著淚,把身上的銀子留下一大半,放在他枕邊,這才出外與那掌櫃的說,自己有事先走了,現有個朋友在此養傷,叫他多照顧,竟留給那掌櫃的一錠金子。這掌櫃的直喜得合不上嘴,千恩萬謝說個不止。這多情的姑娘,竟又含著淚走回去,在硯霜身前站了好一會兒,那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粒粒都滴在他身上。她慢慢喃喃道:“霜哥哥,你好好地睡吧…我走了,我永不恨你。霜哥哥…我要為你去找你心上的她,叫她回到你身旁,霜…哥哥…”**她一步一回頭地走出了這間房。在這深秋的早晨,小風輕吹著她的頭髮,慢慢就看不見她了。
且說那鐵守容自從房上偷聽那一段談話後,已經芳心寸斷,回屋與小梅略理東西,天微明就走了。為了行動方便,她們在鋪子裡買了兩套男裝,換上衣服後倒似兩個翩翩公子模樣。那小梅到底膽子小,一路上長吁短嘆,說真不該偷偷出來啦,又是什麼這一下老爺和太太不急死才怪啦。她們二人曉行夜宿,不一來到了張垣。那鐵守容哪裡還有心遊賞風光,只盼早
能夠出得這河北省境,以後
跡天涯,過此一生也就算了。這一月來,那硯霜的影子,始終離不開自己,所幸有小梅這丫頭跟著,一路上淨鬧笑話,倒給這旅途減去了不少寂寞。
這張垣是一個接過東三省的大城,城內相當熱鬧。二人在路上走著,小梅道:“容哥,不行啦,得找個地方先點東西吃吃。”鐵守容也覺得腹內甚為飢餓,這才道:“你呀,就知道吃,這才什麼時候呀?”那小梅道:“從前在家不動當然不餓,這一闖江湖就不行了,不吃飽肚子,怎麼跟人打架?””鐵守容笑道:“你是才跟我學會了那套‘柳葉拳’,就想打架是不是?告訴你,差得遠哪!”那小梅臉一紅道:“比你當然不行,找一個老太婆、小孩揍揍還不行呀?”那鐵守容聞言笑道:“你可別輕視老太婆、小孩,告訴你,江湖上盡多奇人,愈老可愈不好鬥,往後你要不信,你就試試。”說著話已來至一酒店門前,見“醉仙居”三字大匾懸在這酒樓中央,食客正川
不息地此出彼進,生意好不興隆。她二人也就走進這酒店之中,早有酒保上前領路,把她二人帶上了樓。找了個位坐下,那鐵守容隨便點了四菜,還有一壺酒,倒滿像那麼一回事。正說著吃著,忽然見有一堂棺走至這食店中央,站在一張空椅上,舉手向四方行了揖才高叫道:“奉官府令,請告訴各位食客,這烏鴉嶺所出怪蟒,這幾天連續
食路人**個,差不多每天天快晚的時候就出現,因此小店轉告各位客人一聲,如有事要過這烏鴉嶺,最好繞道而行,以免遇見這怪蟒,遭到不幸。謝謝大家。”他這才擺了橙子,就聽見轟一聲,整個樓上都談開了。有的說這東西已經鬧了好幾個月了,又有的說咬死了最少也有二十多個人,還有的高罵官府無能,連這麼條蟒蛇都沒辦法除還能幹什麼?那小梅早嚇得連飯也吃不下,問鐵守容道:“我們明天早晨再走吧,別碰著那玩意,可不是玩的。”鐵守容聞道:“那怎麼行,我倒想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多厲害。要是不怎麼樣,乾脆就把它給除了。”小梅一聽嚇得一伸舌頭道:“乖乖,這可不是玩的。這蛇可不比人,一劍就死,這東西你砍它十劍八劍
本沒事一樣的,就是把它砍成好兒段,它一對又能活,這東西可不是玩的。”鐵守容聞言又好氣又好笑,道:“這些話,你都是聽誰說的?那它不成神仙了?”小梅見她真像要去的樣子,急得要哭,鐵守容見狀只得道:“我只不過是騙騙你,我哪有這麼大本事?這麼吧,咱們就在這住一夜,明天早晨再走怎麼樣?”這小梅破涕為笑道:“你可真會嚇人。明天走也得繞道走,那蛇要是早晨餓了呢?”守容笑著搖搖頭道:“虧你還是出來闖江湖的,膽子比老鼠還小,這怎麼行?”說著起身付了賬和小梅下樓,就聽見這樓上樓下,一時都是在談那怪蟒之事。鐵守容心想,這蟒到底有多厲害,自己不信憑自己這一身功夫,就不能除它;只是怕小梅擔心,故把此意悶在肚子裡;也不再提此事,她們出去走了有三里路,那小梅就催著住店,兩人找了一家店住下,見店內差不多都已客滿,都是些過路旅客,怕這怪蟒傷人,所以無形中倒給這店增加了不少的生意。一進店那鐵守容就說困,要早點睡覺,小梅雖奇怪太陽才下山就睡覺,但自己也真累,聞言真把
鋪好,兩人這才脫衣睡下。不一會兒那小梅就睡著了,鐵守容慢慢由
上起來,把衣服穿好,繫好劍,帶上暗器,這才輕輕出門。她外面還罩了一件大褂,誰也看不出她是幹什麼去。
她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那烏鴉嶺到底在何處,走了一會兒,愈來房子愈少,就停住腳,看路邊有幾家小店,她走過去,見是一個年有六十多的老頭在那兒招呼賣東西,於是先一抱拳才道:“借問一聲,這烏鴉嶺怎麼走法?”那老人聞言,面現驚懼道:“這位客人,你難道不知道那烏鴉嶺新近出現怪蟒之事?現在縣裡已把這山路給封死了,不能走了。”守容聞言,面上假作害怕道:“這事我知道,我就是問問這地方在哪兒,別走錯了。”那老人才點點頭道:“我說呢,這可不是玩的。”說著用手一指前面道:“往前再走三里路,往左轉就可看見那烏鴉嶺了。山倒不高,不知這東西由哪竄來的,這幾天得人人不安。”鐵守容連道謝謝,就奔老人指處走去。那老人還在後面叫道:“喂小夥子,你是怎麼的?不想活了呀?”鐵守容回頭笑道:“謝謝你啦,老丈,等我殺了這畜牲回頭再請你客。”老人嚇得在後大叫:“回來,喂,回來!”鐵守容哪裡肯聽,施出輕功絕技,只幾個縱身,已來到那老頭指處。往左一看,果見遠處有一座小山。心想這一定就是那內鴉嶺了,她初生之犢不怕虎,加之以藝高膽大,竟然一回身,脫下大褂,把它纏成個卷、一長身上了棵樹。把這衣服先放在樹上,這才飄身下樹,往那烏鴉嶺走去。
又走了十里路,這才來到山下。果見山下貼有告示,並且還有些繩網攔著路,就聽得身後一聲喝道“哪來的人?不想活了是不是?”回頭一看,原來還有十幾個人,都是穿著公家的衣服,像是官府中人,此時正坐在一間預置好的小屋中,面前放的盡是刀箭之類,知道這定是奉命除蟒的官人。當時只好裝著笑著走近他們面前,向為首之人施一禮道:“這幾位官人,敢是奉命除這怪蛇的麼?”那為首的漢子,約四十多歲,赤紅面堂,倒像是會個三兩式的人,聞言道:“不為了這個我們來幹什麼?你年輕輕的往上走,想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你沒瞧我們這麼多人都在房子裡不敢出去?你一個人有多大本事敢往裡闖?”鐵守容聞言含笑道:“小弟我自小隨父捉蛇,任何蛇蟒之類只要被我看到了,就別想逃得開我的手去。新近聽說此處鬧蛇,故而不辭千辛萬苦,遠地跑來。既然有眾位大哥在此,那就不用小弟費心了。”言罷轉身就要口去。才走了幾步,就聽得身後有彼此議論之聲,接著就有一人叫道:“喂,兄弟回來,我們商量商量。”鐵守容這才裝著無奈,返回身來。就見那為首之人,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既是專門捉蛇之人,那就別走了,我們已苦了**天了,一點成績也沒有,如果你能設法除了,那獎金我們情願分你一半。你看如何?”守容笑道:“為民除害,乃人人應盡義務,獎金小弟是分文不取。”這一下,那夥人可高興了,就有的說請進也有的去倒茶,把她待若上賓。那為首之人才開始問道:“兄弟,請把你那除蛇妙法公佈一下吧。”鐵守容哪有什麼除蛇妙法,被人家這一問,真給問住了,不由脫口而出道:“你們派人去看,只要看到了那蛇,叫我就行了。”眾人不一怔,心說“這是哪門子妙法?我們要敢去看,也不躲在這屋裡了。那鐵守容本想隻身前往,但如今看他們一個個談虎變
,如臨大敵,心裡也難免有點膽怯。心想不如借他們這夥人,把那蛇引出來,自己再見機行事;如今看他們對自己有懷疑之
,不
想出了條引蛇妙計,當時就道:“你們派人去找兩頭豬,把這豬用繩捆上,一頭穿過樹拉到這屋裡來,到時候,就把這繩子硬拉,把那豬吊在樹上,這豬一痛就叫,那蟒聽到豬鳴,一定會聞聲而至,不是給引來了麼?”那一夥笨夫,
本連字也不識幾個,這一聽都叫起好來,有的說還是人家老弟行。有的還罵他
怎麼咱就沒想起這個辦法。一會兒就真
了兩頭豬來,按鐵守容所說把那兩頭豬吊在三丈以外的一棵樹上,守容又分配了那些人,等會兒那蟒出來了,你們什麼都別管,就管用箭
它。一切都分配好了,這守容才坐在小房中,光等那蟒出來。
誰知那豬在樹上叫了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正自想若這方法不靈就糟了。就聞外面那放哨的一路跑一路大叫,衝進這房中,道“來了,來了,我的媽!可…可嚇死我了,這東西這麼大…乖乖!”這一來全屋的人都嚇壞了,就有人要關門。守容雖然也害怕,但她到底身懷絕技,比他們好得多。聞言起立,略為緊了緊衣服,
回了劍,回頭對眾人道:“你們別怕,有我呢!”然後回身問那人道:“你在哪看到的?”那人才驚魂乍定地說:“我看到那傢伙,由半山往這邊游過來,全身紅鱗,有水缸那麼
,乖乖!”旁邊那些人,竟有的叫起來了。守容又好氣又好笑,心說:你們還來捉蟒呢,這還沒見呢,就嚇成這樣。當時回頭道:“你們記好我的話,用箭
就行了。”言罷一蹬足,就像箭一樣竄出去了。
她可不敢大暴身形,一出來先找棵大樹竄上去,再回頭看看那夥人,竟把窗子門都關死了,只留下一道縫向外偷看。
這時那豬正叫得厲害,守容又往前竄了六七棵大樹,就看見那豬吊在不遠的樹上。突然她嗅到有一股腥氣,不由展目四顧”竟嚇得她倒一口冷氣,原來離那豬不到兩丈的山
下,正遊著一條紅鱗大蟒”那蟒真有水缸那般
細,少說也有七八丈長,嘴中紅信亂吐,好不驚人!
雖說這鐵守容身懷絕技,但到底出道未久,似此怪蟒,別說是見,連聽也沒聽過,本想回去,但自己來時已吹了大話,回去無法待,再說這東西,已在眼前,自己還真不敢亂動。就見那蟒遊過離豬約一丈處,就不動了,伸著那斗大的頭,望著那豬,兩腮鼓動頻繁。那豬也怪,此時竟也不叫了,就見那蟒鼓了好一會兒腮,突然張口噴出一股白氣,那豬挨著那白氣,一陣亂抖就不動了。隨著見那蟒張口一
,那豬竟似箭頭一樣投入那蟒口中,遂聞一陣亂嚼,那約百斤的一隻整豬,活生生地被那怪蟒
下,如此又向那第二隻如法炮製。
鐵守容心想:此時不下手,可就沒機會了。見那豬正在怪蟒口中似咽非咽之際,自己已由囊中拿出兩隻瓦面透風鏢,一抖手往那怪蟒雙目打去。那蟒也是惡貫滿盈,正自享受美食,哪料到有此一著,就聽到**兩聲。雙目竟被打瞎,直痛得那蟒吱吱地一陣亂叫,全身竄起好幾丈高,尾鞭掃處,樹倒塵揚。石破天驚,聲勢好不驚人。
鐵守容僥倖得手,不心花怒放,一聲嬌叱,騰身而起,竟往那怪蟒處奔去。那蟒雖雙目已瞎,但聽嗅仍極為靈
,此時正在痛怒攻心之際,突聽得身前有聲,竟負痛往前猛竄過來,口中毒氣狂噴不止。所幸這怪蟒雙目已瞎,目標認不準確,這一頭竟撞在那棵古樹上,只聽得咯嚓一聲,那樹竟自折斷。那蟒沒有撲到敵人,自己頭倒撞一個半昏,一時野
大發,只見一條紅影上下揮舞,吱吱連聲,遠近山石林木,只要挨著就碎。
在紅影之中,還有一瘦纖身影,上下竄動,手中寶劍,閃出一道青霞,時上時下,時左時右,端的美妙已極。那般官人在窗縫裡,直看得滾
,有的膽子比較大一點的此時竟叫道:“夥計,快看哪來的這麼一隻大雁呀!”眾人偎上,果見那大雁時起時落,在那怪蟒之中,身邊還帶起閃閃青光。突見那雁兒一聲嬌叱,從那蟒頸處騰起有六七丈高,手中青光起處,竟帶起一條血泉。這時眾人才看清,哪是什麼大雁,竟是方才獻計誘蛇之年輕人,不由都喝起彩來。有的說:“恐怕這人是神仙投胎吧?”又有的說:“哪裡像人?簡直像一個雲中雁嘛!”一時眾人竟忘了畏懼,三言兩語,把那鐵守容敬若神仙一樣。
且說那鐵守容施出平生所學,竄高縱矮,手中劍見機就刺;但那蟒極強,雖身中十數劍,猶自狂嘯暴怒不已,直累得鐵守容香汗淋漓,嬌
不已,心想如此再鬥下去,自己非糟不可。此時見那怪蟒,前身人立,正在辨聽敵人方向,口中腥涎連滴不已。鐵守容忽然發現,在那蟒前段上腹部有約一尺寬的一道白圈,竟自收縮鼓動不已,像是無鱗模樣。心中忽然想到,曾聞師父言道,凡是千年以上蛇獸,全身必有一處要害,其它地方雖重創,亦不至致命,唯獨要害處,只需稍有傷害,定可制其死命。心想莫非這白圈就是這蟒蛇要害不成?想到此,鼓起餘威,雙臂一振“一鶴沖天”拔起六丈來高,往那蟒頸落去,單足一挨那蟒背,手中石雨劍,轉出一個劍花,疾若電光石火往那蟒腹白圈斬去。只覺手中一軟,竟把那白圈劃開了一尺多長七寸多深的一道大血溝。就聽蟒一聲慘鳴,那蟒血竟噴了鐵守容一身一臉。還沒容鐵守容二次騰身,就覺身後極強勁風撲背。
好個鐵守容,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竟然處心積慮。只見她手中劍朝上一舉“舉火燒天”全身向前猛一伏,好一個“臥看巧雲”式,就覺手中劍一緊,那蟒後下腹,從劍上劃了過去,皮開裂,腥血四濺,那蟒身竟擦著守容頭皮飛過。鐵守容驚出一身冷汗,再一摸頭,那帽子已不知何處去了,
出滿頭秀髮,守容見大功告成,心中驚喜不已,雙足用力縱起,想落·向對面怪石。身才縱起。就覺鼻端一陣奇腥,再看周身竟被一層雲霧罩住。知道是那怪蟒所噴毒霧,嚇了個忘魂失膽,總算她見機停止呼
,否則早就毒發身死。她勉強地站在那塊怪石上,仗劍而立,見那蟒猶在地下,橫掃暴怒,知道這是它最後餘威。自己此時驚魂甫定,只覺得一陣嘔心,連吐了兩口,知道已中蟒毒,那蟒此時聲勢漸低,最後竟自伏地
縮不已。
就聞得遠近人聲陣陣吵雜,鑼鼓喧天,那般差人也自屋中跑出,離著那蟒有十幾丈,圍了個水洩不通,燈下照耀得通明。鐵守容知道那蟒已死,這才勉強提住氣,縱下山來,就聽見轟一聲,那人群竟把她圍了個滿,有的跪在地下直喊她女神仙。守容知道自己此時頭髮已出,不便再偽裝男的,含笑對那般人道:“你們萬不要近這蟒,當心那些毒
中人就無救了。”自己就覺得頭一陣昏,差點不支,當時強咬著牙,排開眾人往回路上走。
正是功成身遲,她勉強提著氣走出這烏鴉嶺,也顧不得再去取那衣服。這時人聲吵雜,大街上人三五成群都往那烏鴉嶺奔去。一陣滿足的笑,浮上了她的臉,心想自己雖身受蟒毒,生死未卜,但總算為地方上除此大害,雖死何憾?
看看那旅店已在面前,她想著小梅,不由一陣疾馳。那路上的人,見一個少女,全身鮮血,披頭散髮,手中還提著明晃晃的一把劍,不由驚態萬狀,就有人從後喊:“那人就是力殺怪蟒的女俠雲中雁啊!”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她身後己跟了成百的人,這小店中人也出來了,就聽到有一聲尖叫:“小姐,你…可急死我了。”那小梅竟從人群中撲出,不顧血腥,就要撲過來,那鐵守容此時神智已昏,見小梅來了心中一鬆,一跤栽倒,口中還道:“小梅…你千萬別…碰我,當心毒。”就有人把小梅拉住道:“這位哥兒,千萬別挨那蟒血,方才就有兩人用手摸那蟒,如今手都腫了…”小梅見小姐已昏在地下,不放聲大哭,一面還掙著要撲過去…一面把帽子一把抓下,口中還哭道:“我不是男的嘛,叫我過去吧…”這些人才發現,這兩人都是女的。這會兒就來了兩郎中,站在鐵守容面前,想伸手不敢伸,直皺眉。那小梅一面哭,一面罵:“你是什麼狗
大夫嘛,快給我姐姐醫好,要不然你們就別想活了。”那大夫
著手道:“先用水給她洗洗…”就這一會兒,見那鐵守容已滿臉紅腫,一張玉臉,已脹得有面盆大小,口中唾沫
了一地,那小梅已哭得死去活來…正在鬧得不可開
時,見人群裡走出一個老婆婆,這老婆婆也有七十多歲,她慢慢走到鐵守容前,用手撥開她一隻眼,慢慢點點頭,低聲道:“還不要緊,再晚一會兒就不行了。”說著回頭對小梅道:“這位姐兒,你就別哭了,快過來幫我把她抬到屋裡去,晚了就不行啦!”這時那拉著小梅的兩人才放開手,老婆婆脫下那件上襖外衫,往鐵守容身上一搭,兩隻枯枝般的手往上一按一提,就像抓小雞一樣地給提起來了。小梅撿起了地上的劍就往前領路。那兩個大夫還在旁嚷道:“這是怎麼回事?到底誰是大夫?”那老婆婆聞言回頭冷笑道:“憑你們這兩塊料,還會治這病?回家歇歇吧!”眾人聞言譁然大笑,那大夫
個大紅臉,一面往回走,嘴裡還嘟噥道:“真怪!也不是我們要來的,是你們請我們來的。真***!”那老婆婆假作不聞,回頭對眾人道:“請大家回去吧,我老婆子這就給這位女俠治傷,要不然大家一吵,可就難說能活不能活了。”大家這才散開了。此時那小梅猶自啼哭不已,那老婆婆回頭問道:“小姑娘,這位女俠是你什麼人,你這麼傷心呢?”那小梅哭道:“不瞞婆婆,她是我們小姐,我們自小一塊長大的。她對我好,我也對她好。”那老婆婆嘆道:“難得!”說著話已來至房間,那老婆婆把鐵守容放置
上,對小梅道:“快給我找枝筆來,我開幾樣藥,叫茶房快去買,待會兒就晚了。”一會兒小梅拿來了筆,那老婆婆運筆如飛,須臾,就寫好一張藥單,對小梅道:“還是你自己去買吧,要看著他一樣一樣包,少一樣都不行。”小梅連忙拿過飛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