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暗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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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護病房之外,得到達叔通知的值班的警員已經撤走,長長的走廊裡,只有昏黃的廊燈靜靜揮灑著光輝。
方榕自己也不知道在病房門口站了多久,直到發木發漲的腦海除了煙癮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需求之後,他才慢慢地挪出了醫院的大門。
“難道自己真的太過懦弱了麼?”站在醫院門口,直到點燃身上的最後一顆煙,方榕已經麻木掉了的腦海裡還在不停問著自己這個已經在心裡問過自己千百次的問題。
就在他長久的仰天暗問到連脖子都開始痠痛不已的時候,他臉上的膚又開始在朦朧的夜幕下緩緩浮現出了桃花一樣豔麗的顏
,只是這次,已經被小蔣那番話震撼不已的方榕自己並沒有發覺。
與此同時,在群山之中的韓家寨裡,狂著煙的羅發榮也站在自己的客房門後,焦躁的再次整理著已經在他腦海中同樣盤旋了無數次的說辭,咬牙切齒的等待著對面西廂門口像個泥塑的門神一般站著的張振離去。
自中午技巧的從半醉的黃口中探聽出關於趙三的往事後,大喜若狂的他用了近四個小時的時間立馬奔回韓家寨後,又已經過去了近兩個小時,天都完全黑了,可是他還是沒能得償所願的見到住在西廂裡的趙三,因為張振那個混蛋就守在西廂的門口,一直都不肯走開。
躲在自己的門後,這兩個多小時裡,羅發榮已經百十次的在心裡暗罵過自己在半路上的歇息。要是能早來一個小時,那個混蛋肯定正在吃飯,絕對不會礙到自己的好事。可自己卻偏偏硬是在來的半路上歪在山路邊多休息了幾次,來晚了一個多小時,不但沒能吃上飯,就連平時招呼自己,相對好說話點的韓二都沒能見到,連院門都是張振那混蛋給開的。
結果自然是那傢伙一看到自己回來了,都沒給自己放一個,楞是像早知道自己目的一樣,黑著臉過去就像
木頭一般的守在了那邊,倒好像以往是自己欠了他的什麼似得。
正屋的韓老太爺還是和平時一樣的沒有面。
說實在的,羅發榮打心眼裡也沒指望那神秘的老頭會出來招呼自己,可他也實在放不下自己的臉去求張振放自己進去,再換任何人守在那裡,羅發榮都會想辦法去溝通或者說服,但是對張振,他絕對不會。儘管在方榕的面前,兩個人還能勉強保持住相處時的大致和平,但深心裡,兩人都明白絕對無法在私底下善意的相處。起碼,在羅發榮的心裡是這樣想的。
所以這兩個多小時,他只有躲在自己的房門後,藉著門縫悄悄地觀察著對面的動靜,等待著張振會去解手或者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離開一下的機會,他相信,這樣的機會絕對會有的,難不成那混蛋會整夜都守在那裡?
所以他也鐵了心,咬緊牙關準備等下去。因為這機會已經嚴重的牽扯到了他後半身的錢途!
而此刻方榕的頭在口傳來灼疼
的時候也毫無預兆的痛了起來。
就像腦袋深處裡有一把攪刀忽然轉起來了一樣的疼,才不過短短几秒,方榕全身的衣服就被冒出的冷汗溼透了。
拼命的抱著頭,咬緊牙關開始在夜裡狂奔,就算是漆黑的夜裡,他也不想有人看到他現在的悽慘樣子。
這在他是一種堅持,一種在十年的艱難痛苦的暗域裡讓他支撐下去的堅持。頭疼的像要炸了,緊閉著的眼簾前有無數的金星在飛舞,腦海深處,那撕心裂肺的陣痛伴隨著一股股盤旋而來的眩暈,一點一點的把他的意識往深不可測的漆黑深淵裡拖去。
全身在劇烈的顫抖,眉心深處一直被封印著的那抹陰冷又開始在那裡翻騰,身上五鳳印已經在明顯的灼熱裡開始有規律的漲縮,而前的那塊朱雀鏡此時已經變得就像是塊烙鐵,深深的嵌入
口,與五鳳印一起越來越快的漲縮著,不停的散發出一股股滾燙的熱
從
前往眉心電
,每一次熱
和眉心處陰冷的
擊,都伴隨著腦海深處那把巨大攪刀更瘋狂的旋轉,疼!
狂奔起來的身影在夜中越來越快,到了最後,就像一抹散發著微微紅芒的光影一樣,
電一般的在無數人面前一閃而過,隨之又消失在夜
暗影之中,轉眼不見。
“哐!”一聲沉悶的巨響之中,跑回自己老巢的方榕連門都來不及開,直接撞門而入,隨即反手胳膊向後一揚,就用已經帶著明顯紅芒的右手將此時才反彈而回的房門拍上,奇怪的,撞壞了門鎖的房門緊緊的合上了。
重的
息著,燈也不開,就在滿屋子朦朦朧朧的詭異紅光裡,滿臉桃紅
的方榕睜開已經變成血紅的雙眸,就在眼眸中的血
稍稍一凝的瞬間,忽然變得似乎柔若無骨的雙手幻化成無數奇異古怪的姿勢,迅捷無比的按照某一種順序,重重拍點在了他自己全身的
位,沉悶急促的拍點聲伴隨著他越來越
重的呼
聲,在滿室愈見明顯的紅芒中,散發出一種詭異而又
惡的味道。
斃若幻影般揮舞閃現的指掌在朦朧的紅芒明滅的暗影中留下了一道道赤紅的光影,就像無數支菸頭在暗夜中快速的滑動一般。隨著光影明滅速度的加快,乍現乍隱的赤紅指掌就像靈動無比的飛蛇,轉眼就以違背常理的速度和姿勢點完了全身的
道,就在最後重重一聲重新合掌的掌緣反砍在天靈蓋的沉悶響聲中,穿在方榕身體上的衣服忽然化成片片布條向四周爆裂而去。
血一般赤紅的光芒也隨著衣服爆裂的同時讓房間內猛然一亮,光芒閃動,光源之中赤的方榕雙眼血光閃爍,滿身五鳳纏體,紅光
轉,就像一座來自九幽的魔神一般,就在房間的虛空之中,緩慢無比的閉眼,合掌,盤膝,在茶几的上空變成了一座雕像。
宛若野獸一般重的
息聲逐漸被深長綿無的呼
代替,滿室大放的赤紅
光芒也隨著呼
的逐漸綿長虛無而趨於黯淡,靜靜漂浮在三尺左右虛空中的身軀也在愈見黯淡的光影中緩緩下落。不多時,斂去光影的房間內逐漸逐漸恢復原有的漆黑和寂靜,直至再沒有任何的聲息。
房間內安靜了,可是拉著窗簾的窗戶外,卻一直沒有平靜。就在房間內方榕衣服爆裂,身上赤紅的光芒大漲之時,飛舞在聊城夏
夜空的所有飛蛾,蚊子,蒼蠅以及蝙蝠,就像接到了冥冥中絕對不能違抗的命令一般,成群成片的往方榕房間的窗戶飛來,前仆後繼的撞死在窗戶的玻璃之上,而此刻,原本易碎的窗戶卻好像變成了銅牆鐵壁,怎麼撞都沒有碎去。
那一刻,所有身在聊城的修行者和一些天生的者,都
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和顫慄,就連聊城內所有的狗,都從那一刻停住了吠聲和行動,靜悄悄的跑回到自己的狗窩蜷縮了起來。
重新打開的一包煙也已經掉了一半,羅發榮又耐著快要抓狂了的
子等了近一個小時,機會終於來了。
他看到泥塑一般的一直站在那裡的張振忽然有動靜了,他先是猶豫著左右盼顧了一會,隨後又慢慢地左右踱了幾步,終於轉身往東南角的廁所去了。
強忍著劇烈的心跳,羅發榮動也不動的眼瞅著廁所簡陋的木門終於在吱呀一聲裡關上,於是他順手甩掉菸頭,拉開門,箭一般的動了。
“哐!”又是一聲大響中,西廂的門被猛地撞開,燈影下就見刀光一閃,翻身坐起的趙三已經將刀揮到了來人的脖之上。
“三哥不要!”羅發榮及時的驚叫救了他一命,趙三手中恍若電閃一般的利刃懸懸的停在了他喉結的凸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