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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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榕來到韓遠山所住的正屋時,天空中的太陽已經落到了西面的山頂,他剛剛這一睡,竟睡了整整五個多小時。
醒來後,在和趙三短暫的裡,他已經基本明白自己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除了暗暗心驚之外,他最迫切的想法,就是趕緊過來和韓遠山討論一下自己現在為何會變成這副樣子。
儘管此刻一覺醒來後,他的整個身心都處在一種非常良好的狀態之中,再也受不到這兩天來始終沒有真正平復的那些波動,可是他自己卻明白,這一切都不過是暫時的假相,自從前天夜裡爆發過一次之後,身上的五鳳印已經有了明顯的裂縫,再也不能完全封印住它的侵襲了。
其實早在昨天,他也已經知道了自己可能要面對的後果,可是卻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切會來得這麼快,這麼迅猛。剛剛發生的那一切,竟然是在他完全失去知覺得情況下發生的。這在這麼多年來和它的較量和抗爭中,還是頭一次遇到。
在以往,就算在最暴烈的全面發作中,他自己還能牢牢守護住自己神智最後的一絲清明,就是這絲清明,儘管讓他在以往的歲月中,在回醒過來之後讓他的心一次次的陷入無邊無際的後悔和痛苦之中不能自拔,但也確實實在在的保證他對身體和神智的主控地位,使體內的它最終都會在爆發過後,很快的龜縮回去。可是這次不一樣,自己竟然在那瞬間完全失去了對身心的控制,如果按照眼下的這種趨勢發展下去,別說再勉強的撐上兩年,怕是就連今年都撐不過去。
雖然這麼多年來,他自己也已經在心裡多次的琢磨和麵對過最後時刻的來臨。可是無論如何,這種預想中的面對,都是至少三十歲以後才會發生的事情,現在這一切忽然變得如此迫切和現實,實在讓他不能有哪怕是一點點的甘心,何況現在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完成。
“覺好點了?”就在他靜靜的盤膝坐在閉目調養的韓遠山面前,胡思亂想的時候,韓遠山緩緩地睜開了恢復清亮的眼睛。
“好多了。韓老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有沒辦法讓我一定撐過這兩年?我實在需要這兩年的時間來做好一些事,不能這麼快就輸給它。”面對著在某一層面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的韓遠山,方榕沒有絲毫的客套和掩飾,徑自提出自己現下最關心的問題。
“你屢次狂暴的發作和發作時血腥的刺,已經讓你體內的它積蓄了足夠的力量來逸出朱雀印的封印之力。再加上常年以來,你心境中那些鬱積的負面情緒的影響,現在的你已經越來越容易受到它魔氣的
引,自然發作的機會也就會越來越多。就像剛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靈空降散發出來的
惡氣息,就能讓正在用功的你產生異變,如果再不想點辦法,你很快就會被完全魔化的。”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聽到韓遠山的看法和自己覺到的一模一樣,方榕真的有點急了。
“剛才我也在想解決的辦法,眼下還是想不出什麼特別的好辦法幫你最終解決你身上天妖附體的問題,不過你眼下的困境倒也不是一點都沒有辦法。給,這面朱雀鏡你從這一刻起就貼身帶在身上,不管什麼情況下都不要離身。還有,不管有多忙多累,從今天開始,你都要每天按照這本書上順序,把這些符統統畫一遍後才能休息。再者,儘量保持自己心境的平和,不要再讓體內的魔氣有機會全面狂暴的發作,我想這樣的話,你撐過這兩年應該還不成問題。”把手中的那面古舊銅鏡和那本式樣古拙的線裝書鄭重的到方榕手裡,也沒等神情
動的方榕開口說話,韓遠山清瘦的臉上神
徒的一變,有些嚴厲的盯著面前的一愣的方榕:“不過方榕,我要你認真的答應我一件事!”
“韓老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此時的方榕已經情懷盪到不能自己,飽含著深刻情
的雙眼閃動著淚光,就連語氣也隱隱的帶著一點鼻音。
也難怪他動,因為他知道,剛剛韓遠山鄭重
給他的,可能就是殷巫數千年來源遠
長的宗主信物和只有宗主才能完全掌握的宗門秘術的全本。這要是他方榕已經是殷巫宗的傳人,哪怕是普通的門徒,在這種救命的時候暫時得到這些,勉強還能說得過去。可他一直以來還是個連門都沒入的外人,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韓遠山的無私救助,眼下又連他殷巫傳承法統的信物和全宗最厲害的秘本就這麼的
給了自己。
面對這樣的信任和情義,他除了動和
動,還能再說些什麼?此時的他,別說韓遠山只有一個要求要他答應,就是再多有幾個,只要他自己能做到,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那怕答應後,將要面對的是刀山火海還是九幽地獄。
有時候,能動像方榕這樣的一個男人的,並非是什麼難得的身外之物,而只是那種讓他心靈能完全體會到的誠意和觸動。
“在這兩年內,我要你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絕境和困苦,都不要放棄你長久以來的堅持,不要放棄你解決自身問題的吃。不管我能不能看到,都永遠不要試圖用放棄生命的方式來尋求解脫,能答應我嗎?”
“一定!”緩慢而又認真的點著自己的頭,縈繞在方榕眼眶裡的兩滴熱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痴兒,痴兒!有些時候,一條路不走到最後,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等待你的將是什麼。只有勇敢的走下去的人,才會得到真正的答案,你的路也是這樣,走到盡頭,你就會明白了。”輕輕的伸手摩撫著方榕低下的腦頂,韓遠山深邃清亮的雙眸中也隱隱閃動著一絲淚光。在淚光之後,那眼眸的最深處,卻又閃爍著另一抹堅定和決絕的光,這使他削瘦的臉龐看上去隱隱有種神聖的光芒在
淌。
當夜,當掛好朱雀鏡的方榕一臉肅穆的端坐在方桌前,一絲不苟的照著韓遠山給的那本書依書畫符時,寂靜的韓家寨寨門之前,瘦削的韓遠山負手而立,靜靜的等待著預料中一切的發生。
入夜微涼的山風吹動著他身上那襲老舊的長袍獵獵作響。朦朧的月光下,衣袂飛揚中,他瘦長的身子不動如山,只是微眯著眼,就像一株老松一般靜靜的聳立在那裡,應著那越來越近的信息。
“果然還是來了。”就在周圍山野裡原本響個不停的蟲鳴忽然齊齊停住的同時,他微眯著的老眼也倏地睜開。清亮如水的眸子緊緊盯住那點在月光下忽隱忽現,冉冉而來的幽光,韓遠山靜靜聳立的身軀忽然也開始動了。就像無數次丈量過的一般,就在那點飄忽的光影來到自己面前五丈遠近的時分,他忽然拔了起來的身軀穩穩向前踏出跨度完全相同的三步,每跨一步,腳下便發出悶雷一般的一聲巨響,震的冉冉而來的光影開始了劇烈的沉浮。
“立符為,天清地寧,化空成界,妖魅現形。嗟!”就在那點幽光掙扎翻騰的瞬間,踏完三步後站定的韓遠山隨著口中的低喝,忽然從手裡灑出三道符來。
三道箭一般出的紙符一離開他的手,便在山風裡變成了燃繞著的火影飛到了那點光影的當空處化為灰燼。
隨著紙符花灰,那團不停浮沉著的光影猛地一滯,隨即在“波”輕響裡斂去光華,變成一隻黑的寸大紙鶴飄悠著往地上落去。
輕輕的伸手一招,就像有無形的力
著一般,那快要墜地的紙鶴便轉眼出現在五丈外韓遠山的手中。
月夜朦朧的光影並不能阻擋住矮遠山銳利的夜眼,仔細打量著手中並不常見的黑紙鶴,韓遠山清亮的雙眸裡慢慢閃現出來彷佛要
噬一切的幽光。因為他已經從這隻並不尋常的黑
紙鶴身上,
應到了遠方那雙窺探的眼睛中,散發出來的
惡的氣息。
就在那點光影化為紙鶴的同時,在遠離韓家寨的一處山坳裡,在一塊巨石上盤膝而坐的閒雲就像當猛捱了一拳,身子往後猛的一仰,隨後就在重新坐起的空裡張口噴出了一口汙血。隨著這口血的噴出,他原本健康紅潤的臉龐也頓時變成了一片慘白。
“厲害!竟然只用三道符就能破我的玄鶴術。師尊啊,看來這次要大動干戈才行。”踉蹌著站起身子,抹去嘴角血汙的閒雲呆呆木立了一會,這才在有些失神的呢喃中隨著捲來的山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早上,方榕從深沉的睡眠中一醒來,便覺到了體內與以往的不同。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和筋
之間,都瀰漫著一種清新跳躍,生機
的活力,就連一向沉鬱陰暗的心境,似乎都被一種嶄新的輕鬆和鬆弛所代替。
這種奇異的覺對他而言,是種非常非常久違了的
覺。所以就在
受的瞬間,一種想哭出來的衝動與渴望,使他的全身不由自主的輕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