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你不行但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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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了男爵，羅森並沒有去玻璃店，他立即轉身，馬不停蹄地朝自己租住的小院趕回去。

等他到了院子，正好安妮也回來了，和兩手空空的羅森不一樣，安妮扛回來一個大竹筐，竹筐裡全是發黴的食物，有桔子、甜瓜、地瓜、玉米、麥子，一個個表面長滿了青綠的黴斑，散發出黴物特有的氣味。

見到羅森，安妮微笑道:“鎮裡水果商人那買的，一筐有30多斤，才花了10幾個銅雀子，便宜地不行。”羅森滿意地點頭:“非常好，差不多夠用了，先堆在角落裡吧。”等安妮將水果放好後，羅森立即道:“安妮，我發現了個很不妙的情況。”安妮吃了一驚:“啊？”羅森解釋:“我剛出去碰上了鎮長德拉科男爵，他告訴我，迪亞斯送給他一個魔法鏡。”安妮一聽，神情立即嚴肅起來:“迪亞斯和男爵之間竟然有聯繫？”羅森低聲道:“事情還沒這麼簡單，我還看見，男爵手臂上長了不少紅斑。我仔細知過，是和瑪麗、愛麗絲身上一樣的東西。”

“嘶~~”安妮了口冷氣，她立即就想明白了羅森的顧慮:“你的意思是，男爵知道迪亞斯在草坡村乾的事，甚至有可能，是男爵默許他這麼做的？”羅森立即點頭:“這是最壞的情況。但我父親認識男爵，我以前也見過男爵幾面。男爵這個人，獷，慷慨，藏不住心思。除了好之外，也沒什麼劣跡。如果真有陰謀，提起草坡村時，他神情絕對不會這麼自然。”安妮點頭認同:“你說的不錯，德拉科這個人就是個武夫，還算有些榮耀，應該不至於這麼歹毒。最可能的情況應該是，迪亞斯知道男爵得了病，所以他才會到草坡村停留下來，尋找疾病的治療方法。因為草坡村是男爵的領地，在那裡，他能得到男爵的庇護。而男爵因為自己的病，也非常希望迪亞斯能夠成功。”

“你說的對。”羅森總結道:“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男爵和迪亞斯之間有很強的聯繫，迪亞斯很可能對我們有敵意，他肯定也知道我們帶走了瑪麗和小愛麗絲，一旦他確定瑪麗和愛麗絲的確定位置，他一定會向男爵告發我們，甚至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引發鎮民的恐慌。到時候，不僅瑪麗和小愛麗絲，連我們自己也有生命危險！”

“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我去把迪亞斯抓來！”安妮手又握上了劍柄。

羅森連連擺手:“還沒到這個地步。”他左右踱了幾步，心裡的想法越來越清晰，幾分鐘後，他轉身看向安妮:“鎮子外面太危險，瑪麗和小愛麗絲必須留在鎮子裡。”安妮問道:“那要不要轉移地方？我知道城北有一處荒棄的木屋。木屋原主人是個獵戶，去鎮外打獵時遇到了不幸遇到了獅鷲。獵戶死後，木屋女主人就自殺殉情了，從那以後，木屋裡經常傳出幽靈的傳說，再沒人敢住。”

“屋裡真有幽靈？”羅森追問，異界可是真有幽靈這玩意的，在遊戲中，他就經常和幽靈打道。

“以前有，但被我悄悄除了。現在的木屋是安全的，我每次路過桑德蘭小鎮，都會在木屋裡過夜，相當於是一個免費旅店。”

“唔，這不錯，可以作為一個備選項。但現在，院子裡的酒窖已經足夠隱秘，安妮和小愛麗絲的病情也經不起折騰，我的研究也需要她們配合，所以暫時不用轉移。”安妮點頭同意:“需要我幹什麼嗎？”羅森已經想好了:“迪亞斯要向男爵告密，要麼自己來，要麼派信使。我要你去男爵府門口找個隱秘地方藏起來，一旦發現情況有變，就立即趕回來轉移瑪麗大姐和小愛麗絲。”安妮鄭重點頭:“我明白了。”說完，她就轉身準備離開，卻被羅森喊住:“別急別急，現在這個時間，小鎮出入口已經關了，迪亞斯的信使進不來，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說。”安妮甜甜一笑:“放心吧，我沒事的，神好的很呢。再者，小心些總是沒錯的。”說完，她就走出了院子。

羅森沒辦法，他本來想去玻璃店的，但從凌晨開始到現在，他就沒怎麼歇過，想了想，他決定養足力再說。

轉回房間，吃飽喝足、洗漱一番後，他躺在了上。

他是真的累了，身體一粘到，不過三分鐘，就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大早，羅森就醒了過來，整個人覺力異常的充沛。他先吃了一個大餅當早餐，然後拎著一帶新烤的餅和清水去了酒窖。

酒窖裡，瑪麗大姐和小愛麗絲也都已經醒了，正在聊著天。

見到羅森，瑪麗大姐急忙站起身，口稱大人，小愛麗絲則脆生生地喊:“哥哥早上好。”羅森看過去，就發現小愛麗絲眼神比昨天亮了許多，臉也紅潤了些。瑪麗大姐的神狀態也明顯比昨天好上不少。

看來，兩人糟糕的病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惡劣的生存環境，現在生活環境變好，身體得到休養，病情立即改善了不少。

這情況讓羅森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不少，他走上前，摸了摸小愛麗絲的臉蛋，又和瑪麗聊了幾句，詢問了下身體情況，然後放下清水和食物，放心地離開了酒窖。

出了酒窖後，羅森立即走出院子，出門右拐，去了薩維的玻璃店。

一進門，羅森就看見胖子薩維正坐在櫃檯後唉聲嘆氣。

羅森走過去，笑問道:“薩維，你看起來有心事啊。”薩維抬頭看了下羅森，發覺不認識，便問道:“你是？”

“羅森。拉普拉斯，鍊金師，男爵派我來協助你修復魔法鏡。”說話時，羅森拿出紅寶石戒指放在櫃檯上:“這是男爵的信物。”聽到鍊金師三個字後，薩維眼睛微微一亮，抬頭仔細看羅森，結果就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臉上頓時顯出失望之:“你這個年紀，最多就是個鍊金學徒而已，怎麼可能修得了帕克蘭大師的魔法鏡？”羅森嘿嘿一笑，不答反問:“你知道為什麼你的這個玻璃鏡片沒用？”薩維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完全是按照碎掉的那塊玻璃的形狀做的玻璃模具。為了避免氣泡，我特意了一臺鼓風機來提高爐溫，還延長了一倍的融化時間，氣泡的確少了，但就是除不乾淨。氣泡也就算了，就算有一些，也絕對不會一點都不能用的啊？”他似乎是找到了傾訴者，一股腦地將腦子裡的疑惑全吐落出來。

羅森耐心聽著，等他說完，他便道:“我能看下你的玻璃工作室嗎？”薩維還是不信:“你真的有辦法？”

“至少能幫你清除玻璃中的氣泡。”說著，羅森抬起手，利用元素控，在手掌周圍形成了一道微弱的旋風。

薩維眼睛一亮:“那你跟我來。”玻璃店有一個後院，有一棟大木屋，木屋有三個門，最左邊木屋門敞開著，裡面擺著一個大爐子，爐子上方安放著一個黏土坩堝，坩堝是側開口的，可以看到裡面還殘留著一些已經凝固的玻璃汁。

在門左邊靠牆壁的地方擺著三個陶缸，缸裡分別盛放著石英、石灰石、純鹼，都是製作普通玻璃的原材料，在門右邊的地面上則擺放著幾個模具，在牆邊，還放著一兩米多長的中空鐵管，看了幾眼，羅森就看到了薩維的透鏡模具。他走上去，拿著模具仔細看了一遍，就已經大概猜到了原因，他轉頭看向薩維，問道:“你是把玻璃汁直接倒進模具，進行澆注的？”

“對呀。魔法鏡鏡片是實心的，沒法吹制，只能澆注成型。我和你說，澆注玻璃可不是簡單的事，要是不做一些特殊處理，鏡片一冷下來，就會‘砰’地一下裂開。就為了這一步，我就試了三十多遍才成功。”薩維神態中透著驕傲，他很得意於自己堅持不懈的實踐神。

羅森忍不住哂笑:“不就是退火嗎？還特殊處理。”退火消除內應力，每個學材料物理的都知道。

薩維一聽，嘴巴半張著愣了一會兒，臉上驕傲神全無:“看來您是真懂行的，那您能告訴我，為什麼我按照碎鏡片出來的模具，造出的新鏡片，怎麼就不能用呢？”羅森笑道:“原因有兩個，第一，退火時，鏡片出現了變形。第二，你的模具不確。”

“啊，變形我知道，可變形很小的，這有關係嗎？”薩維半懂不懂。

羅森便問道:“你學過幾何光學嗎？”

“幾…幾…幾什麼學？”薩維一臉茫然。

得了，他肯定沒學過。

既然這樣，羅森就不解釋原理了，他說道:“這模具沒用了，你把男爵的魔法鏡拿過來。”薩維立即照辦。

拿到魔法鏡後，羅森隨手看了下，發現這是一個伽利略式的望遠鏡，目鏡是凹透鏡，物鏡是凸透鏡，碎的是凸透鏡，薩維換上的新鏡片顏偏綠，其中還有十幾個小氣泡，透過這鏡片看東西，光線扭曲，視野模糊、昏暗，完全不能用。

再看目鏡，這塊鏡片就要好一些，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玻璃裡面倒是沒有氣泡，但鏡片顏偏黃偏暗，透過這個鏡片看世界，視野明顯偏暗。

它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鏡片太厚了，因為各種顏的光在玻璃中折率不同，所以透過這個鏡片看到的東西，其邊緣都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彩邊，看著非常不舒服。

這是差，折望遠鏡的通病。

羅森可以肯定，在這個望遠鏡才剛被髮明出來的世界，絕對沒有消除差的技術，也沒人知道該如何消除差。但羅森卻知道，通過將折率不同的鏡片進行復合，就可以很大程度的消除差。

當然，這個過程還需要一些計算。

‘我是給男爵一個普通的望遠鏡，還是一個高端的呢？’羅森心中斟酌，幾秒後，他做出決定:“還是算了，複合鏡片太繁瑣，光路分析也要花時間。先給他個普通的吧。好東西留在後面拿來賺錢！”這麼想著，羅森突然一抬手，就將魔法鏡的鏡片給砸了，物鏡目鏡都砸了，一塊都沒留下，砸的非常乾脆利落。

薩維驚呆啦，白白胖胖的臉頰上，一抖一抖地:“你…你這是幹嘛？”羅森淡定地道:“融點玻璃汁出來，再做一遍。”薩維‘咕嘟’一下了口口水:“你確定能行？兩塊鏡片可都碎了。先說好，男爵要是怪罪起來，我可是要實話實說的。”羅森笑了笑:“你當然不行，但我行。”