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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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他必須趕快回鐘樓大飯店,收拾好行李,馬上離開蘇黎世,離開瑞士,趕到巴黎去。
為什麼要去巴黎?為什麼他執意要把那些錢轉到巴黎的賬戶上呢?先前,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巴黎這個地方,直到剛才在瓦爾特·阿普費爾的辦公室,看到那筆天文數字的龐大金額後,整個人都愣住了,突然間,巴黎在他腦海裡浮現出來。那筆錢,金額大到遠遠超乎他的想像,大到他無法思考,只能依賴本能反應。本能,那一剎那,他腦海中浮現的城市就是巴黎。為什麼呢?
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這個了…他看到救護車的急救員抬著一付擔架從銀行門口走出來。擔架上躺著一個人,臉上蓋著毯子,顯然已經死了。他當然明白這代表什麼:要不是自己擁有一身本事,擁有那些他不知道自己從哪學來的技能,今天躺在擔架上的那具屍體就是他了。
這時候,他看到街角停著一輛空出租車,於是朝那跑去。他必須趕快離開蘇黎世。顯然,馬賽那邊已經下達了指令:一個應該已經死掉的人,現在還活著。傑森·伯恩還活著。殺掉他!殺掉傑森·伯恩!
老天,為什麼?
他本以為能在鐘樓大飯店的櫃檯上看到那位襄理,可惜他人不在。他想了一下,也許給他留個簡單的字條就可以了。他姓什麼來著?施託爾?對了,他姓施託
爾沒錯。他犯不著向他解釋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只需要
個五百法郎給他,就足以打發先前那幾個小時的住宿費了——而且,還足以拜託這位施託
爾先生幫點小忙。
他回到房間,把一些刮鬍用品進了行李箱,然後拿起那把他從法國人身上搜出來的手槍,大概檢查了一下,然後把槍
進大衣口袋。他坐在書桌前,給飯店襄理寫了張字條,也就是那位施託
爾先生。他很快想到一件事,於是立刻寫在了那張字條上——那件事本能地閃過他的腦海,
本不需要他思索。…我離開之後,很可能會有人來給我送信。我很快就會和你聯絡,問你這件事。我想請你幫我留意一下,如果信來了,就幫我收下。我想,這應該還不至於太麻煩你。如果那家神秘的踏腳石七一公司有人跟他聯絡,他很想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這裡是蘇黎世,沒有辦不到的事。
他把一張五百法郎的鈔票夾在信箋裡,黏起信封。然後,他提起行李,走出房間,沿著走廊來到電梯門口。總共有四座電梯。他按下按鈕,忽然想到剛才在共同社區銀行發生的事,立刻轉頭看看身後。電梯間沒有別人。他聽到叮噹一聲,第三座電梯門上的紅燈亮了起來。現在他可以下樓了,很好。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機場去,他必須趕快離開蘇黎世,離開瑞士。有人已經對他下達了格殺令。
電梯門開了,裡面有三個人,兩男一女。那個一頭赭頭髮的女人站在中間,兩個男人分別站在她的左右兩邊。他們本來聊著天,一看到傑森,便突然安靜下來,朝傑森點頭示意。接著,他們注意到傑森手上提著的行李,就站到一邊,給傑森挪出空間。電梯門一關上,他們又開始聊了起來。那三個人看起來大概三十來歲,語速很快,講的是法語,聽起來輕柔悅耳。那個女人的眼睛轉來轉去,一下看看這個男人,笑一笑,一下又看看另一個,也笑一笑,眼神似乎有點哀傷。最後,他們也許做了個無關緊要的決定,雖然他們像在說笑,其實態度還算正經,並提出了一些質疑。
“明天會議達成決議後,你是不是就要回家了?”左邊那個男人問。
“我也不確定。我還在等渥太華那邊給我指示,”那個女人回答說“我在里昂有幾個朋友,想找個時間跟他們見個面,一定會很愉快的。”
“別想了,”右邊那個男人說“在一天之內找出十個人,給整個研討會做總結,你以為決策委員會有這種本事嗎?我跟你打賭,我們至少還要在這裡耗上一整個星期。”
“布魯爾那邊不會同意的,”左邊那個男人笑著說“飯店太貴了。”
“那就換另外一家呀,有什麼大不了的?”右邊的男人一邊說,一邊斜眼看著那個女人“我們都在看你明天怎麼表演,讓研討會繼續耗下去,然後換家飯店,不是嗎?”
“我看你是發神經了,”那個女人說“你們兩個都發神經了。這就是我的結論。”
“不過你沒有,瑪莉,”左邊那個男人突然嘴說“我的意思是,你可沒有發神經。你昨天的報告太
彩了。”
“哪有什麼彩?”她說“也不過就是例行公事,無聊得很。”
“沒有沒有!一點也不無聊,”右邊的男人不這麼認為“你的報告太了。想想就知道很
,因為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不過,雖然這方面我不行,別的方面還是很行的。”
“神經病…”這時候,電梯開始減速了,左邊那個男人又開口說:“我們可以坐在大廳最後一排。反正我們已經遲到了,而且伯特奈尼已經開始演講了。我猜,他那十六世紀羅馬教廷波吉亞家族的強制循環波動論,恐怕沒幾個人聽得下去。”
“其實還可以扯到更早以前,”那個紅髮女郎笑著說“別忘了愷撒徵稅的事,”說著,她頓了一下,然後又補了一句“要不是因為羅馬人和迦太基人爆發了布匿戰爭。”
“就這樣吧,我們坐最後一排。”右邊的男人一邊說,一邊弓起手臂,好讓那個女郎勾住他的臂彎。
“我們可以躲在後面睡覺。他演講的時候會放幻燈片,燈關掉後黑漆漆的誰也看不見我們。”
“等一下,你們兩個先進去,過幾分鐘我再去找你們,我得先去發幾封電報。那個總機小姐不太靠得住,我想她會拼錯字。”這時候,電梯門開了,那三個人從電梯裡走了出去。兩個男人一起斜穿過大廳,而那個女人則朝著前面的櫃檯走去。傑森在她後面隔著幾步,漫不經心地看著幾米外那面佈告牌。上面寫著:歡第六屆世界經濟研討會與會來賓本
議程下午1:00詹姆斯·弗雷澤,英國國會議員。第十二廳晚間6:00尤金尼歐·伯特奈尼博士,意大利米蘭大學。第七廳晚間9:00主席餞行晚宴。宴會廳“五七號房。總機小姐說有我一封電報。”是英語。那位紅髮女郎現在和他一起站在櫃檯前,就在他旁邊。她說的是英語。不過,她之前說“我還在等渥太華那邊給我指示”所以她是加拿大人。
櫃檯接待員走到分格櫃邊看了一下,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封電報“您是聖雅各博士嗎?”他一邊問,一邊伸手把信封遞給她。
“是的,謝謝你。”那個女人轉身走去,邊走邊拆開那封電報。這時候,接待員走到傑森面前,問他:“先生,需要我為您服務嗎?”
“我想請你幫我把這張字條給施託
爾先生。”說著,他把一個鐘樓大飯店的信封放在櫃檯上。
“施託爾先生明天早上六點才會回來。他通常下午四點下班。如果您有什麼需要,我可以為您服務。”
“不用了,謝謝你。麻煩你務必將這封信轉給他,”說著,傑森忽然想到,這裡是蘇黎世,於是又補了一句“不是什麼急事,不過,我必須等他給我回復。明天早上我再來問他吧。”
“沒問題,先生。”於是,傑森提起行李,穿過大廳朝飯店大門走去。大門是一整排寬闊的玻璃門,門口有一條環狀車道,正前方就是蘇黎世湖了。車道上方的天篷裝著泛光燈,幾輛出租車停在底下候客。太陽已經下山了,夜籠罩了整個蘇黎世。不過,就算過了半夜十二點,機場還有班機飛往歐洲各地…
突然間,他停下腳步,屏住呼,全身一陣癱軟。隔著玻璃門,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一輛棕
的標緻轎車就停在車道上,停在第一輛出租車前。車門猛一打開,有個男人從車子裡鑽出來——正是那個穿大衣、戴細金絲框眼鏡的殺手。接著,另一邊的車門也開了,一個人站了出來。不過他不是班霍夫大道上開車的那個人,那個沒有認出他就是格殺目標的人。而是另一個同樣穿著大衣的殺手,大衣口袋裡就藏著威力強大的武器。他就是傑森在共同社區銀行二樓接待廳裡看到的那個人。當時,他從藏在大衣裡的槍套中
出一把點三八口徑的手槍,槍口裝著一具滅音器。當時他來不及跟傑森衝進電梯,就把手伸進門縫裡,用那把槍瞄準傑森的腦袋,後來槍被傑森踢開了,才沒有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